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端午節(jié)那天,老公接雙胞胎女兒放學(xué),突然接到白月光電話,他把孩子丟在了路上,讓我去接。
我扔下正在談的客戶,匆忙趕去接雙胞胎女兒。
但還是晚了一步,大女兒當(dāng)場被車撞飛,小女兒奄奄一息,在我懷里喊疼,還一直喊著爸爸。
救護車還沒到,她爸爸也沒到,小女兒死了。
我懷里抱著兩個女兒的尸體,在大街上嚎啕大哭。
老公的白月光發(fā)了一條博:"最長情的告白是隨叫隨到的陪伴,有你,是最大的幸福!"
文字后面一連六個紅唇表情。
配圖是老公和白月光的腦袋靠在一起,兩個人的手放在頭頂,拼成一個心形狀。
我心灰意冷,截圖發(fā)他:"兩個女兒,都沒有你白月光重要是嗎?"
下葬的那天,他才不耐回話:"女兒們都七歲了,還需要照顧嗎?但微微需要陪伴!"
1、
"傅司夜,離婚吧。"
我淚痕未干,給傅司夜發(fā)完這條信息,就把手機關(guān)機了。
我在殯儀館陪了思思、念念三天,也哭了三天,眼淚都哭干了。
第四天尸體火化。
當(dāng)我抱著骨灰盒回到家的時候,正好看到傅司夜和徐微微在相互喂食。
兩人的臉上還洋溢著甜蜜的笑容,好像這家不屬于我,而只屬于他們兩個。
放在以前,我肯定會嘗試與傅司夜溝通,讓他考慮對女兒的影響。
但是,自從女兒死后,傅司夜在我心中就成了一個陌生人,他跟徐微微愛怎么樣怎么樣。
徐微微看到我后,邊咀嚼嘴里的食物,邊昂著下巴看著我。
挑釁的味道十足。
我承認,她有這個資格。
因為我和傅司夜結(jié)婚八年,她從來沒喂我吃過一口東西。
甚至,連兩個孩子也得求他好久,才會有喂食的待遇。
徐微微又昂了昂下巴,張開紅唇,示意傅司夜給她喂到嘴邊。
傅司夜?jié)M眼寵溺地看著她,夾菜喂她。
他剛喂完,感覺身后有人。
看到是我,他眼里所有的寵溺與憐惜,都變成了厭煩與不耐。
"你還有臉回來,這三天,我給你打了上百個電話,你一個都沒接!"
"你心里還有沒有這個家?"
他緊皺眉頭,好似不管發(fā)生什么,都是我的錯,但是他永遠不會錯。
只有在徐微微面前,他是個好男人,甚至可以是別人隨叫隨到的二十四孝男閨蜜。
"你還知道這個家嗎?"我冷笑了一聲。
但凡傅司夜心中有一點這個家,他都做不出來把兩個女兒丟半路上的事,女兒也不會被車撞死。
但凡他有一點點心思在這個家上,也應(yīng)該知道孩子出事了。
如今,女兒尸骨未寒,又帶著白月光回家,還卿卿我我。
這是一個父親,一個有婦之夫做出來的事嗎?
一想到這些,我的目光更冷了。
傅司夜卻冷漠地瞥了我一眼。
"少在那陰陽怪氣,現(xiàn)在是你夜不歸宿!你好有點為人妻,為人母的樣子嗎?"
"還有,你把兩個女兒帶哪去了?"
"你還有臉問兩個女兒,在你的心里,你的白月光不是比她們更重要嗎?"
我又譏諷了一句。
思思和念念才七歲,還沒有享受人生的樂趣呢,現(xiàn)在卻變成了骨灰盒里的一捧骨灰。
天下還有比這更殘忍的事嗎?
"不就是讓你去接一次女兒嘛,你還沒完了?再說了,微微當(dāng)時很難受,又沒人照顧,我去陪她不是應(yīng)該的嗎?"傅司夜有些不耐煩了。
傅司夜的話刺痛了我。
我的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出思思被車撞得渾身是血的樣子,還有念念,她躺在我的懷里一邊吐血,一邊帶著哭腔說"媽媽,我疼,我好疼"。
我的心,在滴血。
徐微微照片里的樣子,哪有半點難受?
