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誤解
到了云客酒樓,一行人來到樓上的雅間。
見沒自己什么事,綠柳就要抓紅烈去衙門辦身契。
哼,管姑爺是不是有花花心思,只要這女人的賣身契在小姐身上,諒她翻不出大浪來。
還是沈窈出聲阻止綠柳,只說累著了需要她伺候,紅烈的身契讓青羽代辦也一樣。
在綠柳的連聲催促下,青羽只好帶紅烈去衙門。
雅間向南,窗戶大開,卷著暖意的風夾雜著一股梔子花香拂面而來,不冷不熱很是怡人。
一束光越過窗沿傾斜而入,落在沈窈白皙如玉的臉上,細小的絨毛仿佛變成了透明,整個人似乎在發(fā)光。
這一幕落入連翊的眼里,不禁陷入前世與沈窈相處的那些靜謐時光里。
沈窈抬眸對上連翊的眼,隱隱感覺到這雙眼睛似乎在透過自己看另一個人。
他在看誰?
難道是他真正心儀的女子?
她和那女子長得很像?
沈窈蹙眉,又想到賜婚圣旨。
原本打算找機會問清楚,如今看來好像不該過問。
有些事說穿了,反而會陷自己于不利。
面前的男人心儀別的女子也無妨,她從未想過得到他的愛。
成為安寧侯府的世子夫人,坐穩(wěn)當家主母的位子,愛不愛又有什么要緊的。
想到這里,沈窈豁然開朗,臉上露出一抹淺笑,提起茶壺親自為連翊斟茶:
“聽說這里的茶是一絕,今日定要細細品嘗一二�!�
連翊不是第一次來,聽未婚妻這么說,便一一為她介紹:
“這里的茶多來自江南,其中以霧山紅茶最為有名,不過這茶算不得好,這壺崧湖碧螺春遠勝于它……”
沈窈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連翊竟能對這些茶一一道來,個中優(yōu)劣比她看過的那本茶經(jīng)還要詳細。
相識不過兩日,便見識過他的威嚴冷厲,體貼溫柔,博聞強識,像他這樣的男子,相處久了很難不動心罷?
沈窈心里苦笑,同時提醒自己守住本心,萬不可貪圖情愛。
兩人品完半壺茶,一道道美味佳肴陸續(xù)端上桌。
這是沈窈第一次來云客酒樓,不清楚這里的口味,這些菜肴都是連翊點的。
她拿起筷子品嘗第一道菜,意外發(fā)現(xiàn)與自己的口味喜好一模一樣。
沈窈以為是巧合,開始品嘗第二道菜,竟然也格外合胃口。
嘗完最后一道菜,她再也忍不住看向連翊。
一道兩道是巧合,道道如此,又豈是巧合這么簡單。
“怎么不吃?不合阿窈的胃口?”
連翊心里一緊,以為自己的記憶出現(xiàn)問題。
“沒有,這些佳肴十分美味。”
沈窈壓下心頭的疑惑,拿起一雙公筷主動為連翊夾菜:“這道清蒸八鮮很不錯�!�
連翊受寵若驚。
阿窈竟然給他夾菜了!
前世他身受重傷,躺在床上數(shù)日不能動彈,阿窈嫌棄他嫌棄的緊,都不曾給他喂過飯。
后來勉強能下地,阿窈就丟給他一把鋤頭開墾菜地。
一天開不完,一天沒有菜吃。
連翊沉浸于前世的記憶,沒有發(fā)現(xiàn)沈窈臉上的笑意淡了,給他添菜的動作沒有停。
一旁的綠柳覺得奇怪,姑爺沒做什么呀,小姐為何不高興?
沈窈胃口不錯,吃到最后都有些撐了。
連翊胃口更大,吃光了剩下的飯菜。
沈窈有些意外。
沈家不富貴,飯桌上卻十分講究,不會吃光所有的飯菜。
侯府這樣的勛貴之家規(guī)矩只會更多,昨日侯府的夏日宴,桌上的菜肴就剩下大半。
連翊看出沈窈的疑惑,輕聲解釋道:
“先祖定下的規(guī)矩,連氏子嗣不得浪費食物�!�
沈窈了然,對這位連家先祖十分敬佩。
對這位遵從祖訓的未婚夫,再次刮目相看。
沒過多久,青羽和洪烈回來了。
青羽奉上紅烈的身契:“沈主子,您看看有無不妥。”
沈窈笑道:“你辦事我很放心�!�
說罷,她接過身契一眼沒看,收進腰間的荷包里。
待他們?nèi)艘灿猛觑垼恍腥俗叱鲈瓶途茦恰?br />
天色尚早,連翊很想和沈窈繼續(xù)游逛,只是體諒沈窈練騎術辛苦,便一路將她送到沈府。
“攬月送給你,過些時日我再帶你去郊外騎馬�!�
連翊親自將韁繩遞給沈窈,眼里流露出不舍。
明日他就要陪太子外出,少則十日多則半月才能回來。
沈窈沒有拒絕,接過韁繩:“世子保重,路上小心�!�
連翊嘴角勾起,心情愉悅:“嗯。”
目送主仆倆遠去,沈窈才轉身回府,將攬月交給府里的下人,言明是世子的馬,務必仔細照料。
下人哪敢大意,忙不迭的應下來。
紅烈容色出眾,引起府里眾人的注意,紛紛猜測她的身份。
方氏和沈媚聽說后,急匆匆地趕到沈窈的屋子。
見紅烈果真貌美,沈媚心生嫉妒:
“她哪來的?不會是世子從樓子里贖的吧?”
沈窈眉心一皺:“沈媚,你飯后不漱口嗎?”
沈媚沒聽懂,直覺不是好話:“你什么意思!”
沈窈嗤笑:“口氣太沖,熏到我了�!�
沈媚頓覺被侮辱,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沈窈,你怎么不去死!”
還沒等她撲到跟前,腳底突然踩到什么,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重重摔到地上。
“哎喲——”
沈媚慘叫,手掌心被粗糲的磚石磨出一片血印。
方氏急忙扶起女兒,憤怒地指責沈窈:“媚兒是你姐姐,你怎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傷害她!”
說罷,她狠狠地盯著紅烈,仿佛要生吃了她。
“姐姐口出穢語,不見母親阻止,欲對我這個妹妹動手,母親也視而不見。她自己不小心摔倒,母親卻誣賴我的人,呵——”
沈窈一派嫻靜的坐在椅子上,淡淡地看著方氏母女:
“身為沈府主母,母親如此處事怎能服眾?”
方氏眼皮一抽,哆嗦著唇指著地上的一顆珠子:
“這顆珠子,這顆珠子就是這個女人扔到媚兒腳下的,窈窈想包庇她不成?”
沈窈有些厭煩:“母親想如何?”
方氏自然想一把撕爛她的臉,卻不能真這么做。
她的目光落在紅烈身上:“她哪只手扔的珠子,就廢掉哪只手�!�
沈窈一聽,笑問紅烈:“你意下如何?”
紅烈面無表情:“但憑主子責罰�!�
沈窈笑意加深,很滿意這個回答:
“紅烈護主有功,即日起升任一等大丫鬟,日后隨我陪嫁到侯府。”
打臉,赤裸裸的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