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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深淵的代價

    試煉場的大門緩緩打開，冷光從外面灑進來，仿佛一道從地獄照進人間的微弱光束。

    林星衡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步走了出去，手中的匕首還在滴著冷汗?jié)B出的液體。他的胸膛起伏劇烈，額頭滿是汗水，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放松。

    沈音瀾站在門口，看著他，依舊是一副冷漠的模樣，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審視。

    “活著出來了，不算太差�！彼�的聲音平靜，聽不出褒貶。

    林星衡沒有回話，只是看了她一眼，隨后低頭擦拭匕首上的污漬。

    他的手依舊在微微顫抖，剛才的試煉帶來的沖擊尚未完全散去。

    “剛才的那些東西……”他聲音沙啞，艱難開口，“是幻覺，還是真實的？”

    沈音瀾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幾秒，緩緩說道

    “在試煉場里，幻覺和真實沒有區(qū)別。它們源自你的內(nèi)心，但當你害怕的時候，它們就會變得真實，并試圖殺死你�！�

    “所以，那些東西是……我內(nèi)心的恐懼？”林星衡喃喃自語。

    沈音瀾點了點頭

    “每個人都有恐懼，但獵神者的恐懼比普通人更加可怕。因為深淵會放大它們，利用它們，直到徹底吞噬你。”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試煉？”林星衡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們？就為了把我們變成你們所謂的獵神者？”

    沈音瀾的臉色依舊冷漠，語氣平靜：“獵神者不是普通的職業(yè)，它需要付出代價。如果你覺得自己不適合，可以選擇退出。”

    “退出？”

    林星衡冷笑了一聲，“退出的代價是什么？死在墮神手里，還是變成那些病房里的怪物？”

    沈音瀾沒有反駁，只是冷冷說道：“既然你知道答案，那就別再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林星衡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

    “現(xiàn)在怎么辦？”他低聲問。

    “跟我來�！鄙蛞魹戅D(zhuǎn)身向前走去，“試煉只是開始，接下來，你需要了解更多關于獵神者和深淵的規(guī)則�！�

    ---

    他們離開試煉場，穿過醫(yī)院的主樓，進入了一片封閉的地下區(qū)域。

    這里的氣氛與醫(yī)院截然不同。

    四周的墻壁上覆蓋著奇怪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活物一樣在緩緩流動，散發(fā)著微弱的紅光。

    地板上的裂紋中流淌著某種暗紅色的液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林星衡皺起眉頭：“這里是什么地方？”

    “獵神者的核心區(qū)域，也是墮神研究的中心�！鄙蛞魹懟卮�。

    “墮神研究？”林星衡愣了一下，“你們還在研究那些東西？”

    “當然�！�

    沈音瀾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獵神者的存在，就是為了獵殺墮神，但如果你不知道墮神是什么，又如何對抗它們？”

    林星衡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跟著她向前走。

    不久后，他們來到了一間巨大的實驗室。

    實驗室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透明艙體，里面漂浮著一團黑霧。

    那黑霧時而凝聚成人形，時而散開成觸手般的形態(tài)，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

    “這是什么？”林星衡瞪大了眼睛。

    “這是一頭被捕獲的低階墮神�！�

    沈音瀾走到艙體前，冷冷地說道，“它已經(jīng)被封印，但它的力量依舊能夠影響周圍的環(huán)境�！�

    “你們居然……能捕獲墮神？”林星衡難以置信。

    “不是所有墮神都強大得無法對抗，”

    沈音瀾解釋，“低階墮神相對容易控制，但它們依舊非常危險。研究它們，是為了找到對抗深淵的更多方法�！�

    林星衡看著艙體中的黑霧，感到一陣從骨子里涌出的寒意。

    盡管隔著厚厚的玻璃，他依然能感受到那東西散發(fā)出的惡意。

    “所以……墮神到底是什么？”他低聲問。

    “墮神是深淵的意志�！币粋�低沉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林星衡猛地轉(zhuǎn)頭，看到院長正從實驗室的另一側(cè)走過來。

    他的目光冷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墮神曾經(jīng)是神明�！痹洪L站到艙體旁，雙手背在身后，緩緩說道

    “它們的誕生源于人類的信仰。無論是恐懼、希望，還是絕望，都會孕育出神明。但當這些信仰被扭曲，或者被遺棄時，神明就會墮落，成為深淵中的怪物。”

    “所以，它們曾經(jīng)是被人類崇拜的？”林星衡皺起眉頭。

    “是的�！痹洪L點點頭，“但現(xiàn)在，它們只想毀滅人類。”

    “為什么？”林星衡追問。

    “因為人類創(chuàng)造了它們，也拋棄了它們。”

    院長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冷意，“深淵的本質(zhì)，是人類自身的陰影。你必須記住這一點——獵神者并不是在對抗某種外來的力量，而是在對抗人類自身的瘋狂和恐懼。”

