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頗有些曖昧
怕陳珂不信她的決心。
寧小葉又道:“每年你可以隨時叫我來獻血,要是你器官進一步受損,我捐!”
電話那頭傳來輕蔑的笑。
陳珂道:“知道了�!�
女人像貓逗老鼠一樣,又吩咐她:“現(xiàn)在出來,聚賢樓見,我母親做東,規(guī)矩你懂�!�
寧小葉心神不寧地應下。
她沒得到陳珂的確切回復,不知道對方是否大發(fā)慈悲,愿意放她一條生路。
換了幾年前,陳珂威脅她,她或許會告訴權景柏,問一問對方該怎么辦。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都要結婚了,權景柏不會為了她得罪陳家。
寧小葉換了衣服叫車到聚賢樓下等,陳家的車開到門口,風吹得人面頰發(fā)冷,她上前去問好。
“太太,姐姐�!�
陳珂坐在輪椅里,有傭人去伺候。
陳振業(yè)沒來,只有陳太太來了,看見寧小葉,那張富貴圓臉上露出些不屑:“你怎么來了?”
陳珂手縮在毯子下,眼似笑非笑地掃過寧小葉,又對陳太太笑:“媽,我叫她來的�!�
陳太太點頭說好,她只有陳珂一個女兒,溺愛得不成樣子,平日里要星星都不摘月亮。
三人進了包廂,寧小葉不動聲色地打量座椅,估摸著還有客人。
房間里開了暖氣,陳太太脫了外套,優(yōu)雅落座。
她早年沒讀過書,是暴發(fā)戶做派。
愛附庸隨雅,穿中式旗裝,香云紗的料子,脖頸上一條珍珠,另一條很長的翡翠珠盡端有塊掌心大的陽綠無事牌。
寧小葉穩(wěn)穩(wěn)心神,從背著的假名牌包里取出首飾盒,擱在桌上。
“一點小禮物,送給太太�!�
陳太太打開看,是塊不怎么大的春帶彩平安扣,種水很不錯。
她擱下東西,因在包廂里,沒有旁人,用詞也粗鄙許多,“賤貨,還怪會討好人的�!�
陳珂接話:“她不就靠著這些本事活著嗎?”
寧小葉臉色發(fā)白。
剛要說話,又有服務生推門,領了人進來。是趙茜的母親趙太太,還有季太太和沈太太,都是和陳太太關系要好的。
趙太太進門沒看見寧小葉,只顧著寒暄,“恭喜恭喜,我聽說珂兒好事將近了?”
陳太太坐著,很得意地笑:“早晚的事,只是現(xiàn)在辦了�!�
陳家做糧食,本來在太太圈里算不上什么威風,只是她這個女婿厲害,名聲權利處處拔尖,叫人羨慕的眼紅。
趙太太見她現(xiàn)在架子大了,來人都不站起來迎,心中難免不滿,一轉眼,看見站在一旁的寧小葉。
寧小葉打了趙茜,后者臉上傷了許久,雖說算討回來了,但做母親的,哪里能忍?
趙太太面色冷了:“陳太太,咱們吃飯,你帶個上不了臺面的來,不太好吧�!�
她突然發(fā)難,場子一下子冷了,季太太忙摟住趙太太,“好了好了,今天是來道喜的,何必呢?”
趙太太回頭去推季太太:“你女兒不也是被打了嗎?現(xiàn)在裝什么大度!”
她再轉身指著寧小葉:“你幾個膽子,敢打我女兒?”
寧小葉心想,權景柏常說她蠢,趙家的人看來更蠢。女兒被陳珂當槍使,當媽的也被陳珂當槍使。
陳珂知道趙太太要來,才叫寧小葉來的。
她抬眼又看向陳珂,后者垂下眼,頗有幾分虛弱的無辜感,只是唇角勾起,顯然很滿意這場戲。
寧小葉生硬開口:“趙茜被打,是她活該�!�
她這話出來,趙太太還未發(fā)難,陳太太先拍了桌子:“寧小葉,閉上你的嘴!”
趙太太冷哼道:“陳太太,你心地也太善良了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維護你家這個私生女�!�
“我可是聽說了,她和你家女婿有——”
“有什么?”
一道聲音響在門口,眾人抬頭望去,不知什么時候,服務生又開了門,有人正站在門口。
陳珂面露小女兒的欣喜:“景柏!”
權景柏緩緩進來,目光從陳珂身上挪走,巡視一番又落回去,“方才在聊什么,這么熱鬧?”
他身形高,穿黑大衣里夾了鉛灰正裝,不顯得拘束,反而顯得挺括有型。額發(fā)修整,露出桀驁的五官,看起來既清爽,又貴氣。
陳太太起身,面上露出笑意:“沒什么,正是下班的點,你忙,還特意跑一趟�!�
權景柏抬手,身后的蘇秘書將禮物拿過來,“再忙,阿姨叫吃飯,我怎么能不來�!�
從男人進屋,他目光就沒落在寧小葉身上,這是他們之間不成文的規(guī)矩,寧小葉明白。
她只是發(fā)呆,壓著心頭的酸。
又想陳珂還想看她做什么?
陳太太看了禮物,是條上拍賣會的項鏈,上頭的紅寶石亮的不像話,很直白的奢侈。
算送到陳太太心坎上了。
季太太眼睛尖,看見了,也忙道:“哎呦,陳太太,還是你命好!有這樣的好女婿!”
陳太太笑得合不攏嘴,“瞧你,只是吃家常飯,還破費!”
她又看眾人,招呼道:“快坐吧!”
剛才的風波消失的一干二凈,趙太太再不情愿,也要給權家面子,面色難看的隨眾人落了座。
寧小葉還站著。
沒她的位置。
這回太突兀,男人很自然的看了她一眼,像是想不明白怎么還有個人站在這。
陳太太察覺到了,對寧小葉道:“你今天來了,就幫著照顧珂兒�!�
“是�!�
陳珂自從生病病弱,就離不開輪椅。她人要強,卻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處處都要人照顧。
就算吃飯,因為手腕沒力氣,也得旁人夾了擱在她碗里。
一貫這件事是家里傭人來做,今天寧小葉跟在陳珂邊上,拿了公筷,彎腰低頭,伺候了整個過程。
陳太太請客吃飯的原因簡單,炫耀女婿,旁人愿意來的原因也簡單,自然有求于他。
沒一會,季太太先開口道:“聽說今年青陽集團有意擴展海外貿(mào)易線?季家在這方面還是做得不錯的。”
權景柏擱下筷子,淡笑道:“海外線,是我大哥在管。”
季太太臉上訕訕的,以為碰了一枚軟釘子,又聽男人道:“不知季家擅長什么?抽時間叫人送一份文件來,我親自交給大哥安排。”
慶陽集團在國內(nèi)外本就是巨鯨存在,做個藤壺在它身上都能吃盡油水,更別說這次還有權景柏親口發(fā)話。
季太太喜不自勝,“麻煩你了�!�
季太太的目的輕而易舉地達成,桌上其他人心里也漸漸騷動起來。
寧小葉有時候覺得好笑,她們比起自己算得上應有盡有,可還是不貪心,于是也低聲下氣,和她沒區(qū)別啊。
她一貫很會苦中作樂,替陳珂挑魚刺的動作都變得輕快。
權景柏坐在陳珂的右手邊,抬手時忽而將餐巾掉在了地上。
寧小葉和他生活了好幾年,肌肉記憶可恨,本能地彎腰進桌底去撿。
剛夠到東西,她反應過來這是服務員應該做的,要起身,卻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下耳垂。
頗有些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