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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銘下意識地上前幾步,擋在了安靜身前。
[等有空我問問我媽。]
沈知夏異常平靜,[抱歉,今天我很累,就不陪你吃飯了。]
隱約的失落感再次涌上,這次顧銘伸手抓住了沈知夏。
掌心碰到的手很冷,像一塊冰似的。
他皺眉正要問怎么回事,身邊的安靜捂著肚子小聲說:
[我胃有點疼......]
原本想說的話立刻被他拋到腦后,[那你快去睡吧。]
顧銘轉(zhuǎn)身給安靜拿來碗筷,兩人面對面坐著,再容不下第三個角色。
沈知夏走進書房,找出醫(yī)藥箱,先用針將水泡挑破再撒上藥粉。
刺痛蔓延,兩人聲音不斷從門縫鉆進耳朵,他們暢談著沈知夏未能參與的時間。
過去,現(xiàn)在,還有很久以后的未來。
白月光登場,替身就該離開了,這是鐵律。
處理好傷口后,沈知夏打開筆記本碼字到深夜。
她休息時,忽然聽到門外有一陣很輕的腳步聲。
片刻后,陽臺出現(xiàn)了安靜的聲音,語氣全然不像之前那么天真,
[我是不是說過,不要隨便給我打電話,你知不知道萬一被顧銘發(fā)現(xiàn)了,他會以為我對你還有舊情。]
[放心吧,顧銘跟你可不一樣,他是大作家,一本書就賣五百萬。]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安靜譏諷地笑了一聲,
[你是沒瞧見,他女朋友跟我簡直像雙胞胎似的,你別不信,我現(xiàn)在身上穿的衣服可是他女朋友的......行了你個賭棍就別指揮我釣?zāi)腥肆�,總之,我�(guī)湍阕詈筮一次債,你把孤兒院的事情爛肚子里,知道嗎]
安靜慵懶地靠在欄桿邊,娃娃臉一片漠然,嘴角的香煙明明滅滅。
香煙走到盡頭,安靜準備回去睡覺,余光卻發(fā)現(xiàn)隔壁書房黑暗中亮起的屏幕。
以及屏幕后的那雙眼睛。
四目相對,安靜的心頓時慌了,她連忙打開書房的門,抿著嘴不好意思地開口:
[知夏姐你怎么還沒休息呀剛才我練習演戲沒有吵到你吧。]
沈知夏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合上屏幕:[是有點吵。]
安靜沒想到沈知夏會直接戳破,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是嗎,那真是不好意思,拜托別告訴顧銘哦。]
[紙是包不住火的。]沈知夏毫不客氣地開口。
安靜覺得自己心里的盤算被眼前的女人看得清清楚楚,可她也因此越發(fā)不忿。
憑什么卑劣的總是自己呢。
如果不是......安靜故意譏諷地指了指自己的臉,[贗品也當不了真的。]
[沈知夏你再像我,也不過是顧銘找來消遣的玩意兒,你哪怕告訴他,他也不會信你。]
沈知夏始終沉默不語,這是男女主的劇情,跟她一個要走的替身沒有關(guān)系。
她看向安靜的眼神不止是平靜,或許還有觀賞。
詭異的態(tài)度徹底激怒安靜,她氣急敗壞地狠狠一推,沈知夏猛地撞向桌邊,水晶制成的獎杯被她的胳膊掃向地面,碎成好幾塊。
顧銘被刺耳的碎裂聲吵醒,他推開門,看見兩個女人對峙而立,沈知夏的腳邊是他最珍視的得普利獎獎杯。
[怎么回事]顧銘壓著火開口詢問。
安靜紅著眼扭頭就走,卻被顧銘拉住,她淚水一下砸在顧銘手背上,
[知夏姐不歡迎我,我還是走吧。]
他拿過很多座網(wǎng)文的獎項,但只拿過一次德普利文學獎。
那是多數(shù)作者夢寐以求的證明,就這么碎了。
顧銘猛地回頭看沈知夏,眼神復雜,[解釋。]
[是我碰掉的,但是......]
沈知夏的解釋沒能說出口,顧銘便先一步說道:[算了,我早該想到的......知夏你出去住吧。]
[安靜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又是個小女孩,我得照顧她。]
顧銘忘了,成熟的沈知夏比26歲的安靜還小兩歲。
他也忘了,獎杯有沈知夏代筆的一半。
看來今天就是自己這個替身下線的時候了。
沈知夏沒有再爭辯什么,她拿上行李箱和筆記本電腦離開。
顧銘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為什么那個行李箱像早就收拾好的
心臟莫名漏了半拍,顧銘失笑地搖搖頭。
沈知夏怎么可能會離開自己,她是那樣的崇拜他,愛他。
把他當神明一樣。
她會永遠等他。
顧銘又一次錯過了,沈知夏的再見。
到酒店辦理好入住后,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沈知夏仍舊感覺不到疲倦。
她打開電腦,把悲傷當作文學的靈感,在隱痛中碼下一個又一個字。
第十三章的結(jié)尾,她寫道:
[說一聲再見,就是死去一點點。]
[江夏對陸思明說了1100句再見,她的愛意已經(jīng)變成一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