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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人話音落下,整個生辰宴瞬間安靜下來。
陸羨知的生辰宴因著溫笙和楚晚喬的關(guān)系,幾乎三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赴了宴。
可此刻,所有人都看向了楚晚喬,臉色微變。
楚晚喬臉上失了笑意,目光沉沉壓在守墓人身上:"你說什么?"
守墓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口:"君上他似乎打開墓穴帶走了兩人的棺槨,不知往何處去了……"
空氣寂靜半晌,一股威壓攜著怒火席卷了整個宴席。
有弱小的修士受不住,當(dāng)場便被掀飛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站在楚晚喬身邊的陸羨知更甚,臉色一白,嘴角瞬間溢出鮮血。
溫笙心疼的扶住他,對著楚晚喬怒目而視:"楚晚喬,你發(fā)什么瘋!"
"謝嶼墨跑了,關(guān)羨知什么事!"
楚晚喬卻像是聽不到一般,直勾勾的看著陸羨知:"昨日你同嶼墨,到底說了什么?"
陸羨知眼神閃躲:"不過一些家常話,沒什么好說的。"
"晚喬,難道你要為了謝嶼墨,與我反目嗎?"
楚晚喬神色冰冷,竟不顧眾人目光狠狠掐住陸羨知的脖子,一字一頓:
"說!你到底跟他說了什么!"
……
生辰宴上的事,我自然一概不知。
我的確將母親和孩子的棺槨帶了出來。
因為,我要帶她們回家。
她們不該葬在冰冷的天界,更不該葬在楚晚喬為她們準(zhǔn)備的墓穴中。
鮫人只有回歸大海,才能真正獲得自由。
我也一樣。
躲躲藏藏趕了三日的路后,我終于聞到了屬于大海的味道。
我喜極而泣,撫了撫放置棺槨的納戒。
"母親,阿澤,我馬上就能帶你們回家了。"
這次我的離開,似乎并未引起什么動亂。
只怕楚晚喬早就厭我至深,連表面做做樣子搜尋我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但我也因此松了口氣。
從楚晚喬的仙殿到鮫人族的領(lǐng)地最少也需三日,若是她真要尋我,我未必能像現(xiàn)在這般順利。
所幸,她從未愛過我,自然也不會在乎我去哪。
前方已經(jīng)隱隱出現(xiàn)大海的顏色。
我按耐下激動,腳步越發(fā)急切。
只要我入了海化身鮫人,那這世上就再無人能尋到我。
海里有溫暖的海水,美麗的珊瑚,調(diào)皮的海魚。
我不會寂寞。
海水沖刷至我的腳踝,我滿心歡喜,準(zhǔn)備跨過這最后一步,獲得真正的自由。
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滿足的喟嘆。
"嶼墨,抓到你了。"
一雙炙熱的手狠狠箍住我的腰肢,攜著我遠(yuǎn)離了大海。
我臉上的笑容還未落下,便撞進一雙冰冷的金色雙瞳。
楚晚喬神情冷峙,眼角甚至泛起墨色鱗片,語氣卻平靜。
"嶼墨,你要去哪?"
我呆呆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楚晚喬,心中被巨大的絕望席卷。
為什么?
明明只差一步,我就能自由,就能帶著母親和阿澤回家了。
為什么要來找我?
我嘶吼著,終于撕下以往琴瑟和鳴的假象,瘋狂的想要掙脫:
"放開我!楚晚喬!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可她充耳不聞,牢牢禁錮住我,聲音帶著些詭異的溫柔:"嗯,我現(xiàn)在就帶嶼墨回家。"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片大海離我越來越遠(yuǎn),滿心的痛苦絕望。
"你明明不愛我,為什么要來找我?"
我不愿再示弱,兇狠的盯著她。
楚晚喬平靜的同我對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嶼墨,你是我的伴侶,我怎能放你離開。"
可這樣冠冕堂皇的話,我早已經(jīng)聽膩。
她伸出手,想要擦我臉上不知何時流出的淚。
我卻露出尖牙,惡狠狠的咬上她的手腕:"放我走!"
她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任由我將她的手腕咬得鮮血淋漓。
半晌,她忽然笑了。
"別鬧。"
下一刻,我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所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