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邢昭雖然心疼商知平,但他也認為商霽所言有理,他們這樣的人家,有時候戰(zhàn)場不在明面上,而是私底下的暗箭。
商知平總有一日要自立門戶的去面對這些風(fēng)雨,太過心軟是做不得一家之主的。
所以,即便他知道商知平有些膽怯和退縮,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去安慰,壞了商霽教育他的機會。
看著自家六叔果斷的了結(jié)野鹿性命的刀上還滴著血,商知平不知道如何回答。緯
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了一句。
“知道了�!�
他的情緒從高漲一下子變得低沉了起來,商霽看得有些蹙眉。
這樣的軟弱心思,也不知要糾正到何時才能好。
心中嘆息幾聲,但面上卻還是一副鎮(zhèn)定的樣子。
此事過后,氣氛略有些沉默。
就連邢昭這個一向會活躍氣氛的都覺得此刻有些尷尬,但好在很快羅原等人的出現(xiàn)就打破了僵局。緯
他的笑聲如同噼里啪啦的鞭炮似的,一出現(xiàn)就說個不停。
語氣中滿是興奮和得意,啪啪啪的就將所獵之物給統(tǒng)統(tǒng)丟在了地上,還帶著炫耀的說道。
“屬下還以為這雪山上沒什么好東西呢,誰知這些獵物一個比一個還要笨些,隨便出手就是這么多,將軍等著看吧,屬下待會兒就把他們都烤了,讓大家吃個開心�!�
第193章
烤野味
他這話倒是一點都不夸張。廫
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野兔,野雞,野山羊,應(yīng)有盡有。
最夸張的是竟然還有頭野豬!
看著他那獠牙外凸的樣子,不知怎么的,邢昭想起了那福王世子的嘴臉,還真是像的厲害。
“嘿嘿,那我就要先吃那野豬,羅原你好好烤��!別把這么好的肉給烤糊了!”
邢昭一聲落下,眾人都笑了起來。
很明顯,定是羅原有前科,所以他才這般打趣的說道。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剛剛有些沉悶的氣氛給打破了。廫
商霽瞧了瞧時辰,也覺得差不多了,便對著眾人說道。
“回去吧�!�
“是。”
羅原和親衛(wèi)隊的人整齊劃一的說道。
此番放風(fēng)對他們來說短是短了點,但有就不錯了,起碼這一身的力氣也有了用武之地。
不似從前那般。
而回程的路上人人都興致高漲,商知平心中雖然有疙瘩,但也學(xué)會了掩蓋一二。廫
因此,若是不細細的瞧,也瞧不出他的不妥當(dāng)來。
商霽帶了眾人一路回奔,沒多久就到了莊子門口。
正屋之中,女眷頗多,所以怕這些獵物的死狀嚇到她們,所以羅原和幾個親衛(wèi)隊的兄弟趕著就把東西送去了廚房。
正巧就遇見剛剛從廚房吩咐出來的杜老爺,一見到羅原他們手中的獵物,真是忍不住就抱拳說道。
“厲害!果然是虎賁軍中人,個個都身手不凡,雪天路滑,我還以為你們就是去策馬便回來了呢,誰知道還帶了這么多,早知道我就不讓他們進山打獵了。”
杜老爺前段時間怕莊子背后的大雪過重,因此早在10月末才開始飄第一場雪的時候,就讓莊子里頭的農(nóng)戶們先去打了些野味回來,做成了臘肉。
本想著今日招待顧老夫人她們,就用這野味的。廫
沒想到,他們倒是厲害,直接送了“活”的過來,看著那血才剛凝固的樣子就知道,才死沒多久。
比起臘肉來說,還是這新鮮的好吃些。
羅原倒是也不客氣,笑著便說道。
“杜老爺讓人支口大鍋吧,我們兄弟幾個趕著把這野豬收拾了,再抹些醬料好好的烤一烤,今晚給大家伙嘗嘗咱們虎賁軍的手藝才是!”
