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臉

    此話一出，莊佳棉都顧不上哭了。

    不可思議地望著莊樂衍，你要個什么，你就要！給你了嗎？

    “東西是我送給世子賠禮的。”她急忙出聲阻止。

    只見莊樂衍伸手拉過陸臨楓的胳膊：“你把東西收了，送給我吧！”她好聲好氣地商量。

    他要是不同意，等他走了，就讓大野上手搶！

    陸臨楓面容冷漠，卻并未將她甩開，冷聲反問：“憑什么？”

    莊樂衍聞言，語氣愈發(fā)甜膩：“憑咱倆關(guān)系好啊！”試圖將他的手臂拉得更近些：“咱倆可是在一張床上睡覺的關(guān)系！”

    他臉一黑，將胳膊從她懷里抽開，留下句：“隨便！”拂袖而去。

    莊佳棉被她的話震驚得呆立當(dāng)場，關(guān)鍵陸臨楓還沒反駁，更讓她難以置信，難以釋懷！

    直到莊樂衍開始指揮王大野收東西，她才回過神急切地撲上前去欲加阻攔，“這是我的�！眳s被莊樂衍輕巧地側(cè)身避開。

    “你送給世子了，世子又轉(zhuǎn)送給我了�，F(xiàn)在是我的�！鼻f樂衍語氣平和，卻不容置疑。

    莊佳棉指著莊樂衍的手微微顫抖“你你你……好生不要臉！”

    “我還能有你不要臉？”她睜大眼，歪著頭，狀似不解：“踩著自己嫡姐的臉面往男人身邊靠，特別要臉嗎？”

    “你~”想起來莊樂衍身邊的丫鬟好像特別能打，后退半步……

    “嗯？”莊樂衍挑眉：“還有事兒嗎？”她抱著兩匹布催促道：“沒事兒我先走了，怪沉的。”

    說完莊樂衍抱著布匹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朝莊佳棉囑咐道：“庶妹回去好好學(xué)學(xué)規(guī)矩，下次還這般沒禮貌，嫡姐可要罰你嘍！”

    待她走后，莊佳棉回首給了丫鬟一巴掌，厲聲罵道：“你們不知道攔著她嗎？”

    小丫鬟身子一顫，跟著紛紛跪倒在地，低垂著頭，不敢言語。

    莊佳棉在桂蘭居哭得不能自已。

    雖然打罵了幾個丫鬟一頓，卻仍然難消她心頭之恨。

    莊樂衍不僅當(dāng)著她的面公然勾搭世子，還搶了她精心挑選的禮物。

    那些藥材都是她看陸臨楓辦案辛苦，想他習(xí)武身上定然時常帶傷，攢了好一陣子才攢齊，價值不菲，結(jié)果全都便宜了莊樂衍那賤人！

    桂姨娘見莊佳棉正傷心、氣憤，任由她打罵下人發(fā)泄了會兒，才上來安慰。

    “別哭了，就那點子?xùn)|西，娘給你買更好的。”

    莊佳棉睜眼一雙哭紅的眼睛，憤恨地說：“是那點東西的事兒嗎？是她當(dāng)著陸哥哥的面下我的面子，還公然勾搭陸哥哥。爹不是說已經(jīng)給她找了婆家，怎么還不將人送過去？”

    “這婚嫁是大事，哪有那么快。”

    “那便隨便找一頂小轎，將她抬走便是，難道還要為她備下嫁妝，白白讓她占了便宜。”

    “胡說！”桂姨娘的目光中夾雜著幾分責(zé)備與無奈，緊緊盯著莊佳棉，“她是代表伯府嫡女和將軍府表小姐的身份嫁過去，若是一頂轎子抬過去了，對方如何會重視？又如何會替你父兄認真籌謀？”

    桂姨娘疼愛女兒，可也分得清她這輩子，上輩子要靠丈夫，下輩子要靠兒子。也虧得顧氏的肚子不爭氣，生了莊樂衍這么個丫頭片子，三房的一切都沒人跟欽兒爭。

    如今陛下遲遲不肯下旨讓莊馳襲爵，沒準這爵位欽兒也能爭上一爭。這種關(guān)鍵時刻，誰都不能擋欽兒的路，最疼愛的女兒也不行。

    “那難道就看著她這么欺負我嗎？”莊佳棉崩潰道。

    她雖是庶出，但容貌要比莊佳瑤更出眾，祖母向來寵她更甚。即便身份上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她也從未真正將那些嫡女放在眼里，可自從莊樂衍被接回來，她不僅被罰，還要向她行禮。

    若是不能見莊樂衍倒霉，怎能消解她的心頭之氣？

    桂姨娘嘆了口氣，摸著她的頭，輕聲安撫她：“你放心，娘一定幫你出口惡氣！”

    晚上莊樂衍本想拉著王大野去莊沛那兒蹭飯，誰知這次廚房分過來的膳食很好。前來送膳食的嬤嬤笑著賠罪：“今早那丫頭是新來的，早上忙活就把姑娘的飯拿錯了，已經(jīng)狠狠斥責(zé)過了�！�

    莊樂衍從來不是給臺階不下的人，當(dāng)下便欣然打開食盒，對嬤嬤表達了深切的感激之情。

    吃過晚飯，她拉著大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忽有丫鬟前來傳喚：“四姑娘，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莊樂衍看了看她，這么晚了叫她去干嘛？

    難不成要替自己疼愛的孫女出頭？

    莊樂衍回頭跟大野說道：“你去把我的披風(fēng)拿來，晚上有點冷�！�

    小丫鬟催促道：“四姑娘快些隨我過去吧，老夫人還在小佛堂等著呢。”

    莊樂衍皺眉，這點時間都等不起？

    她拉住大野：“那就別拿了，咱們走吧�！�

    小丫鬟步子頓了頓：“老夫人說讓四姑娘自己去�！�

    自己去？莊樂衍面露疑色。

    還是吩咐大野在院子里等自己，跟著小丫鬟走了。

    小丫鬟帶路走在前，步履匆匆，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追她。

    她帶著莊樂衍在西院繞路又回到原來的那條路。

    夜風(fēng)拂過，風(fēng)中似乎夾雜著女子的哀泣聲，小丫鬟的身軀不由得一僵。

    原來，是要將她引到這兒。

    早說，她正愁不知怎么過來呢！

    莊樂衍望著那寂寥的小院，院門上的鎖被撬開，往院子里望去黑漆漆一片。

    “這也不是去小佛堂的路��？”莊樂衍佯裝欲逃。

    小丫鬟卻猛地一推，將她推進了院內(nèi)，又落了鎖。

    莊樂衍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小丫鬟未免太過天真，難道以為她真的毫無察覺？

    她分明未曾觸碰到自己，自己卻已踉蹌跌入院中！

    莊樂衍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那個無數(shù)次在夢中出現(xiàn)的院落上。

    她的心隨之緊縮。

    就是這里，她在夢中無數(shù)次掙扎欲前行，卻如同被無形的枷鎖束縛，死活動彈不得。

    她聽著屋內(nèi)的女人哀嚎求饒，求男人不要碰她，只換來男人更粗暴的對待。

    如今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夢里的哭喊聲在耳邊呼嘯而過。

    “你放開我，你這個畜生！”

    “娘，我來了！”

    “我求求你，求求你，別碰我。”

    “對不起，我來晚了！”

    莊樂衍的靈魂仿佛被撕裂般后退，每走一步，都是刻骨銘心的疼痛。她的腳步沉重如鉛，每一步都在心頭留下一個窟窿。

    空洞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