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94章
聽說
晚上這頓飯的豐富當(dāng)然讓大房家的幾個孩子都驚到了，尤其是昨天沒過來，但今天被高粱硬拉著過來的麥穗，看著桌子上那么多菜，她很是有些不自在。
“二叔，二嬸，這…你們招待客人呢？那我們先回去了�！�
裴雪拉住她：“回去什么回去？你們就是我們今天的客人啊，來快坐下吃飯，大家又不是不認(rèn)識，不用害羞�！�
麥穗連連擺手：“不行的不行的，二嬸你這些，太豐盛了�！�
昨天晚上見到那個二合面餅子之后爹娘已經(jīng)仔細(xì)問過了大郎二郎當(dāng)時送了幾條魚過去，雖然那些魚不少，但二嬸用二合面餅子招待他們已經(jīng)很好了。
但誰能想到今天的二嬸更大方？這一下子就是好幾個菜，還好幾個都是肉的，她長這么大就沒見過這么多菜色，這么豐盛的菜色她哪里好意思吃？
“豐盛怎么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就是為了吃好些嘛！來來來，你們幾個都坐，今天椅子不夠你們坐外頭搬來的木墩子啊�！�
其實不僅僅是麥穗，這一桌子菜就連大郎和高粱等人也驚到了，幾人都有點兒猶豫，本來以為今天過來能跟昨天一樣吃上那些就不錯了，沒想到今天的菜色更豐盛。
見幾人都有些怯怯的，裴雪笑道：“別怕，坐下來吃飯吧，都好久沒吃肉了吧？今天二嬸炒了土匪豬肝和排骨，你們看看喜不喜歡。”
“二嬸，這……”
一旁坐著的江臨川突然開口道：“坐下吃飯吧，都不是外人，不用客氣�！�
方蕓蕓上次在知青點就跟麥穗相處過，她也很喜歡麥穗這孩子，當(dāng)下就拉著她和高粱的手坐在她身邊：“快坐下，你二叔二嬸的話都不聽了？我跟你說，你二叔二嬸這是買菜來慶祝呢！你們不用拘束�！�
最小的谷米抬頭好奇道：“慶祝？慶祝什么？”
江子玦不無得意的道：“我娘和周叔叔跟書記祖祖申請了要辦大隊副業(yè)，以后我娘就不用下地了，她要去做大隊副業(yè)了�！�
小小的人兒，明明不知道大隊副業(yè)是什么意思，但他就是挺著小胸脯，一副驕傲又自豪的小模樣，倒是逗得馬文晨幾個哈哈大笑。
大隊副業(yè)？這她倒是聽說過一些，好像是養(yǎng)豬養(yǎng)雞什么的，想到這，麥穗抬起頭詫異的看向二嬸：“二嬸，咱們大隊也要弄副業(yè)了？弄什么？養(yǎng)豬還是養(yǎng)雞？”
裴雪笑著搖頭：“嗯，這不是剛要弄嘛，不是搞養(yǎng)殖，咱們大隊做肥皂廠。”
“肥皂廠？”高粱拔高音量，目光炯炯的看向裴雪。
裴雪點頭，一邊給谷米夾了一塊紅排骨一邊應(yīng)：“是啊，肥皂廠�！�
“二嬸，是之前你拿去洗衣服，會打出好多泡泡的那個肥皂嗎？”
“是啊，就是那個�！�
這話一出，大房的幾個孩子都驚喜的叫了起來，在他們看來，那種小小一塊黃黃的肥皂，一塊就要兩毛多錢，是很奢侈的東西。
他們以前去河邊洗衣服鮮少有見過那東西，只有偶爾能從幾個知青洗衣服的時候能看見他們用，但后來二嬸分家之后，他們每次看見二嬸在河邊洗衣服，都能看見她拿著那塊叫肥皂的東西打出很多泡泡，二嬸洗的衣服總是比他們洗的又快又干凈。
后來二嬸告訴他們，那個東西叫做肥皂，里面含有什么堿性，專門用來洗衣服的，所以衣服洗的又干凈又有香味。
現(xiàn)在二嬸告訴他們，大隊里要弄一個肥皂廠了，那是什么概念？相當(dāng)于以后肥皂這東西不需要去到供銷社花兩毛多錢買，可以直接在村子里買到。
那可是個稀罕玩意呢！
“哇！二嬸，那個東西真的可以弄出來嗎？難不難？麻不麻煩？”
裴雪笑著指了指旁邊吃飯的周明華：“這個東西二嬸我可不知道，你們要是想了解的話，吃完飯一會兒問周叔叔了解就好了，你們周叔叔擅長研究這一塊，你們二嬸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高粱好奇道：“那以后弄這個大隊副業(yè)，是周叔叔跟二嬸一起去弄嗎？”
