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徐言澈欲言又止，這間房的病人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等人影消失在拐角，傅聞洲瞇著眼，“大晚上不睡，在這背著我偷偷約會？”
他的重音全在最后兩個字上，莫名的陰陽怪氣。
“醫(yī)院又不是我家開的，他要裝神弄鬼，難道還能把人趕出去嗎？”沈清歡抱著書繼續(xù)啃前，上下打量了一眼，“你這是睡了一覺還是半夜失眠？”
傅聞洲五官清冷，“都不是�！�
沈清歡小聲湊近，“難道你夢魘？”
“什么是夢魘？”
沈清歡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就是俗稱的鬼壓床。”
傅聞洲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作為醫(yī)務(wù)工作者，她竟然帶頭搞封建迷信。
“我說真的，”沈清歡對此頗有研究，“你要是八字弱，就會招臟東西。”
傅聞洲越發(fā)覺得好笑，“那你會嗎？”
“我都在醫(yī)院好多年了，八字肯定比你硬�！�
沈清歡還沒得意完，身邊人肯定地點點頭，“沒錯，我就是夢魘�！�
還真是？
“正負相抵�！备德勚薮浇菗P起，視線壓了過來，“所以你必須立刻進屋，不然我睡不安穩(wěn)，都得怪你�！�
沈清歡蹙眉，“我書還沒看完�！�
傅聞洲輕嗤一聲，“我的房間什么時候貼了不準看書。”
沈清歡：“有光。”
“你懂什么？”他一本正經(jīng)，“沒點光我睡不著�！�
真是把你能的。
夜色漸深，室內(nèi)的恒溫空調(diào)吹得人昏昏欲睡。
沈清歡打起精神看了幾頁，終于忍不住生出困意，瞇著眼睛摸到幾個小時前院長特地送來的另一張陪護床上。
床墊柔軟得像是掉進棉花糖的深淵，跟值班室的木板床根本是兩個概念。
她困得連被子都沒蓋，均勻的呼吸聲已經(jīng)傳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床上，傅聞洲悄然睜開眼。
床是傅氏集團單獨定制，他伸手摸到床頭，靜音開關(guān)按下的瞬間，床尾的輪子向另一側(cè)緩緩移動，直到和她那邊僅隔一指的距離，才停了下來。
傅聞洲坐了起來，抖開一邊的被子蓋在她身上，動作小心又仔細。
“�！彼种冈谒槀�(cè)一觸即收，而后閉眼睡去。
早上六點半，沈清歡的生物鐘自動轉(zhuǎn)醒。
她在柔軟的布料中蹭了蹭，薄荷和冷杉的味道越發(fā)清晰，帶著一絲清冽的肅靜，令人心神寧靜。
七點查房，鬧鐘聲剛落下，她蹭地一下坐起。
茶幾前的傅聞洲手頓了頓，盯著她輕哂，“你這是睡醒還是詐尸？”
沈清歡大腦有些短路，念念叨叨地低頭找鞋子，“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等她跑進洗手間看見新的牙刷擺在那，沒管太多，胡亂洗漱了下趕緊找白大褂。
臨走的時候被傅聞洲叫住，沈清歡的不耐煩已經(jīng)快從眼神中跳出來。
男人毫無所覺，聲音耐心中帶著輕哄，“張嘴。”
沈清歡看見三明治時，動作忽然停住，自己接過塞進嘴里。
她更多的是詫異，“你又不上班，起這么早干嘛？”
“餓了，想趕緊吃早餐�！备德勚奁届o道：“不然我們一起喝西北風嗎？”
沈清歡不滿：“你在質(zhì)疑一位海城醫(yī)科大博士畢業(yè)生，附屬醫(yī)院神經(jīng)科主治醫(yī)師沒早飯吃？”
“醫(yī)院食堂每天都對我敞開懷抱的好嗎？”
傅聞洲聽到這么一大串頭銜，挑了挑眉，“官癮還挺大�！�
