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治病
旁邊的許嬤嬤想要把邵寧昭扶起來。
邵寧昭拒絕了,她顫抖著雙腿靠著自己扶著床站起來。
四皇子看著這副場景,說不出來的胸悶。
兩個人年紀相仿,自小一同長大,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可是……他答應(yīng)過安柔,此生守護她。
所以她的孩子,也等于是他的孩子。
“別在這里給我裝可憐!”四皇子道,“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心軟放過你?”
邵寧昭目光蕩起輕微漣漪,終于站穩(wěn)后,“本來就并非是我,如果單靠這些就論證是我,未免太草率了些?這種病雖出自北疆,但不代表一定是北疆的人帶來的�!�
四皇子眼睛一冷。
邵寧昭:“我可以治這個毒。”
四皇子驟然抬眼看她,“你?”
“是�!鄙蹖幷蜒劬σ稽c點變得平靜,“為了以求清白,我可以治好這種病�!�
四皇子并不信任邵寧昭,冷嘲道,“你萬一又害念安怎么辦!”
邵寧昭面對這樣的污蔑,一點情緒的波瀾都沒有,“皇宮里面并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病,太醫(yī)不會治,除了我你別無選擇,如果不放心,可以給太醫(yī)檢查用藥�!�
她說的有理有據(jù),四皇子的確無法反駁。
他蹙眉,“可這病會傳染……你當(dāng)真愿意?”
邵寧昭眼睛微動,“我感染過,如今已經(jīng)不會再得了�!�
四皇子一愣。
他永遠不會知道,在掖幽庭內(nèi),她曾經(jīng)被人惡意換過感染天窗毒的人的茶具,害她感染天窗毒,差點死在了那里。
四皇子帶著邵寧昭來到靜安宮。
里頭隱隱傳來哭泣聲。
邵寧昭踏入殿內(nèi)的一刻,就看見邵安柔依靠在謝慕懷中哭泣,眼睛無波,很快地垂了下去。
四皇子見邵安柔哭了,快步走到了邵寧昭的前面,急忙忙地哄道,“六妹別哭了,邵寧昭說她會治,都當(dāng)娘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容易哭鼻子�!�
那邊兩人聞言,看見跟來的邵寧昭,神色各異。
邵安柔明顯多了一分警惕,起身就要給邵寧昭行禮,卻被四皇子給按住,四皇子朝著邵寧昭揚了揚下巴,“你不是說你會治嗎!”
邵寧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天窗毒曾經(jīng)肆虐北疆皇宮,這個病,我知道怎么治�!�
邵安柔手指絞著帕子,沒有說話。
謝慕知道邵安柔這是心里有所戒備,畢竟只有邵寧昭剛才北疆歸來,念安這病……
謝慕道:“不知公主如何療法,我們可以交給太醫(yī)一一照做�!�
交給太醫(yī)去做,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不放心邵寧昭出手。
事關(guān)邵安柔,他們總是小心的。
邵寧昭并沒有被懷疑的羞憤,而是很平靜道,“這病首先得與旁人隔絕,其用品都要做燒毀處理,日日熏艾草進行灑掃,開窗通風(fēng)。藥方我記得,我寫給太醫(yī)�!�
謝慕見狀,“將筆墨取來�!�
而旁邊的靜安宮的宮婢卻遲遲未動。
謝慕挑眉。
那宮婢顯然是邵安柔的親信,她道:“駙馬,誰知道她是不是來害我們家少爺?shù)模‘?dāng)初她就害了公主一次,如今說不定又要來害少爺!”