“對，但也不止他們兩個�！币慌缘姆绞|蕓笑著道：“除了你二嬸和你們周叔叔之外，我們也會參與進去，只不過不是放棄現(xiàn)在的本職工作投入進去�！�
“哇！這么說我們村子以后會有肥皂了？那我們洗衣服是不是也可以用肥皂來洗了，不需要再用那灰撲撲的草木灰了？”
裴雪笑著看了他們一眼沒有點頭，只是道：“快吃東西，吃完東西再討論，一會兒菜就涼了�！�
要是肥皂廠真的弄成了，弄出來的肥皂當(dāng)然也會優(yōu)先往村里頭賣，但這是賣，不是白送。
以鄭婆子那個摳門樣，可不好說她會不會愿意往家里頭買這東西，畢竟現(xiàn)在鄭婆子的衣服有一半的都是麥穗來洗的，不是她洗的她更不會心疼了。
不過就在原主記憶中，鄭婆子也是往家里頭買過肥皂的，只不過那是當(dāng)寶貝一樣放在抽屜了，只有她的小兒子和小閨女回來的時候才會拿出來讓他們用。
吃完飯，大房家的幾個孩子果然拉著周明華問了起來，大家七嘴八舌嘰嘰喳喳的，倒是把原本有些困意的兩個崽崽都鬧的清醒了。
周明華等幾個知青也沒有拒絕孩子們的問題，反倒是一個個的都回答了，并不嫌麻煩。
等裴雪幫這兩個崽崽和閨女兒都洗了澡之后，一行人這才散去，裴雪抱著昏昏欲睡的閨女笑著沖江臨川道：“兩個崽崽許久沒有這么晚睡了，看他們明天能不能起床�！�
此時的江臨川正坐在炕邊給兩個崽崽打蒲扇，近來天氣有點兒熱了，兩個崽崽身上穿的是裴雪用買來的土布做的小睡衣，穿上雖然舒服，但也有些厚，晚上兩個孩子都會出點兒汗到深夜才能好些。
江臨川輕嗯一聲，對裴雪道：“不用擔(dān)心，我明天叫醒他們�！�
裴雪笑看了男人一眼，說來也是奇怪，江臨川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他真的心態(tài)特別好，他從未把自己當(dāng)做一個失明的人。
就像他之前在部隊里頭每天早上起來都要訓(xùn)練一樣，現(xiàn)在回家了，即使眼睛看不見了他也會早早的起來摸到院子里，然后進行一些蹲馬步等簡單的訓(xùn)練。
這也是裴雪所欣賞他的一點，逆境之中，沒有自憐自哀，這是很難得的。
第95章
爭吵
這邊麥穗等人回到了老江家，因為已經(jīng)很晚了，大房屋里頭也沒有敢繼續(xù)點著燈，但江臨山和于翠仙還是摸著黑等著孩子們回來。
當(dāng)聽見孩子們躡手躡腳回來的聲音，于翠仙就是起身點了煤油燈，又把油燈撥到最暗的亮度，這才臉色沉沉的看著幾個孩子。
“還舍得回來？去的時候怎么跟你們說的？”
打頭進門的麥穗當(dāng)下就頓住了腳步，臉上有些內(nèi)疚，“娘，對不起，我們回來晚了�！�
他們出門之前都跟娘說過了，吃完飯就回來，不耽誤那么長時間，免得被奶他們發(fā)現(xiàn)了。沒想到今天因為知道二嬸要弄肥皂廠的事情，又聽周叔叔把那肥皂的化學(xué)反應(yīng)說的這么神奇，所以他們就忘了時間留在那里留了好久。
“你們倒是去吃香的喝辣的了，留我跟你爹在家里頭擔(dān)驚受怕的，就怕你們出個好歹。”
麥穗道：“娘，你別這么說！”
高粱撇了撇嘴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娘，明明是你讓我們?nèi)サ�，現(xiàn)在回來的晚了一點，你又說我們，我們那不是跟二嬸他們多說了會兒話嘛！”
“你還敢說，今晚上你們幾個都不在家，你們當(dāng)你奶沒發(fā)現(xiàn)？就算你們倆沒發(fā)現(xiàn)，你們?nèi)龐鹉沁吙隙ㄒ彩前l(fā)現(xiàn)的，你就等著吧，明天早上被罵一頓的還不是你們？”
高粱不服氣道：“就說我們出去玩了不就行了，家里頭天天吃不飽，還不許我們出外頭去吃……”
這話沒說完，炕上的江臨山就伸手大力的拍了拍炕，“高粱，怎么說話呢？你娘也是關(guān)心你們！”
