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見他們夫婦二人來了,頭一個起身,且高興不已的便是商家的八小姐,顧夫人最小的女兒商雪。
第14章
見長嫂
人稱雪娘,如今才十四歲,還待字閨中呢。錀
她一個猛子就砸進了商霽的懷中,哭的十分委屈。
“六哥!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呢。”
看到她這樣,大嫂劉氏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淚。
但臉色上,倒是比剛剛在云錦院中多了幾分真誠和坦然。
杜景宜默默的站在一旁,這種時候,不是她能插進去胡亂說話的。
反而是與大嫂劉氏對看了一眼之時,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些探究之色。
只不過,有些話,不好當(dāng)著商霽的面說,因此,二人都壓下了心中所想。錀
商霽一下一下的拍著自家妹妹的背,無聲的安慰著。
他自十歲開始,就t跟著外祖父一家投身軍營之中,十多年來,都在刀槍劍戟的戰(zhàn)火中廝殺。
很少有如此安穩(wěn)的時刻。
因而,對于這個比他小許多的妹妹,他即便是心中有疼愛,也不知如何說,如何做才好。
只能用寬闊的肩膀,替她們抵擋住外來的一切惡念就是。
片刻后,和緩了語氣就說道。
“六哥回來了,這次不走了,定護著你安生嫁人就是。”錀
八小姐雪娘如今已是十四的人,雖然小小的就沒了母親,但長嫂如母。
大嫂劉氏這些年,時常在她身邊照顧著,所以,她倒也不缺愛。
聽到自家六哥如此說話,一下子就臊紅了臉,頭蒙得更深了,嘟囔著說道。
“六哥,取笑我呢!不與你玩兒了�!�
說罷,還捶了他胸口幾拳。
如此嬌嗔的女兒家模樣,倒是讓杜景宜想起很多事情來。
她未嫁之前,在家中也會如此與父親撒嬌,這一晃,父女二人也都許久未見了。錀
當(dāng)真是白駒過隙啊。
沒注意,便輕笑了一聲。
這一聲,倒是把商霽和雪娘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
杜景宜有些尷尬的回看著兄妹二人,正準(zhǔn)備開口解釋呢,就見雪娘一臉明媚的湊了過來,對著杜景宜就落落大方的說道。
“六嫂威武,將二嫂說得臉都紅了也接不上話,真痛快!”
小丫頭如此“嫉惡如仇”,還真是商霽嫡親的妹妹呢。
“呵呵,八妹見笑了�!变�
杜景宜平日里與大嫂劉氏和八妹雪娘都不算熟絡(luò),所以,有些話還是點到為止的好。
在這高門大院里頭,她只想安穩(wěn)養(yǎng)老,不想鬧事生非。
因此,雪娘的話,她沒接過去表態(tài)。
反而是雪娘,也不知是沒聽懂,還是故意的,倒是親密的挽了杜景宜的胳膊就說道。
“二嫂這人,最討厭了,動不動就刻薄大嫂和平兒,我嘴笨,每次想回懟都說不過她,如今見六嫂如此厲害,我定要拜你為師,好好的學(xué)一學(xué)這嘴上功夫。”
而后就握了拳,在空中還作勢的揮舞了幾把。
“下次,她再口無遮攔的欺負大嫂,我就罵哭她!”錀
她這副有仇必報的模樣,讓大嫂劉氏有些頭疼,但心中也多有寬慰。
畢竟也是自己一手照顧著長大的孩子,會如此維護她,自己當(dāng)然高興。
只是,女兒家家的,動不動就惹這些口舌之爭做什么?
因而,她還是板了臉色就說道。
“雪娘,不得放肆�!�
被她這么一呵斥,杜景宜注意到。
身旁的雪娘只是嘟囔了一下嘴,反倒是站在大嫂劉氏身旁的商知平,哆嗦了一下。錀
那模樣,甚是害怕。
杜景宜面色上雖不顯,但心里頭卻覺得不大好。
堂堂國公府的嫡長孫,怎么會如此的怯懦呢?
