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帶妹妹去捉黃鱔
“哥，你趕緊趁熱吃吧�！背＠蚨酥粋�搪瓷大碗走到桌前。
那搪瓷碗布滿了裂紋，好幾處地方的搪瓷都脫落了，露出下面黑乎乎的碗底。
碗里裝著深褐色的紅薯米，這種食材是把紅薯切絲后浸泡出淀粉，再曬干而成。
他們這一帶的人大部分時間都靠這種紅薯米填飽肚子，因?yàn)榈竟犬a(chǎn)量太低，地里多數(shù)種的都是產(chǎn)量更高的紅薯。
南邊的空氣比較潮濕，就算紅薯米曬得干透，也容易因?yàn)楸４娌划?dāng)而變得返潮發(fā)霉。
眼下這碗紅薯米就散發(fā)出一股微微的霉味，讓常征聞了心里覺得很不舒服。
可此刻他也挑不出別的吃的，剛才那碗野菜湯已經(jīng)讓給常莉喝了，總不能再要回來吧？
他拿起筷子，迅速扒拉了一口進(jìn)嘴里。
為了盡量避開那股怪味，他屏住鼻息，急匆匆地把紅薯米咽下。
“媽的，這東西我只想今天吃這么一頓，下回再吃我就是狗，難以下咽�！�
常征在心里嘟囔了這么一句，還是把那整碗紅薯米掃得干干凈凈。
坐在他對面的常莉也把那碗野菜粥喝得一點(diǎn)沒剩。
“哥，這野菜粥挺好喝的�！背＠驖M足地咂咂嘴。
看著妹妹那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常征心中莫名地一酸。
他暗暗發(fā)下誓言，一定要讓家里人盡快吃上白花花的大米，頓頓都有葷有素。
一想到“肉”，常征的口水就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來。
餓，他還是覺得餓得慌。
“小莉，家里還存著肉沒？”話一出口，常征就后悔了。
他很清楚，家里根本不會有肉啊。
“哥，咱家哪來的肉嘛，能吃的都在山上跑呢�！�
“在山里跑？”
“對啊，咱們這蛟首村靠山又臨海，只要能在山里逮到獵物，還愁沒肉吃嗎？”常征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笑。
上一世他被放出來后，曾在山里打過一陣獵。后來老娘因?yàn)闋繏�，也怕他像父親常生輝那樣有去無回，堅(jiān)決不同意他進(jìn)山，才逼得他離開老家外出漂泊。
常征實(shí)在受不了母親的嘮叨，這才跑去外面闖蕩。
現(xiàn)在，他從飯桌前起來，徑直走回自己房間。
到房間后，他翻出一個抽屜，拿出一把彈弓。
這是他爸還在的時候給他做的，用的皮筋是醫(yī)院里常用來扎手臂的橡皮帶，彈性非常不錯，用了好幾年都還能照常拉。
常征拉了幾下，感覺那彈弓的彈力依舊強(qiáng)悍。
上一世，他就是靠這把彈弓起步打獵，后面裝備越換越好，甚至搞來過一把三八大蓋。
實(shí)際上，他也確實(shí)對趕山打獵很有興趣。
左牽黃，右擎蒼，戴著皮帽穿著裘衣，那感覺何其瀟灑？
比起鋼筋水泥的城市，他更偏愛鄉(xiāng)間的院子，憧憬李子柒視頻里那種詩意田園般的生活。
“小莉，你就留在家里，我出去走走�！背Ｕ鳑]有直說要去狩獵。
畢竟家里不僅老娘周素蘭，就連大姐常欣和妹妹常莉也不太支持他打獵。
他們是擔(dān)心常征會像父親常生輝那樣消失在深山里。
蛟首村本來有不少人是獵戶，但這幾年接連出事，便都不敢再做這行。
在挨餓和去冒險之間，很多人還是更怕丟掉性命。
