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是神醫(yī)弟子
林序垂著的頭終于微微晃動，掙扎良久才敢對上沈今宛的眼睛，原本晦澀暗淡的眼睛里終于閃過一絲光亮，如同暗夜里的明珠般，透出清亮的光澤。
“在下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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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宛帶他在觀硯堂后院尋了一處屋子，找了人與他梳洗，又尋大夫替他療傷。
其余小傷至多有些感染發(fā)炎，大夫只是處理后開幾貼藥，說喝完就會好。
只是這腿傷，讓行醫(yī)多年的老大夫都連連犯難：“姑娘，不是老夫不肯治，他這腿傷已是舊疾，就算是神仙來了，也難再復(fù)原！”
“若我非要治呢？”沈今宛望向緊閉的木門，語氣堅(jiān)定道。
老大夫年事已高，頭發(fā)都花白了，見她執(zhí)拗，只好搖搖頭提醒：“若姑娘能請到神醫(yī)出山，說不定還有一救的可能�！�
他說這話無非是想讓她死心，當(dāng)世神醫(yī)蔣其冥隱世已久，就算是皇帝派人去請都不一定能找到他老人家，更遑論眼前的少女。
沈今宛一言不發(fā)，只是莞爾一笑，派人將老大夫送回醫(yī)館，自己卻推門進(jìn)去：“小竹，去馬車上取我的藥箱子來。”
屋里彌漫著一股藥香，方才大夫剛替林序上完藥，他僅披一件單衣坐在帳子前，身上裹滿了紗布。
他生得貌美，不負(fù)探花郎之名。
見沈今宛毫不避諱地走近，他慌忙地拉上帳子，將自己藏了進(jìn)去，生怕冒犯了她。
“別過來�！绷中蜷_口，心里卻震驚，京城里的貴女能這樣豪放，不顧名節(jié)地隨意窺探男子身體，甚至連臉都不紅一下。
沈今宛沒在意他的反應(yīng)，自顧自地?fù)芘郎隙褲M的藥方，老大夫開的藥同他的為人一樣，循規(guī)蹈矩，但無甚差錯，是個好方子，只是需要一定時日才能恢復(fù)。
“你于我而言，不過是個病人�！鄙倥堵渲割^上沾的草藥粉塵，大方地開口：“況且我在京中名聲早已掃地，不怕再被人詬病�！�
帳子被一把拉開，林序驚訝得瞪大雙眼，但也沒再說什么。
“姑娘，藥箱取來了�！�
小竹領(lǐng)命取來了箱子，看見梳洗完后的林序也不禁傻眼。
方才聽他說自己是探花郎時，還不由得在心中嗤笑他。
畢竟那副蓬頭垢面的模樣，誰又能把他與探花郎聯(lián)想到一塊兒。
可如今坐在自己眼前的，膚白勝雪，長相比女子還要精致漂亮的少年，上一刻竟還匍匐在地上求她家姑娘救他一命。
小竹揉揉眼睛，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林序注意到小竹的反應(yīng)，又朝她微笑道：“小竹姑娘這回可愿相信在下曾是探花郎了？”
“信了....”小竹呆愣的模樣實(shí)在可愛，沈今宛寵溺地朝她那兒瞧了眼。又看見林序低頭含笑，不由得感慨，生的真是好看，單單一個笑容就能迷倒京中一片貴女了。
觀硯堂的劉掌柜伴在一旁，之前阿青便介紹過這位少東家，今日第一次見面，就見沈今宛專心致志地往桌上擺放著器具，不解道：“少東家，您打算自己治？”
“嗯，略通醫(yī)術(shù)�！鄙蚪裢鹑〕鲆桓y粗針，在燭火上燒燙后放到一邊備用。
林序倒是無所謂，不過是死腿當(dāng)活腿醫(yī)，任由沈今宛捏著針往身上扎。
他左腿早已無知覺，就算手指寬的針扎進(jìn)去，也不會有半分痛苦。
直到半柱香后，原本不抱希望的小竹忽然被林序的一聲悶哼嚇到，忙圍上前查看，少年白皙的臉上滲出豆大的汗珠，表情也變得猙獰痛苦起來。
“成了！”沈今宛拍拍手掌，拔下了最后一只針，黑色的瘀血瞬間從針孔里溢出來。
林序緊緊捏著拳，痛苦使他無心顧及流出的瘀血，直到瘀血流盡……
他這條腿斷了許久，早已錯亂自愈。
沈今宛皺眉，如今唯有斷骨重接，方有恢復(fù)的可能，但就算是她，也不能完全保證。
沈今宛一五一十的將情況與林序講明，強(qiáng)調(diào)了其中風(fēng)險(xiǎn)。
一陣沉默過后，林序苦笑道：“試試吧，再壞不過廢腿一條，和這會兒又有什么區(qū)別。”
“嗯，我會盡力�！鄙蚪裢鸫鸬�。
整個屋子里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會有點(diǎn)疼，忍著點(diǎn)�！�
沈今宛集內(nèi)力于手心，用了近五成功力打在少年身上，使原本生好的腿骨再次斷裂開。
直到清脆的喀嚓聲響起，她方才收住力道。
林序看著文弱，骨頭卻比誰都硬，咬著牙愣是一聲不吭，鉆心的疼讓豆大的汗水不停往下流。
少女冷靜無比，手上快速翻轉(zhuǎn)，摸準(zhǔn)骨頭位置后又立刻用繃帶和藥粉裹住傷腿，拿竹片固定，熟練得像是包扎過千百遍。
不過一炷香時間。
“好了�！�
她動作雖快，包扎的手藝卻實(shí)在不怎么樣。
林序咬著牙看見被包成一只胡蘿卜的左腿，心里不由得發(fā)毛，方才自己是吃了什么迷魂藥，竟然答應(yīng)讓她治療。
沈今宛收拾著桌上的殘局，將散落的針一支支收回。一抬頭卻看見林序?qū)χ约旱膫葒@氣，看出他的顧慮，沒好氣地開口：“嘖，還嫌棄……”
而后又不甘心的解釋道：“我只是包扎的手藝……”
“我們姑娘可是師從！……”小竹想要搶答，被沈今宛一把按住，明明是警告的眼神，卻帶著少女獨(dú)有的俏皮與可愛。
“呵哈哈……師從一個鄉(xiāng)下的赤腳大夫……”小竹賠著笑，慌忙改口：“啊對，那大夫十里八鄉(xiāng)都有名！”
神醫(yī)蔣其冥，可不是十里八鄉(xiāng)都有名嗎？不過蔣老要是得知自己成了鄉(xiāng)下的赤腳大夫，怕是胡子都得氣掉了。
沈今宛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了手，那老者性情歷來古怪，偏生了一身醫(yī)術(shù)卻執(zhí)意要遁入深山老林之中。倘若讓人知曉自己竟是他的弟子，往后怕是再無寧日。
說不定哪天，自己也會被逼得無奈，只能逃到山中避世！
林序沉默不語，以他的聰慧過人，怎會瞧不出沈今宛不愿透露師承的心思。
她既不愿多言，他便也佯裝未解其意，微微低頭，嘴角含笑，不再言語。
“你就在這安心住著�！鄙蚪裢鹫Z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有缺的少的，可以拜托劉老幫忙準(zhǔn)備�！�
“姑娘大恩，在下無以為報(bào)�！绷中虮饕�。
沈今宛微微一笑：“林公子客氣，等你恢復(fù)，我?guī)闳ヒ娢业��！?br />
“沈相？”林序眉眼瞬間激動起來，“那就多謝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