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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船只悠悠蕩蕩下了柳州,下船之后我刻不容緩的去了成郊宋家敲響了大門。
繼兄見到我時,眼中是止不住的驚喜,語氣難掩地不可置信,
璋兒,你回來了......
林暉是我異父異母的繼兄,自從七年前父母去世之后我們便相依為命長大。
后來我被陛下指給太子做太子妃后,他會了柳州老家。
走前他告訴我,若是有一日我過膩了京城內(nèi)的日子隨時回家。
沒想到他走后僅僅一年的時間,京城內(nèi)說我是不詳之身的風言風語就鋪天蓋地。
他寫過信與我,讓我回宋家說我永遠是他妹妹,他會護著我。
就在我要回柳州時,又遇到了陸嶸崢。
我笑中帶著遺憾道,
哥,我回來了。
看到我行囊的片刻他便明白了我為何回來,點頭回道,
回來就好,這些年在京城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在京城面對閑言碎語、知道陸嶸崢虛假面孔的真相時,尚且能強裝出鎮(zhèn)定。
而聽到他關(guān)切的話卻忍不住掉了眼淚。
我將陸嶸崢的事情全然告訴了林暉,淡然道,
我與他已經(jīng)過去了,今后我想在柳州生活。
他憤然捶擊桌面吼道,
陸嶸崢竟是這種人!當年若是爹在暗中扶持他襲爵繼承了王位,現(xiàn)在他還只是一個不得寵的庶子罷了!
只可惜爹娘被冤枉貶了官,讓我也無法再入仕途,否則陸嶸崢哪兒敢利用你做出如此惡毒之事!
我淡淡笑著沒接話。
哪兒有那么多如果啊,如果回到過去我也不會再要愛上陸嶸崢。
在柳州住下來之后,我開了一個售賣胭脂水粉的鋪子。
從前在京城時,陸嶸崢沒少給我買胭脂水粉以至于我對每年的新色熟悉不已,制作起來也算得上得心應手。
鋪子里許多胭脂打著‘宮內(nèi)貴人用過’的旗號,生意很是紅火。
有時候忙起來還需要讓林暉到鋪子來幫忙,連他都夸贊道,
我妹妹當真是做生意的好手。
鋪子一開就是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的忙碌讓我都有些忘記陸嶸崢的存在。
直至周蕓的出現(xiàn)。
那天周蕓大搖大擺進了鋪子,對身后的士兵命令道,
此女子售賣的胭脂水粉有毒!傷了本宮的臉!給本宮拿下!
我冷著臉站著沒動,質(zhì)問道,
你何有證據(jù)我的胭脂水粉有毒!周蕓,你休要胡攪蠻纏!
她嗤笑了聲將桌上放置的胭脂隨意的扔到地上。
掉落的脂粉濺撒了一地,她還覺得不夠解氣往上踩了幾腳張狂地笑道,
證據(jù)!本宮是太子妃抓一個人還需要證據(jù)!
宋璋!若非因為你生下畸形兒讓陛下惶恐不已,也不會催我生育,更不會親自給太子納妃!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我冷了笑只覺得可笑。
畸形兒是陸嶸崢為了讓太子有理由休我才想的法子,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周蕓才這樣做的。
說她對此根本不知情,我半點也不相信。
太子妃又如何太子妃這個位置你如何得來、耍盡了多少心機手段想必你心里有數(shù)!
我毫不客氣的回擊。
周蕓瞳孔緊縮氣憤到了極點,抓起瓷盒就往我身上砸來,對士兵大喊,
竟敢詆毀本宮之人抓起來!即刻壓入大牢!
瓷盒劃破我的衣裳,在胳膊上留下一片血痕。
林暉急匆匆趕到鋪子來將我護在身后,冷冰冰對周蕓道,
既是太子妃就該行大度之道,不管我妹妹如何得罪了也不該拿權(quán)勢來壓人。
周蕓負手冷哼,森寒笑道,
若我就喜歡用權(quán)勢壓人呢將他們兩人全抓走!
士兵箭步上前拽住我與林暉兩人,林暉憤然道,
我爹當年是太子恩師,壓我們?nèi)氪罄文阌X得太子會放過你嗎!
周蕓笑聲尖銳,
已經(jīng)死了的人還能威脅到誰太子既能將宋璋給休了,又豈會在意區(qū)區(qū)一個恩師
士兵壓著我們往前,突然一聲呵斥聲傳來,
我看誰敢將他們壓入大牢!
5.