江臨山一向是個敦厚老實的，就是對孩子也沒怎么有脾氣，哪里跟孩子發(fā)過這樣的火？頓時嚇得高粱身子一縮，隨即眼淚迅速盈滿眼眶。
見妹妹這樣，麥穗忍不住攔在她前面，硬著頭皮對父親道：“爹，二妹也是嘴快，你別說她了。”
正在此時，東屋那邊傳來了鄭婆子罵罵咧咧的聲音：“大半夜的嚎什么嚎，想要教孩子明天再教導(dǎo)，可別費了我的燈油�！�
于翠仙和江臨山的面色都是一變，隨后于翠仙下了炕走到門邊對著外頭道：“娘，你放心，我這就勸勸孩子他爹�！�
那邊陸陸續(xù)續(xù)傳來了鄭婆子的嘟囔聲：“真是的，大半夜擺個什么老子的譜？都什么人我們還不知道……”
那邊東屋剛停下，這邊高粱就抬起頭恨恨的看了江臨山一眼，這一刻，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勇氣，突然間對著江臨山怒吼道：
“你就是這么當(dāng)?shù)模课覀冇譀]做錯什么，你憑什么罵我？你就知道罵我和大姐，你怎么從來不罵大郎和二郎？還不是因為我和大姐都是女兒嗎？你們就想著帶把子的帶把子的，你們把我生下來的時候，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以為我想當(dāng)你們的女兒嗎？”
這一方番話直接把屋里頭的所有人都嚇蒙了，在他們看來，高粱雖然自小脾氣比麥穗大，但從來沒有這樣子和江臨山說話過。
平日里頭高粱雖然爭強好勝了一些，但要她干活的時候也是勤勤懇懇的，帶孩子也是一把好手，哪里有跟今天這樣大吼大叫過？更何況，這還是跟著江臨山吼的，這可是她爹！
麥穗趕忙要阻止：“高粱，你少說兩句�！�
“我少說什么我少說！要是不你們當(dāng)初生下我，我本來可以不來這個世上的，你們看看大隊里頭誰家女孩子比我和大姐過得慘？不說比二叔家的青稞妹妹，就說比三叔家的豌豆，那我們都是街邊的爛菜葉子，只有干活的命�！�
于翠仙皺眉：“胡說八道什么？豌豆剛出生干什么活？你跟她比什么？”
“就算豌豆現(xiàn)在剛出生，那她以后也不用跟我和大姐這樣在家里當(dāng)個丫鬟被使喚�！�
江臨山氣的手指顫抖，指著高粱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你在這樣你就不要在我們家了，給你一口吃的一口喝的還成了你的仇人不成？”
真的是升米恩斗米仇，他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閨女說話竟然這么戳他心窩子，這真的是讓他心里刺撓難受得很。
“不在就不在，你們以為我愿意待嗎？這天天要幫著洗衣服帶孩子吃不飽飯的家我也待夠了，我這就走！”
說完，高粱竟是直接推開了一旁的麥穗徑直往外頭走，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麥穗趕忙追出去。
“高粱！高粱！回來！”
身后傳來江臨山的低吼：“讓她走！真當(dāng)自己能耐了不成？”
麥穗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回過身子，見到的就是臉色陰沉的父親。
于翠仙見狀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們幾個先去洗漱，不用管她�！�
“可是娘，高粱她……”
“你真當(dāng)你二妹是個傻的？你們幾個里頭最精明的就是她，等著吧，她不回家一會兒準(zhǔn)去你二叔家�！�
說句實話，于翠仙心里也有些生氣二閨女剛剛的話，什么叫做他們不該把她生下來？他們給了她一條命還給錯了？
所以今晚上的事情，于翠仙倒并不很擔(dān)心跑出去的閨女，反倒是更擔(dān)心外頭的三房和東屋那邊，果然，沒一會兒三房那邊傳來了豌豆的哭聲和周秀芬的罵聲。