害死了兩個女兒,傅司夜怎么還有臉在這里睜著眼睛說瞎話?
"離婚!"我一句話都不想再跟傅司夜多說。
2
"什么?"
傅司夜十分不耐:"葉煙!就因為這么點事,你真要跟我離婚?"
徐微微也在一旁拱火:"就是,你怎么心眼那么小,司夜娶了你,真是白瞎了。"
我的臉色立馬黑了。
傅司夜和徐微微是青梅竹馬,兩人在大學(xué)里還好過一段時間,后來徐微微忙著考研,忽略了傅司夜,兩人這才分的手。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跟傅司夜相識相戀。
但是,傅司夜和徐微微一直有聯(lián)系。
傅司夜說他和徐微微只是閨蜜和朋友關(guān)系。
我太傻了,太天真了。
后來,我和傅司夜結(jié)婚,有了孩子,我以為他會收心。
沒想到,他變本加厲,經(jīng)常跟徐微微兩個人一起出入各種酒會,凌晨兩三點才回家。
甚至,兩個人還去歐洲、東南亞旅游購物,并在朋友圈里面秀他們在一起的照片。
很多人都提醒我,小心被戴綠帽子。
為了維護傅司夜的形象,也為了兩個孩子,我都跟別人說他跟徐微微是朋友關(guān)系,而且她出去也跟我報備了。
就是兩個女兒哭著找媽媽,我也極力幫傅司夜解釋,爸爸工作忙,要賺錢給他們買好吃好玩的。
事后,我跟他說,多回家陪陪兩個女兒。
傅司夜卻直接倒打一耙:"我在外面已經(jīng)夠累了,你怎么連兩個女兒都照顧不了,你配當(dāng)她們的媽媽嗎?"
每當(dāng)這個時候,我都會在心里告訴自己,過不了多久,傅司夜就會收心。
加上,我不想讓別人嘲笑兩個女兒是沒有爸爸的孩子。
我一直強忍著。
結(jié)果,我的忍讓換來的是兩個女兒兩條鮮活的生命變成了骨灰,還有傅司夜和徐微微的冷嘲熱諷。
都是這對狗男女,要不是他們,兩個女兒也不會死。
我把骨灰放到一邊,怒目看著他們,真想一人給個巴掌。
"你們就是畜生!你們都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徐微微跑到傅司夜身邊,指著我說:"葉煙,你怎么罵人?"
我看著徐微微:"你再指著我,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指擰斷!"
徐微微嚇得忙把手指收了回去。
這時,傅司夜把徐微微護在身后,怒視著我。
"葉煙,你怎么跟個瘋婆子一樣?"
"你罵我,我可以不計較,但你罵微微,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你不是想離婚嘛,離就離,以后兩個女兒跟著我!"
事到如今,他還在護著徐微微。
這是傅司夜一貫的做派,我早就應(yīng)該明白。
只怪我醒悟的太晚,害了思思和念念。
"你還有臉提兩個女兒?自從她們生下來,盡過一天當(dāng)父親的責(zé)任嗎?"我嘲諷道。
"為什么沒臉,我這么累死累活,不都是為了兩個女兒嗎?不然他們怎么會一直說想我?"
傅司夜漠然看我一眼:"你把兩個女兒帶到哪去了?我告訴你,不馬上讓他們回來,離婚以后,你別想再見他們。"
我冷笑,笑著笑著眼淚流了出來。
要是還有以后,我一輩子不見兩個女兒都行。
哪怕她們再也不肯叫我媽媽也行。
只要她們還活在這個世界。
可是,哪里還有什么以后?
我指著骨灰盒:"傅司夜,你可知道,她們再也回不來了,你面前的,就是兩個女兒的骨灰!"
3
傅司夜愣了一下,眉頭緊皺,卻沖我發(fā)了火。
"葉煙,咒自己的女兒,你還是母親嗎?思思和念念三天前還好好的……"
我再次打斷了他。
"你也知道是三天前,三天前要不是你半路扔下她們,她們怎么會被車撞死!"