“哥，外頭黑乎乎的，你可要拿個松油燈�！�
“黑嗎？”
“今天才初二，哪來月亮啊……”
“初二？可我瞧著外邊還挺亮��？”常征不由得嘀咕。
可不管怎樣，外頭確實(shí)沒有什么月光。
常莉從屋里拿出一截竹筒，里面塞著松油和燈芯，點(diǎn)著后交給了常征。
接著她又提了只木桶。
“哥，你是不是想去摸黃鱔？我和你一起吧，這么暗的天，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而且她也猜到常征現(xiàn)在心情不錯，一向心情好時，他就會到田里摸鱔魚或者撈泥鰍。
雖說這些玩意兒有股土腥味，但好歹也是肉啊，總比紅薯米和野菜粥強(qiáng)多了。
上回摸黃鱔已經(jīng)是去年了，冬天也抓不到這東西。
“行啊，那就去捉黃鱔�！背Ｕ魅嗔讼鲁＠虻哪X袋，咧嘴笑了笑。
眼下，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擁有超常的夜視力。
雖然這種視力暫時談不上特別離譜，可對要打獵的人來說，卻等于開了掛。
并且，他直覺覺得自己的這份“金手指”恐怕不止夜視這么簡單，也許像個需要慢慢發(fā)掘的小姑娘，等自己一點(diǎn)點(diǎn)探索，就能解鎖更多好處。
深更半夜用彈弓確實(shí)不大現(xiàn)實(shí)，先捉點(diǎn)黃鱔帶回家，最踏實(shí)不過。
“小莉，除了那顆珠子，你還從那個山洞里撿了什么嗎？”常征有些好奇。
除了那枚能讓他夜里看清東西的珠子，或許還有別的寶貝？
“就撿到一塊彎彎的骨頭，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那洞里像被火燒過，只有這兩樣?xùn)|西�！背＠蛳肓讼牖卮�。
“你把那塊骨頭拿給我瞧瞧。”常征想看看那究竟是什么。
常莉也沒多問，回屋后拿出一根骨刺遞給常征。
那骨刺大概二十幾厘米長，稍微彎曲，像是某種動物的肋骨。
常征認(rèn)真看了半天，然后嘟囔道：“這玩意不會是某種蛇的骨頭吧，看起來又細(xì)又均勻，末端還挺尖�！�
真要是蛇，那得是多大的家伙？
“明天你領(lǐng)我去那山洞看看�！背Ｕ髡f完，把那根弧形骨刺又塞回常莉手里，暗想或許原地勘察一番還能發(fā)現(xiàn)點(diǎn)啥。
常莉點(diǎn)頭，然后提議：“哥，咱今晚就在離家近的水田里捉吧，娘和大姐回來也好找我們。”
“好，咱就去那邊�！背Ｕ鲗�(shí)在等不及要看看夜視對摸黃鱔有多大幫助。
村周圍的田地里，零零散散有人在打著燈，不是釣黃鱔就是叉泥鰍。
如今大家都窮得叮當(dāng)響，一年到頭連白米飯都難吃幾頓，更別提買肉了。
在農(nóng)家，想吃葷要么靠山里狩獵，要么下河撈魚抓蝦，或者就到地頭摸鱔魚泥鰍。
常征帶著妹妹走到一塊水田旁，他很快就樂了。
“快，那邊藏了條大鱔魚。”常征話音一落，就沿著田埂小跑過去。
“哥，在哪兒呢，我給你照亮�！背＠蚣泵εe起那捆著松油燈的竹棍，跟在后面。
“哥，我怎么沒看見大黃鱔？”常莉舉起燈光對準(zhǔn)水里，見常征蹲在田邊納悶地問。
“就這兒的洞口啊，你沒感覺嗎？”常征理所當(dāng)然地回。
“啥感覺？”
“洞口啊。”
常莉把臉湊近，果然見到一個小洞口。
還能看見那泥洞里有水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