東屋那邊直接就亮起了煤油燈，鄭婆子的聲音隱隱的傳過來，“真是一幫不省心的敗家玩意兒！大半夜的不睡覺費著老娘的煤油燈在這里瞎叫喚，趕明兒打斷你們的腿！”
于翠仙忙道：“娘，沒有的事，高粱氣性大，我們已經(jīng)罰了她了。”
“氣性大？她一個丫頭片子有什么資格有氣性？這么能耐自己怎么不投胎成個帶把的？”
這邊老江家亂糟糟的，那邊跑出去的高粱越想越氣，也不管漆黑的月色，一邊哭一邊跑，好不容易跑到了村口處，她卻有些迷茫了，不回家了，那她能去哪里呢？
跑出去嗎？聽說現(xiàn)在的世道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而且她身上根本就沒有錢，出去了又有什么用？
同一時間，老江家的院子里，麥穗偷偷的溜了出來。
第95章
報信
高粱站在村頭看著前頭黑漆漆的路，還有身后時不時傳來雞鳴狗吠的村子，人徹底迷茫了，現(xiàn)在，她該去哪里？
下意識的，高粱覺得，如果這個時候她去找二嬸和二叔，二嬸一定會給她開門，讓她進去住一晚的。
可是她沒想明白，今天晚上過后呢？
等到明天再讓她回家里頭嗎？
她那樣罵了爹，那時候娘就在一邊冷冷看著，不曾勸阻，也不曾說什么，甚至東屋那邊還傳來了奶奶的罵聲。
她就算真的回去了，等待她的又會是什么呢？是一頓毒打嗎？還是無盡的謾罵？
可是，離開大隊她又能去哪里？她早前就聽人說過了，出了大隊之后，不管是去縣里還是省城，不僅需要錢，還需要飯票和介紹信。現(xiàn)在這些東西她都沒有，她去了又能干什么？
現(xiàn)在在村子里的家家戶戶都要上工才能吃飯，城里頭的工作那更不用說，聽說是一個職位七八十個人搶著去做，又哪里輪得上她？她又什么也不會……
高粱迷茫的這一會兒，麥穗已經(jīng)抹黑到了裴雪家，寂靜的夜，一道道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江臨川幾乎是一瞬間就醒了，他下意識要坐起身。
此時，裴雪也睜眼醒了，聽著外頭的動靜，她蹙了蹙眉：“這個點了，誰又會來？”
她這才剛睡下呢，睡下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半了，雖然這個時間在后續(xù)來看并不算實晚，但是在這年頭，晚上九點半已經(jīng)是很晚的時間了，大家都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了。
更何況現(xiàn)在距離她睡過去應(yīng)該也有過了一會吧？這么晚了，會是誰來？
江臨川道：“我去看看，你和孩子們在屋里頭。”
“別，你別去了，還是我去吧！”
江臨川語氣一沉：“聽話！”
裴雪一呆，就聽男人從喉間溢出一絲低笑：“怕什么，這么晚了，反正都看不見�！�
這是裴雪第一次從江臨川口中聽見這種笑聲，平日里他是很少笑出聲的，哪怕是跟孩子們玩的時候，也只是牽牽嘴角而已。
同時，她也明白了江臨川的意思，她再如何也只是個女人家，萬一外頭來的人真的是什么人，那有江臨川在，比她出去要好。
正這么想著，外頭就傳來了一聲隱隱約約有些熟悉的聲音：“二叔，二嬸，你們在嗎？”
裴雪一怔，隨后反應(yīng)過來，“我聽著這聲音好像是麥穗，你聽著像不像？”
江臨川也道：“是挺像的�！弊詮某雒�，他的聽覺比起從前敏銳了很多。
“這么晚過來怕不是有什么事吧，我得出去看看去�！迸嵫┱f著，撐起手就坐起來穿外衣，隨后又摸著黑點了煤油燈。
男人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那我陪你一起出去�！�
裴雪應(yīng)了一聲好，二人一道往外走，裴雪心中還暗笑自己，也真的是大驚小怪了，要真的是壞人的話，來就來了，偷偷摸摸的就是了，誰又會半夜里頭敲門呢？
半夜里頭來敲門的，想必是真的有事的。不過這是麥穗的聲音，老宅那邊又能有什么事情？
裴雪站在門外問：“麥穗嗎？”
