第1章 剛穿越就要被誅九族?
“逆子!你膽大包天,竟敢在外妄議陛下得失!”
“陛下龍顏大怒,要你入宮面圣,當(dāng)面治你的罪!”
“整個許家都要跟著你遭殃!”
一道怒吼聲響起,躺在床上的許良緩緩睜開了眼,茫然看向四周。
錦被,紗帳,香木床榻……
這是哪兒?
我不是在海里下網(wǎng)絞“黑魚”嗎?
沒準(zhǔn)這次就能單開族譜……這么關(guān)鍵時候給我干到哪兒了?
床頭站著一個短須方臉中年,手里拿著一捆繩子,正死死瞪著他,雙目似要噴出火來。
“逆子,別在床上裝死,趕緊滾下床來,待我綁了你,進(jìn)殿請罪,免得連累一家老��!”
入宮面圣?
“嘶——”
許良忽然覺得頭痛欲裂,腦海里瞬間涌來海量記憶。
片刻后,他陡然睜大眼睛。
我這是……穿越了?
這里不是地球,不是華夏,而是一個不存在于歷史的大乾。
他是大乾鎮(zhèn)國公許定山的孫子,戶部左侍郎許青麟的兒子。
面前對他怒目相視的,就是他老子。
老爹之所以如此憤怒,是因?yàn)樗瓶际Ю笤诰茦桥c人胡言亂語,點(diǎn)評當(dāng)朝女帝得失。
大意是說些女子誤國之類的屁話。
結(jié)果被人舉報到了女帝那里。
原主酒醒之后幡然醒悟,知道自己犯了誅九族的大罪,驚懼之下,就此嚇?biāo)馈?br />
而大乾女帝蕭綽,登基不到三月。
雖是女子,卻有掃清寰宇,一統(tǒng)天下的雄心壯志。
可也正因她是史無前例的女子帝王,所以登基之初就面臨重重內(nèi)憂外患。
內(nèi)有守舊朝臣、太后與親王等人的刁難。
外有強(qiáng)敵環(huán)伺,邊患不斷。
十幾日前,魏國更是派使臣前來,要求大乾劃河西三城給魏國,否則將舉兵伐乾。
楚國也躍躍欲試,想要攻取大乾南方各地。
值此風(fēng)雨飄搖之際,女帝專門要見他,足見對此事重視。
甚至在父親、爺爺看來,女帝正是想通過此事立威,敲打群臣。
許良,乃至許家勢必要成為反面典型,一個不小心就會九族消消樂!
弄清形勢的許良不由攥拳。
艾老說過,尊嚴(yán)只在劍鋒之上。
敵國擾邊,使臣在大殿上公然挑釁君臣,這跟跑頭上拉屎撒尿有什么區(qū)別?
這能忍?
必須跟他干�。�
許良穿越前乃是一名退役老兵,最遺憾的是在服役期間只立過二等功。
一心想單開族譜的他便去了南方沿海開漁船,當(dāng)起了漁民,就想著哪天能逮到機(jī)會立功,單開族譜,燒頭香。
可他終究退役,機(jī)會真不好找。
沒想到穿越之后,開局就是機(jī)會!
建功立業(yè),單開族譜,封狼居胥……
哪一樣不是真男人才懂的浪漫?
這要不干一番大事業(yè),都對不起這場穿越!
不等他開口,一個雍容美貌的婦人哭哭啼啼沖進(jìn)屋內(nèi),“老爺,你這是干什么!”
“我要他死!這逆子不務(wù)正業(yè)倒也罷了,竟跑去酒樓跟一群狐朋狗友妄議陛下過失。
我許家一門九族都要因他遭殃!”
說著,許青麟轉(zhuǎn)身去撈凳子。
婦人哭得更兇,橫在父子中間:“打吧,要打就先打死我,反正都是要死的!”
許青麟眼見如此,將凳子狠狠摔在地上,“造孽啊!”
王氏轉(zhuǎn)身抱住許良,一邊哭一邊伸手捶他:“你這個不爭氣的,這是要活活逼死為娘��!”