此話一落,簡直就是把這氣氛撕破。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信任邵寧昭。
但一名小小的宮女卻把話頭挑了出來,簡直就是存心讓邵寧昭難堪。
邵安柔責(zé)備怒斥道,“放肆,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罰你一月的俸祿�!�
以下犯上足以死罪。
邵安柔率先責(zé)罰,這倒讓人沒辦法再罰。
邵寧昭看著這些,其實她都明白這些人心中的算計,“無礙,太醫(yī)觀過我的藥方,便知這藥有無害處,整個秘楚皇宮,除了我和我的侍女,另外便是薛太醫(yī),其余的人都不曾感染過此病,薛太醫(yī)一人不足,恐需要我和我的侍女輔佐在旁�!�
謝慕聽到邵寧昭感染過此病,眼神微變。
邵寧昭的話簡直讓人挑不出任何錯。
幾個人照顧起來才不會吃力,而又有薛太醫(yī)在,邵寧昭想要害謝念安也無從下手。
邵安柔不相信邵寧昭有這么好心,但眼下卻是沒有別的辦法,“姐姐如此勞心,安柔心中有愧,不知姐姐有什么想要的?”
邵寧昭知道邵安柔是在試探她。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邵寧昭沒有利可圖,怎么會這么好心?
邵寧昭其實還真有一件,“那就請六妹妹為我求個恩典吧�!�
四皇子眼睛露出厭惡,果然他就知道邵寧昭沒那么好心!
而謝慕也是一頓,怕邵寧昭提出什么獅子大開口的話,讓安柔為難。
邵寧昭沉思道:“我想搬去西山行宮,還請六妹妹為我向陛下求這個恩典。”
這話落下的瞬間,所有人都一愣。
西山行宮曾經(jīng)皇宮舊址,遠在京都之外,那里偏僻孤獨,除了先帝的庒惠太妃,如今無人在哪,等同冷宮。
邵安柔更是沒想到邵寧昭要的只是這個,這簡直對她百利無一害,邵寧昭搬出皇宮了,那么久代表威脅消除了!
邵安柔面色恢復(fù)些,“既如此,妹妹就先替你答應(yīng)了�!�
邵寧昭頷首。
這個皇宮早就不是她的歸屬之地了。
她應(yīng)該離開。
而四皇子極其復(fù)雜地看了邵寧昭一眼,等到四下無人之時,拉住邵寧昭的袖子,“你若是置氣,想要搬到西山行宮,沒這個必要!皇宮又不是養(yǎng)不了你,你若搬出去,天下人如何議論!”
邵寧昭知道四皇子只是擔(dān)心邵寧昭影響到了皇室的名聲。
畢竟和親公主這身份歸國,多少要受到點敬重。
如今卻被發(fā)配到西山行宮,無疑是流放冷宮。
這怎么不會被人議論皇室無情?
邵寧昭冷道,“四殿下誤會了,我并非置氣,只是習(xí)慣了清凈,想要一個人住一住罷了�!�
四皇子聽到那一句‘四殿下’,胸口發(fā)悶,更多的是憤怒,“你別陰陽怪氣,我不過就是踢了你一腳,給你道歉便是�!�
邵寧昭眼睛無瀾,“我不需要。”
四皇子一愣。
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需要了。
經(jīng)歷過生死病痛,她現(xiàn)在只要活著就足夠了。
說完她轉(zhuǎn)身進入了那間屋子。
四皇子看著她纖瘦的背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明明曾經(jīng)他們也無話不談。
幼年時,兩個人都調(diào)皮。
不過邵寧昭更甚,兩個人犯了錯,邵寧昭總會擋在他前面,因為父皇不會重罰她。
知道后面出現(xiàn)了安柔。
他才知道他還有一個可憐的妹妹。
她不金尊玉貴,甚至吃不飽飯,面黃肌瘦,可憐直擊。
但比起邵寧昭的嬌縱蠻橫,她好像更需要有人保護。
不知道從何開始,兩個人關(guān)系漸行漸遠,決裂。
但當(dāng)初聽到她要被接回來時,他是高興地。
可不知道怎么了,一碰到安柔的事情,他變得格外失去理智。
而邵寧昭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以前她受到委屈,就算打碎了骨頭也要讓人付出代價。
如今她卻連他一句道歉都不要了。
他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