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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的話堵在江淮月喉間,她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口。
她和路時逸八歲就認識了,那些共同經(jīng)歷過的故事就像電影一樣在她腦中一幀幀回憶著。
良久,她輕輕點點頭。
就當用這所謂的結(jié)婚紀念日,來當作他們這一生的告別日。
第二天,路時逸果然像他說的一樣,只有他們兩個。
就連司機都沒有帶。
坐在副駕駛上,江淮月突然想起了路時逸第一次考過駕照的時候,也是這樣帶著她兜風。
只不過,當時她滿懷期待,和現(xiàn)在是截然不同兩種心境。
見江淮月一言不發(fā),路時逸主動挑起了話題。
阿月,等過兩天我?guī)闳舛燃侔�,我感覺你自從......后,狀態(tài)一直有點不對勁。
江淮月聽他說起這些話題,突然感覺鼻尖一酸。
就好像他們還有很多個以后,可只有她知道,他們只剩今天了。
我......
江淮月嘶啞著聲音開口,可還沒等她說到第二個字,就聽到路時逸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林翩翩。
路時逸眼疾手快按了掛斷,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我都跟他們說了我今天休息,怎么還是不讓我消停!
他雖然嘴上這么說,可還是換成左手拿起了手機,在江淮月看不見的角度打著字。
阿月你剛剛說什么
沒什么。
突然,路時逸呼吸一滯,猛地一把打了方向盤,在右車道踩住了剎車。
本來就不慢的車速才突然起來的剎車的加持下,江淮月的頭猛猛撞向右側(cè)玻璃。
她感覺有什么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可路時逸的眼睛卻緊緊盯著屏幕,喉結(jié)滾動,緊緊抿著嘴唇。
江淮月太了解他了,這是路時逸動情的樣子。
果然,路時逸的手機屏幕上,林翩翩發(fā)來幾張照片。
她穿著他最喜歡的制服,對著鏡子擺出了各種嫵媚妖嬈的樣子。
哥哥,最后一天了,要不要來個分手炮限你半個小時,過時不候哦~
路時逸猶豫了一下,想著反正今天是他和林翩翩的最后一天,可結(jié)婚紀念日晚上再過也來得及。
索性開口試探道:
阿月,我公司突然有點事,你先回家好不好等我忙完馬上就回來接你好不好
江淮月沒有轉(zhuǎn)過頭,她死死咬著唇,壓住了喉間的哽咽。
好。
路時逸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就在江淮月剛下車下一秒,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去找林翩翩了,那份精心準備的分手炮,讓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右側(cè)玻璃上的一抹血漬。
被拋下的江淮月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定位在生命研究院。
你額頭上的傷真的不需要去處理一下嗎
江淮月苦笑著搖搖頭。
馬上一切就過去了,這點小傷她懶得管了。
來到生命研究院,宋博士已經(jīng)帶著團隊早早等在了實驗室里。
看著她額頭的傷,宋博士連忙喊人過來給她處理傷口。
要漂漂亮亮、干干凈凈地等待新生啊。
宋博士的話突然讓江淮月想起了什么。
她拿來了紙筆,寫了一封信。
麻煩在我陷入沉睡后幫我找媒體發(fā)布出去。
她干干凈凈地來,也想干干凈凈地走。
宋博士接過信,點頭應(yīng)允。
不要怕,就像睡覺一樣,等你睜眼那天,說不定外星人都在地球上推銷保健品了。
明明是個冷笑話,可是沒有人笑。
所有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嚴肅。
因為大家都知道,那天有多久誰都說不準,又或者,根本不會到來。
反而是江淮月,滿臉輕松地躺進冰棺里。
那太好了,很久都沒有睡個好覺了。
說著她閉上了眼睛。
隨著機器啟動的聲音,冰棺開始降溫。
一滴淚順著江淮月眼角滑落,在半空中結(jié)成了晶瑩的冰珠。
再見,路時逸。
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