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售野物

    張盛順著很久以前模糊的記憶，一路來到紡織二廠的家屬樓門口入口。

    “站住，干什么的！？”

    張盛剛進(jìn)門，就聽到一聲大喝。

    從門衛(wèi)亭中，走出一個老大爺，正一臉警惕的盯著張盛。

    這個年代，還沒有保安，普通小區(qū)也請不起門衛(wèi)，但紡織二廠不一樣。

    以前的年代物資匱乏，所以買東西不僅需要錢，還需要各種票證。

    其中最重要的糧票、肉票、布票是老百姓生存的本錢。

    那個時代太缺布了，所以紡織廠的待遇高的嚇人。

    更何況，興海鄉(xiāng)紡織二廠曾經(jīng)獲得先進(jìn)集體稱號，廠子里的工人走出去，都高別人一等。

    因?yàn)榧徔棌S的員工都太有錢，經(jīng)常遭賊，廠子也是沒有辦法，才設(shè)立的門衛(wèi)。

    這門衛(wèi)看著有五六十歲了，但身子骨非常硬朗，而且他的雙眼中有著濃郁的殺氣，讓張盛都有些膽寒。

    “這老頭絕對上過戰(zhàn)場，甚至還殺過敵人！”

    張盛倒是沒覺得稀奇，畢竟解放前的內(nèi)戰(zhàn)，再加上解放后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也打了不少。

    “大爺，您別誤會，我覺得咱們二廠的工人們太辛苦了，所以在山上抓了一些野雞，給同志們補(bǔ)一補(bǔ)身子，不信您看。”

    張盛將口袋打開，老人伸出脖子看了看，確定里面真的是野雞，才放下心中的警惕。

    王老頭皺著眉說道：“廠子有規(guī)定，家屬樓不讓外人進(jìn)入，這兩個月已經(jīng)好幾家被偷了，你……”

    張盛笑道：“大爺，您該不會覺得，我要帶著這些野物，去偷東西吧？”

    王老頭也被逗笑了，看張盛也是一臉老實(shí)相，就沒像之前那樣嚴(yán)肅。

    “但上面規(guī)定了，我……”

    王老頭想要繼續(xù)趕走張盛時，感覺自己手心一熱。

    低頭就看到張盛將一只小野雞塞到他的手中。

    張盛笑道：“大爺，這野雞的肉最緊實(shí)，有嚼勁，弄點(diǎn)紅蘑和野雞燉一起，不僅好吃，還大補(bǔ)�！�

    “哈哈，不用你小子說，當(dāng)初老子在北大荒當(dāng)兵的時候，方圓十里的野雞都快被我吃絕了，確實(shí)有點(diǎn)想這口了�！�

    王老頭拍了拍張盛的肩膀：“進(jìn)去吧，有人問的話，你就說是門衛(wèi)老王頭的親戚，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張盛感謝過后，剛想要走，卻被王老頭拉住了。

    老王頭指著遠(yuǎn)處幾棟樓：“那幾棟是廠領(lǐng)導(dǎo)住的家屬樓，去那里賣更快些。”

    “謝謝大爺，我要是真賣完，請你喝酒�！�

    張盛覺得這野雞給的值，廠領(lǐng)導(dǎo)可比普通工人富裕多了，能讓他少走不少彎路，節(jié)約大量的時間。

    走在小區(qū)中，看著周圍的紅磚樓，心中感慨起來。

    “雖說到了下個世紀(jì)，這些全部都是老破小的危樓，但現(xiàn)在看上去，這些樓真好氣派�！�

    張盛心中不由感慨，也只有紡織二廠有能力建這么氣派的家屬樓。

    天才蒙蒙亮，正是做飯的時間。

    一陣陣菜肴的香味，涌入張盛的鼻子中。

    “這家是燉白菜……”

    “這家是燉酸菜……”

    “這家是燉蘿卜……”

    東北的冬天，菜就只有白菜、酸菜、蘿卜、土豆、地瓜……

    隨便放個屁，都是白菜蘿卜味的。

    “篤篤篤……”

    張盛走進(jìn)一棟家屬樓，敲響一樓的一戶人家。

    “小伙子，你是誰？有點(diǎn)面生�！�

    開門的是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穿的衣服是市面上最貴的那種。

    這老太太也非常有氣質(zhì)，不是退休老干部，就是高干家屬。

    “咳咳……”

    開門的時候，還能聽到臥室中有人在咳嗽。

    老太太正上下打量著張盛。

    張盛立刻露出憨厚的笑容：“大媽，我是門衛(wèi)老王的親戚，我在山里抓了一些野雞，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我賣給您�！�

    “你這野雞怎么賣？”

    老太太看到野雞的時候，確實(shí)心動了。

    他們家雖然比較富裕，但吃的方面除了能頓頓吃米飯，時不時吃點(diǎn)肉，其他方面也都差不多。

    蘿卜白菜，都快吃吐了。

    見到問價，張盛說道：“大媽，公雞三塊錢一斤，母雞兩塊七�！�

    “�。�！”老太太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這么貴！三塊錢夠我買四斤豬肉了�！�

    面對老太太的抵觸，張盛早有準(zhǔn)備。

    賣東西靠的就是這一張嘴。

    “大媽，豬肉只是油水多一點(diǎn)，但野雞可是最補(bǔ)身子的，如果有人生病，做一道小雞燉蘑菇，比吃藥都好使。”張盛提著野雞介紹起來。

    聽說野雞補(bǔ)身體，老太太猶豫了一下說道：“給我挑一只最大的�！�

    “好咧�！�

    張盛也沒客氣，拿出在鄉(xiāng)里買的秤，又抓出一只最大的野公雞開始稱量。

    “大媽，您看好，兩斤半高高的，一共七塊五，您給七塊就成�！睆埵㈤_心笑道。

    老太太剛想拿錢，張盛笑道：“您還需要別的嘛，我這里還有魚�！�

    “拿出來我看看。”

    老太太原本是想拒絕的，但七塊五的雞才要七塊錢，老太太也不好意思拒絕。

    但也只說看看，便宜的話，就買一點(diǎn)。

    張盛的推車仍在樓下，提著兩個袋子上來的。

    一袋子裝滿野雞，另一個袋子則是裝滿了魚。

    早上剛出水的魚，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凍的邦邦硬了。

    “大媽您看，我這里有鯉魚、草魚……”

    介紹的過程中，張盛拿出一條大鯽魚：“您再看這條大鯽魚，鯽魚最補(bǔ)身體，如果給孕婦吃，最下奶，保證餓不到孩子�！�

    老太太更加意動：“這鯽魚多少錢？”

    張盛笑道：“大媽，五塊一斤，您看這魚多新鮮，是晚上剛撈上來的，保證下奶效果最好。”

    聽到張盛的話，老太太眉頭都擰到一起去了。

    她的大孫媳婦剛剛生孩子，這大冬天的只吃蘿卜白菜，奶水少的可憐，小娃每天晚上餓的嗷嗷哭。

    老人們看著都心疼，想盡辦法弄些加奶水的東西。

    隔三差五做豬蹄湯，雖然有效果，但不大。

    聽人說鯽魚最下奶，可這天寒地凍的，不僅河被凍住了，也沒人愿意在這么冷的天釣魚。

    想買都買不到。

    只是五塊錢太貴了。

    而且這小子似乎知道自家剛生過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