聽到這里,杜老爺也是眉眼彎彎的就說道。
“那感情好啊,我這就去讓她們燒火架鍋。”
“行�!睆\
羅原等人都是動手能力極強之人,從前在軍中這些事情也沒少干過,所以幾個大漢拉著那青面獠牙的野豬就開始動起手來。
怕弄到衣服上,干脆幾人都光著膀子上。
櫻桃本來是到廚房來給自家少夫人端盞燕窩過去的,誰知道才剛進來就看到這“血腥”場面。
嚇得立刻尖叫起來,同時也嚇到羅原。
那手里的刀哆嗦了一下,野豬身上又嘩啦了一個口子。
還好旁邊的那人閃得快,否則手指都要被他削掉一個。
于是那人立刻就抱怨起來。廫
“羅副將,咱的命也是命,您注意點不成嗎?手要是削沒了,我找誰哭去�。俊�
他這一開口,那羅原才連忙抱歉抱歉的說道。
“走神了,走神了,要不你來弄吧,我去看看誰叫的。”
那人雖然不情愿,但是比起手指頭被人削掉,還是自己來感覺還安全些。
于是接過他手里的刀子,就繼續(xù)在野豬面前收拾著。
而羅原拿了旁邊的帕子擦擦手上的血就走了門外,便看見了拍著胸脯大口喘氣的櫻桃。
面露疑惑的就問道。廫
“剛剛那一聲,是櫻桃姑娘叫的?”
聽到背后冷不丁的又冒了個聲音出來,櫻桃真是三魂都嚇走了兩魂半,轉(zhuǎn)過身來本欲惡狠狠的臭罵他們一頓。
結(jié)果在看到他身上星星點點的血漬和碩壯的肌肉后,一下子就臉紅了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大冷的天氣,你們做什么要這樣弄�。俊�
說話歸說話,但眼神卻不多看羅原一眼。
羅原哪兒知道她這是惱羞成怒,還以為是疑問句呢。
于是嘿嘿一笑就說道。廫
“剛剛咱們兄弟幾個獵了頭野豬回來,所以正收拾呢,晚上給大家伙加餐,炙烤野豬肉,絕對讓你香掉鼻子!”
聽了這話,櫻桃真是無語問天。
香掉鼻子?
這是什么鬼形容?
尤其是羅原此刻的樣子,和那茹毛飲血的野人就差一把胡須了,于是深t吸兩口氣便說道。
“你們殺豬就殺豬,搞那么大陣仗做什么?廚房里頭還燉著要給夫人小姐們的燕窩呢,仔細這味道太血腥影響了才麻煩�!�
羅原一臉疑惑,他們是在院子里頭弄的,又不是在廚房里頭,怎么會影響呢?廫
可惜,還不等他回話,那櫻桃就深吸一口氣,用帕子捂了口鼻奔著小廚房去。
沒多會兒就嚴嚴實實的用食盒端走了燕窩,是頭也沒回。
那決絕的程度,都快趕得上割袍斷義了。
“哼,小妮子就是事兒多�!�
羅原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這天氣還是殺豬暖和些。
于是也不問其他,又再次加入到兄弟們的行列之中,沒多會兒那野豬就被他們大卸八塊了。
隨后是腌料的腌料,燒炭的燒炭。廫
好不熱鬧。
而杜景宜和商霽所住的屋子里頭,此刻倒是充滿了“告狀”的聲音。
“少夫人是不知道,奴婢都要嚇?biāo)懒�,那野豬……那羅原……真是!真是……”
杜景宜看著櫻桃的動作和表情,頭一次覺得好玩極了。
從前她怎么沒發(fā)現(xiàn)櫻桃還有這樣不穩(wěn)重和情緒外露的時候呢?
可見這人,還是一物降一物的。
比方說,如櫻桃這般穩(wěn)重之人,便就要羅原才能氣得她跳腳。廫
而這樣,杜景宜才在她身上看到了鮮活的氣息。
否則,日日穩(wěn)重干什么?
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年紀(jì)。
于是,笑著便回了一句。
“那羅副將也是個熱情似火之人,想著給咱們加餐嘛,你就別生氣了,小心氣得晚上睡不著�!�
櫻桃無奈的嘆了口氣,她也不想如此。
這是怎么每一回都總是能遇見這人做些莫名其妙的出格之事。廫
第194章
改顧姓
難不成,這就是老話說的,冤家路窄?龑
“奴婢才不想和他置氣呢,就是怕這血腥味污了燕窩盅�!�
杜景宜端起來聞了聞,隨后便笑著說道。
“想多了,沒有的事兒,不信你聞聞看?”
