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合規(guī)矩
顧秋容面色極淡,面對陳文瑾的哄慰,沒任何情緒波動。
看她面色尚未緩和,一直沉默的大哥顧望辭緩緩啟唇,“今日太子殿下前來為你洗塵,別再不知好歹惹事生非�!�
“那些珠釵首飾,你但凡自己主動問娘要,也不會淪落至此,如今讓娘對你心生愧疚,覺得對不住你,就是你的目的嗎?”
顧望辭眼含警告瞪了顧秋容一眼,“收斂好你的性子,別以為進了大獄一遭,合該所有人都欠著你,別忘了當初是你自作孽進的大獄,我們沒再計較你做的那些臟事,已是看在血脈親情上的仁義�!�
平定侯順著顧望辭的話道,“如今太子殿下已與你退婚,是微微未來的夫婿,你該知道些分寸了�!�
顧秋容冷眼看著他們。
血脈親情的仁義,真是虛偽。
他們對她,有過半分血脈親情的仁義嗎?
她跟盛墨沉婚事未退時,怎么不見他們說顧令微要懂分寸?
顧秋容唇瓣扯起一抹弧度,這些她以前小心討好的親人們,如今卸下對他們的憧憬期待后才發(fā)覺,原來他們的嘴臉都如此無情寡義。
斷親勢在必得,她顧秋容,絕對不會和這群虛偽自私之人為伍。
洗塵宴開始,侯府眾人如今都看出來,顧秋容滿腔滔天怨氣。
今日太子殿下在,他們不想在太子面前因為家事丟臉,便沒再找茬。
這樣剛好遂了顧秋容的意。
她保持緘默,一口一口吃著些軟乎好消化的吃食,七分飽后便沒再動筷。
洗塵宴剛結(jié)束,顧秋容迫不及待便起了身,朝著榕安院那邊趕。
剛走了兩步,身后傳來太子盛墨沉身邊常公公的聲音。
“五小姐,請留步。”
顧秋容微微閉上眼睛,想裝作沒聽到,繼續(xù)往前走,常公公腳步匆匆攔在她身前,“太子殿下有請�!�
顧秋容垂著眼,“太子是臣女姐姐的未婚夫,私下與臣女相見不合規(guī)矩�!�
“秋容�!�
看她不愿過去,盛墨沉抬步走到她身后,“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規(guī)矩�!�
顧秋容卻宛若被嚇到一般,她猛地往后退了幾步,畢恭畢敬,“殿下這種話若是傳到侯府眾人耳中,又是臣女不知廉恥蓄意勾引了�!�
盛墨沉眉心微擰,“秋容,你對他們有誤解,他們是你至親之人,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名聲做打算,本宮的身份你心中清楚,你我絕無半分可能,若繼續(xù)將希望放在本宮身上,對你的名聲無益,你以后還要嫁人,他們都是在給你鋪路。”
這樣虛偽的話,若放在以前,單純的自己或許會信。
但如今的顧秋容,經(jīng)過牢獄里那一遭,她根本不會再信。
看到不遠處顧令微在尋盛墨沉,顧秋容黑眸突然亮起一抹光,清凌凌的,她掃了顧令微那暗含警告的眼神一眼,朝著盛墨沉道,“殿下何必說這種虛與委蛇的話,臣女在牢獄中時,殿下派人來對臣女下死手,差點將臣女浸死在水缸里,恨不得將臣女殺而誅之,如今這又是何意?”
盛墨沉心頭狠狠一震,明顯沉下雙眸。
什么叫殺而誅之?
他何曾對她下過死手?
但顧秋容的眼圈已然泛紅,不知是委屈,還是悲傷。
眼淚一滴滴滾落。
望著盛墨沉不語。
盛墨沉的心揪緊了些,在朝政上,他野心勃勃,狠戾果斷,但在感情之事上,沒了一國儲君的光環(huán),盛墨沉就是最令女子厭煩的男子,三心二意,對誰都憐,對誰都有情。
“秋容,你此話何意?什么叫本宮派人對你下死手?本宮何時派人去傷過你?”
盛墨沉只覺天大的委屈,他不僅沒有讓人為難顧秋容,還在得知她入京城大獄后,松了一口氣,大獄是他的手下在看管,派人多加照料便簡單許多。
他特意吩咐人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可她卻說……自己對她下死手?
“秋容,你把話說清楚……”
但顧秋容只是用那雙通紅的眼看著他。
轉(zhuǎn)身的剎那,顧秋容唇角勾起一抹譏諷弧度。
她當然知道盛墨沉無辜,但當初顧令微派人對她下狠手,就是假借太子的名聲。
顧令微不是最在意一國之后的位置嗎?
如果盛墨沉知道顧令微并非他想象那般端莊賢淑,溫婉善良,還會覺得她是個合格的太子妃人選嗎?
顧秋容抬步的動作快了許多。
在見到侯府眾人前,她覺得自己該先把身子養(yǎng)好,但眼下,她等不及了。
她不想再受這些窩囊氣!
她顧秋容,不是侯府誰都能來踩一腳的卑賤之人。
顧令微匆匆追上來時,盛墨沉還在思索,自己何曾派人想要置顧秋容于死地,耳側(cè)溫柔嗓音響起,“太子哥哥,妹妹是不是又來糾纏你了?其實我心中清楚的,這門婚事,本該是屬于她的,是我鳩占鵲巢,占了她的,她怨我恨我都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br />
她這般委屈,若是以往,盛墨沉肯定就會立刻安慰她,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但此刻,盛墨沉還沉浸在自己被冤枉的憤憤中。
“本宮何曾派人去獄中加害過她?顧秋容究竟是受了誰的挑唆,竟然如此冤枉本宮!”盛墨沉這話落下,顧令微臉色微微一白。
她攥緊手指,一顆心劇烈跳動起來。
顧令微感覺得到,此次出獄的顧秋容,不像以前那樣好欺負,好拿捏了……
難道她想要把一切都搶走?
她的爹娘,她的兄長阿姐,甚至是她的未婚夫?
一想到這里,顧令微頓時焦躁不安起來,她不允許,這一切是屬于她的,她在侯府享受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本就是天之驕女。
而顧秋容,她都當了十年奴婢,早就應(yīng)該習慣了做個伺候人的奴才,繼續(xù)做下去又有什么?怎么就偏要跟她爭搶……!
“許是她自己在侯府得罪了人,有人買通獄卒,故意以太子哥哥的名義殺她,太子哥哥,你別怪妹妹,妹妹她小時候受過太多委屈……”
顧令微的安慰還沒說完,盛墨沉便皺眉怒道,“她小時候的委屈又不是因本宮受的,憑什么怪罪到本宮頭上!”
一甩袖子,盛墨沉轉(zhuǎn)身怒氣沖沖走了。
常公公匆忙跟上去,盛墨沉壓抑著怒意道,“去查,看看究竟是誰冒充本宮給顧秋容發(fā)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