陸嶸崢縱然一躍下馬,帶著寒氣朝我而來。
他似乎是快馬加鞭趕來柳州的,身上的盔甲還未來得及換掉,周身充斥著殺氣與血腥味。
更讓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瘦了許多。
像是寢食難安、不正常的枯瘦。
周遭士兵見到他之后立馬松開我與林暉退了下去,顫顫巍巍地解釋,
王爺,是太子妃拿著軍令逼我們前來的!求王爺恕罪!
他冷著臉過來扶起我,視線落在我被劃破涔血的胳膊上,低吼道,
我將軍令給你是讓你能護著自己,并非讓你拿來狐假虎威欺辱人的!
不知是他過去演得實在逼真,連現(xiàn)在我竟也能在他眼中看到幾分真意。
林暉過來將我與他分開,冷聲道,
你沒有資格碰她!
陸嶸崢關(guān)切的臉色驟然陰沉,瞇著眼反問,
我沒有資格難道你有一個繼兄對自己妹妹如此親近任誰也不難猜你對璋兒的心思!
他的臉色是帶著占有欲的怒氣,抬手下令道,
璋兒,過來我身邊,我要聽你好好解釋那封信是何意思
他那么聰明,那封信里裝著的和離書如此簡單明了還有何好解釋的。
我站在原地沒動,更沒有給他一句解釋。
一向溫柔的他面色鐵青,也不再似從前那么有耐心。
直接將我拽到了他懷中寒聲問,
怎么不說話不敢當著我面對我說出和離二字!宋璋,你可真是好樣的!
表面是乖巧明事理,叛逆起來竟敢用和離來威脅我!這些年是我不夠?qū)櫮銌�!還是說,你心心念念惦記的是林暉!
盔甲冰冷貼在我的胸膛處,我用力掙了兩下沒能從他懷中掙出。
只聽見他一聲接連一聲的質(zhì)問,有些哽咽哀傷,
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談非要用和離來氣我你就沒有設想過我們的孩子嗎!你心里究竟有沒有我!
孩子兩個字將我心底那團郁火點燃,我使出全力重重地推開他吼道,
孩子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
陸嶸崢愣在了原地,驚愕的眼神盯著我腹部位置瞬間掉下了眼淚。
你怎么氣我都好,怎么能流掉我們的孩子......郎中說了,你的身子日后不好受孕這是我們最后一個孩子......
我譏笑了聲觀看著他這副虛假的面孔。
真的好想知道他皮囊之下掩蓋的是怎樣一個狠毒的心,掉下的淚是遺憾我與他的孩子,還是擔憂周蕓沒有了藥引。
我諷刺地將他虛假的淚點破,
留下做什么給你心愛的周蕓當藥引么王爺,你還沒裝夠是么
像是被打擊到,陸嶸崢趔趄了一下。
抬起眼和我對視時,淚水溢出了眼眶磕巴地辯解道,
璋兒,你又想多了......我從來就沒有過那樣的心思,我對你的好你也看得見的不是么
多想我冷笑的反問。
這些年我聽到過多少次這樣的說辭,每當我有些察覺到不對勁他便是一句多想帶過。
從前我可以騙自己,他對我好是真的,也一定是愛我的。
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看清,這個人就是虛偽無情,連每一滴眼淚都是算計好的。
周蕓上前來抓住他的胳膊道,
嶸崢,她這樣的掃把星和離了才值得高興,京城之內(nèi)無人不嫌惡她,你又何必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你與她成親是因為我生病沒有藥引,如今我大病已好也不需要她了,咱們現(xiàn)在回京城吧。
每一個字眼都將我貶低,也在炫耀陸嶸崢對她的深情脈脈。
林暉擋在我的面前,不留情面地說,
原來是這樣,王爺娶我妹妹回家是將她當作一個工具而已,既然如此你更沒資格同我妹妹說話了,請王爺滾出柳州!
胭脂鋪的熟客也附和著他的話,
將女人娶回家就是為了利用算什么男人!趕緊回你的京城去,柳州可容不下負心漢!
就是,我們小宋心靈手巧做出來的胭脂在柳州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有得是男人上門來求親!
陸嶸崢攥緊了拳頭,紅著眼將周蕓推開吼道,
夠了!你做出的惡事還嫌棄不夠多嗎!非要讓我與璋兒鬧到再不相見的地步你才肯罷休嗎!
6.
周蕓被撞到木門上,錯愕的驚住了片刻哭了出來,
你竟然推開我......陸嶸崢,你說過會護著我一輩子的!你現(xiàn)在竟然為了她推開我!
