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隱隱感覺，自從二弟雙目失明之后，面上雖然沒有表示出來，但實際上二弟心里是非常傷心的。

    就好比如現(xiàn)在跟他說話的時候，比起從前要簡短的多，也不愛說軍營里頭發(fā)生的事情了，更不愛笑了。

    他有些磕巴的問：“二弟，怎，怎么了？”

    江臨川好似沒發(fā)現(xiàn)自家大哥的緊張一樣，淡笑著道：“大哥，大嫂剛剛回娘家了？”

    聽他問起這事情，江臨山嘆了一口氣點頭道：“是啊，回娘家了�！�

    “大哥就沒想過，怎么處家里頭這些事情嗎？”

    “�。俊苯�臨山有些懵逼。

    江臨川道：“大哥，昨晚上高粱跑出來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有些冷，一下子讓江臨山更緊張了，江臨山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對著江臨川道：“知，知道的�！�

    “既然昨晚上大哥知道高粱跑出來了，還是大晚上的，為什么沒想著要出來找一找？”

    “這，高粱又不傻，她不會亂跑的。再說了，咱們村子里頭就這么大，她自己久了也有脾氣，讓她跑跑，反正總會著家的。”

    江臨川冷笑一聲：“大哥，你這話是高粱跟你說的還是你自己想的？誰跟你說過跑了一定會著家？要是昨天晚上高粱往山上跑，被大蟲叼走了，你怎么辦？還有，現(xiàn)在外頭人販子正猖獗，要是高梁往公社那邊跑，碰上了人販子，那你怎么辦？”

    “啊？人販子？這不會的吧？高粱還沒去過公社，她應該都不知道怎么走，怎么可能去公社那邊呢？”

    之前沒有人提醒過江臨山這個問題，眼下江臨川一說，江臨山自己竟然也有些后怕起來，要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可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不是，二弟，我之前不知道，而且你看，現(xiàn)在高粱不是回來了嗎，以后不會這樣了，你放心�！�

    第118章

    相勸

    “大哥，我們做父母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既然把他們生下來了，就好好護著他們，你說呢？”

    “是，二弟，你說的是，昨晚上真的是一個意外，我本來只是擔心他們……”

    “擔心他們你會罵到讓孩子直接跑出去了也不找？大哥，昨晚上要不是麥穗跑過來跟我們說的話，高粱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

    江臨川的語氣里頭帶著嚴厲，這讓江臨山有些拘謹，當下連連點頭道：“知道的知道的，二弟，我這也是因為當時氣急了�！�

    “你氣急了，孩子也會生氣，孩子也氣急了，昨天晚上，我媳婦兒大半宿沒睡著，東倒西翻的給你找孩子，那時候你和大嫂在哪里？”江臨川意味深長的道：“大哥，我就不說孩子這事情的怎么發(fā)生的，就說你這樣做父母，就真的合適嗎？”

    “二弟，我知道昨晚上你和二弟妹都沒睡好，也知道你們兩個辛苦了，我給你保證好不好，下次我不這樣說孩子了�！�

    江臨川淡淡道：“大哥多慮了，我想說的只是，大哥莫不如好好想想，是不是要做像爹娘和繼母那樣的父母�！�

    江臨山一呆，抬頭愣愣的看向自家二弟，“二弟，你這是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的童年已經(jīng)過的不幸福了，大哥難道要繼續(xù)讓自己的孩子也過得不幸福嗎？”

    “二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門外，聽見這話的裴雪揚了揚眉毛，拉著高粱悄悄往外退了退，她本來還想進去跟江臨川說說高粱現(xiàn)在的想法，但聽江臨川這話，好像是在點江臨山啊。