沈清歡道：“這算什么？我還沒達到真正升官發(fā)財?shù)慕K極目標。”
“醫(yī)院早餐好吃嗎？”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還可以�！鄙蚯鍤g沒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繼續(xù)道：“不過你去不了，病人只能線上訂餐，只有本人或職工家屬才能進�！�
她說完急著去查房，叼著三明治就跑了。
傅聞洲一個電話打給院長，“老頭，你們職工家屬有沒有記錄在系統(tǒng)里？”
“哪個區(qū)？”
他漫不經(jīng)心地吃著剩下的半塊三明治，“食堂�！�
“這有什么好記錄的，只要拿到配偶的飯卡，直接刷卡進去就行了，我們設(shè)備還沒升級到刷臉環(huán)節(jié)。”
院長忽然反應(yīng)過來，“你問這個干什么？”
傅聞洲靜了一下，給自己貼金，“沈醫(yī)生要請我去食堂吃飯，我怕跟她家屬撞了�！�
找沈清歡借飯卡，進去刷錢，不就等于是她配偶了？
傅聞洲滿腦子都是，除了那本結(jié)婚證，別的地方他一個也不能輸。
……
七點，沈清歡站在查房隊伍中，鹿悠悠抓著她猛嗅，“你身上噴了什么？”
被人一提，她才覺出不對，被子上的味道似乎經(jīng)過一晚上的沾染，已經(jīng)席卷全身，連頭發(fā)絲都帶著淡淡的冷香。
沈清歡擰了擰眉，“病人房間里的�！�
“到底是病人房間還是傅聞洲懷里啊？”鹿悠悠直接趴在她耳邊唱了起來，“別不好意思，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對了�！彼裘�，“你那個便宜老公，是不是比徐言澈那個死裝哥強多了？”
沈清歡剛要開口，手里的筆忽然‘咔嚓’一下掉在地上。
她剛要俯身去撿，前面已經(jīng)有一只手更快一步。
徐言澈溫柔含笑，“清歡，這是你的吧？”
鹿悠悠：晦氣！
沈清歡閉了閉眼，毀滅吧，徐言澈該不會以為自己還喜歡他，擱這玩欲擒故縱呢。
“咔——嘶嘶嘶——”
酒精在空氣中呈水霧狀，細細密密地落在徐言澈手里。
鹿悠悠抽了過來，“不好意思啊徐醫(yī)生，這里細菌多，尤其是大、細、菌更多�！�
徐言澈被她擋住，想發(fā)揮都沒余地，剛好副主任叫他，只能作罷。
鹿悠悠冷笑道：“他這是想干嘛，和沈星冉結(jié)婚了還準備繼續(xù)當海王？”
“質(zhì)量高的才叫海王�！鄙蚯鍤g一臉嫌棄，“他這種頂多算個水鬼�！�
“呦，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鹿悠悠開始揭短，“你這戀愛腦哪治的啊，簡直妙手回春�！�
沈清歡目光閃爍一瞬，忽然聽見副主任叫她的名字。
“歡歡，剛剛我和阿澈聊了下，你們那個合作課題數(shù)據(jù)已經(jīng)采集得差不多了，準備什么時候開始進入小規(guī)模臨床研究？”
暫時是進不了了。
她腦海里立即拉響警報，前世的一幕幕像電影切片一樣滑過。
這一世，她就算死，死外邊，從這跳下去，也絕對不和徐言澈一起做研究！
沈清歡想到了推遲，甚至是退出的辦法，那雙杏眸忽然瀲滟起來，誠懇道：“老師，聽說徐醫(yī)生下周要去度蜜月，可能還需要點時間�！�
與此同時，傅聞洲正在露臺散心，斜對過去剛好把對面走廊的場景盡收眼底。
也許是角度問題，沈清歡在陽光下，正明眸善睞，淺笑盈盈地看著徐言澈。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忽然攥住兩側(cè)，泛起淺色青白。
她就這么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