許良依靠記憶對號入座。
生母王氏,隴右王氏一族的嫡女,許家主母。
許青麟深吸一口氣,咬牙道:“逆子,你若還是我許家的種,就滾下床,跟我一起進(jìn)殿面圣……”
王氏急了,死死抱住許良:“老爺,你真要讓他去送死?”
她拽著許良下床,“兒啊,你收拾些金銀細(xì)軟,跑吧。離開大乾,好好活著!”
“婦人之見!”
許青麟怒斥,“我許家一門忠烈,王家更是世家楷模,豈能做出這等臨陣脫逃之舉?”
“逆子,你忍心因你一人過失,連累許家跟王家那么多無辜之人?”
王氏哭得更厲害了:“老爺,他可是你親生兒子啊!”
“娘,我去!”
“啊?”
已經(jīng)整理完記憶的許良徑直下床:“父親不必動怒,事情因我而起,我跟你一起去面圣。”
許青麟?yún)s愣住了,他什么時候這么有種了?
王氏趕忙拉住許良:“兒啊,你胡言亂語什么,你還小……”
許良搖頭:“娘,爹說得對,不能因我一人之錯連累無辜之人�!�
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若是女帝想借題發(fā)揮整垮鎮(zhèn)國公府,那他認(rèn)栽,毀滅重啟。
若不是,那就放手一搏。
作為退伍老兵,謀略、兵法、戰(zhàn)術(shù),他都略懂一些。
這些知識跟本事放在冷兵器時代,夠用!
許青麟面無表情:“子不教,父之過。若你必死,黃泉路上為父會陪著你�!�
許良心弦微動,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牡?br />
王氏雙目垂淚,親自給許良穿衣,像是給他送行。
許青麟則走到門外,背對母子二人,抹了抹眼角。
……
馬車上。
許良跪坐在一邊,身穿一襲素色青衫,散發(fā)披肩,頭別一支普通玉簪。
少年面如冠玉,眉眼清明,妥妥一個翩翩美少年。
可惜美少年現(xiàn)在要去送死。
許青麟正襟危坐,看到許良神色平靜,一改往日浮躁怯懦的模樣,心下一陣嘆息。
人教人總不如事教人,沒想到兒子面臨生死危局竟能如此淡定。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啊。
“父親�!�
許良就著跪坐直起身子,拱手道,“孩兒有話要說�!�
“嗯?”
許青麟看著目光平靜的兒子,心生疑惑。
眼前的許良鎮(zhèn)定的讓他感覺很陌生,像是換了一個人。
“孩兒是酒后議論,本當(dāng)不得真。但陛下一定要親自過問,或許是想追責(zé)整個許家……”
許青麟冷哼一聲,此事還需你提醒?
新帝登基,自然需要拿人開刀立威。
許家,乃至鎮(zhèn)國公在軍中的勢力都可能是女帝這次要針對的目標(biāo)。
正因如此,鎮(zhèn)國公許定山明明是軍中第一人,卻沒有第一時間出聲保孫子。
在女帝沒有正式表明態(tài)度之前,老爺子要顧慮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可能。
老爺子有四個兒子。
孫子,不止許良這一個。
尤其是為了許良這么一個紈绔孫子。
“你既然知道其中厲害,平日里就不該如此荒唐!”
許良本想說自己是在藏拙。
可想到眼下情形只得按下,繼續(xù)道:“父親教訓(xùn)的是。事到如今,后悔也是無用。
孩兒求父親一件事:若陛下問責(zé),父親只將此事推到我身上,此事與父親、與許家無關(guān)。”
“嗯?”
許青麟不由皺眉。
你一個還未及冠的小子敢妄議皇帝過失,說沒人教,誰信?
“陛下若問我是否受父親影響,父親只說在家教導(dǎo)子女從來都是不要做無謂爭執(zhí),大丈夫忠君愛國才是正理……”
許青麟神色動容。
他萬沒想到許良能說出如此有見地的話……
這逆子是要一人攬下所有罪責(zé)?
可這種事豈是他想攬就能攬的?
不等他想明白,許良又開口道:“爹,大乾跟魏國打,贏面小吧?”
許青麟冷哼一聲。
知子莫若父,這小子怕不是想著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