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憶
言歲,你過來一下�!眲⒔悴戎尢旄�,雙手抱胸站在門口,臉上有些嚴肅。
化妝師小姐姐立馬噤了聲,識趣地離開了。
黎言歲朝化妝師點了點頭表示再見,然后走了過去,恭敬地叫了聲“劉姐”。
劉姐抬眸打量了她一眼,隨即喜笑顏開,語氣中帶著一絲諂媚,“我聽說緒邀請你共進晚餐了?”
黎言歲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實誠地點了點頭。
劉姐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深了幾分,語氣里透著欣賞和贊許,“你知道嗎?緒可從來沒和什么模特一起共進過晚餐,你啊,是第一個!我跟你說,你只要能把握好這次機會,以后可就能賺大錢了。”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黎言歲陪好緒,進圈這么久了,黎言歲不是不知道圈里這些骯臟的事兒,甚至有些人的癖好更是怪得離譜,讓人簡直嘆為觀止。
黎言歲聞言皺了皺眉,她現(xiàn)在不太好反駁劉姐,只能點了點頭。
劉姐笑得花枝招展的,她拍了拍黎言歲的肩膀,示意今天晚上她可要加油了。
黎言歲心底涌出一絲厭煩,她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了一步。
劉姐見狀尷尬了片刻,隨即又和沒事人一樣,笑瞇瞇地開始夸贊黎言歲,但大部分內(nèi)容都是圍繞緒展開的。
黎言歲聽了半天發(fā)現(xiàn)是些老生常談的話,索性閉嘴不說話,就隨她絮絮叨叨去了。
本來Asa沒來,劉姐還煩著呢。
這下好了,不僅有人給頂了上去,這小美人兒還深受緒的喜愛。天助我也,劉姐心里可別提有多美了。
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的場景。
她單方面地和黎言歲絮絮叨叨了一大堆。
“叮鈴鈴”黎言歲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她拿出一看是陌生號碼。
還沒接通,身旁的劉姐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旁,她探頭探腦的看了一眼號碼,然后臉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拍了拍黎言歲的肩膀,“加油哦寶貝~”說完,踩著她那恨天高的鞋子走了。
黎言歲看著她這副諂媚的模樣瞬間就明白了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剛接通,緒慵懶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帶著絲絲的性感,“怎么接的這么慢?”
“不好意思,我剛剛有事。”黎言歲實話實說。
緒聞言并未多過問。他動了動嘴巴,報了今晚兩人就餐的地點與時間,順帶提醒了一句“不要遲到”,便準備掛斷電話。
黎言歲聞言看了看周圍,見四下無人,小聲地問道:"那個……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對面的人似乎沉默了,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才傳來緒的聲音,他的嗓音里帶著幾分玩弄的意味,“那你還想要幾個人?”
他的聲線低沉而有磁性,仿佛帶著一股魔力,能蠱惑人的心神。
黎言歲的耳根微紅,連忙搖頭,“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問問�!�
緒輕笑,“怎么,怕了?”
黎言歲抿唇沉默,過了片刻才低聲說了句“不怕”,然后掛斷了電話。
掛完電話后,黎言歲覺得渾身都松懈了下來,像是卸掉了所有的負擔(dān)一樣,長舒了一口氣。
她不知為何,總覺得這次的晚餐非比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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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選的餐廳是一家歐式風(fēng)格的法國餐廳,環(huán)境優(yōu)雅浪漫,很適合情侶。
黎言歲走到餐廳的時候,緒已經(jīng)到了。
“你終于來了�!本w正坐在座位上,優(yōu)雅地切著牛排,動作行云流水般流暢。
黎言歲走到他對面坐下,禮貌地回道:“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
緒輕笑,然后把切好的牛排放到了黎言歲的面前,“我聽說你很喜歡這家的牛排�!彼墒翘匾庾鲞^攻略的。
黎言歲沒否認,點了點頭,“確實很喜歡�!�
她是個吃貨。
因為身材管理的原因已經(jīng)很久沒來過這了。
黎言歲拿起刀叉,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喜歡吃,就多吃點�!本w滿意地勾了勾唇,繼續(xù)切割自己盤中的食物。
“謝謝。”
黎言歲低著頭專注地用刀叉切著自己盤中的食物。
她的目光落到緒的臉上,卻發(fā)現(xiàn)這男人似乎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安靜地低著頭繼續(xù)用餐。
直到用餐結(jié)束,緒才開口說話。
“這次拍攝的主題你做過功課嗎?”黎言歲聞言愣了愣,還沒等她開口說話,緒就先搶一步,“既然做過功課也很喜歡,那為什么不來爭取拍攝機會?”緒淡淡的開口,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黎言歲精致漂亮的臉上,“我沒有在最初的拍攝名單上見到你�!�
黎言歲拿著刀叉的動作一頓,垂眸思考了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我不夠資格�!�
她并不是沒有爭取過。相反,這次的拍攝她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jīng)在自己的經(jīng)紀人那得知了,她原本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可惜,Asa臨時的參選讓她們都白準備了。
圈里的某些規(guī)矩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無非就是誰火誰就上亦或者是誰有資本誰就上。要是突然擋了某些人的路,以后還混不混的下去是一回事兒,它背后資本主義放不放過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緒微微挑眉,“不夠資格?”他把服務(wù)員剛醒好的紅酒端了過來,輕啜一口,目光幽幽地盯著杯中的液體,“你覺得你不夠資格,可是有很多人想讓你成為最佳新人呢�!�
緒的聲音低沉沙啞,性感得令人心顫,“況且你的家世背景不需要這么小心翼翼吧?”