"是你害死了她們,你不配當(dāng)她們的爸爸!"
傅司夜整個人都蒙了。
徐微微姿態(tài)嬌媚,從傅司夜身后走了出來。
"葉煙,你不過演戲想獲得司夜的關(guān)注罷了,司夜是思思和念念的親爸,她們要是死了,怎么會沒人告訴司夜?"
"你一定是故意拿了兩個骨灰盒回來,想忽悠司夜。"
"這件事你瞞得過司夜,卻瞞不過我!"
傅司夜聽她這么一說,看我的眼神也變得犀利。
"葉煙,你好歹毒,竟然敢騙我!"
"我這就把骨灰盒摔了,看你怎么騙我?"
說完,徐微微就朝骨灰盒走去。
我給了她一巴掌。
"從現(xiàn)在起,我不準(zhǔn)你碰我兩個女兒一下!"
"葉煙,你這個潑婦!你敢打微微!"
傅司夜護住了徐微微,看我的眼神就像要殺人。
就是這個兩個人害死了兩個女兒,我早就想揍他們了。
4
我只又推了一把徐微微,她卻順勢倒了下去,向傅司夜呼救。
"司夜,葉煙要殺了我!"
我慘笑,冷笑,苦笑�?粗輵�。
傅司夜卻似乎完全看不出來她在演戲,沖過來拉我的拳頭。
我一把甩開。
忽然。
"哐當(dāng)"一聲脆響在房子里響起。傅司夜似乎氣急了砸了東西。
徐微微趁我分神,一把將我推倒。
我在地上滾了兩個圈,撞到了沙發(fā)才停下來。
等我坐起來時,看到房子里粉塵飛舞,地上還有幾塊碎裂的瓷片。
我轉(zhuǎn)頭看向骨灰盒,裝思思骨灰的骨灰盒已經(jīng)不見了。
我的腦袋瞬間變空,呼吸都忘了,似乎每一次心跳都在劇烈疼痛。
"啊!"
"思思!"
"我的思思……"
"傅司夜,思思死的已經(jīng)很慘了,你還要揚她的骨灰,你還是人嗎!"
我連忙爬起來,跳起來去抓空中的骨灰。
可是,效果幾近于無。
我只能蹲下身來,把地上的骨灰收起來,卻只有眼淚大把大把地滴在骨灰上。
思思已經(jīng)死了,我不能讓她連一點骨灰都留不下來。
傅司夜看著我焦急的樣子,腳步動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
"葉煙,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演戲這么厲害,你不去當(dāng)演員可惜了。"
徐微微冷嘲了我一句,又端起裝小女兒念念骨灰盒,高高舉起。
隨后雙手一撤,骨灰盒自由落下。
"哐當(dāng)!"
骨灰盒四分五裂,念念的骨灰散落了一地,些許骨灰還飄散到了空中。
我的腦袋蒙了,仿若每一粒骨灰都化成刀子刺進了我的身體。
痛,太痛了。
這時,徐微微一腳踩在骨灰上。
"葉煙,你的演技太差了。"
"我殺了你!"
我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有什么會比一個憤怒的母親更絕望,也更可怕?
此時,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殺了徐微微。
徐微微被我的樣子嚇到了,連連后退。
我還沒沖到徐微微面前,傅司夜本還有些猶豫的樣子,卻仿若被我潑婦的樣子激怒了,橫手攔住了我。
"葉煙,你有完沒完,弄兩堆不知道哪來的香灰,說是思思和念念的骨灰。"
"你就那么巴不得兩個女兒死嗎?"
剛說完,他的電話響了。
傅司夜看了我一眼,走過去拿起手機,看到是他母親打來的電話。
"媽,什么事?"
"傅司夜,你眼里還有沒有我和你爸,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們?"
傅司夜莫名巧妙,心里突然狂跳,認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兩個破碎的骨灰盒一眼。
"媽,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思思和念念三天前被車撞死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