    既然如此的話，那她也就不必說什么了，畢竟人家兄弟兩的交談，她沒必要參與進去。

    她讓高粱在屋子里幫她帶著小青稞，自己就拎著那一籃子買回來的東西進了廚房，既然打算明天要去談事情，準備工作自然就要今天做好。

    今天買的這些肉她打算做成一些鹵味，到時候拿去充當做一個增加的籌碼，要知道現(xiàn)在的縣肉聯(lián)廠既然已經(jīng)開始弄豬油了，證明人家還是想要走一些副業(yè)擴展的。

    如果她做出來的東西能夠進入對方的眼里，那她想要拿油渣就毫不費力了。

    她先把豬下水用草木灰洗干凈了，又拿了點鹽搓了一遍，這才開始清洗豬心，等都弄完了，這才起鍋燒火，水至溫時倒了一點黃酒和橘皮，把豬下水和豬心下鍋煮了十分鐘。

    等時間差不多了，她才把東西拿出來一一切片，另一邊鍋洗凈之后放上她買回來的大料和蔥姜蒜醬油干辣椒等物，最后放入清水，大火燒開。

    鹵湯燒開之后，裴雪把切好的下水和豬心放進鹵湯里頭，蓋上蓋子繼續(xù)小火慢慢溫著，只要這個鹵湯一直保持著加熱的狀態(tài)，那鹵到今晚上或者是明天，裴雪相信，這味道絕對能香掉不少人的下巴。

    畢竟這樣味道豐富的東西在后世很常見，但是在這個年代并不常見，倒不是說這個年代的人不會吃，而是因為這個年代的人連吃飽都是個問題，更沒心思去琢磨這些好吃的了。

    這鹵味的制作方法看著簡單，實際上可是一點兒都不簡單，單單是那些買大料的錢就足夠普通人家好幾頓飯錢了。

    本來裴雪還打算拿買的那點肉做個豬肉脯的，不過那東西制作需要烤箱，就算沒有烤箱，也要有一個土爐子，現(xiàn)在要是搭爐子的話有點兒晚，所以她就放棄了。

    她想著，晚些時候倒是真的可以搭個爐子在院子里頭，平日里沒事可以烤個面包蛋糕什么的給孩子們吃，也就當是換換口味了。

    正當她在廚房忙活的時候，聽見院子里的動靜，她出門一看，竟然是于翠仙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這時候見她出來忙有些不自在的扭過頭看著西屋里跟小青稞說話的高粱。

    裴雪愣了愣，隨后笑道：“大嫂回來了？我以為你在娘家那邊住幾天呢！”

    于翠仙強扯出一個笑，這才道：“他們上工去了，我就回來了�！�

    就在裴雪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于翠仙今天江臨山也在家里的時候，正屋里頭江臨山已經(jīng)走了出來，夫妻兩個都在裴雪家碰面，啥時間都有些尷尬。

    江臨山身后，傳來了江臨川的聲音：“媳婦兒你在煮什么東西？好香啊！”

    “是鹵東西，公社肉攤的胡同志愿意幫我?guī)г捜ソo他們領導約明天見面，我想著拿個吃的也能增加點兒籌碼�！�

    江臨川吸了吸鼻子，這才道：“還不能吃是嗎？那你隨便給大哥大嫂做個吃的吧？大哥大嫂這會兒還沒吃飯呢！”

    裴雪爽快的應了一聲，于翠仙和江臨山連連擺手，“不用，二弟，二弟妹，不用，我們不在這兒吃。”

    “在這兒吃吧，左右上工時間也過了，大哥，家里頭應該沒有留你的飯了，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你仔細考慮一下�！�

    說完，江臨川也走出了正屋里頭，裴雪先把人扶進了東屋，這才回到廚房看著開小火的鍋皺眉。

    家里一共兩口鍋，一向都是一口用來燒水洗澡一口用來做飯吃的，今兒個這口鍋一直拿來鹵東西，看來只能拿另一口鍋來做飯了。

    她翻了翻家里頭的米缸，最后決定做個最簡單的面湯，本來她也打算今晚上全家人吃面片湯的，這也是唯一可以不放油鹽用燒水鍋進行的吃的。

    要是真的在燒水鍋里頭放油鹽，那裴雪覺得，在洗澡的時候，自己就是一盤菜。

    水燒開，裴雪往里頭扔了兩個雞蛋，這才往里頭下面片，最后趁著面片煮好的時候撈起來過一遍涼水，點進油和醬油，再把剝好殼的雞蛋放在面上，最后淋上兩勺鹵肉汁，這面就算完成了。

    廚房的香氣不斷的傳出來，坐在裴雪家正屋的江臨山和于翠仙夫妻兩個都不自覺的吸了吸鼻子，緊接著，二人肚子里都傳出了咕咕的聲音。

    第119章

    動搖

    裴雪把兩碗面條端到正屋放在二人面前，這才笑了笑，“時間匆忙，沒來得及放點青菜，大哥大嫂將就著吃吧！”

    夫妻兩個一低頭，只看見那白白的面片上閃著油光，一旁還放著一個切成兩半的水煮蛋，這伙食，別說在老江家平時了，就是過年也不一定能吃上啊，這哪里是將就？

    “二弟妹，你不用給我們準備這么好的吃食，隨便弄點兒糊糊對付一下就成�！苯�臨山見到這伙食這么好，慌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裴雪笑笑：“這些都是小事，大哥大嫂快先吃飯吧！一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說完，她識相的退出了正屋，原地只留江臨山夫妻兩個面面相覷。

    江臨山看了看，最后道：“吃吧！快吃，今天回娘家沒吃飯餓了吧？”

    “嗯，我吃……”于翠仙一邊往嘴里頭扒拉了一口面條，一邊道：“這多好的面啊，這還有肉味呢，我們啥時候吃過這樣的好東西？”

    “你別管了，你快吃。”江臨山說著，自己往媳婦兒的碗里頭夾了一半雞蛋。

    于翠仙看著那一半雞蛋，再看看碗里的雞蛋，最后道：“這雞蛋咱不吃了，留給孩子們吃就行�！�

    很顯然，江臨山也是這么想的，當下他就點了點頭，“咱們都留下來。”

    等二人風卷殘云的吃完了碗里頭的面，又把湯汁都喝干凈了，江臨山這才看著最后的一半雞蛋道：“剛好高粱在這里，叫她過來把這半個雞蛋吃了�！�

    于翠仙一愣，急忙道：“他爹，這不用吧？高粱今天都在老二家吃的，估計老二也給她吃雞蛋了，這雞蛋一共四份，剛好給大郎麥穗他們一人半個呢！”

    就裴雪的為人于翠仙還是信得過的，要她借錢直接就借了兩塊，讓他們吃飯直接就下了好面粉的面條，還給煮了雞蛋，她可不相信高粱在這里沒吃上好東西。

    況且現(xiàn)在這數(shù)量剛剛好，給了高粱，那家里勢必有個孩子吃不到。

    江臨山皺眉：“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高粱昨兒晚上受了委屈，今天我們應該對她更好才是，怎么能因為她在老二家吃了兩頓飯就覺得不需要給她了？”

    其實換做之前，江臨山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的，但就在不久之前，江臨川還跟他說過，況且剛剛媳婦兒的這話確實是讓他覺得有些刺耳。

    二弟說的對，怎么就女孩子天生就要比男孩子吃得少受委屈多呢？高粱和麥穗八歲的時候干的活，現(xiàn)在大郎八歲了，也還是高粱和麥穗在做，這不是因為大郎不能干，是因為他們夫妻兩潛意識的更看重大郎。

    可是對于麥穗和高粱來說，憑什么呢？她們憑什么就不如弟弟？

    于翠仙一愣，仿佛沒想到自家男人會這么說，當下頓了頓這才道：“老二家的大房，中午給高粱應該吃了好東西的�！�

    “那又怎么樣？老二家給的，那是老二家給的，怎么咱們分東西，就要把高粱排除在外？”