    林星衡沉默了

    他的目光落在艙體中的黑霧上，腦海中浮現(xiàn)出剛才試煉場中的場景。

    “那屬于我的墮神……”他低聲問，“也是這樣誕生的嗎？”

    院長點了點頭：“沒錯。你的墮神是你內(nèi)心的影子，是你的恐懼和欲望的具象化。只有殺死它，你才能真正成為獵神者。”

    “殺死它……”林星衡喃喃道，“可如果它是我的一部分，我殺了它，我還能算是完整的嗎？”

    院長的目光變得更加冷峻：“如果你不殺它，它就會吞噬你�！�

    這句話讓林星衡的心臟猛地一沉

    他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目光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你的試煉只是開始�！痹洪L轉(zhuǎn)身向出口走去，“接下來，你將進入獵神精神病院的深層區(qū)域——那里，是深淵與現(xiàn)實交界的地方，也是獵神者真正的戰(zhàn)場�！�

    “深層區(qū)域？”林星衡抬起頭，目光中多了一抹疑惑。

    “對�！�

    院長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在那里，你將面對真正的墮神。試煉場上的投影，和它們相比，不過是孩子的游戲�！�

    ---

    兩小時后，林星衡站在通往深層區(qū)域的大門前。

    這扇門比他見過的任何一扇都要巨大，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似乎在封印著某種巨大的力量。

    門口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獵神者，他們的面具遮住了臉，只露出一雙冷漠的眼睛。

    “這是最后的機會。”

    沈音瀾站在他身旁，冷冷地說道，“如果你現(xiàn)在退縮，還可以保住一條命。但一旦踏入深層區(qū)域，你的命運就再也不屬于你自己了�！�

    林星衡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扇門，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他知道，門后等待他的是什么——恐懼、死亡，或者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但他沒有退路。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匕首，邁出了第一步。

    林星衡站在厚重的金屬門前，心中五味雜陳。

    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足夠多的事情——

    深淵的低語、墮神的投影、試煉場的恐懼——

    但每次都讓他覺得，真正的噩夢還沒開始。而這扇門背后，似乎就是地獄的入口。

    大門緩緩打開，一股強烈的腐朽味撲面而來，帶著令人作嘔的潮濕氣息，仿佛無數(shù)死物正在里面腐爛。

    門后的世界昏暗無光，隱約可以看到墻壁上涌動的黑霧，以及地面上如血液般流淌的紅色液體。

    “深層區(qū)域，是獵神精神病院最核心的地方，”

    沈音瀾站在他身旁，語氣平靜地說道，

    “這里連接著深淵的裂隙，墮神的力量在這里最為活躍。任何進入深層的人，都需要隨時準備面對死亡�！�

    “包括你嗎？”林星衡忍不住問。

    沈音瀾側(cè)過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包括我�！�

    她沒有再多說什么，率先邁步走進了深層區(qū)域。林星衡猶豫了一瞬，但最終還是咬著牙跟了上去。

    他握緊了匕首，心跳如鼓，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

    剛進入深層區(qū)域，林星衡便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空氣似乎變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滾燙的液體。

    他的身體變得沉重，腳步也愈發(fā)遲緩，仿佛有什么無形的力量在壓制著他。

    “這是裂隙的力量在侵蝕你，”

    沈音瀾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深層區(qū)域靠近裂隙，普通人的意志力根本無法承受這里的環(huán)境。就算是獵神者，也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否則會被侵蝕得失去理智�！�

    “侵蝕？”林星衡咬牙問道，“那我要怎么抵抗它？”

    “用你的意志。”沈音瀾的回答簡單而冷酷，“深淵會放大你的恐懼，但只要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它就無法吞噬你�！�

    “聽起來簡單得像個笑話�！绷中呛饪嘈α艘宦暎�但他知��，自己別無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然而，周圍的環(huán)境卻讓他很難冷靜。四周的墻壁上不斷涌動著黑霧，那些霧氣中偶爾會顯現(xiàn)出扭曲的面孔——它們張著大嘴，發(fā)出無聲的尖叫，看得人毛骨悚然。

    “別盯著它們看�！�

    沈音瀾冷冷提醒道，“那些面孔是深淵對你的誘惑�？吹迷骄�，你的意志就會越脆弱�！�

    林星衡趕緊移開目光，但余光中，那些扭曲的面孔依舊在涌動，仿佛隨時會從墻壁中爬出來。

    “這些東西是墮神的力量嗎？”他問。

    “是墮神的余波。”沈音瀾解釋道，“裂隙是墮神與現(xiàn)實的連接點，它的力量會泄漏到周圍的環(huán)境中，改變現(xiàn)實的規(guī)則。這就是為什么深層區(qū)域會變成這樣。”

    林星衡沒有再說話，他強迫自己專注于腳下的路，試圖忽略那些扭曲的面孔和壓抑的氣息。

    然而，他很快發(fā)現(xiàn)，這并沒有那么容易。

    他們走了不久，地面上的紅色液體忽然開始翻涌，像是被什么東西攪動了一樣。

    “停下！”