黎言歲聞言抬頭看了看緒,他的五官輪廓清秀稚嫩,一張臉上寫著純真無辜,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左右的模樣,可身上卻散發(fā)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忽然有些好奇,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眾多模特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地躥紅,甚至沒有資本敢在他的拍攝里貿(mào)然加入自己的人。
“我知道�!崩柩詺q抿了抿唇,“但我希望自己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我的事業(yè)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也不需要一飛沖天。
緒聞言,輕笑,“為什么敢一個人來?”
黎言歲的睫毛輕輕抖了抖,然后抬頭看向他,“嗯?什么意思?”
緒笑而不答,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兩人的對視讓整間包廂里的空氣都變得凝固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緒忽然輕咳了一聲,“難道那位姓劉的姐姐就沒囑咐你嗎?”一番話說得曖昧至極。
包廂外的音樂聲隱隱響起,似乎是一首鋼琴曲,悠揚的鋼琴聲穿插在其中,襯托著里面的沉重。讓人的心都跟著狂跳不止。
黎言歲的呼吸驟然一滯,她有種被窺破心思的錯覺。
她不由攥緊了手中的刀叉,“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是真不懂,”緒輕哼了聲,然后從桌上拿起酒杯輕晃了下,然后將其倒入口中,“還是裝不懂?”
黎言歲抿著唇角,她知道緒指的是什么,但她還是來賭一把。
“我相信你不會做這些事�!崩柩詺q咬字清晰的說道,“況且,述老師應(yīng)該也不會放任你不管,不是嗎?”
原本還一副閑適的緒,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后臉色陡然一變,他冷哼一聲,“你認識述?”
黎言歲看著他,沒有說話。
緒收斂了笑容,語氣冷冽,“不說就不說。”他盡管在老成,但本質(zhì)上也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他修長的手指輕叩著餐桌的桌沿,目光定定地看著黎言歲,“你是第二個敢這么對我說話的女孩�!�
黎言歲聞言,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向他。
緒的表情有幾分玩世不恭。他靠近黎言歲,聲音壓低,“你放心吧,我對你沒興趣�!�
黎言歲一怔,隨即笑道:“我知道,我對你也沒有興趣。”
“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你倒是有資格和我成為朋友�!八难劬o緊的盯著她的眸子,里面閃爍著炙熱的火焰。
“沒興趣。”
緒聽到黎言歲如此直接的拒絕,他也并不生氣,反倒是笑得越發(fā)燦爛了。
“不過......”緒忽然湊近黎言歲,“我倒是有興趣試試你究竟是不是有資格。”
黎言歲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看著他,“什么?”