說完抹著眼淚朝外跑去,陸嶸崢盯著她的方向長疏了口氣卻也未追出去。
對我招手苦澀地說,
璋兒,跟我回京城,這些事情我能和你解釋清楚的。
和離的事情我們再商議,不能這么草率做決定的,回京城之后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好不好
我不清楚他說這番話的目的在于何處,解釋能改變什么呢。
五年的時間,他在屋外聽著我悲痛欲絕三次難產(chǎn)的哭喊聲。
明明他有那么多機會可以停下一切的行為,可他沒有。
他一邊掉著淚說心疼我,一邊又在我的飯菜里添上了墮胎藥。
心靈與身體上的折磨難受,難道能因為幾句解釋便煙消云散么。
答案是,不可能。
我坐到了鋪子中,扇起扇子對客人輕笑道,
姐妹們,將此人趕出我煙水鋪今日買胭脂只算半價!
眾人紛紛哄笑起來圍成一圈將陸嶸崢趕出了鋪子,他無可奈何地向我投來乞求的眼神。
而我全程視而不見。
太子妃與王爺來了鋪子的事情在柳州鬧得很大,不少人前來打聽我的身份。
因此,柳州掀起了一波我是京城來的貴人的說辭。
我很是頭疼告訴了林暉,他卻笑著說,
從前爹娘還在時這樣的夸獎你沒少聽,怎地現(xiàn)在不習慣了
我才回想起來,從前是宰相千金是貴人這樣的稱呼我早就見怪不怪了。
而后來,爹娘流放被貶之后我便成了京城之內(nèi)人人嫌惡的對象。
現(xiàn)在聽到這樣的稱呼只會覺得惶恐不已。
說到這兒,林暉翻找出了上鎖的木匣子順勢說道,
璋兒,這里都是我為爹娘收集到他們被冤枉的證據(jù)。他們死前告訴我,讓我不要去與權(quán)勢爭。
可那日我見到周蕓與陸嶸崢囂張的氣度之后,我反而覺得爹娘的冤屈更加要洗清,才不會有人敢這樣對待我們。
我翻看著他收集而來的證據(jù),腦中浮現(xiàn)起爹娘被凍死在路途之中的畫面。
他們說,權(quán)勢之爭我們奪不過的。
所以他們被冠上了欺君謀逆之罪,我被設計成了有損國運的不詳之身。
并非我們之錯卻要我們來背負,這不公平。
我關(guān)上木匣子堅定地對他說,
明日我們啟程回京,爹娘的罪狀我們要洗清,我身上背負的名聲我要洗凈!
林暉重重點頭,好,一定會的。
隔日,我們便坐上回京的船只,下船后直奔大理寺敲響了登聞鼓。
登聞鼓響起皇帝親自前來審理此案,審問道,
你們兄妹二人可知道!你們父母犯下的是謀逆大罪!若非念在他們從前有功的份上我會連你們也一同流放!
林暉叩拜呈上了證據(jù),
回稟陛下,這是我這些年收集到的證據(jù),請陛下給我們二人幾日時間,我們會搜集到反供證據(jù)!
皇帝翻閱著證據(jù)隨意一拋,
罷了,那朕便給你們五日時間,若是沒有找到證據(jù)會是什么下場你們再清楚不過了!
我與林暉叩首出了大理寺,他前去找我爹的部下收錄其他證據(jù)。
而我進了東宮要找當年的穩(wěn)婆證實我被換走畸形兒的證據(jù)。
那日聽到太子說,是陸嶸崢出的主意讓太子換掉我的孩子,想必這件事是太子做的。
所以沒有證據(jù)之前,我不敢貿(mào)然告訴皇上我的猜測。
見到穩(wěn)婆,她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當年確實有人進來過房內(nèi),但老奴沒看清是誰......
我又找了幾個宮女問了那日的情形,同樣的都是一樣的答案。
從不敢開口我就已經(jīng)明白了,除了太子她們不會為東宮其他任何人隱瞞。
泄氣出宮時,卻遇到了出宮的陸嶸崢。
見到我,他愣了片刻。
背著手緊張猶豫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看我要走才追上來拉住我的手問,
你來東宮做什么聽說這段日子你在查你爹娘之事宋璋,你現(xiàn)在越來越不成熟了!
那是陛下親自審理的案子怎可能會出錯,你想過若是沒有找到證據(jù)會是什么后果嗎!你和林暉會一同關(guān)入大牢擇日問斬!
