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舞蹈家之死(01)
天天被他這么言語貶損,我心里直叫苦連天。后來,我想到的應對辦法是觍著臉去討好賣乖。
于是乎,常掛在嘴邊的是“師傅,是是是……”。
為什么叫“師傅”了,因為有一天老崔又惡語相向,我無意間連叫了幾聲“師傅”,這個東北硬漢立馬紅了耳根,隨后超有耐心的指導我應該如何做。
也每當這時,我似乎能瞧見身體內住著的黑眼圈小惡魔,對我嗤之以鼻。
偶爾她也會跑出來,跟老崔在言語上針鋒相對,隨后便會上演火花四濺的劇情。
在那時相信老崔挺能感同身受我的世界,一種冰火兩重天的炙熱感覺,一具同時住著天使與惡魔的身體。
不過呀,這段張力滿滿的緊繃關系并沒有頭疼多久,很快被“紅鸞心動”這件事轉移了。
閨蜜小廖在微信上通知,說要幫我介紹一個男朋友,助力我這30歲的單身汪脫單。
關于找對象,我的狀態(tài)就是間歇性焦慮。
作為一個大I人在生活中找對象絕對是個大難題,我一焦慮就去刷刷交友網站,行動可以很好的中和焦慮感,結果如何并不重要。
當焦慮降下來,找對象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可能要進入一段關系,憧憬中也會有點慌張。之前老廖不是沒有介紹過,我用工作忙推脫掉了。這次,在她三令五申之下,我乖乖到了廣福商場的星巴克跟對方見面。
走到星巴克門口,對照著手機里閨蜜提供的照片,我先張望了外面的椅子,沒看見人。又推開門,往店里掃視一番,依舊沒能瞧見我的相親對象林馳。
做為刑警的直覺,我將目光鎖定在了外面第三桌坐著的一名男生。再次對了對照片,那張臉的輪廓重疊了起來。
他本人相較照片顯得尤為樸實、粗糲,衣著上戴著一頂發(fā)舊的棒球帽,穿著黯淡的黑色運動外套,下身搭著類似家居型的運動短褲,腳下穿著拖鞋,身高目測大概1米68至1米7。
總而言之,平平無奇的男生,再加上著裝傳達出的無所謂態(tài)度,我心里不停的在給這位相親對象減分。
我仍然坐了下來,因為閨蜜在微信上特意強調“這是個會拉小提琴的男生”,對此我特別的好奇。
結果證明,刑警的直覺還是很敏銳的。
我走到他面前打了聲招呼,他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眼里也沒太多情緒波動,只是略顯尷尬的垂頭。
在我們坐下交談了一兩小時后,我對他的印象大有改觀。
在很多話題的看法上他頗有見解,身上充斥著不羈的氣質,音樂上確實有蠻深的熱情和造詣,這些都大大彌補了外表的不足。
了解到他其它信息有:34歲,在大廠做IT工作,有房,收入不錯。內心深處有想以音樂做為職業(yè)的想法,但迫于現實只能當做愛好。
相親結果沒有當場確定,此后的日子我們接觸主要在線上,偶爾也約約飯。
可以說,他是我的理想型,最近我對自己的長相格外關注。會嘗試化些淡妝,工作之余偶爾穿裙子�?粗R子里妝后的自己,一張清秀而紅潤清透的臉,心下蕩出了一圈圈的漣漪。
同事們反饋說之前看我的黑眼圈重的不行,還有些擔心我的身體。最近黑眼圈完全消失了,這讓我對自個的外貌平添了些信心,跟他聊起天來放松許多。
之后,我們保持著適度的聊天,但彼此沒有把關系說破。原因無它,我是希望對方能主動推動關系;而對方了,有回應但夾雜著游離,一種順應而克制的奇怪感覺。
閨蜜倒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時常來打聽我們的關系進展。她對我們的關系進度條很不滿意,還會跟我傳授一些戀愛技巧指望我盡快拿下對方。
聊到三個多月的時間,突然間我們的關系冷淡了下來,因為他單方面的不理我了,發(fā)出的任何消息也石沉大海了。
不明就里的我,心中被攪得七上八下的,焦慮、挫敗、懷疑、羞愧等等一古腦兒的涌了上來。
正想著托我閨蜜聯(lián)系一下他,手機里彈出一條信息:
本市劇團的首席舞蹈家柯貝貝跳樓自殺身亡。
這信息炸得我這個新手戀愛腦立馬清醒了過來,趕緊登上網絡去看具體報導。
但凡有明星的重大新聞出來,各路噌熱點的牛鬼蛇神就輪番上陣了,一些公眾號、短視頻扒出相關隱秘、狗血新聞,信誓旦旦猜測對方“卷入情感糾葛,為情自殺”,或是“跟經紀人鬧翻,事業(yè)受挫”等等,也有一些心理行業(yè)大咖小咖下場分析原生家庭和她自殺的關系。
總之,知名舞蹈家死亡,各方媒體平臺過大年。
我看了一則實事新聞的報導全貌,說在今天上午6點,有幾個晨起的群眾發(fā)現爛尾樓樓頂,有一個女人坐在樓頂的邊緣位置。受驚嚇的群眾趕緊撥打了110報警電話,還沒等警察趕過來,那人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待警察趕到現場一切早已塵埃落定,很快警方確定死者身份為“舞蹈家柯貝貝”。
生前光鮮亮麗的柯貝貝,死后的樣子慘不忍睹。涉及她最后模樣的照片全網封禁,尸體交由她的男朋友領走,他安置在醫(yī)院的冷凍室內,等待她家人一起過來料理后事。
手下翻著新聞,又抱著希望點開林馳的微信,將近兩三周了,他朋友圈終于發(fā)了新動態(tài)——一張漆黑無物的圖片,配文“人生真的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