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第2章
02
現(xiàn)場突然鴉雀無聲,只有韓慕青震驚的喊了一聲:哥——
能讓韓慕青叫哥的,也只有一位。
韓家的養(yǎng)子,也是韓家目前的實際控權(quán)人,韓云風。
這人長年在國外,近些年才回到峽城,他隨年紀輕,但手段狠,僅憑借自己一人之力,便攪得峽城血雨腥風。
市場重新大洗牌,也讓瀕臨破產(chǎn)的韓氏家族重新站穩(wěn)腳跟。
雖然他能力出眾,但很少人真正見過他,就連韓慕青和我在一起時,也鮮少提起他的這個哥哥。
韓云風之前從未回過峽城,可這方帕的味道,我絕不會記錯。
更何況后來我還查了夏令營的檔案,確定韓家只有韓慕青參加過。
韓云風擦凈我的臉將我扶起,卻沒有撤回肩頭摟住我的那只手。
在場所有人都猜出了他的身份,卻都不知為何他會選擇為我撐腰,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我呆呆地只顧著盯著他,這讓韓慕青有些莫名的惱怒。
他擠不進我們之間,只得出聲打斷我的注意。
哥,你怎么來了!父親不是說你很忙沒時間。
韓云風的確從不出席這樣私人的活動,他收回視線瞥向他,眼里卻是凌厲的斥責。
我不來,看你這么欺負一個女孩子嗎!
這話毫不留情,更是當眾沒給韓慕青留一點面子。
剛剛還站在韓慕青身后的圍觀群眾,現(xiàn)在都默默讓開了路,挪到了韓云風身后。
韓云風雖說是養(yǎng)子,卻比韓慕青這個親兒子爭氣百倍。
若是等結(jié)束后能跟他說上幾句話,他們寧愿和韓慕青割開關(guān)系。
韓慕青這才像清醒了許多,臉也白的嚇人。
身為韓家人,鬧出這么丟臉的鬧劇,你真該好好反思!
人我要帶走。
韓云風沉著臉,行事果斷,摟在我肩上的手稍用了力,將我往他懷里一帶。
而我從他進門開始,就再沒看過一眼韓慕青。
韓慕青看著我的表情,十分不甘的憋著口氣。
他剛剛在我面前威風凜凜,轉(zhuǎn)眼我卻被他哥視為珍貴,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哥,是她先動手的,你干嘛向著她
再說了,她是我女朋友,要管也是我來管。
最后這句話,他說的很小聲,眼神也不敢和他哥直視。
他這莫名其妙轉(zhuǎn)換的態(tài)度讓我有些不解,回過頭,看見他不停地打量著韓云風搭在我肩上的手。
原來是怪異發(fā)作的占有欲。
韓慕青,我剛剛已經(jīng)同意我們倆分手,我也不是你女朋友。
你女朋友,在那兒。
我朝還在地上發(fā)愣的舒韻抬頭示意,便回過頭來朝韓云風點點頭,表示可以離開。
等等!韓慕青立馬出聲阻止,臉上滿是懊惱。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阻攔。
但是現(xiàn)在如果真放這兩人走,他可能真要失去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他從小便不如他的哥哥,找到舒韻也想借她的力量能靠白氏在家里揚眉吐氣。
雅君,今天的事是我的錯,其實都只是一場誤會。
你聽我解釋——
他上前兩步想來拉我,剛碰到我的手卻被我一把甩開。
放開!我跟你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
我厭惡的看他一眼,跌坐在地上的舒韻現(xiàn)在也反應(yīng)過來了,瞬間也是火冒三丈。
韓慕青你什么意思!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什么叫誤會!她今天這樣對我,你不為我出頭,就不怕我讓我爸撤了你的職!
韓慕青一時無話反駁,只能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
他既不想立馬放我們離開,又不想得罪舒韻。
這輩子他就沒贏過他哥,現(xiàn)在看我也要跟韓云風走,心里這口氣怎么也咽不下去。
舒韻還在不依不饒地逼他做選擇,可韓慕青只是隨意的安撫幾句,就又幾步走到我面前。
雅君,你真要跟我哥走你是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好了,快過來。
他想伸手拉我,卻被韓云風制止了。
不要動手動腳,她剛剛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
還是你今天,非要我當眾罵你幾句你才清醒
韓慕青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裂痕,面對他哥也開始口不擇言。
哥,你搞清楚,她是我的人!