    于翠仙面色一變：“孩子他爹，你是什么意思？是因為剛剛高粱跟你說什么了？”

    “她能跟我說什么？恐怕因為昨晚那件事情心里頭對我有怨氣不肯和我說話呢！”江臨山苦笑一聲，這才道：“不是她跟我說了什么，是老二跟我說的，老二跟我說，咱們要想把日子過好，那就別讓孩子們過我們小時候的日子�！�

    “老二這話的意思……”于翠仙心中一動，眼里帶著些試探看向江臨山。

    要是真的不讓孩子們過他們過過的日子，那還能是干什么？無非就是分家唄，要知道江臨山兄弟兩個以前的日子過的差，絕大多數(shù)的原因不就是因為一個鄭婆子嗎？

    想要讓孩子們不過這樣的日子，那當然也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不跟鄭婆子生活在一起了，要真的是這樣的話，于翠仙心里忍不住浮起了一絲希望。

    江臨山悶悶道：“老二沒說什么，不過我看那意思，倒是想讓我們分家�！�

    “什么？”

    這聲驚呼之中有著掩飾不掉的喜色，于翠仙努力壓了壓上揚的唇角，按捺住激動的心情，這才看著江臨山道：“怎么說？老二沒跟你直說？”

    “沒有，直說什么啊，老二啥也沒說，但我就隱約覺得老二的意思是這樣�！�

    于翠仙忍不住開口道：“那你怎么想？孩子他爹，你看這事情，連老二都這么說了，這證明分家確實要比不分家好，你說是不是？”

    這下子于翠仙也不記得剛剛中午在老江家受過的委屈了，當下就直接道：“我剛剛在家里這么鬧，也是想著能分家。不是因為別的，他爹，你聽我說，孩子們都慢慢大了，這么多年你繼母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心里也清楚，那就是個不把我們大房二房當人看的，現(xiàn)在讓麥穗洗個衣服讓高粱帶個孩子的都還好，我是擔心過幾年啊。”

    “過幾年？”

    “可不是過幾年嗎？”于翠仙出聲提醒道：“今年麥穗都幾歲了？高粱也有十歲了，再過幾年就能嫁人，娘現(xiàn)在手里頭沒什么錢，小叔子和小姑都要上課的話，你覺得她接下來會打誰的主意？”

    江臨山一驚：“你的意思是，娘會從麥穗和高粱的婚事上頭打主意？”

    “前兩天去上工還聽周嬸子說勝利公社那邊有人嫁閨女跟賣閨女一樣要了兩百塊錢彩禮呢！”于翠仙低聲道。

    “什么？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江臨山一驚，隨后搓了搓手，他當然也有想法要分家，可是這些年每當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就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他沒為家里頭付出過什么，既不能像二弟一樣掙很多錢來給家里頭改善生活，也不能像四弟一樣念書給家里添個好名聲，他憑什么分家？

    就他自己還生了五個娃呢，這些年要不是因為家里頭一直沒分家，說不定早幾年的時候他家的孩子就得餓死幾個，可是現(xiàn)在不僅是二弟家分家了，媳婦更是說出了這種可能，這讓他心里更加動搖了。

    第120章

    不虞

    要說以前的話江臨山還覺得以自家的條件不至于這樣子，可是現(xiàn)在二弟一家分出去了，他突然覺得，如果有人愿意花大價錢娶他的閨女，不管對方是聾是瘸，只怕繼母都會答應。

    尤其是出了老二家的分家的事情之后，江臨山都能隱隱感覺到，自己這一房在家里頭越發(fā)不受待見了，他本來以為是因為家里沒錢了爹和繼母心情不好，現(xiàn)在看來，何嘗不是因為他跟老二更親，所以繼母把這件事情的氣撒在他們大房頭上？

