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望著他的背影,楚渺兒有些失神。
好似一切都轉(zhuǎn)變的很快。
從前她對他滿是情意,也期盼他一心一意都是她。
如今心里只多了些奴婢對主子的恭敬。
美夢破碎,也清醒多了。
靠旁人施舍憐憫,總不如靠自己來的安心。
等他出府,楚渺兒交代了晚膳要用的東西,便去了茶房,要了些茶葉過來。
中間又安排了些雜事。
回去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泛黑了。
畢竟是冬天,天色黑的快。
月湖剛好端了茶水進(jìn)來,看到楚渺兒又出去了,連忙說:“你身上的傷都沒好呢,怎么又出去了?也不好好躺著�!�
楚渺兒笑了笑:“我沒事,都是淤青,養(yǎng)不養(yǎng)都會消下去的�!�
月湖看她拿了這么多茶葉,疑惑發(fā)問:“這些都是下人喝的茶葉,你拿這些做什么?”
“我想學(xué)學(xué)烹茶。”
“好端端的學(xué)這個做什么?”
楚渺兒漠然道:“王爺喜歡喝茶,我自然得學(xué)著點。”
月湖一下就明白了。
剛要說話,就聽到院外一陣動靜,下人們都朝著院中走去。
楚渺兒和月湖兩人對視一眼,不知外面發(fā)生了何事。
出去時,便看到王妃站在庭院中間。
地上跪著云束,正滿臉淚容的低著頭。
下人都被遣散走了。
看到楚渺兒出來,齊舒月當(dāng)即開口說:“你過來�!�
月湖有些擔(dān)心的拉住楚渺兒的衣袖,在齊舒月的注視下,楚渺兒只能低頭走過去。
“見過王妃。”
齊舒月聲音冷淡的說:“昨日百花宴上,云束冒犯了你,手背上的傷好些了嗎?”
楚渺兒從容的說:“回王妃,奴婢的傷沒有大礙了�!�
“也不知你同王爺說了什么,王爺似乎很是生本王妃的氣,既然你手背上的傷是因云束而起的,本王妃帶著她過來,向你賠罪了�!�
楚渺兒詫異抬頭,隨后趕忙說:“王妃言重了,云束本是王妃的陪嫁丫鬟,身份也比尋常下人尊貴,怎能向奴婢賠罪。”
齊舒月淡漠一笑:“你是王爺?shù)呐�,哪里能受委屈。�?br />
說罷,便看了云束一眼,云束立刻哭著抬手,朝著自己臉上狠狠打去。
楚渺兒被她的動靜嚇到了,心頭有些凝重的說:“王妃實在不必如此�!�
云束一邊打,嘴里一邊哭喊:“楚姑娘,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知道真的錯了,求求楚姑娘饒了奴婢吧…”
楚渺兒還沒來得及開口,便看到蕭北宸回來了。
齊舒月起身,慌忙裝作擦眼淚的模樣:“王爺�!�
這一切,都被蕭北宸看在眼里。
“怎么回事?”
蕭北宸擰眉,云束便趕忙跪到了他的腳邊,哭著說:
“王爺,昨日的事情都怪奴婢,是奴婢不好,撞到了楚姑娘的茶盞,這才讓她燙傷了手背,這一切都跟王妃沒有關(guān)系…”
齊舒月臉上蒼白,身子單薄,搖搖欲墜。
看她這模樣,蕭北宸連忙走過去扶住了她。
齊舒月柔弱不已的說:“臣妾知道昨日王爺心中有氣,以為是臣妾讓人傷了楚姑娘,如今云束在這掌嘴磕頭,只希望楚妹妹能消消氣…”
說著,齊舒月便哽咽了起來:“王爺,可不可以不要生臣妾的氣了?”
蕭北宸終究是沒忍心責(zé)怪她:“本王沒怪你�!�
云束抽泣道:“昨日王妃自責(zé)了一晚,奴婢瞧見王妃一個人偷偷抹淚,奴婢心中實在不忍,這才瞞著王妃,前來請罪的�!�
蕭北宸看著齊舒月虛弱病態(tài)的模樣,嘆了口氣。
“你何需如此?本王何曾真的生過你的氣?”
齊舒月垂著睫毛,剛要說話,身子骨便一軟,人就昏了過去。
蕭北宸眉頭狠狠折起,連忙抱起齊舒月:“翎云,去傳大夫!”
剛要將齊舒月帶回房內(nèi),就聽云束哭訴說。
“楚姑娘,王妃身子太弱,奴婢得在旁守著,還請姑娘允許奴婢晚些時候再來磕頭認(rèn)錯!”