沒有哥哥跟弟弟搶女朋友的道理!
韓云風卻一點面不改色,顯得十分的平靜。
她只屬于她自己,并不屬于你。
再說,是誰搶誰的,還說不準呢。
我一愣,心里像是預(yù)感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可置信。
而韓慕青更是著急的看著我的臉色,生怕我被他說動。
雅君,我們倆在一起這么久了,這么久的感情,難道你要因為這件事就跟我分手
以前無論我們鬧的有多兇,你最后都會原諒我的。
他走進幾步,用其他人聽不到的聲音低聲勸我。
可我根本就是不是之前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人了。
剛剛我已經(jīng)給過他無數(shù)次機會,是他自己不要的。
我看著眼前這人有些焦急的臉,覺得實在嘲諷。
就連剛見沒多久的韓云風,都比他成熟穩(wěn)重的多。
我以前怎么會看上他的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不要再糾纏了,以后我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韓慕青的臉立馬變的煞白。
突然,包廂的門被再次大力推開。
姐!
我心下暗道不好,閉了閉眼睛。
該來的總還是要來的。
來人用力之大,兩側(cè)的門被狠狠地甩到墻上,發(fā)出巨大的響聲。
那人確毫不在意似的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滿身的名牌,腕間的HW的腕表上的鉆閃瞎了每個在場人的眼睛。
來者正是我的弟弟,也是白家最招搖最不好惹的那一位,白寧。
他剛一進門視線便牢牢鎖定在我的身上,連旁人向他問好的聲音都沒管。
他的目光從我沾滿酒漬的頭發(fā),被破壞的衣服上一掃而過,下一秒便破口大罵——
這是誰干的!給我出來!
敢欺負我姐!都不想在峽城混了嗎!
他爆發(fā)的樣子實在駭人,在場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噤聲。
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經(jīng)解決了。
我怕他鬧太大,連忙上前勸阻。
白寧的目光落到我身旁男人的身上:姐,你說的男友就是他
不是!我怕他誤會,連忙解釋。
那就是他了唄。
白寧的目光鎖定在韓慕青身上。
他陰狠的目光讓韓慕青一抖,一時間也沒有反駁。
我跟他已經(jīng)分手了,而且事情也已經(jīng)解決了。
我看白寧大有要撕碎對面人的動作,連忙上前阻攔。
可白寧才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他,一個上前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就是猛地一拽。
我姐竟然會跟你這個下三濫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姐什么身份!
堂堂白家的女兒跑去跟你談戀愛,你不跪舔著感恩,還把我姐搞成這種樣子!想死嗎
白寧正在氣頭上,罵的整個場子都冰凍三尺,根本都不敢說話。
韓慕青這下神色是完全一片破敗,結(jié)結(jié)巴巴的重復(fù):
白......白家
她,她怎么可能是白家的女兒,她明明......
那都是因為你這個蠢貨談戀愛!我姐才回不了家!
白寧一把打斷他,滿臉陰狠,已經(jīng)沒有耐心跟他對話:你以為你進白氏集團因為誰
要不是我姐跟我說想讓你從基層開始鍛煉鍛煉,你以為憑你這個履歷能進入白氏
這下人群像是炸了鍋,紛紛開始低聲討論,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也越來越多了。
不相信,驚訝,敬仰,敬畏交雜,卻再沒有之前看熱鬧的眼神了。
原來是白氏集團的女兒白小姐,敬仰。站在我身邊的男人第一個承認了我的身份。
韓云風勾起一抹淡笑,向我伸出一只手。
他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深邃似潭,眼尾輕輕上挑著。
我在他的注視下撤回目光,只得與他輕輕一握。
得到了韓云風的承認,這下我的身份更加坐實。
人群一下子嘩然,不少人也跟著上來,想與我攀談,都被白寧一身煞氣逼退。
怎,怎么可能只有韓慕青呆呆不停地搖著頭否認著。
你不是就是個普通的打工地嗎別人給你轉(zhuǎn)賬一個月的結(jié)款只有3000......
再說你是白家人的話,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越說越激動,最后一句話接近質(zhì)問了。
再說,我進白氏集團,怎么可能是靠你
韓慕青一個轉(zhuǎn)身,蹲下去拉著還坐在地上的舒韻想找她質(zhì)問。
你不是告訴我你爸是白氏高管,是你爸幫我的嗎!
