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修)不能收譚賀桉送來的禮
白胭撥起窗閂,窗戶外空無一人。
她微蹙眉,正想傾身探出身朝外看的時候,資料室的門同樣被人敲了兩下。
“請進�!�
門把轉(zhuǎn)動,被人推了進來,是孟鶴川。
“你怎么會來?”白胭望著同樣抱著一沓紙的他問,“剛才也是你在敲窗戶嗎?”
孟鶴川搖搖頭,將資料放在桌上,人則是繞到了窗邊。
資料室在一樓,窗戶外對著的是小花圃。
他人高馬大,往窗戶邊一站,直接將整個窗沿給占滿了。
這幾天的孟總工終于對隊里的流言蜚語有所耳聞,但他一貫認為清者自清,對于這類謠言根本不用去理會。
但在有一次路過十二棟樓下的時候,小周有意無意提起擠在角落想看熱鬧的人,他這才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自己是男人,不用在意是否成為別人口中閑話的對象。
但白胭一個女同志,年紀輕輕,也還沒談婚論嫁。
雖她只身上京的初衷是為了逃婚,但也確實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會進入大隊。
孟時北不想由得她就這樣令人誤會。
兩個人接下來還會因為工作的事情多有交集,既如此,還是應(yīng)該盡快將這流言給粉碎。
小花圃外空無一人,并不像孟鶴川所擔心的是躲著看熱鬧的人。
他掃過一遍,這才將窗戶給重新關(guān)上了。
“下次獨自一人在資料室工作的時候,問清楚來人再開窗開門�!�
白胭臉上閃過不解的迷惑。
孟鶴川也不想將流言的事讓她知道,岔開話題,直入來訪的主題,“有幾份材料是之前從SU聯(lián)方得到的,里面的有些信息很可能能夠解釋的了隊里當前研究零配件所遇上的問題。”
司遙拿起了他遞過來的一沓文件,掃了一眼,“這好像不是英文?”
“國外對我們自主研究國產(chǎn)飛機的警惕心很高,雖然SU聯(lián)與我們有過技術(shù)方面互助的條約,但是他們私下也使了一些手段,所提供過來的資料經(jīng)常穿插著別的非英語類的語言�!�
孟鶴川微微點頭,“翻譯的難度是很高,但是我想請你試試看�!�
在以往,航天大隊并不是一個翻譯員都沒培養(yǎng)。
國家撥了資金,首長也明示整個大隊盡力配合翻譯員的需求。
只是那些翻譯員大多沒有接受過系統(tǒng)的培訓(xùn),加上飛機制造是一件極其復(fù)雜的工程,翻譯的工作量巨大,時不時還要穿插著對照字典去理解那些非英文的內(nèi)容。
難度頗大,好幾任翻譯員扛不住壓力與工作量,主動離開了。
孟鶴川瞟了她一眼,擔心司遙還沒開始就打退堂鼓,“你也不用太大壓力,我知道這文件確實比較難理解,你可以先看看�!�
司遙隨手撥了那一沓資料。
粗略一看,應(yīng)該有一百多頁,都快趕上一本書了。
想著兩人初次在火車上的時候,孟鶴川簡直將白胭當成生產(chǎn)隊里的驢一樣使喚。
白胭的眼皮一有要聳拉下來的跡象,孟時北就揚聲讓小周把茶再泡的弄一些端進來。
害的白胭不僅廢了大半夜的腦細胞,還喝了一肚子苦澀的濃茶。
她主打一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白胭逮著機會,刻意斜看他:“我記得陸伯伯和我說過,我應(yīng)該下周才與魏老師他們一同上崗,這幾天可以趁著沒事再多休息幾天,沒想到孟總工竟然比首長伯伯還要著急。”
孟鶴川抿了抿唇,他嘴巴沒有白胭厲害,加上確實理虧,一時語塞。
好在白胭玩笑歸玩笑,還是拎得清分寸的。
她拍了拍手,將原本桌上隊員的個人信息表收好,重新拉了椅子坐下來。
“孟總工,我這應(yīng)該算是幫你加班吧?既然如此,你是不是應(yīng)該有難同當,給我當助手?”
“好�!�
他應(yīng)著干脆,也拉了把椅子,正經(jīng)危坐挨著白胭,“你需要我做什么,隨時提出來�!�
見他又是一副開不起玩笑的真誠臉,白胭一肚子揶揄的話反而說不下去。
她唇形闔動,半晌才無語地說:“我要喝水�!�
孟鶴川馬上起身,拎了熱水瓶出去。
不一會兒,白胭桌上的搪瓷杯就倒?jié)M了熱水。
白胭覺得有趣,眨了眨眼睛,又指揮他,“我覺得屋子里還是挺冷的,暖氣不夠�!�
孟鶴川又出去了一圈,不一會兒重新進來。
左手拿著熱水袋,右手上掛著對折的呢子大衣。
“既然在室內(nèi),不能開窗,我就不拿火籠子了,熱水袋給你暖手,大衣你披在腿上�!�
白胭伸手接過的時候瞟了一眼,這件大衣一看就價值不菲,應(yīng)該不是隊里發(fā)的制服,應(yīng)該是孟時北私人的衣服。
“為什么不能開窗?”腿上披了件衣服以后,確實更顯得暖和了。
十二棟因為是家屬樓,平常住的人少,也沒有安裝暖氣片。
白胭與阮曉慧都是靠著燒煤炭的火籠子取暖。
只不過因為燃燒的是煤炭,自然需要開窗通風。
孟鶴川的臉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不能開窗的原因很簡單,他們單獨相處,如果被人瞧見,還沒散去的流言恐怕又會增加不少。
“開始吧�!彼挥嗾f,重新起身,去書架上拿了一本俄文字典,“我替你找俄語單詞。”
司遙嘴里嘀咕念著他好奇怪,也將注意力放到了工作上。
孟鶴川拿來的文件比上一次的圖紙要難得多,有很多晦澀難懂的專業(yè)詞語。
但還好白胭上輩子為了擴充自己的單詞庫,硬背了一整年的偏門單詞,停停寫寫,倒也能將翻譯的工作順利做下去。
孟鶴川拿著鋼筆,將白胭圈出來的俄文單詞對照字典找到注譯,寫出中文在文字旁邊。
白胭再根據(jù)那些單詞的意思,重新整合資料中整段話的意思后,手寫在白紙上。
這樣的工作量著實不小,加上全部的翻譯工作都必須是以筆頭來完成,必須注意力高度集中。
兩人從開始工作起,誰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卻配合得十分默契。
偌大的資料室里,只有刷刷刷的筆尖劃過白紙的沙沙聲。
是寧靜的,也是激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