楚渺兒瞳孔微縮,下意識看向蕭北宸。
蕭北宸腳步猛然一滯,擰眉道:“不必多問,跟本王進(jìn)來�!�
云束連忙應(yīng)聲,匆匆擦淚起身:“是。”
從楚渺兒身旁經(jīng)過,云束陰冷的瞧了她一眼,更是故意撞在了她的胳膊上。
楚渺兒差點沒站穩(wěn),胳膊上的淤青被撞的一陣刺痛。
好在月湖扶住了她,才讓楚渺兒站穩(wěn)身子。
大夫很快就到了。
楚渺兒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大夫看診后,開了藥方,她不聲不響的吩咐人去給王妃熬湯藥。
期間讓人端了熱水,擰了熱帕子,遞給了蕭北宸。
“王妃方才在院子里站久了,身上沾了些雪水,手上怕也涼,王爺替王妃擦一擦吧�!�
楚渺兒聲音和順,從始自終都沒替自己辯解。
云束心頭咯噔一下,暗地里陰狠的瞪了楚渺兒一眼。
這個賤人,怎么一點都不生氣?
第37章
久了熟能生巧就好
蕭北宸忙著照顧齊舒月,并未在意楚渺兒。
好在,很快齊舒月就醒了過來。
屋內(nèi)烏泱泱的,站了一群人,大多數(shù)是伺候齊舒月的下人。
蕭北宸伸手,仔細(xì)的替齊舒月擦拭手背。
“感覺如何了?”
齊舒月面色蒼白如紙,看向蕭北宸時,眼尾一紅,伸手拉住他,聲音沙�。�
“王爺,云束不是故意要欺負(fù)楚妹妹的,能不能不要再怪她了…”
看齊舒月因此事郁郁寡歡,耿耿于懷,蕭北宸嘆了口氣,伸手替她捋了下額前的碎發(fā)。
“本王知道,你不必如此自責(zé),你身體最重要�!�
楚渺兒安靜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前面兩個恩愛異常的人。
心尖還是會止不住的輕顫發(fā)酸。
原來她一身傷痕淤青,在蕭北宸看來,都抵不過齊舒月虛弱昏倒。
這一點,楚渺兒也早就猜到了,如今再想到,心頭倒也沒沒般難受。
她只需要記好自己要做什么,記好自己的身份便是了,再多的她也不會奢求。
看著蕭北宸哄她喝藥,喂著她吃蜜餞,甚至貼心的替她擦拭唇角。
這一幕,都是楚渺兒羨慕而不得的。
以前一直以為他不會做這些,如今卻是明白,他是不會這么對她做。
齊舒月目光看向云束,聲音虛弱:“云束,除了不小心打翻茶盞以外,你有沒有動手傷害楚妹妹?”
云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面色惶恐:“奴婢沒了,奴婢真的沒有了…”
齊舒月?lián)沃碜�,柔弱的看向蕭北宸:“王爺,臣妾也實在不知楚妹妹的傷是怎么弄的了�!?br />
話里話外,都像是在說楚渺兒身上的傷,是她自己弄的。
這些話,楚渺兒怎會聽不出來。
蕭北宸心里知曉真相,可如今齊舒月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他罰了誰,都不妥當(dāng)。
看到蕭北宸濃黑修長的眉頭緊攏,楚渺兒心頭微顫,低下頭,溫順的俯身跪了下來。
“回王爺,王妃,奴婢身上沒什么事,是之前干活時不小心磕到的,沒什么要緊的,還請王妃寬心�!�
齊舒月拿帕子遮著,咳嗽了幾聲,溫聲的說:
“原來如此,那一次楚妹妹若是再受了什么傷,還是得同王爺說清楚些,可別再說的如此含糊了,省得王爺心疼你的同時,也會誤會旁人。”
屋內(nèi)的人,奇怪嫌棄的目光都凝在了楚渺兒身上。
畢竟齊舒月的話,此地?zé)o銀三百兩,分明是在說楚渺兒故意將傷說的含糊不清,以此來花心思,討王爺憐愛。
楚渺兒沉默了下,看到蕭北宸瞧見他并未動怒,心思百轉(zhuǎn),便猜到王爺可能知曉百花宴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心里打定了主意,她才低頭說:“奴婢明白了,奴婢以后一定會將話說清的�!�
不等齊舒月開口,蕭北宸便說:“行了,你出去吧。”
“是�!�
楚渺兒從房內(nèi)出來,月湖正等著她,剛才屋內(nèi)的話,她都聽到了。
“渺兒,王妃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她讓你當(dāng)眾跪地的,在馬車?yán)锬憔褪枪蛑藕蛩�,如今她倒是撇得干干凈凈,還讓你落得了一個混淆是非的罵名�!�
楚渺兒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抻了口氣,安靜的數(shù)字:“什么罵名我倒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王爺?shù)男乃肌!?br />
楚渺兒回房內(nèi)時,月湖打算幫她上藥:“你這淤青這么深,手背和身上還有那么多破皮擦傷,冬日里好的慢,涂藥要勤快些�!�
楚渺兒卻搖頭:“等明日早上再上藥吧�!�
“這是為何?”月湖不理解。
楚渺兒道:“今晚王爺可能會陪著王妃,但是明日一早,定然會來看我,那個時候再涂,他能看到�!�
月湖詫異抬頭,這會才恍然大悟。
月湖處理完屋內(nèi)的事,楚渺兒就讓她去休息了。
這會得了空,楚渺兒依舊雷打不動的挑燈夜讀。
以后若不想在王府蹉跎一輩子,她就得好好學(xué),好好讀書,將銀錢攢夠了,出府了,她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會。
學(xué)好了總會有機(jī)會離開,可若學(xué)不好,便一點機(jī)會都沒有了。
她渴望離開,所以學(xué)的格外認(rèn)真。
天色將亮,楚渺兒才去睡了一會。
估摸著蕭北宸從院里出來的時辰,楚渺兒便起身開始涂藥了。
果然,等她將傷的嚴(yán)重的地方露出來涂藥時,房門便被打開了。
寒風(fēng)吹進(jìn)來,蕭北宸一身黑衣,臉龐猶如雕刻般冷峻,一雙幽深至極的黑眸流轉(zhuǎn)著捉摸不透的幽光。
看到蕭北宸進(jìn)來,楚渺兒慌忙起身,小臉倉皇:“奴婢見過王爺�!�
蕭北宸一眼就看到了她身上的傷,眉頭沉郁,走過來扶著她,看到她手背上還未結(jié)痂,嘆了口氣:“傷還沒消下去?”
楚渺兒趕忙將傷掩蓋�。骸岸靷偸呛玫穆c�!�
“好好涂藥�!�
楚渺兒垂首應(yīng)下:“奴婢知道了。王爺先歇著,奴婢得去看著下人們準(zhǔn)備早膳�!�
看她要出去,蕭北宸拉住她:“不必,好好躺著養(yǎng)傷�!�
楚渺兒搖頭,聲音細(xì)�。骸霸缟排径ㄖc才能放心�!�
話音剛落,腰肢就被他一把摟住了,楚渺兒嬌軟的身子驀然貼進(jìn)了他堅實有力的胸膛上,甚至能聽到他強(qiáng)勁的心跳聲。
楚渺兒低垂著睫毛,安靜的站著。
蕭北宸俯身湊近她:“連本王的話都不聽了?”
楚渺兒臉頰紅潤:“奴婢聽話�!�
蕭北宸彎唇:“晚上本王來你這里。”
“是�!背靸盒念^微微跳動,還是面不改色的點頭:“那奴婢早些候著。”
楚渺兒垂下身,替蕭北宸整理身上的配飾。
蕭北宸倒是沒拒絕:“本王今日起身自己動手整理了一番,怎么整理,都覺得不對勁。”
楚渺兒一愣,抬頭去看蕭北宸。
她眸子澄澈,有些微微詫異。
他昨晚不是留宿在王妃屋里嗎?
按理說,王妃應(yīng)該替王爺整理配飾和衣襟的。
楚渺兒手腳利索的替他搭理好后,這才起身:“想必王妃還不熟悉怎么服侍王爺,慢慢的熟能生巧就好了。”
第38章
王妃可以侍寢了?
蕭北宸站著,看著她恬靜從容的面孔,心頭卻隱隱不是滋味:“怎么,你就那么想讓王妃伺候本王就寢?你不介意?”
面對他這句話,楚渺兒心頭咯噔了一下,那種難以言說的滋味翻涌上來。
他若真怕她介意,當(dāng)初又何必迎娶王妃入府。
如今王妃成了他的妻子,再說這些,豈非顯得虛偽。
楚渺兒深吸了口氣,頷首說:“王妃是主母,王爺和王妃圓房,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静桓医橐�。�?br />
“是嗎?”
蕭北宸的聲音冷了幾分,似乎很是不高興:“你倒是大方。”
楚渺兒看著他時,總覺得有些琢磨不透。
他這么說,會讓她誤會,他是在意她的。
“奴婢謹(jǐn)守本分,不敢逾矩。”
蕭北宸靜默了半晌,突然冷笑了一聲,松開了她,冷漠轉(zhuǎn)身出去。
看他情緒陰晴不定,楚渺兒輕咬嘴唇,也不知該怎樣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