櫻桃接過去,輕嗅兩下,確實沒什么味道,這才放下心思對著杜景宜就說道。
“大冷的天,幾個人都光著膀子又一身是血的,著實嚇人呢�!�
“行,那等將軍回來,我就與他說一聲,讓羅副將下回注意可好?”
櫻桃沒說什么,只覺自己現(xiàn)在有些像從前的自己了。龑
干嘛什么事都要斤斤計較的,于是深吸兩口氣,就壓下了這煩躁。
隨后才開口說道。
“少夫人快喝燕窩盅就是,奴婢不多話了。”
見此,杜景宜才端了那燕窩起來,慢慢的小口吃著。
等吃得差不多了,就見商霽走了進來。
他一回來就去了趟顧老夫人那里,主要是看看她老人家可還習(xí)慣,所以并沒有第一時間來見杜景宜。
也想著她或許還在與家人說話呢,也就沒著急往這里趕。龑
“將軍回來了。”
等見著杜景宜了,才面色和緩的說道。
“我以為你今日會多留在阿姐那里說話呢。”
“妾身也想留,但是云哥兒要睡覺,阿姐也需要多休息,所以只好回來了。”
“身子還好吧?”
“好著呢�!�
“也倒是,你每次見到家里人都格外高興些。”龑
“將軍見著顧家來人,不也一樣嗎?”
夫婦二人說著簡單的話,但心中都很舒坦,能如現(xiàn)在這般過日子,著實不容易,因此,都很珍惜。
櫻桃給商霽上了茶以后,便退下了。
屋子中只有二人的時候,商霽突然說起了商知平的事。
“平兒這孩子,還是太過軟弱了些,不過是一只野鹿而已,他都下不去手,日后換做是人,又當(dāng)如何?”
“將軍也別著急,飯是一口一口吃的,這人也是一日一日教的,平兒心地良善是好事,只不過咱們得教會他如何保存良善的同時也要保護好自己和身邊人就是�!�
“你說的是,慢慢教吧�!饼�
杜景宜伸手拍了拍商霽的手背,多有安慰。
而商霽也順勢握住了那柔嫩的小手,面色多了幾分凝重和嚴肅的看著杜景宜,而后便開口說道。
“我心中有件事情,已經(jīng)壓了許多年,早些時候是沒機會,如今是不知道怎么開口,但我想著你既是我夫人,自該與你先商量的�!�
話雖然是對著杜景宜說的,但眼神沒有離開過她的肚子。
杜景宜也不傻,且有郭皇后曾經(jīng)暗言告知,所以她心中早就有數(shù)了。
于是,沉了沉心思,便輕聲問道。
“將軍可是想讓這孩子姓顧?”龑
商霽略有幾分錯愕的看著杜景宜,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樣子。
看他的表情,杜景宜就知道自己沒猜錯。
顧家已經(jīng)是落敗前的最后掙扎,若是無人繼承,那么顧老元帥的衣缽還有顧氏滿門的榮光都會成為云煙。
等這一代兩代人的去世,世間再無顧家門這一說法。
因此,杜景宜是明白自家夫君的心意的,只不過她只猜對了其一,沒有猜到其二。
商霽吐了一口氣,便鄭重其事的說道。
“不僅僅是孩子,我想啟奏陛下,改顧姓入顧門,從此做顧家人�!饼�
聽到這里,杜景宜臉上的錯愕沒有比剛剛商霽露出來的少。
這改肚子里孩子的姓氏她尚且覺得有些艱難,如今是要直接改他自己的,只怕阻攔會更多。
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國公爺商玉寬,他定然不會同意。
其次,這大興朝也沒有外孫入嗣母族的先例,只怕得不到什么律法的支持。
最要緊的是,他若是入了顧門,那么金陵城內(nèi)曾屬于顧家的一切都會落到他身上。
杜景宜相信,顧家上下總有些鬧心的親戚,一定會惹麻煩才是。
因此,這條路一看就是荊棘之路,只怕是不會好走。龑
但杜景宜面對著自家夫君誠懇的表情,卻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沉默了許久,杜景宜才誠懇的問了一句。
“將軍,此事是你個人所想,還是外祖母她們也已知曉?”
商霽搖搖頭,隨后就解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