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yàn)橥鯛斣谝?/h1> 清晨的陽光爭相越過窗縫投射在屋中的地板上。
桌上點(diǎn)燃的香爐冒出幾縷裊裊娜娜的輕煙,靜謐祥和。
慕鳶卻睡得極不安穩(wěn),眼角幾道干涸的淚痕一直延伸到面具里消失不見。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青黛進(jìn)到屋中,身后跟了一個(gè)背著藥箱的大夫。
“小姐都昏睡三天了,怎么還不醒來,你是怎么治病的,還有那些藥,吃了就吐。”
“這樣下去殿下怪罪下來,咱倆都沒有好果子吃!”
青黛撅著嘴,嘀嘀咕咕地埋怨。
大夫的臉色雖然也不怎么好看,但還是認(rèn)真搭脈。
“這位姑娘身體素質(zhì)本身不錯(cuò),這幾日傷口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
“但是不吃藥,也遲遲不愿意醒來,這是心病,老夫也無能為力啊!”
說罷就要起身離開。
青黛心里一急便拽著大夫的衣袖,說什么也不讓對方走:“哎哎哎,你這老頭,病還沒治好就要走?你……”
“老夫說了,治不了,小丫頭莫要再糾纏!”
……
吵鬧的聲音不停地鉆入腦中,慕鳶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
連日的昏迷讓她一時(shí)間大腦有些空白。
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卻在看到因常年習(xí)武掌心布滿厚繭的手時(shí),記憶才慢慢回來了。
重生、七皇叔、宮承睿、洛千絮……還有祖父和兄長!
慕鳶痛苦地閉上眼,淚水劃過眼角落入枕間。
“小姐,你醒了!”青黛第一時(shí)間撲到床邊激動(dòng)地喊。
“我去告訴殿下,他一定很開心�!�
慕鳶卻一把拉住了她:“別去!”
她現(xiàn)在腦子很亂,并不想被承�?闯龆四�。
對青黛打發(fā)道:“你先把大夫送出去,回來我有事問你。”
青黛雖然疑惑也點(diǎn)頭應(yīng)下,帶著大夫離開了。
之前暈倒不出意外是宮斯年送她回來的,所以應(yīng)該沒有懷疑她的身份。
緩緩起身,洗干凈臉上的淚痕,看著鏡中眼睛紅腫的少女。
七皇叔的暗衛(wèi)都是封閉式秘密訓(xùn)練,直到各項(xiàng)考核合格才允許留在主人身邊執(zhí)行任務(wù)。
原主被安排到七皇叔身邊也才只有兩個(gè)月,所以記憶中并沒有這幾年關(guān)于慕家的一切消息。
祖父向來身體康健,短短三年,她以為自己回來了,總有重見之日……
“小姐,你醒了就好了,快把藥喝了吧�!鼻圜爝~著歡快的步伐走了進(jìn)來。
慕鳶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曾經(jīng)的慕鳶最怕喝這些湯藥,可如今,有什么能比得過心里的苦。
“我昏迷了幾日?”
青黛聞言便來了精神,忍不住訴苦。
“小姐,你都昏睡三天了,太子殿下可著急了,請了不少大夫來看你,好幾次都想把御醫(yī)……”
說到這兒,青黛為難似的頓了頓才繼續(xù)說:“幸好,小姐你醒了,殿下也可以放心去給慕家老太太賀壽了�!�
“我的身份請?zhí)t(yī)治,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格�!�
慕鳶淡淡的,沒有任何不悅。
下一秒,猛地抓住青黛的手臂:“你說什么?誰過壽?”
青黛被冷不丁嚇了一跳,拍了拍胸脯:“是慕家,已故慕太師的夫人�!�
她的祖母嗎?
“慕太師……身故了嗎?”
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可再次問出這幾個(gè)字的時(shí)候,還是連牙齒都在打顫。
青黛像是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瞪大眼睛。
“我的小姐,你不會不知道吧!慕太師都死了快三年了�!�
慕鳶的心好像被一只手緊緊攥住,硬生生地往外撕扯。
最后,祖父竟還是因她而死?