    見他猶猶豫豫的，于翠仙直接道：“你看那老二都這么旁敲側擊的跟你說了，那難道老二能害你嗎？要我說，分家出來最好，咱們家孩子多，只要肯干，吃飽飯總是沒問題的。”

    正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于翠仙是真的覺得，分家之后哪怕吃不飽，也比在老江家這樣受氣要好。

    江臨山道：“那也不是這么說，要是咱們真的分出來了，那日子也不一定能比現(xiàn)在好過，而且家里的房子……”

    “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房子呢？當初老二家的分出來為什么得了一間房子？那還不是書記說了這起房子的錢都是老二給的？這些年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是你爹娘真的愿意多分一間房子給我們，那不是早分了？你看現(xiàn)在麥穗高粱多大了？大郎二郎也不小了吧，誰家跟咱家這樣六七口人住一個屋子的？”

    于翠仙當然知道自己男人的打算，本來嘛，家里頭前些年起的青磚大瓦房，一共起了五間，這么多年他們大房住著一間，其他兄弟一人住著一間。

    當初公爹是說過的，這房子到時候要分的話，他們大房能得兩間的，因為那時候繼婆婆打算的是以后還要加蓋一個小院子給老四的。

    但現(xiàn)在情況可不一樣了，家里頭一定是沒錢去起什么小院子了的，就現(xiàn)在這五間屋子，也不可能再分一間給他們大房了，就前兩天繼婆婆還命令麥穗去打掃之前老二家那間西屋，打算給小姑子回來住呢！

    “我不是想著能分房子，但是咱們要是分家了，咱們住哪？”江臨山愁眉苦臉道。

    “住哪？哪里不能��？”于翠仙打量了一圈這正屋，當下就道：“要不然跟老二他們商量商量，他們這院子也算是寬敞……”

    門外，裴雪神情一冷，一言不發(fā)的往東屋走，站在她身后的高粱不由得白了臉，跟著她往東屋里頭走。

    東屋，見著裴雪回來，小青稞咿咿呀呀的往她懷里頭撲，察覺到裴雪回來了，江臨川問道：“怎么了？”

    裴雪坐在炕邊，一言不發(fā)的抱著閨女兒沒吭聲，她是想著對大房能幫一把是一把，但大嫂這是不是有點兒得寸進尺了？

    一旁的高粱磕磕巴巴道：“二嬸，那個……”

    她是知道二嬸為什么突然冷了臉的，就在剛剛二嬸還領著她過去，說要跟她爹娘好好說說的，但才到那邊門口就聽娘說要借住在二叔家，想都不用想，二叔二嬸一定是不樂意他們一家一起住進來的。

    江臨山蹙眉：“怎么了？”

    裴雪擺了擺手：“沒事，高粱你先回西屋休息吧，今天難的清閑，我跟你二叔說說話。”

    高粱應了一聲，也不敢說什么，大人的話她一個孩子說了也不起什么作用，當下就往西屋的方向去了。

    等高粱走了之后，裴雪才對著江臨川淡淡把剛才的事情說了。

    江臨川皺了皺眉：“大嫂這么說的？”

    “不然呢！”裴雪輕笑一聲，笑容里沒有帶任何溫度，“你要是想要做這個老好人的話，我是不會同意的�！�

    她可以因為幾個孩子和江臨川的關系對大房一家搭把手，但也僅此而已，要讓他們住進她家里，跟她生活在一起，那她是不會同意的。

    不是說她小氣還是干什么，誰家兄弟分家了還要攪和在一起住的？親兄弟，那是一起吃飯還是分開吃？分開吃你吃的好你好意思不給孩子們吃嗎？叫了第一頓這就會有第二頓第三頓，那以后是不是還要一起�。�

    更何況，對于江臨山和于翠仙這兩個人，裴雪是打從心里頭就不太喜歡。

    夫妻倆一個愚孝，對著孩子控制不了脾氣。一個精明過了頭，重男輕女顯而易見，裴雪是來自后世的人，是真不想跟這樣的人待在一個屋檐下相處。

    江臨川道：“你想什么呢，就算他們真的分家了，日子也是他們自己過，我也不會同意他們跟我們摻和在一起的�！�

    裴雪松了一口氣，這才道：“我剛剛還想領著高粱過去跟他們說聲，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聽見了這話�！�

    江臨川摸索過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大哥應該不會提這件事的，要是大哥真提了那我會拒絕他的，你別氣壞了�！�

    “我沒氣，我就是有點兒惱�！迸嵫┞柭柤�，一邊抱著閨女一邊道：“不過他們兩個能想通要分家是好事情，但這就件事他們要是不找我們的話，我們就不插手了，省得傳出去不好聽�！�

    這年頭分家可真不是什么好名聲，像她之前分家之所以這么順利，那也是事出有因，她當時站在了道德制高點。要是大房分家的話，那可能真的要一波三折了，畢竟就老江家那么些人，除了大房兩口子和老江頭還算能干，其他的都是偷奸�；���。

    “嗯，聽你的，不過……”江臨川沉吟片刻，略有些不自在道：“要是大哥他們真的分家過來開口了，能不能借他們些錢？”

    說到這里，他又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我不是想著要給他們錢，就是分家的話，爹娘可能不會給他們分什么錢�！�

    裴雪“噗呲”一聲笑出聲，這才笑盈盈的看著男人的面色，“當然可以，我又不是真的要跟他們斷絕關系，該搭把手還是要搭的，畢竟他是你親大哥�！�

    這一刻，她總覺得，男人的眼睛要是看得見的話，他眼里情緒一定很有趣。

    第121章

    建議

    另一邊，正屋里頭。

    于翠仙剛說出要借住在老二家的事情，江臨山就皺了眉頭：“你想啥呢？那怎么行？”

    “我這不是看老二家人少嘛，他家孩子也小，住東屋就夠了，昨晚上麥穗跟高粱就住西屋，睡的比家里頭寬敞舒服多了�！�

    “再怎么樣分家了也不能來老二家，這算什么？這是分家了還是沒分家？傳出去人家還說是我們兩房商量好故意的呢！”

    要是真的把這名聲傳出去了，只怕外頭的人對他們老江家的事情轉一個度了，畢竟就是那么巧，他們兩房都是前頭章氏留下來的種，這些什么原配續(xù)弦的事情，在大家眼里一向就自帶熱鬧。

    于翠仙一想也是，當下才沒有再說什么，夫妻二人又商量了些事情，最后這才招呼著高粱進來吃雞蛋。

    與此同時，老江家。

    鄭婆子坐在院子里罵罵咧咧：“天殺的一個兩個都慣是會偷懶，天天不去上工，我就看分糧的時候該怎么辦。”

    江臨海正坐在屋子里看書，聽見這話不由走出來道：“娘，要不然今天下午我去頂替大哥上工吧？”

    “去什么去？你是拿筆桿子的讀書人，你去干什么農(nóng)活？”鄭婆子憐愛的看了一眼小二子，又伸手拍了一下剛尿出來的豌豆：“丫頭片子就是丫頭片子，看看，這又尿了，老娘一天天竟伺候你吃喝拉撒得了。”

    本來豌豆就還小，眼下被鄭婆子這么不收力道的一拍，當下就哇哇大哭起來，江臨海不由皺眉，一邊蹲下安撫豌豆一邊對鄭婆子道：“娘，你這是干什么？豌豆還小呢！”

    “小什么小，小四，你跟娟子這么大的時候可懂事了，餓了也不哭，就揪著娘的衣袖，拉了也不鬧，就癟癟嘴，哪里像這幾個孩子一樣這么不知道心疼人？”

    “娘，豌豆才多大啊。你這樣三嫂看見該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