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商溫眼呢,你把商溫言的尸體放哪去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方醫(yī)生站得遠遠的,不等陳瑾靠近便道:
商溫言被一個叫林欣蓉的人帶走了,說是按遺囑進行火葬。
她不讓我給你打電話,我也擔心她把眼角膜移植的事說出去,就放她走了。
你去附近的靈堂問問,說不定,還能趕在火化前見上最后一面。
陳瑾推開方醫(yī)生。
他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差點撞上速度不快的自行車。
雨中,他用袖口擦著手機屏,撥打每一個電話前都哀求祈禱。
直到終于聽到有些熟悉的女聲:
地址發(fā)到你的手機了,陳瑾,麻煩你也通知商溫言的爸爸媽媽一聲,我在殯儀館等他們。
這是一場異常安靜的葬禮。
商父商母趕到時,殯儀館只剩下商溫言的骨灰。
不可能,這不是言言,我的女兒呢,你們把我的女兒藏到哪里去了。
商母搖晃著林欣蓉,指甲抓出數道白痕。
你憑什么火化我的女兒,你算什么東西,把我的言言還給我!
商母凄厲地哭著,差點搶翻林欣蓉懷里的骨灰盒。
陳瑾和商父在一旁勸她放手:
別搶了,讓言言安靜地下葬吧。
林欣蓉的眼睛一樣血紅。
她緊緊抱著骨灰盒,盯著陳瑾三人臉上的眼淚,扔出了一封遺書:
在我去世后,遺體全權由林欣蓉處理,無需征求親人的同意。
她恨你們。
林欣蓉紅腫的眼瞇起,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是我想讓你們看看她的骨灰,知道她臨死前有多難受。
陳瑾,她是親手被你逼死的。
她將商溫言的照片丟在三人的腳下,轉頭抱著骨灰離開了。
商母抓著小小的照片。
上面清晰拍下商溫眼胳膊上的針眼,因饑餓突出的骨頭,還有萎縮得不成樣子的眼睛。
言言那么愛美,每次商母給商亦熙化妝時,她都趴在一邊安靜地看。
想到她臨死前被摘除眼角膜,連入殮都沒有就進行了火化。
商母跪倒在地上,終是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畜生,你們兩個畜生!
她本來不用死的,她不該死的,我的女兒啊......
林欣蓉不愿透露墓地的位置。
商父頹廢地看著她離開,想去拉地上的商母時,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他因此大吼起來:
我是沒在第一時間告訴你,可你呢!
言言都死了,你還要把她的畫送人,難道你就對得起她了!
耳邊不斷傳來爭吵聲。
陳瑾渾渾噩噩地摸出煙,正準備放進嘴里,身后卻傳來熟悉又令人厭惡至極的聲音。
阿瑾,你在這干什么。
商亦熙抱著小狗,嘟嘴眨眼的動作,令他感到無比的做作和惡心。
言言從來不會這樣。
陳瑾狠狠咬著煙嘴。
看到隨身攜帶的那張郵票,心里更是難受。
商亦熙是接到方醫(yī)生的電話過來的。
她知道他們清楚了商溫言的死。
我剛剛去跟著導盲犬的哥哥姐姐學了口令,他們還讓我領了只脾氣好的小狗出來遛遛。
商亦熙故意露出手腕上的傷,企圖像從前那般向商母裝可憐。
商母看到了,卻沒有一點同情的意思。
陳瑾是你的姐夫,你一口一個阿瑾,是準備和死人搶老公
想起當初商溫言沒有求婚,沒有喝彩的婚禮。
她就恨不得和商亦熙一起撞死在言言的墓碑上。
那是她的親姐姐,她身為妹妹,怎么能做出惡毒又惡心的事。
對不起媽媽,我只是聽姐姐叫得多,不小心跟著叫了。
商亦熙哭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會這么反感,畢竟當初我把婚禮讓給姐姐之后,姐夫都是讓我這么叫的。
你不是還說,我和姐夫才是青梅竹馬,姐姐才是第三者嗎
商母看著她的女兒。
她盯著商亦熙眼中的不安和試探,哀嘆著轉過頭:
你怎么不把我的眼角膜拿去呢。
生出這種黑心腸畜生的是我,你為什么要讓言言上手術臺,為什么不讓我死在上面!
她哭著哭著便昏厥過去,讓商父慌亂地叫了救護車。
陳瑾準備跟著一起去,被身后的商亦熙勾住了手臂。
她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阿瑾,我眼睛前兩天才拆掉繃帶。
現在眼前總是一片模糊,你能不能別丟下我一個,我害怕。
她抽泣的樣子比以往都要楚楚可憐,陳瑾抽手的動作卻干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