不過是婦人的一句申斥罷了,怎的就會嚇一跳。
不僅是杜景宜看到了,旁邊的商霽自然也看到了,立刻就皺眉起來。
負手而立的樣子,不自覺的散發(fā)出不少的冷意。
大約是感受了所有人的注視,那年近十三歲的商知平,將頭低低的放著。錀
手指抓著衣襟的兩旁,露出了緊張害怕的樣子來。
大嫂劉氏見狀,就忙將他拉到自己的身后。
明明兒子都要高出她一個頭了,但此刻卻還似小的時候一樣,躲在母親身后,尋求安穩(wěn)。
看到這里,商霽的眉眼更是上了些怒氣,張口就打算說些什么。
結(jié)果卻被旁邊的杜景宜給悄無聲息的扯了扯袖子,隨后,她便將話給接了過去。
面色上帶著和善,說話的時候卻是對著大嫂劉氏。
“將軍昨夜曾說,明日要帶妾身回門,只是這禮我不知該如何備下才好,嫂嫂入門時間長,又是我們夫婦最信得過之人,還請嫂嫂幫著理一冊禮單才是�!变�
她說這話,完全將話頭給引開了。
倒是解了大嫂劉氏和侄兒商知平的尷尬。
聽到所說之話,與自己無關(guān),商知平肉眼可見的放松了不少。
大嫂劉氏的心中也多有感激。
于是,看了一眼杜景宜,倒是也沒說什么虛話,徑直就講道。
“你派人將單子送去拂秋院吧,我給你出出主意便是。”
“如此,就多謝嫂嫂了。”錀
杜景宜的態(tài)度客氣,大嫂劉氏也沒有什么拿喬的長輩做派。
只不過,在場這氣氛略有些沉默,因此,大嫂劉氏也不欲多留,再次張口就說道。
“雪娘還要回去學(xué)女紅,平兒也還有字帖沒習(xí)完,我就先帶他們回去了,六弟既然回來了,你與弟妹就好生過日子吧�!�
“嫂嫂……”
商霽開口還想再說點什么,卻被大嫂劉氏給揮手打斷了,徑直拉了兩人就走。
雪娘有幾分不情不愿,而商知平自始至終都沒有再抬起頭過。
看著他如此模樣,商霽眼中既有生氣,也有心痛。錀
等屋中只剩下他與杜景宜后,一揮拳就打碎了一個纏枝花的錦紅寶瓶。
瓷片碎了一地。
也嚇到了杜景宜身旁伺候的櫻桃和驪珠。
杜景宜蹙眉,知她這位夫君是在生氣,只是自己與他也不過才剛相處了一日而已,也不好張口去多嘴多舌的勸解些什么。
之所以剛剛會有那一扯衣袖之舉,不過是心疼大嫂劉氏護子的反應(yīng)罷了。
后宅之中,孀居的婦人有多難,她還是清楚的。
尤其還帶了一個“惹眼”的嫡長孫。
錀
第15章
前三任
想也知道,要躲多少災(zāi)禍才能將他安安穩(wěn)穩(wěn)的養(yǎng)到今日之歲。齺
所以,她是理解的。
即便她也覺得商知平的怯懦過了些,但性子可以改,卻不能斷了人家這母子之情。
于是,杜景宜冷靜的說了一聲。
“將軍稍坐片刻吧,妾身去熬碗梨水來,秋日氣燥,潤肺最好�!�
說完,就帶了丫鬟櫻桃和驪珠,離開了屋子。
留下一個負手而立,渾身散發(fā)怒意的商霽,還有一地的碎瓷片。
等出了門,主仆三人才不約而同的拍了拍胸脯。齺
“將軍,可真嚇人�。 �
驪珠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
天知道,與自家小姐相處之時,氣氛多么融洽。
可現(xiàn)在,多了一個將軍,整個屋子不是有種透著死冷的寒意,就是有種閉門的窒息。
這潑天的富貴,還真不是常人能享的。
想到這里,身上忍不住就打了個顫,順便抖下一身的雞皮疙瘩。
對比起她的反應(yīng),櫻桃要顯得鎮(zhèn)靜許多。齺
可她也皺著眉頭,不安的看向了杜景宜,低聲就說道。
“少夫人,將軍如此脾氣,日后可怎么辦��?”