“二嬸，是我，我是麥穗�！�
裴雪立刻給她開了門，看著夜里穿著回去那一套衣服的麥穗，裴雪皺了皺眉：“怎么了，怎么這時候過來了？是出什么事情了？”
“二嬸，二嬸，高粱在不在這里？”
裴雪皺眉：“高粱剛剛不是跟你們一塊回去嗎？你怎么會問這個問題？”
雖然心里早已經(jīng)有了預(yù)料的答案，但麥穗的心仍是往下一沉：“二嬸，高粱她不見了�！�
“高粱不見了？是怎么回事？怎么個不見的？你又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剛剛出門之前，裴雪看了一眼放在床邊的手表，現(xiàn)在不過才十點二十三分，那就證明麥穗他們回去還沒多久，怎么這個時候高粱就不見了？
這么短的時間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裴雪相信高粱絕對不會不見的。
“還不是我爹……”麥穗著急的把剛剛回去之后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才一臉渴求的看著裴雪：“二嬸，求求你，求求你幫我找找高粱吧，她不過就是個野丫頭，從小到大都沒出過大隊，她還能去哪里？”
裴雪皺眉：“你爹說話這么重把高粱都?xì)庾吡�，你們就沒想著出去找找？”
麥穗一下子低下頭：“我爹說，讓她走，走了就別回來�！�
“那你娘呢？”
麥穗的聲音低若蚊蠅，吶吶道：“我娘說，麥穗是個聰明的，這么晚了不會亂跑的，一定會來二嬸家的�！�
說到這里，她低下頭，心里有一絲窘然閃過，不僅僅是娘，就連她剛剛在來二嬸家之前也信心滿滿的以為高粱一定是在二嬸家的。
畢竟二嬸平日里頭對他們那么好，高粱嘴上也最喜歡提二嬸了，誰知道高粱今天居然沒過來？
裴雪一下子是氣笑了，真的是，這是什么爹娘？半夜的把孩子氣跑了，一個是不管不顧讓孩子跑，另外一個就是覺得孩子聰明肯定會找個地方去住的，這心可真是大的很。
在裴雪看來，這跟腦子里有什么大病一樣。
“二嬸……那……”
裴雪皺眉，聲音在夜色下浸染的冷了三分：“麥穗你先告訴我，高粱平時都喜歡去什么地方玩？你都跟我說說，然后等一下我先去找人，你就回家讓你爹娘也跟著一起去找，好不好？”
麥穗搖搖頭：“二嬸，高梁平時都在家里頭帶孩子，基本上都沒出去過多少回，村子里根本就沒有她喜歡去的地方�！�
裴雪沉下臉：“那你回去讓你爹娘出來一起找，我現(xiàn)在也去找�！闭f完，她扭頭對著江臨川道：“二哥，我去知青點那邊叫秦錚他們起來幫忙一起找，你在家里照顧孩子�！�
孩子還小，半夜會經(jīng)常醒，尤其是小青稞，每天睡到半夜就喜歡哼哼唧唧一下，那個時候要是沒人在旁邊安撫，肯定直接驚醒了。
江臨川本來想拒絕，但想到自己的眼睛，又點頭：“好，那你記得去知青點找他們幫忙�！�
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不擔(dān)心會麻煩到知青點的幾個知青了，一是因為知曉了裴雪跟他們的關(guān)系，二則是因為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有幾個知青陪著，他心里也放心一點。
第80章
找人（一）
看著裴雪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麥穗看了眼一旁的江臨川吶吶道：“那二叔，我回去了……”
江臨川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記得叫你爹娘去找找�！�
聞言，麥穗面色有些遲疑，她不是不想聽二叔二嬸的話，而是覺得就算她回去真的說了這件事，只怕爹娘也不會管，畢竟爹娘已經(jīng)這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