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廢一兵一卒�!�
大人,山南道所有郡長都來了通州了。”
幾個穿著紅色光官袍的男人走近廳內(nèi),在為首的男人帶領(lǐng)下俯身行禮。
放著冰塊的屋子沒有夏日的炎熱,實在涼爽的有些過分了。這人沒有辦法適應(yīng)屋子里不斷逸散的寒氣,就像是處于動機(jī)。
剛才心頭的陣陣熱氣忽然間消散,后背爬滿了令人惡寒的雞皮疙瘩。
"咚——"一聲清脆而響亮的撞擊聲驟然響起,茶碗與桌面來了一次親密接觸。那聲音仿佛一道驚雷,劃破了房間里原本有些凝重的氣氛。
"諸位都請坐下聊聊吧�!卑殡S著這句溫雅柔和的話語傳來,宋云方才緩緩抬起頭,目光朝著書案后方望去。只見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正端坐在那里,他身著一襲蒼青色的袍子,袍袖隨風(fēng)輕輕擺動著。然而引人注目的并非他的衣著,而是那張蒼白的如同宣紙一般的面容,看上去就好似命不久矣之人。但盡管如此,這個男子身上卻全然沒有絲毫官員該有的架子。
可即便他看似平易近人地端坐于此,當(dāng)眾人對上他那雙狹長而漆黑如墨的眼睛時,心中仍舊不禁涌起一陣寒意,令人感到膽戰(zhàn)心驚。
裴宴的話音落下之后,并沒有讓在場的這些官員們真正放松下來。因為此時,冰塊所散發(fā)出的絲絲涼氣正源源不斷地彌漫開來,使得整個房間都充滿了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那些官員們雖然依言紛紛落座,但屁股剛沾到椅子,便覺得一股寒氣從座位底下直往上竄,令他們坐立難安。
就在這時,幾名侍衛(wèi)魚貫而入,手中各自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濃茶,依次走到每位官員身旁,恭敬地將茶杯放置于其手邊。諸位大人們先是看了一眼自己手側(cè)那杯滾燙的茶水,隨后又轉(zhuǎn)頭望向不遠(yuǎn)處擺放著的大塊冰塊。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心里不約而同地犯起嘀咕:這到底算是什么事兒��!
難道外面所傳之事竟是真的不成?裴宴竟然要死了!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人們心中炸開了鍋。
此時,只見裴宴強(qiáng)打精神,緩緩開口說道:“未曾想到山南道的諸位竟會屈尊前來此地。實不相瞞,我此番自京城而來,本應(yīng)親自登門拜訪諸位才是,怎奈諸事纏身,未能成行,反倒勞煩諸位前來看望于我,實在令我倍感慚愧吶�!�
站在一旁的宋云趕忙拱手施禮道:“裴大人言重了,我等前來探望大人乃是分內(nèi)之事。況且大人日理萬機(jī),不僅要操勞山南道之事,連劍南道那邊的諸多事務(wù)亦是無暇顧及,著實辛苦。”
裴宴聞言,將目光投向宋云,輕聲問道:“那么不知宋大人今日特意前來,所為何事呢?”
裴宴的這一問,讓宋云頓感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他稍稍猶豫了一下,但很快便定了定神,直言不諱地說道:“裴大人,想必您也是知曉如今局勢的。那趙權(quán)和趙奎父子二人對咱們山南道可是虎視眈眈��!自從趙五命喪之后,劍南道的軍隊就一直在頻繁調(diào)動,其動向令人捉摸不透。我擔(dān)心他們下一次來襲之時,僅憑我們府上的兵力恐怕難以抵擋得住啊�!�
說到此處,宋云的語氣明顯變得沉重起來,臉上更是流露出深深的憂慮之色。顯然,此次前來,他便是想要向裴宴借兵,以增強(qiáng)自家的防御力量,抵御可能來自劍南道的威脅。然而,面對如此直白的請求,裴宴會作何回應(yīng)呢?眾人皆是拭目以待。
其他郡縣的官兵都沒有通州的饕餮軍有用,只有饕餮軍才可以戰(zhàn)勝趙權(quán)的人。
室內(nèi)陷入了一片沉默,眾位官員都將視線放到慢慢喝茶的裴宴身上。
裴宴沒有收到他們的干擾,自顧自的喝茶。
裴宴笑了,“諸位大人,我是一個文官。”
文官怎么領(lǐng)兵,文官可不能上戰(zhàn)場。
“裴大人,咱也明人不說暗話,”宋云道,“只是想您與秦肆小將軍說一句幫一個忙。”
現(xiàn)在朝廷也管不到他們,他們就只有自己管自己了�,F(xiàn)在幾個郡的刺史都商量好了,談攏了來找秦肆合作,但是秦肆確實軟硬不吃,干脆不出縣衙后院,他們找不到人,也是沒有辦法。
他們知道秦肆是裴宴從通川縣請來的,你們兩人自然是有些交情的。
裴宴道:“諸位或許不知,秦小將軍病了�!�
宋云后背泛起一股冷氣。
怎么就病了。
“裴大人莫要框我們�!彼卧频�。
裴宴嚴(yán)肅道:“我怎么可能匡諸位大人,秦小將軍因為上一次攻城的趙五二受了重傷,現(xiàn)在都還在床上躺著�!�
“不是他不見你們,而是他見不得你們。”
“若是諸位不信,我可以帶各位去秦小將軍的住處�!�
官員們互相看著彼此,難道真的就天要絕人,他們唯一的希望就這樣沒了。
趙奎的人可是馬上就要卷土重來了。
“那現(xiàn)在如何是好。”有官員道。
“現(xiàn)在我們郡縣里還有一萬多人啊�!�
“趙奎的軍隊兇殘,聽聞會屠城啊”
“如此殘忍�!�
“怎么辦啦,秦小將軍當(dāng)真無法上戰(zhàn)場了�!�
“裴大人有什么辦法嗎?”