“那慕太師一生德高望重,可惜有個(gè)不爭氣的孫女,害得慕家名聲掃地。”
“她倒是尋了短見一了百了,卻連累自己的祖父晚年不得安寧,最后說是得了重病走的�!�
說到這兒,青黛突然壓低了聲音,一副八卦的模樣。
“但是,奴婢當(dāng)時(shí)聽府里的丫鬟小廝們悄悄議論,慕老爺子根本不信自己的孫女會自殺。”
“所以跪了好久,求皇上明查,卻每次都被拒絕,最后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死了!”
“最慘的是慕家的大公子,年紀(jì)輕輕本來前途無量�!�
“帶著妻兒回京奔喪的途中竟然遇到劫匪,全家都被殺了!那群人連剛滿月的小孩子都沒放過!”
“尸體運(yùn)回來,面目全非,那叫個(gè)慘啊……”
青黛越說越激動(dòng),扭頭看向慕鳶時(shí),嚇了一跳。
她家小姐雙眸充血,嘴唇都咬破了!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奴婢嚇到你了?”
慕鳶沒有說話,木然起身,重新躺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
青黛滿是自責(zé):“都怪奴婢,就不該講這些的,那小姐你再休息會兒,有事就喊奴婢�!�
在青黛關(guān)上房門的那一刻,再也壓抑不住鋪天蓋地而來的痛楚。
她死死捂著嘴唇,指縫中還是溢出了嘶啞而絕望的嗚咽聲。
……
中間青黛來看過幾次,看到慕鳶依舊在睡著,又悄聲離開了。
直到天黑,青黛再來的時(shí)候,卻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找遍了整個(gè)王府后院,依舊沒有她的影子。
青黛急得眼眶泛紅:“太子也不在府上,這可怎么辦!”
深夜的晏京城外,沒有一個(gè)人影,更何況墓地這種陰森恐怖的地方。
昏黃的月光下,隱約依稀可以看到一個(gè)嬌小的身影跪在一座高大的墓碑前。
就像當(dāng)年離家前的最后一跪。
“祖父,鳶兒回來了!”
她聲音悲痛沙啞,卻沒有了眼淚,沒有查清一切,她沒有資格在祖父面前哭!
“對不起,是我害了您和哥哥一家人!”
她從不信巧合,所以為了一個(gè)真相,她來了!
“祖父,原諒我!”
跪了許久,她才緩緩起身。
纖細(xì)的手指輕輕撫過墓碑的每一個(gè)字……
“如果你不是本王的手下,都快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在跟蹤本王了。”
一道熟悉的冷嘲在身后響起,打斷了慕鳶的動(dòng)作。
閉了閉眼,閃過無奈。
她倒是忍不住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孽緣了!
轉(zhuǎn)身,行禮,淡漠的嗓音一如既往。
“屬下見過王爺。”
宮斯年似乎也煩了她這副模樣,冷哼一聲便看向她身后的墓碑。
“你怎么會來這里?”
“別說什么本王英明睿智,你是本王的手下,自然要追隨什么的屁話!”
慕鳶嘴角一抽:“慕家人都死得太過蹊蹺,屬下心有不解,便來解惑�!�
“你似乎對慕家的事情格外上心。”宮斯年毫不避諱地問出了讓她心頭一緊的問題。
還好早就有所準(zhǔn)備:“因?yàn)橥鯛斣谝��!?br />
宮斯年眼神唰地射向她,臉色陰沉:“你倒是敢說得很。”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身為屬下不就是揣摩主子的心思,投其所好。”
不等宮斯年生氣,聲音突然一軟。
“也為了我自己,慕小姐對我有恩,她的祖父便是我的……祖父,我不想明知道他們被人所害,還無動(dòng)于衷�!�
一句話便讓宮斯年的怒火消散,臉上罕見地多了幾分柔和。
“說吧,你想怎么解惑?”
慕鳶閉了閉眼,櫻唇緩緩?fù)鲁鰞蓚(gè)字。
“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