舒韻也沒見過這陣仗,皺皺巴巴,卻還是嘴硬的解釋:
我,我是跟我爸說了呀,再說她,她怎么可能是白家人!
你看她這裝扮,怎么看都只是個打工狗——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白寧立馬就炸了,幾步跨到舒韻面前,指著她的鼻子:
你把嘴巴放干凈點!我姐身份還需要你質(zhì)疑
我倒是要查查你爸到底是哪顆蔥!
舒韻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只敢哆嗦地看著他。
白寧又轉(zhuǎn)向韓慕青,臉色明顯不再想和蠢貨再多說一句。
他嗤笑地環(huán)繞了一圈大廳,視線又回到韓慕青身上。
你知道這里包一晚上要花多少錢嗎一看你這種蠢貨怎么可能出的起一千萬,別活在夢里了,我姐這些年貼了你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
韓慕青僵在了原地。
他想到了這些年的確從白雅君手里拿了不少補貼,他花錢大手大腳慣了,也從來沒數(shù)過。
現(xiàn)在想來,如果真是一個月薪3000的人怎么可能負擔的起自己這么大的開銷
這個地方,一個晚上,要一千萬
之前因為有個兄弟在這里辦過生日宴,自己感覺到羨慕跟她提過一嘴。
白雅君告訴自己生日宴在這兒辦時,自己只感覺到了欣喜若狂,卻壓根沒關(guān)心白雅君是怎么辦到的。
韓慕青這才緩慢地轉(zhuǎn)過眼神看我,臉上一片衰敗,一絲悔色浮上了他的臉。
雅君,這一切,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如果你告訴我這些是你做的,我根本不會受小人的挑撥,都是舒韻她騙我!
我看著他皺在一起悔不當初的臉,心底卻毫無波瀾。
告訴你又怎么樣呢我對你已經(jīng)仁至義盡,這七年來你哪次遇到困難的時候我沒有幫過你
當你選擇她的那一刻,我們的關(guān)系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我拉住白寧,裹緊身上的外套,這次再沒有人敢來攔我。
眾人紛紛為我讓出一條路,生怕慢了。
跨出包間門的那一刻,我感覺宛若重生。
這間包廂的費用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對他來說可能是一輩子都負擔不起的巔峰。
此后也不必和他有什么交集了。
白小姐,留步。
我和白寧正準備上車,卻聽到身后有人喚我。
我轉(zhuǎn)頭看到韓云風,這才意識到我還披著他的外套沒有還。
我立馬感覺到幾分不好意思,將外套脫下來遞給他。
他卻笑了,又重新靠近我,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他的呼吸在我耳邊一觸而過,又立刻離開。
外套又重新搭回我的身上。
只是看白小姐身上的校服很眼熟,所以來求證一下。
很多年前家里給韓慕青報了一個夏令營,而他卻番兩次逃課被記過,所以最后求到了韓云風這里。
彼時韓云風的成長速度已經(jīng)引起韓家的忌憚,于是用留學的借口被送去了國外,只是偶爾暑期回來一次。
韓云風去的第一天便在雜物間幫助了一個女孩子,他只記得那個女生的眼神尤其的亮。
充滿了憤怒和不認輸?shù)念B強。
回去之后,那雙受盡欺負也堅強瞪著的眸就一直時不時在他的眼前浮現(xiàn)。
最終他第一次沒忍住,又重新去了一趟夏令營。
卻得知那個女生已經(jīng)退營了。
前年一場家宴之后,韓云風在樓上陽臺透透風,看著韓慕青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家門。
門外有個女孩子在車旁等他。
不是叫你別來這里等我嗎!你也不看看這是你配來的地方嗎
韓慕青含糊地朝那個女孩子吼著。
可那女孩只是將他扶上了車,眼神淡然不受一絲影響。
她轉(zhuǎn)頭那秒,看清臉的韓云風突然驚醒,那雙眸子又再一次在眼前開始浮現(xiàn)。
今天看你穿這套衣服,突然也勾起了我的這些回憶。
雖然不知我們是否回想的事同一件事,但務(wù)必請白小姐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能認識你。
從他開口的那一刻我便開始動容,有些羞赧的將視線偏向一邊。
好,那下次見面再把衣服還給你。
男人明顯輕松下來,勾起唇笑了,又似沒忍住,上前一步輕輕摟住我。
我感覺到他拼命在克制自己用力,只是輕柔的一環(huán),又快速放開。
下次見。
日子展開了新的篇章。
可沒平靜多久,一天下班,韓慕青專門守在樓下等我。
名車配99朵玫瑰花,賺足了路人的眼光。
見到我的那一刻,他當著所有人的目光大聲的喊我的名字:雅君!
