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查案
雙眸看著地面，邵寧昭心中生出一抹希冀。
邵安柔剛說完，帝后二人就進(jìn)來了，他們會不會聽到了邵安柔的話？
心里想著，邵寧昭下意識忽略了皇后進(jìn)門時問的那句話。
或者說，是她本就病著，根本沒聽清她們方才說了什么。
她抬眸，去看帝后的面色。
事實(shí)卻不如邵寧昭所愿。
帝后不僅沒有半分探究懷疑，反而滿是憐惜地看著邵安柔。
皇后上前兩步，握住邵安柔的手。
“你憔悴了些，念安自有薛太醫(yī)和寧昭照看，你還是要看顧好自己，否則不是讓念安愧疚？”
“是，我都知道，只是念安病著，女兒這心里……”
母女倆說了好一會兒，皇后像是才想起還有個邵寧昭，俯身想去扶她。
“你這孩子，既然病著，那些禮數(shù)能免則免，折騰自己做什么？”
若是不想她跪，剛才怎么不攔著？
邵寧昭因?yàn)椴≈瑒幼鞅揪筒焕�，還會攔不住嗎？
順著皇后的力道起身，邵寧昭咽下喉間的話，只余一句。
“禮不可廢�！�
皇后心下一澀，不免想起從前。
邵寧昭哪回見她不是嬌嬌俏俏行禮，不等人說就起身。
自她從北疆回來，兩人只見寥寥數(shù)面，她卻都是克己復(fù)禮，再無往日半點(diǎn)影子。
邵安柔察覺皇后的動容，當(dāng)即轉(zhuǎn)移話題。
“母后，你們是聽說姐姐生病昏迷，專程來看她嗎？”
“昏迷？”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忙將邵寧昭打量了一遍，“我與你父皇是來看念安，寧昭怎么了，怎會昏迷？本宮還以為你是乏了在歇息……”
“無礙，只是受了風(fēng)寒，薛太醫(yī)已經(jīng)開過藥了�！�
邵寧昭淡淡應(yīng)聲。
她只覺得自己方才的希冀十分可笑。
對方連她病倒都不知，這些天更是對她不聞不問，她竟還以為會有人為她做主？
也罷。
反正她時日無多，倒時也不會有人打攪他們一家的天倫之樂。
“說起來，女兒倒有件事，想請父皇母后準(zhǔn)許。”
邵安柔挽住皇后手臂，姿態(tài)親昵。
皇后笑戳她一下，“你這丫頭，什么時候還學(xué)會繞彎子了？你想要的，你父皇幾時拒絕過？”
獻(xiàn)帝也看向邵安柔，眸光柔和地點(diǎn)頭。
此刻他并非一國之君，只是一個寵愛女兒的父親。
這般融洽的氛圍，在邵安柔說出事情的瞬間凝固。
“女兒想替姐姐求個恩典，姐姐為念安醫(yī)治之前說過，想去西山行宮診治，女兒已經(jīng)答應(yīng)——”
“胡鬧！”
獻(xiàn)帝倏地變了臉色。
“如今已經(jīng)迎你回宮，仍許公主之尊相待，你攛掇安柔做什么？”
“才從北疆回來便去西山行宮，你是想讓天下人說我秘楚皇室薄情寡義，棄和親北疆，忍辱負(fù)重的公主于不顧？”
西山行宮是什么地方？
此時邵寧昭前往西山行宮，至秘楚皇室于何地？
“這事你想也不用想�！�
“原以為你這些時日會懂些規(guī)矩，竟還想著這些，念安痊愈之前，你月俸減半，不許出房門一步！”
獻(xiàn)帝說罷，怒極轉(zhuǎn)身。
“父皇！”
邵安柔急急將人叫住，“女兒懇請父皇允準(zhǔn)，讓女兒親自去查暗害念安的人！”
“此前是女兒因掛念中毒的孩兒，自己身子不爭氣，如今已全好了，想親自為他討個公道！”
“準(zhǔn)了！”
獻(xiàn)帝頭也不回，大步離去。
皇后不贊同地看了邵寧昭一眼，已然無心訓(xùn)誡，追著獻(xiàn)帝去了。
“姐姐，這不是妹妹不幫你，你也看見了，是父皇不準(zhǔn)。”
邵安柔兩步走到邵寧昭面前，話說的誠懇，眼底的譏諷卻不作假。
她挑起邵寧昭一縷青絲，慢條斯理在指尖拈了拈。
“姐姐，我可要查害我兒的兇手了，你不放猜猜，歹人是誰？”
她不會無故說起這事。
邵寧昭心跳一頓，猛地意識到什么。
難道是要將事情推在自己頭上？
邵安柔又不再往下說了，輕輕一吹，將邵寧昭的發(fā)絲吹落。
“那歹人實(shí)在可惡，若是被我捉到，自是千刀萬剮，烈火烹之也不解恨，屆時還請姐姐賞臉，一同觀刑了�！�
邵寧昭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重，一時看不透邵安柔究竟要做什么，不免煩躁起來。
房門關(guān)上，邵寧昭徹底身處昏暗中。
“咚咚咚�！�
不知過去多久，房門被輕輕叩響。
寶翠端著一碗藥進(jìn)來。
人還沒到跟前，濃重的藥味先涌入邵寧昭鼻腔。
“公主，先喝藥吧�！�
寶翠方才在煎藥，此時也已聽說禁足之事，寬慰道：“不出門就不出門，還落個清靜，您要什么只管跟我們說，奴婢與綠珠去辦就是�！�
“你們不必跟著煩心，禁足只是小事，到時邵安柔……你們今日行事務(wù)必小心，若有事情覺得蹊蹺，不必立刻決斷�！�
邵寧昭斷定邵安柔是沖著她來，苦于沒有證據(jù)，只能這般叮囑。
“公主放心，我們只在您身邊照看著，旁的事情一概不管。”
“如今我無心其他，只是你們從北疆跟我回來，我總得護(hù)你們周全才是�！�
邵寧昭一語成讖。
夜里，邵寧昭剛歇下，房門被人急促拍響。
“公主，出事了！”
聽出綠珠哽咽的聲音，邵寧昭急忙起身。
門一開，綠珠險些跌進(jìn)邵寧昭懷里，踉蹌幾下才穩(wěn)住。
“公主，他們、他們捉了寶翠，說查出是寶翠給謝公子下毒，您快救救寶翠吧！”
“什么？！”
邵安柔，她怎么敢！
邵寧昭氣急，喉間一滯，猛咳起來。
殷紅瞬間染上白帕。
“公主，您又咳血了？”
綠珠冷靜下來，忙給邵寧昭倒了溫水，扶著她慢飲了半杯。
待口中血腥味淡去，邵寧昭示意綠珠為自己梳妝。
“可您如今被禁足，若是貿(mào)然出去，只怕陛下哪里……”
綠珠剛才只是心急，此時已經(jīng)回過神，急忙攔下邵寧昭。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
邵寧昭待她們是好，她們卻不能輕易讓邵寧昭冒險。
寶翠命數(shù)不好，若活不了，全當(dāng)先去黃泉路上替邵寧昭點(diǎn)燈！
“公主，是奴婢冒失，您只當(dāng)不知道這事，寶翠知道該怎么做�！�
邵安柔此舉無非是想接著寶翠攀扯邵寧昭。
這法子說著簡單，實(shí)行起來卻未必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