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替他飲毒
看來她們?nèi)艘辉缇吐犝f有個從永巷來的宮女跟自己平起平坐,其他兩個宮女在一旁捂嘴偷笑,眼神中滿是嘲諷與不屑。
“還請姐姐多多關(guān)照�!�
樓紅綾不想跟她們多糾纏,想著先應(yīng)付過去。
“切,誰跟你姐妹相稱啊,我叫琳瑯,你記住,想要在這里好好混,就得聽我的。”
她波瀾不驚地打量著三人,視線從跋扈的琳瑯和她的跟屁蟲佩玉的身上滑過,最后落在了一言不發(fā)有些內(nèi)斂的玳瑁身上。
這三人她前世都認識,是許清宮里頭幾個最愛出頭的,只是這個玳瑁特殊就特殊在——她也是太后派來的細作,前世她并不知曉,以至于讓她后面不斷給自己使絆子自己都茫然不知。
玳瑁飛快的瞥了她一眼,又低下頭。
“喂!你發(fā)什么呆呢,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
琳瑯看見她竟然敢無視自己,氣不打一處來。
樓紅綾不想再多言,轉(zhuǎn)身利落的離開了,只留她們?nèi)嗽谠亍?br />
“喂!你!”
琳瑯簡直氣死了,惡狠狠地瞪著她背影,這個新來的宮女讓她記下了。
樓紅綾正在側(cè)殿收拾自己的包袱,門哐當一下被人給踹開了。
抬眼看,果然又是琳瑯一行人,她領(lǐng)著另外兩人。趾高氣昂的走到樓紅綾跟前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有什么事嗎?”
難得的安寧被人打斷,讓她有些不爽,但樓紅綾還是盡量平靜地問道。
“新來的,你叫什么?”
“樓紅綾。”
緊接著,琳瑯挑眉,伸出手示意了一個手勢,樓紅綾看懂了她的意思,這是要銀子。
“沒有�!�
樓紅綾回答得毫不猶豫。
“你!”
這三人似乎不太相信,琳瑯一個眼神,另外兩人人便二話不說動手搜刮起她的房間。
至于說為什么她這么平靜的原因在于……
她沒有說謊,她真的的什么都沒有。
忙活半天,二人一無所獲,紛紛沒法地望著琳瑯。
琳瑯沒想到這個女人真的窮的叮咚響,便狠狠地踢了一把桌角想撒氣。
而樓紅綾表面上看只是將手簡單的扶在桌子上,實際正暗自用內(nèi)力牢牢穩(wěn)住桌角。
琳瑯一腳踢下去桌子絲毫未動,自己卻意外的吃了一痛,氣得她直接罵了一句:“窮鬼。”后才舍得揚長而去。
所以剛來第一天,在琳瑯的領(lǐng)頭下,她毫不意外的在這里被孤立了,繁瑣的活計她們總是安排在她一個人身上,若要出言不服,她們便會說這是許清的安排,好在樓紅綾在永巷自己苦慣了,還算能適應(yīng)這種生活。
樓紅綾心中清楚,許清心思細膩,在這宮中,想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必須以真誠相待。
“喂!樓紅綾,該給陛下?lián)Q茶了�!�
其他二人去內(nèi)務(wù)府領(lǐng)年末的月供了。琳瑯自然來使喚樓紅綾。
她剛想讓樓紅綾去替她泡茶,就見樓紅綾已熟稔地走向壁櫥,利落地第三層柜子拿出茶罐,望著她有條不紊的樣子,琳瑯眼中閃現(xiàn)出詫異,她還什么都沒說呢,樓紅綾怎么知道東西在哪?
不過有樓紅綾代勞她自己樂得清閑,便也懶得細想,繼續(xù)回房偷懶了。
“陛下,茶好了�!�
“……進來吧�!�
樓紅綾推門而入,許清此時正端坐在書房看書,案上是一摞摞的書卷。
視線一轉(zhuǎn),目光便落在了他桌案前的那杯渾黑的濃藥中,是太醫(yī)院為許清每日例行的補藥。
眼見許清已端起碗盞,便要飲下,樓紅綾頓時回想起上一世自己如何助紂為虐掏空許清的身體,這碗補藥便是其中之一。
她的瞳孔驟然縮緊,失聲道:
“陛下,且慢!”
許清被她突如其來的呼聲嚇了一跳,于是放下碗,不解地打量著她。
她不做言語,緊皺著眉頭,快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掀開許清手袖按住他的脈搏。
許清睜大眼睛,不知道她在干嘛,卻不知為何沒有出聲阻止。
樓紅綾細細探了許清了脈象,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沒喝多久。
放松下一口氣,迎上許清疑惑的目光時,樓紅綾也知自己當下應(yīng)該為自己怪異的舉動作出個解釋。
于是她回過身,提裙跪下,鄭重道:
“陛下,這藥不能喝,請您相信紅綾!”
現(xiàn)在還不是戳穿這一切的時候,但樓紅綾怎么能眼睜睜瞧著許清日日飲鴆。
意外的是,許清并沒有說話,樓紅綾一愣,試探地抬頭看向他,卻瞧見了他深達眼底的悲涼,對她的話似乎猜到一個大概。
遠不是尋常十四歲的少年所能擁有的沉穩(wěn)。
樓紅綾啞然,正尋思該不該對他說明一切時,許清嘆了一口氣,已再次端起碗:
“陛下!”
樓紅綾的呵斥使許清的手勢一頓,她不知道為何他知道不對勁還要繼續(xù)選擇喝下。
這時,門外一個太監(jiān)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陛下,您的藥喝完了嗎?在下還得回太醫(yī)令復命呢�!�
樓紅綾回頭一且門外等待的身影,轉(zhuǎn)頭一望,許清滿目的無可奈何。
是了,她怎么忘了,知道不對勁又怎樣,以許清的處境,這藥,他想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
前世,有自己在算計他,也不止有自己在算計他,放眼整個宮廷,除了衛(wèi)宣銘真心待他,許清的地位如懸崖壁,搖搖欲墜。
許清,就是在周圍人的刁難和迫害下,一步一步絕望地走向生命的衰敗嗎?可笑的是,自己竟也是元兇之一
既然如此,他前世到最后臨死前,是否知道自己曾對他的所作所為呢?
想到這樓紅綾渾身幾乎冰涼,只神游了幾息,抬目卻眼見許清已認命般打算飲下,碗盞已至嘴邊,樓紅綾連滾帶爬地上前,一把搶過了碗盞,一飲而下。
許清呆愣地瞧著她。
苦澀如黃連的藥從她的喉嚨滾下,連帶味覺都幾乎麻痹,干澀得她緊皺起眉。
原來,前世她每天喂給許清的補藥是這般滋味嗎?
好苦,真的好苦。
這次,就讓我來替你喝下毒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