別的她都不怕,就怕這將軍會不會有虐妻的變態(tài)手段。
不是說,在她們小姐入門之前,已經(jīng)死了三任夫人了嗎?
會不會都是被這將軍給打死的?
想到這里,櫻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自進了杜家的門以后,就一直都在杜景宜身邊伺候著,所以,很多話,即使她不說,杜景宜也能一眼就識破。齺
于是輕輕敲了她的額頭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的就說道。
“丟了你腦中的廢料,將軍不是這樣的人�!�
關(guān)于前三任的過世,杜景宜心中門兒清的很。
在國公府上門來求親之時,杜老爺就使了海量的銀子四處奔走打聽。
畢竟,這小公爺可是有“克妻”的名聲在,他心疼閨女,可不想讓自家閨女去填商家的窟窿。
所以,幾番周折之下,還真讓他把實情給打聽出來了。
原來商霽那些所謂的什么克妻命格,全都是胡謅的。齺
頭一個與商家訂親的許家小姐是逃婚被抓,回來以后被族人逼死的。
為了全自家臉面,還假模假樣的非說是病逝。
最后不惜鬧到國公府門前,逼著當(dāng)時還不是小公爺?shù)纳天V將牌位迎了進門。
第二個是敬家的小姐。
成親當(dāng)日連門都沒來得及入,那小公爺就跟著顧老元帥去打戰(zhàn)去了。
誰知道三個月后自己在家中戲水時淹死了。
如此情況,也能怪在商霽頭上,自然少不了韋夫人的推波助瀾。齺
至于那第三個王家的小姐就更夸張了。
聽說就是被這克妻的流言給嚇病的,沒幾日就香消玉殞!
但杜老爺不信里頭沒貓膩,使了不少銀子才撬開了王家下人的嘴。
才知道,那王小姐早幾年就病入膏肓了,只不過為著名聲,沒有往外頭露罷了。
具體什么病,杜老爺也沒打聽到。
但是這克妻的流言,絕對是假的。
否則,杜老爺怎么可能送愛女入這種虎狼窩!齺
杜景宜甚至還記得,父親來送這些消息之時,倒是腰挺站直的,絲毫不露怯。
想到這兒,突然噗嗤一笑。
如此情緒變動之大,讓丫鬟櫻桃和驪珠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好了,別著急,眼下咱們還有事要做呢�!�
“什么事?”
“你忘了剛剛我誆大嫂說的,明日要回門所以要備禮單一事?”
櫻桃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齺
“差點兒給忘記了,奴婢這就去送。”
禮單其實三年前就備好了,只是當(dāng)時沒能送過去,如今將軍回來了,這禮自t然是不能廢的。
否則,外頭還不知要如何傳自家少夫人的流言。
她們杜家嫁女這事,從身份上是有些高攀,可她們也都是挺直了腰板做人的。
來之前,老爺和夫人就再三囑咐過,一旦小姐委屈了,立刻回家便是。
天王老子去了,頂多就是休妻。
他們才不怕呢。齺
最要緊的就是女兒能過得順意。
見她快步離開后,杜景宜才淡笑了一聲。
“走吧,去小廚房看看,還有梨水不?”
“是,少夫人。”
熙棠院中,一切平靜無波。
而回到拂秋院的大嫂劉氏,此刻卻心中有些悲涼。
看了一眼雪娘,就有氣無力的說道。齺
“你先回含漪院吧,今兒的女紅得做完,明天我去看�!�
聽到這里,雪娘嘴角撇了撇,但還是很快就平靜下來,接受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