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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一生最偉大的作品是我的一雙小腳。

    她對(duì)我甚是嚴(yán)苛，坐立行起皆有約束。

    我雖是貴女中的典范，但并不開心。

    一日家宅失火，我因裹小腳而無力逃脫。

    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跑來救我卻因坡腳狼狽摔倒，葬身火海。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該裹小腳的年紀(jì)。

    ......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白氏有女蘭心蕙性、賢良淑德，當(dāng)為世家女典范，其母教養(yǎng)有方特此封為正五品夫人。

    母親面對(duì)圣旨喜極而泣，父親的臉上與有榮焉。

    我愣了好一會(huì)兒，才反應(yīng)過來，我重生了。

    重生到了我嫡姐裹腳那天。

    我四下環(huán)顧一圈，看見周圍站著的都是婦女，她們眼神空洞，無悲無喜，

    猶如提線木偶一般。

    啊——�。�！

    姐姐的慘叫聲拉回我四散的神經(jīng)。

    本朝律法要求貴女孩童時(shí)期裹腳，上流社會(huì)女子皆以小腳為美。

    母親雖為主母但由于幼年裹腳失敗，右腳有些坡。

    蕓夫人因一雙小腳精致又漂亮引得父親愛不釋手。

    此時(shí)，我被兩個(gè)婆子按住雙肩直視姐姐裹腳的現(xiàn)場(chǎng)。

    膀大腰圓的婆子將玉白可愛的腳趾一根根掰折攏在一起。

    在腳趾縫間撒上明礬粉，裹布緩緩收緊。

    我眼看著忍不住蜷縮起發(fā)僵的腳趾。

    婆子在這期間把腳趾勒彎使腳向下卷，使勁裹緊。

    疼！好疼，我不要裹腳了，放開我！姐姐面色漲紅的嘶喊著。

    蕓夫人默默坐在角落里抹著眼淚，但并未開口叫停。

    鋒利的繡花針將收攏纏緊的裹布嚴(yán)絲合縫的封住，硬擠進(jìn)尖頭鞋里。

    小腳裹好以后，婆子連連道喜：恭喜大姑娘，恭喜蕓夫人。

    我只看得見白布上滲透出來的血色，以及鼻尖傳來隱隱的的腥氣。

    想不明白喜在何處

    玥玥，你可看清了這腳啊是越早裹遭的罪越少，你姐姐這都晚了，骨頭都長(zhǎng)好了裹出來不美觀，你這年紀(jì)剛剛好......

    母親在一旁以姐姐為案例勸說我。

    我看著癱倒在床榻上丟掉半條命的姐姐，心中漸漸升起一個(gè)疑問。

    抬頭向母親發(fā)問：既然是罪為何還要受，不裹就是了。

    母親愣了一下義正言辭反駁我：眾人皆是如此過來的，你可不許胡鬧，母親因此......罷了，母親都是為你好。

    我低著頭靜靜聽著沒吭聲。

    蕓夫人抬起通紅的眼睛看著我說：二姑娘，我雖心疼音兒，但萬不敢不給她裹腳，這是決定女子一輩子的事情啊。

    我下意識(shí)想反駁，環(huán)視屋子一圈，看著一屋子小腳女人，沉默了。

    耳邊不斷傳來姐姐猶如孩童般的聲聲低鳴，久久不曾停歇。

    這時(shí)母親開口提醒：這個(gè)月底你也要裹腳了，最近就別亂跑了。

    女兒曉得了。

    我嘴上應(yīng)著，低垂的眼珠滴溜溜打轉(zhuǎn)。

    母親因自身裹腳的失敗，遭遇婚姻不順，丈夫不喜。

    我深知無法改變母親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思想。

    只能另辟蹊徑。

    走出房門沉思苦惱之際，撞上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