詢問裴宴的人真是現(xiàn)在的山南節(jié)度使江刺史大人。
刺史大人雖然上任了幾日了,但是處理文書那些還都是在裴宴的手里。
江刺史知道裴宴必定是九殿下的人,否則不會在這關(guān)鍵時候拿出詔書。
“你們沒有向京城送文書嗎?”裴宴詢問道。
刺史大人一臉尷尬,“大人,現(xiàn)在京城和周圍都戒嚴(yán)的厲害,文書送不進(jìn)京城。”
別說文書,就是一只鴿子進(jìn)入京城都要被射殺下來。
他們送去的求救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會有消息。
裴宴沉默著喝茶,似乎在想著什么:“看來,天下亂了很久了。”
豈止是亂了,現(xiàn)在誰是皇上都說不準(zhǔn),所有官員都每個主心骨,有些小點的郡縣直接投降了趙權(quán)換取安平。
但是山南道不行啊,一旦山南道破了,京城就要破了。
趙權(quán)和趙奎父子想的就是來這么一出里應(yīng)外合。
所有人都盯著案桌前的裴宴,期待著他下一句話。
裴宴沉默了一會兒,低沉著音著開口:“或許有一個辦法�!�
八月底的通州熱氣炎炎,讓人懨懨的。蹲在墻角的兩個少年擦著臉上的汗水,一人小聲嘀咕,“怎么聲音越來越小了�!�
“該不會是在說什么大小姐的壞話吧�!�
“大小姐好著呢,她可沒有生病�!�
“我感覺我要熱死了。你說這天怎么這么熱啊”
"大小姐確實躺在床上好久沒有起來了。"
“那都是裝的,你懂什么,那叫偽裝,要是真被他們看出來了,請一個大夫�!�
那就哦豁了。
“聽不清了,走了�!痹獙毱擦似沧�。
元常不滿:“大小姐讓什么守著,你要去哪里�!�
抬腳就要走的元寶被元常領(lǐng)著后衣領(lǐng),一臉無所謂,“沒什么好聽的,我們?nèi)コ峭夂忍鹛前��!?br />
“太熱了,他們也說不出什么東西了,反正沒有罵大小姐�!�
“大小姐說了...”
原常猶豫但是被說動了,確實聽不出什么了。
朝著沒有聲音的屋子里看了看,確實聽不出什么來的。這些人聊來聊去都還是那些。
也沒有什么和大小姐有關(guān)的。
元常點了點頭,跟著元寶一起離開了,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書房,總感覺有什么地方讓人捉摸不透,這個裴宴不就是一個四品侍郎嘛,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官架子。
算了不想了。
甜湯的鋪子外排起了長隊,后面看不到盡頭。
元寶和元常沒有吃到免費發(fā)放的,而是在路邊買了一碗甜水。
元寶一邊喝茶甜水,一邊感嘆,“這真是和通川縣一樣,周圍的郡縣的很多人都趕來了通州�!�
“那甜水的主義該不會是大小姐想出來的吧�!痹獙毑唤�(jīng)意的說道。
元常皺了皺眉,通州可不是一個小小的縣,是一個州,幾萬人的城池啊。
大小姐管不到那么寬的,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受傷的兵將。
“是裴大人吧�!�
一個領(lǐng)到甜湯的漢子,大口喝下冰鎮(zhèn)的甜水:“通川縣的好日子我早就聽說了過了,沒想到我們也會享受到這一天�!�
伴隨那人身邊的男人哈哈笑:“秦小將軍可是大善人,他來了,這做善事的習(xí)慣定然要和他一起來。”
二人逐漸走離開,元寶元常對視一眼.