我扯出手冷漠反問,
那又如何,難道就因為這樣我連一次試的機會都不能有嗎
冷漠澆滅了他的怒意,他冷靜了下來柔聲道,
我方才已經(jīng)去與陛下求情讓他撤下此案的審理了,你就乖乖回來王府讓我護著你好嗎別再意氣用事了!
我冷嘲熱諷地笑道,
王爺莫不是演了多年深情模樣便真養(yǎng)成習慣了,還是說王爺在朝夕相處之中對我產(chǎn)生了點憐憫之心覺得愧疚了
回王府去繼續(xù)充當被你利用的工具感受你熱情與冷漠交織的痛苦陸嶸崢,別把你自己給騙了!
霎那間,他被我的質(zhì)問聲逼紅了眼,嘆氣道,
璋兒,我對你的情愿并非虛假,做出的每一件對你好之事統(tǒng)統(tǒng)發(fā)自內(nèi)心,我對周蕓只是從小到大的承諾而已。
我早就看清自己的心里裝的只有你一人了,我沒有想要再利用那個孩子......
從前之事的確是我做錯了,但對你、孩子我都是真心實意想過以后的。
若非我那日在廚房外聽到他對下人的吩咐,恐怕還真就相信他這副情深至極的模樣了。
我冷聲道,
你與她有何關(guān)系都同我沒有關(guān)系。就算你愛我,我也已經(jīng)不愛你了。
他深喘著氣一時間好似瀕臨窒息,眼淚順流而下他吼著問,
你再說一遍!不愛我!你愛上林暉了!
宋璋!我與你五年感情你說不愛就不愛了!我不相信!
我冷眼旁觀他的眼淚,漠然道,
這與你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撂下話就朝宮外走去,陸嶸崢失神地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待他追上我時,我已經(jīng)與林暉并肩而行了。
他苦澀地笑著執(zhí)著地又問了我一遍,
你愛上了他
林暉板著臉嚴肅的吼道,你說什么混賬話陸嶸崢!
他推開林暉淚眼朦朧直勾勾地盯著我,等待著我的答案。
我淡然地說,是又怎樣呢。
豁然,他站也站不穩(wěn)踉蹌后退了幾步,拼命搖頭朝王府歸去哭喊,
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我!
7.
林暉將今日搜查的證據(jù),搖著頭說,
背后之人權(quán)勢滔天恐怕不好對付,我查了整整兩日也沒查到有用的證據(jù)。
我這邊同樣也是寥寥無幾的證據(jù),默默的嘆著氣。
他握住我的手說,沒關(guān)系,還有三日時間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隔天,我們又相繼奔赴各自探查的方位。
這一次我沒有去東宮,而是去了王府。
陸嶸崢不在下人告訴我,他去了大理寺說是有事要找我。
等了他半個時辰,他踏入王府那一刻無神的眼涌出激動,
璋兒......你回來了!你想通了不怪我了是不是!
我抿了口茶,讓下人們退下后開門見山地對他道,
證據(jù),你把我孩子換成畸形兒的證據(jù)給我。
他頓了頓整個人顯得無比的不自然,無言笑了聲澀聲道,
又是為了林暉是么,從前我怎沒看穿你對他如此在意。
我自然是聽出來,他又誤會了我與林暉之間的關(guān)系。
從前林暉寫信與我,讓我回柳州被他看到信之后罕見的發(fā)了一次脾氣。
到了晚上又自己消氣來哄我,說他見不得有別的男人如此惦記我,哪怕是哥哥也不行。
我不厭其煩地對他解釋,將那當作恩愛的標識。
現(xiàn)在再聽到這些帶著醋意的話,卻油然煩躁寒聲道,
我與你已經(jīng)和離,擺清楚自己的位置!證據(jù)給我!
陸嶸崢雙手克制不住的痙攣,扯著手心中的一沓紙頭越埋越深。
屋內(nèi)只剩下他眼淚落地的聲音,他顫抖著問,
若是我能拿出你爹娘遭人陷害、救林暉一命,你是不是就能回到我身邊了
他迫切的注視著我,想看到我眸光中存在一絲動容。
只可惜,對上的只有我無情的冷眸。
慌張地,他垂下眼抽泣道,
璋兒,你連一次機會都不愿給我嗎......或許我對你是有過欺騙與隱瞞,但從前那些恩愛我并不認為是假的。
周蕓于我而言只是妹妹,在看到那封和離書時我才崩潰的醒悟,這一生我最不能離開之人便是你。
關(guān)于他的解釋,我只字未聽。
視線落到他攥住的紙張上,淡笑著說,
好啊,只要你把換走我孩子成為畸形兒的口供和證據(jù)給我,待我爹娘反案之后我便回到你身邊。
一瞬間,他眸光亮了起來,噙淚激動道,
真的嗎!璋兒,我就知道你心里定還是有我在的!