緒的嘴角噙著一抹邪肆的弧度,“我說我們可以做筆交易……”
那天晚上,兩人談了整整兩個小時,直到深夜才散場。
述來接緒的時候,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思緒回籠,黎言歲看著嘰嘰喳喳的珍妮,忍不住出聲制止道,“不好意思珍妮,我下次一定來,只不過今天我是真的有事,要先走了。”她不動聲色地拉了拉黎千雪的衣角,示意她該走了。
珍妮聞言撇了撇嘴,她似乎很舍不得剛剛認識的黎千雪,“好吧。”她拿著手機興奮地朝著黎千雪揮了揮手,然后才轉(zhuǎn)頭向黎言歲揮了揮手,“寶貝,那你下次一定要來哦~”
“嗯�!崩柩詺q微笑頷首,“一定�!�
黎千雪雙手插兜,看著向她示意的珍妮,又看了一眼黎言歲,默默地揮了揮手表示再見。
送走珍妮后。
黎言歲看著她,眨巴著眼睛,“姑姑,我們回家吧�!�
“跟上�!崩枨а┛峥岬厝咏o她二個字,然后徑自轉(zhuǎn)身離開。
黎言歲:“……”
“姑姑,”黎言歲追了上去,伸出一只手就抓住了她,“你這樣就太傷人心了�!�
“我怎么傷人心了?”黎千雪頭也不回地走向車子,一旁的侍候員已經(jīng)等待了有一會兒了,“謝謝。”接過鑰匙,給了小費,她就上車了。
紅色的法拉利飛快地行駛在街道上。
一陣涼風(fēng)吹過,黎言歲縮了縮脖子,默默地關(guān)上了車窗。
她看著前方被路燈照亮的公路。
“姑姑......”她猶豫著開口喊道。
“嗯?”
黎言歲抿了抿唇,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你是想和我說你最近工作上的事,”一個急轉(zhuǎn)彎后,之后,黎千雪的目光從后視鏡里瞥向她,“還是你最近和舟舟的事�!�
她頓了頓,繼續(xù)道:“又或者說是學(xué)校的事?”
黎言歲:“……”
她的姑姑還真是神通廣大、無所不知!
她不愿意讓她擔(dān)心,所以平常打電話都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得云淡風(fēng)輕。
可是,黎千雪怎么會不知道。
她看著黎千雪,抿了抿唇角,“我這不是怕你擔(dān)心嘛�!�
“怕我擔(dān)心?”她找了個停車位,將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馬路邊,然后偏過頭看向身邊的小丫頭,“不讓我擔(dān)心就不說?那是不是以后都不用我管你了?”
黎言歲立刻搖頭,“那肯定不行!”
“那就快點告訴我�!崩枨а┑难鄣讕е鴰追謬绤�。
“……”黎言歲沉默了片刻,隨后道:“就是……一個姓喬的喜歡到處亂說�!�
“喬什么?”
“喬……辰。”黎言歲說得支支吾吾。
“誰?”黎千雪擰眉。
“喬辰!”
“哦,就是那個喬家的私生子?”
“嗯�!崩柩詺q有些不安地看向她。
黎千雪皺眉看向黎言歲,“他說你什么了?有沒有對你做什么?”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jīng)開始檢查起黎言歲的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黎言歲連忙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就別擔(dān)心我啦。”她拉住了黎千雪的手,語氣軟糯的說道,“倒是你這個大忙人,有沒有好好吃飯?我不在你身邊你更要注意一點,知道了嘛!”
原本還一肚子火的黎千雪,聽到她這么說,忽然失笑,“我哪里有這么脆弱?”她揉了揉黎言歲柔軟的發(fā)絲,語氣滿是寵溺,“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彼粗柩詺q的眼睛,眼神無比溫暖,“可你是姑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黎言歲聞言,鼻尖有些泛酸。她緊緊抱著她,“姑姑,你真好�!�
“傻瓜�!�
小小的車子就好像是兩人唯一的避風(fēng)港,姑侄倆緊緊地相擁在一起,誰都不肯松手,似乎只要稍微放開彼此,就會失去對方的蹤影。
兩人相擁許久后,黎千雪才重新發(fā)動車子把黎言歲送回了家。
黎千雪把車子停好就回了書房。即使這段時間的工作已經(jīng)可以落下帷幕了,但是下一段時間的工作卻也已經(jīng)開始了,她不能拖進度。
黎千雪在椅子上坐下,打開抽屜,翻出一本相冊來,然后坐在辦公椅上靜靜的看著相冊第一頁上的大合照,照片里大家都圍在一對剛剛結(jié)婚的新婚夫妻旁邊,他們的臉上帶著一絲羞澀,其他人的臉上則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就連一向不茍言笑的老古板都揚起了笑容。
黎千雪看著照片,緩緩揚起嘴角,“我一定會照顧好歲歲的,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曾幾何時,在一棟小洋房里,溫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房內(nèi),一對年輕夫婦坐在沙發(fā)上看書,而黎言歲則乖巧地坐在她身側(cè),拿著毛茸茸的抱枕靠在她的腿上。
那天,她一輩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