“沒聽說啊�!痹獙氁苫蟮目粗�,“大小姐好像沒錢了啊。沒錢哪里會做這些事情�!�
“不是大小姐做的吧。”
元寶元常喝了自己的手里的糖水后,跨步到了那長長的隊伍后。
嘈雜的人群頂著大太陽領(lǐng)冰鎮(zhèn)甜水,隨著距離攤位越來越近,那冰冷的氣息就越讓人舒心。
“秦小將軍真有錢啊�!�
“要是秦小將軍一直呆在通州就好了�!�
“秦小將軍這么久沒有離開,說不準(zhǔn)就是要待在通州了。”
“不會吧,我聽說受傷了�!�
“誒,你被亂說啊。”
聊天的這些人好像都覺得這些糖水是大小姐給的。
元常眼神中浮現(xiàn)一股詫異。
大小姐沒有做發(fā)放糖水的事情,為什么大家都以為這是大小姐做的。
元常托著元寶回到秦酒所在的縣衙后院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秦大小姐聽他們說話的時候正在喝冰鎮(zhèn)綠豆湯。
抬眼看向二人的時候也是一陣迷茫,將手里的糖水推在二人面前,“和這個一樣?”
元常看了看,“啊,是這個。真是大小姐做的?”
秦酒轉(zhuǎn)頭看向?qū)O儀。
孫儀同樣在喝著冰鎮(zhèn)綠豆湯,“不是我們做的。我們早酒沒有錢了,之前各大官員送來的錢都投進(jìn)了軍隊里�!�
“難不成是鬼做的�!鼻鼐瞥聊魂�。
她是想做一個好人,但是他在通州確實沒有錢做好人,養(yǎng)軍隊的錢都不夠,她哪里可以將閑錢送出去,她地下的人也是要吃飯的。
秦酒看著自己碗里的糖水:“這是誰送的?”
孫儀喊來了送糖水的侍衛(wèi),那人道“這是裴大人讓小的送給秦小將軍點火的�!�
秦酒:“……”
點火。
難道是賠罪,就因為那天下棋,她看著很小氣嗎?
桌上的碗和勺子被下人順帶收走,元常開始匯報在裴宴那里聽到的一些事情。
“我總覺得這個裴宴在憋著搞個大的�!鼻鼐茡沃掳驼f道。
孫儀同意道:“裴宴這個人確實很有城府。”
“孫叔,他之前和我說的,趙奎會由太子殿下解決,而且太子殿下現(xiàn)在正往這邊趕來�!�
“太子殿下趕來后,就認(rèn)得我了,這件事怕是很麻煩。”
秦酒現(xiàn)在開始苦惱自己的身份。他不是秦肆他是秦酒。
秦酒實在苦惱:“若是身份暴露,那就是欺君之罪�!�
孫儀無言:“大小姐,您現(xiàn)在意識到冒充小將軍的后果了啊。”
片刻后,孫儀笑道:“其實不用怕,大小姐莫不是忘記了,現(xiàn)在太子殿下和逃犯沒有區(qū)別,就是他可以來通州,也必須是隱姓埋名的來,不可能大張旗鼓的�!�
很有道理,秦酒點頭,“太子養(yǎng)私兵的事情是整個進(jìn)城都知道的事情,確實不是這么簡單就可以脫罪的,況且江南道那邊的軍隊也在心動了�!�
“現(xiàn)在是越來越熱鬧了”秦酒笑道。
孫儀想起了秦酒在回京的時候來將軍府和他的說的事情,天下要亂了。
這個‘亂’只用了三月。
從金雀臺開始到太子離京,一切都發(fā)生的很快,亂的很快,就好像是有一只大手在背后推動。
甜水沒有了,又有下人準(zhǔn)備了很多果脯零食來。
秦酒沉默的看著桌上一大堆零嘴,“孫叔,我已經(jīng)不小了,沒必要準(zhǔn)備這些�!�
她吃這些若是被那些官員看見了,他的威望可就沒有了。
孫儀搖頭:“我沒有準(zhǔn)備。這些都是縣衙那邊送來的。”
秦酒看著桌上的酸杏,眸光逐漸暗沉。
“或許我把一些事情想錯了方向,包括很多人。”她說道。
孫儀不解:“大小姐的意思是?”
秦酒拿起桌上的酸杏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在很多時候都看得太表面的了�!�
“遺漏了一些重要的人�!�
孫儀皺了皺眉:“大小姐可是有了什么眉目。”
秦酒抿了抿唇,看向?qū)O儀的一瞬,眼神變了,更為犀利明銳,漂亮的鳳眼微揚(yáng):
“孫叔,通州是我的�!�
“不廢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