他將手中的一沓紙張塞給了我的手心,期盼地盯著我點頭,
這是我徹夜翻查出來的證據(jù),定能為爹娘反案成功,到時我便接你回王府......
說著說著,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要擁我,
謝謝你璋兒,謝謝你還愿給我贖罪的機會,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隱瞞了,日后事事會將你放在首位的。
多么真誠的諾言,我卻微微避開身冷漠道,
謝了。
8.
我與林暉對了一夜的證據(jù),終于將爹娘枉受冤屈連同我孩子被換成畸形兒的證據(jù)給查明。
明日就要將證據(jù)呈與皇上,林暉惴惴不安地問我,
陸嶸崢給你這些證據(jù)時可要求你為他做些什么我擔憂他對你還不死心,璋兒,你莫要將自己再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我搖著頭淡然道,
不會的,我與他再無可能。
公堂上,人證的口供聲中皇上翻閱著我與林暉搜集而來的證據(jù)。
許久后,威嚴拍案,
傳太子來大理寺!
種種證據(jù)指向皆為太子當年意圖謀反,我爹勸解多次無用本想辭官歸鄉(xiāng)。
太子卻擔憂我爹將他之事告知皇上,將所有罪責推到我爹身上。
皇上一怒之下貶我爹娘流放,釀造了我爹娘慘死的局面。
太子在證據(jù)之下也無話可說,將罪責認下被剝了太子之位關(guān)入了牢獄之中。
連同著周蕓這個太子妃,一同入獄擇日定審。
我誕下畸形兒有損國運也是太子設計,將我孩子換走給了周蕓做藥引。
一切流言蜚語被擊潰,在此時煙消云散。
陸嶸崢來了公堂之上,要接我回王府。
我對皇上叩拜求一個恩賜,皇上錯冤我父母心中難免有愧同意了我的請求。
昔日我誕下畸形兒乃是王爺給太子出的主意,我對他已經(jīng)心死期望陛下能許諾我,從今之后與王爺再不相見!
皇上微微皺眉,不可置信地發(fā)問,
嶸崢與你成婚五年,對你百般寵愛朕尚且看在眼中,怎可能做出這般心狠手辣之事
我篤定地說,若是不信,陛下審問周蕓便知。
皇上擺擺手,
罷了,既然你對他已無意再多糾纏也是徒增你兩人的煩惱,那朕便立下旨意讓你與他再不相見吧!
陸嶸崢瞪大了眼盯著我,砰一聲跪下對皇上求情,
昔日我做事不成熟傷了璋兒的心,我已在盡力彌補過去所做錯事,請皇上收回旨意!
他紅著眼對我哭訴,
璋兒,昨日你不是說待爹娘冤案反平就會同我回府嗎!怎地突然轉(zhuǎn)變了心意可是誰威脅逼迫你了!
告訴我!我現(xiàn)在前去料理此人好不好
他拽著我的手,哭到連話都說不連貫。
別這么殘忍璋兒,最后這一點點念頭也不給我留下嗎......
我冷淡撇開手,無情地說,
陛下一言九鼎已經(jīng)下了的旨意自然是無法撤回的,王爺還是不要對我糾纏不休了。
皇上揮袖離開了公堂,公公前來宣讀旨意時,陸嶸崢還不肯放棄守在我身邊。
直至我領(lǐng)了旨意準備離開時,他也被皇上親衛(wèi)攔住,
王爺,旨意已出王爺難不成想抗旨不成
他沒有反抗,無神地站在原地。
身后傳來他那聲沙啞無力地質(zhì)問,
你騙了我對嗎你根本就沒有想過重新回到我身邊。
我笑了出聲,沒有回頭漠然回,
你對我的心狠手辣,我才區(qū)區(qū)還回來了萬分之一不及,陸嶸崢,余生你便在悔恨之中度過吧。
一步未停,腳步沉穩(wěn)隨林暉一同往碼頭而去。
坐在晃晃悠悠的船只上,林暉為我披上風衣笑道,
京城繁事諸多,還是柳州那樣安寧祥和之地適合我們兄妹二人。
我抿了口涼茶附和,
那里才是我們的家。
與京城這一別,不會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