    沈音瀾猛地伸手，攔住了林星衡。她的目光緊緊盯著地面，聲音低沉而警覺，“有東西過來了�！�

    “什么東西？”林星衡握緊匕首，眼神中透著緊張。

    “裂隙寄生者。”

    沈音瀾低聲說道，“它們是墮神力量泄漏后衍生出的生物，雖然不是很強，但足夠致命�！�

    話音未落，地面的紅色液體突然炸開，一道漆黑的身影從中猛地躍出。

    那是一個扭曲的人形生物，它的身體像是由黑色的泥漿組成，四肢異常修長，眼睛發(fā)出詭異的紅光，嘴里發(fā)出尖銳的嘶鳴聲。

    “它盯上你了！”沈音瀾冷冷地說道，“小心！”

    林星衡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他幾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但那生物的速度比他想象得還要快。

    它像一支離弦的箭，直直地朝他撲了過來。

    他舉起匕首，用力揮了過去。

    刀鋒劃過空氣，正好刺中那生物的胸口。

    “嘶——”裂隙寄生者發(fā)出一聲尖叫，身體向后彈開，但很快又穩(wěn)住了身形。它的胸口出現(xiàn)了一道深深的裂痕，黑色的液體從中流出，但這似乎并沒有影響到它的行動。

    “攻擊它的頭部！”

    沈音瀾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它的弱點在腦袋！”

    林星衡咬緊牙關，再次握緊匕首。

    他看準時機，在裂隙寄生者再次撲過來的瞬間，猛地向前沖去，匕首狠狠刺入了它的腦袋。

    “噗——”黑色的液體四濺，裂隙寄生者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后迅速崩塌，化為一灘黑色的泥漿，散發(fā)出濃烈的腐臭味。

    林星衡喘著粗氣，低頭看著那灘泥漿，心臟仍在劇烈跳動。

    他的雙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握著匕首的手掌已經(jīng)因為用力而泛白。

    “干得不錯�！�

    沈音瀾走了過來，冷冷地說道

    “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至少沒被殺。”

    “這東西……很強�！绷中呛獠亮瞬令~頭的汗水，語氣中帶著一絲后怕。

    “裂隙寄生者只是低級生物，”

    沈音瀾淡淡說道

    “它們的危險程度，還不如你之前在試煉場里遇到的那些恐懼具象化。但別放松警惕，這里還有更可怕的東西�！�

    “更可怕的東西？”林星衡皺起眉頭，“你是說……墮神？”

    沈音瀾點了點頭：“墮神的力量在這里最為活躍，如果你不想死，就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兩人繼續(xù)向前行走，地面的紅色液體逐漸變得稀薄，周圍的黑霧也愈發(fā)濃重。

    林星衡感到一陣從骨髓中涌出的寒意，仿佛每走一步，都會被深淵拖得更深。

    “沈音瀾。”他忽然開口，“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沈音瀾沒有回頭。

    “你說墮神是由人類的信仰扭曲而成的，那這些裂隙寄生者呢？它們又是從哪里來的？”林星衡問。

    “裂隙寄生者是墮神力量的碎片�！�

    沈音瀾回答

    “當墮神的力量泄漏到現(xiàn)實世界時，它會對周圍的環(huán)境產(chǎn)生影響，催生出一些低級的深淵生物。它們沒有完整的意識，但足夠危險�！�

    “那墮神呢？”林星衡追問，“墮神真的有意識嗎？還是說，它們只是深淵的工具？”

    沈音瀾沉默了片刻，隨后緩緩說道

    “墮神的意識是模糊的，但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毀滅人類。你必須明白，墮神不是單純的敵人，它們是深淵的一部分，而深淵的存在，是為了吞噬一切�！�

    “吞噬一切……”林星衡喃喃自語，心中越發(fā)沉重。

    ---

    兩人繼續(xù)向前，黑霧中隱約浮現(xiàn)出一扇巨大的石門。

    石門上刻著一個巨大的符號，像是一只睜開的眼睛，注視著每一個靠近它的人。

    “到了�！鄙蛞魹懻驹谑�門前，目光變得冷峻。

    “這是什么？”林星衡問。

    “深層區(qū)域的真正入口�！鄙蛞魹懙吐曊f道，“打開它，你就會見到真正的墮神�！�

    “我……”林星衡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心臟狂跳不止。

    石門后的未知世界，像是一頭巨獸，正等待著將他吞噬。

    沈音瀾看了他一眼，語氣低沉而冰冷：“準備好了嗎？一旦進去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林星衡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匕首，點了點頭。

    “開門吧�！彼�說。

    沈音瀾沒有再說話，只是將手按在石門中央。

    石門緩緩打開，一股更為濃烈的黑霧撲面而來，伴隨著深淵的低語和不祥的氣息。

    “歡迎來到真正的深淵。”沈音瀾低聲說道，隨后邁步走了進去。

    林星衡咬著牙，邁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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