這下想裝作看不見溜走都不行。
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他繼續(xù)大喊。
路人都已經(jīng)只是男女朋友吵架在求和好,都停下腳步起哄讓我原諒他。
原諒他!原諒他!
他在這些起哄聲中更是信心滿滿,快速向我走來。
雅君,經(jīng)過這些天我才發(fā)現(xiàn),我最愛的人還是你。
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專注地盯著我,像是他的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
在我追他的那一年,在一起的那幾年,他從來沒有露出這種神情看過我。
但我知道,這也不是什么遲來的深情。
他只是屈服在利益和權(quán)力下。
那天之后,白寧迅速搞清楚,舒韻的父親只是集團一個微不足道地小部門經(jīng)理。
第二天舒韻便被自己父親拉著要來向我道歉。
她臉上明顯有好多個巴掌印,整個人見到我更是發(fā)抖恐懼個不停。
他父親又當眾甩了她兩個巴掌:說話!
她哭的抽搐著像我道歉,保證她以后一定不會再做這些事。
舒韻如此,韓慕青又怎會不清楚
他的愛只留給了地位。
那套校服,我想起來了!是我之前參加的夏令營穿的,我們當時在夏令營肯定認識對不對!
他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卻被我抬手阻止了。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邁入下一段感情了,你也別來糾纏我了。
怎么可能,韓慕青立馬卡殼,那人是誰
話音剛落,身后便傳來跑車剎車的聲音。
韓云風從主駕駛邁步下來,看到韓慕青并不意外的抬了抬眉。
我繼續(xù)說道:那套校服跟你無關(guān),你也別在自作多情了。
你覺得以你現(xiàn)在的地位,配得上我
我知道說什么刺他最深,所以一點都沒給他留面子。
韓慕青果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韓云風壓根不把他這個沒用的弟弟放在眼里,徑直走到我身邊接過我的包:走吧。
韓慕青卻被他的態(tài)度激怒,瞬間叫起來:韓云風你算什么男人!搶自己弟弟女人!
韓云風只是輕飄飄看他一眼,嗤笑一聲。
你有時間說這些,倒不如想想白氏集團實習期快到了,過不了灰溜溜回來求爸媽就丟人了。
你干的這些事,爸媽都知道,你從白氏辭退的那一天,你的所有信用卡都會被停掉。
在爸媽心中,你真覺得你有和白氏集團合作重要
韓慕青當然知道結(jié)果是什么,他被白氏集團辭退是鐵板上釘釘?shù)氖聦�,但他沒想到父母也會拋棄他。
他后背發(fā)涼,一時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而韓云風只是嘲諷地看他一樣,向我揚起胳膊示意:走吧。
我微笑地挽起他的手臂離開。
韓慕青只能眼睜睜看著我離開。
后來又過了一年,我和韓云風訂婚的消息傳遍了峽城的每個角落。
韓家人此時表現(xiàn)出了驚人的默契。
再沒讓韓慕青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他們將所有股份轉(zhuǎn)給了韓云風,爭取與白氏更大的合作。
聽說韓慕青自從被白氏辭退后便深受打擊,從此更是一蹶不振,整天足不出戶。
而這些都與我無關(guān)了。
鏡子里的人唇紅齒白,一襲白色魚尾裙襯得肌白若雪。
突然有人從背后將我環(huán)住,溫熱的胸膛緊緊將我抱緊他的懷里。
我這才露出一抹笑,抬眸看他。
韓云風正從上而下低頭看我,眼睛里滿滿都是我一人。
馬上訂婚儀式都要開始了,你來......
我話還沒說完,卻被他突然吻了上來。
唇舌纏綿,每一次呼吸都表示著他的情不自禁。
我沒再堅持,任由他加深了這個吻。
窗外有白鴿飛過,一切都是那么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