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另一位跟著一起進去的老太太也點頭：“是啊，是啊，挺好的。”

    “誒，我說這位阿姨，到底是怎么個情況你也跟我們說說唄，我們這心癢癢呢�！�

    一位老太太打量了一眼說話的中年婦女，這婦女看著也有四十多歲了，居然叫她們阿姨？剛剛飛雪日化專賣店里頭的小姑娘們才叫她們阿姨呢？

    老太太當即就擰了眉頭：“叫誰阿姨呢？叫誰阿姨呢？我這么年輕，你年紀也不小了，頂多叫我一聲老姐姐，叫我阿姨像話嗎？”

    “就是就是，像話嗎像話嗎？”

    “不說了，你們要想問啊，就進去打聽去吧，反正我家小孫女指定還是要去飛雪肥皂廠干活的。”

    另一位老太太也昂首挺胸道：“我家小閨女也肯定是要去飛雪肥皂廠新開的那個服裝廠干活的，這可是咱們省城的標桿企業(yè)，良心企業(yè)，還能害了咱？”

    一眾人面面相覷，這都啥跟啥？

    這么大把年紀，不叫阿姨叫啥？

    還有，飛雪日化專賣店的幾位售貨員到底跟這幾位老太太說了啥？怎么進去之前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來了就跟那飛雪肥皂廠自己人一樣？

    這下算是有人忍不住了，也不求著幾位老太太了，自己一甩頭就進了飛雪日化專賣店。

    幾位老太太在外頭道：“哎喲，進了人家店門可別啥都不買，怪摳搜的，我們這還買了幾塊肥皂呢�！�

    看著那些人腳步頓了頓才進去，幾位老太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覺也算是為飛雪肥皂廠出了一把力。

    當下面對其他人的問話也都是笑瞇瞇的，只不過并不說自己到底打聽到了什么情況。

    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到了各大工廠的下班時間之后，來飛雪日化專賣店外頭的人也越來越多。

    外頭的人那是一茬一茬的換，而店里頭也都一直保持著有好幾個客人的情況，眾人所想象的鬧起來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生。

    飛雪日化專賣店的對面，裴雪和秦錚戴著帽子口罩看著這一切。

    秦錚看著眼前的情況有些發(fā)愣：“裴雪，你這是怎么弄的？”

    裴雪：“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就差不多了�！�

    看著面前的情況，她心里很是滿意，這法子果然很不錯，這樣一來，指不定今天的營業(yè)額對比平時還能翻一番，而且進來的客人們心里頭指不定還覺得自己撿了個大樂子呢。

    之所以那些進了店里頭出來的客人沒告訴外頭那些人打探到了什么，那當然是源于裴雪一開始叮囑了員工的事情。

    客人們進去打聽，員工好生招待，問什么說什么，但也不說確切的，只說一個大概的范圍。

    比如說，工資說的是最低值和最高值，再一從員工自身的角度去說這其中的好壞，那客人一聽工資，再一聽這想法，自然也覺得好。

    臨走前再給客人優(yōu)惠個幾分錢，讓他們出去之后保密，原因是他們要親自跟其他客人說這個，那可不就是不同的人會被好奇心引進來嘛。

    看著店里出來的客人一個個面帶笑容的樣子，秦錚搖了搖頭，看向裴雪，“行了，你算是算無遺漏了�！�

    “這算什么算無遺漏，我也就是趁著今天賺一波，明兒聲明發(fā)出來了看看情況，要是反響不錯的話，我估計明天店里的生意還能好一點。”

    秦錚詫異：“還能再好？你這今天不就誆著……”

    見裴雪瞪他，他忙笑道：“不是，我這意思就是，明天報紙上都聲明了，跟今天這情況不一樣了，大家都知道了怎么還能帶動店里的營業(yè)額？”

    “這個嘛！就要說到一個詞了——從眾心。”

    看著秦錚懵懂的樣子，裴雪也沒有解釋太多，畢竟跟后世某些企業(yè)因為什么地方出現(xiàn)自然災害捐款了受國人追捧不同。

    飛雪肥皂廠這一波與之類似，卻也各不相同，跟愛國主義不一樣，這一回，飛雪肥皂廠的這個聲明算是打開了新時代新思想的這個口子，普通百姓就算不明白其中深意，但巨利在眼前，也由不得他們不心動。

    二人看了店里的情況一眼也就回去了，并沒有多留，而店里的幾個員工則是忙到了晚上正常打烊的時候才關門。

    一拉下店門，王曉彤和朱麗幾個人一盤賬一清點貨品，頓時都驚呆了。

    王曉彤：“今天咱們就下午到晚上這幾個小時就賣了兩千多塊錢�！�

    “真的？這可比平時高多了，那今天總營業(yè)額應該破三千了吧？”

    “豈止三千，都快近四千了。”

    “裴廠長說的果然沒錯，咱們店不僅不會被砸，營業(yè)額還會翻幾番�！�

    王曉彤笑道：“裴廠長還說明天可能會更火爆，要不咱們明天都加班上全天班？”

    朱麗點頭：“我看行，不然到時候要是真的生意好一個人忙不過來�！�

    金陽：“那我現(xiàn)在就去倉庫多搬點貨過來，免得明天不夠賣。”

    “行啦，明天一早咱們都來早點，到時候一起去多拿點吧，這會兒這么晚了，咱們先回去。”

    ……

    翌日一早，天氣不錯。

    賣報的小孩站在街邊喊著：“大消息大消息！飛雪肥皂廠發(fā)出聲明了！”

    “大消息大消息！飛雪肥皂廠發(fā)出聲明了！”

    這消息跟長了翅膀一樣飛到每個人的耳朵里，不少昨天沒打聽到消息心里又好奇的人都忍不住買了一份報紙。

    而一些昨天家里老人打聽到了消息但想確認的人也都忍不住買了報紙確認消息的準確性，總之，還沒到各大工廠上班的時間點，報紙就賣完了。

    省報那邊得知了消息，趕忙又打電話給合作的印刷廠：“今天早上的報紙，我們要再加印500份，不，1000份！

    第485章

    聲明

    且不說省報加印的報紙在兩小時之內再度被買空的事情。

    就說此刻，省城之中，各大單位各大工廠，所有人都在討論的一件事情：飛雪肥皂廠的聲明！

    “這飛雪肥皂廠可真敢��！開這么高的工資，按量結算，那豈不是干的越多工資越高？”

    “要是勤快點兒的話，一個月能有個三五十塊錢吧？那一年豈不是就能有四五百塊錢？”

    “干個兩三年就能在省城買房子了啊，這工資這么高，人家不給接班也是正常的吧？”

    “這看得我都想不要這工作去飛雪肥皂廠報名應聘了，這工資待遇好��！”

    “要真的能拿到這么多工資的話，誰還管他能不能給人接班？家里一個人在飛雪肥皂廠上班，日子也不用過得緊巴巴的了�！�

    這樣的議論聲充斥在各個工廠的工人當中，要知道這年頭普通工人的工資一個月也就二十出頭。

    好一點的當上小組長什么的，那能多加個五塊錢八塊錢，再好一點當上主任的那也才三十出頭，這飛雪肥皂廠的工資那可是多勞多得。

    數(shù)據(jù)都是用飛雪肥皂廠總部那邊的平均工資計算出來的，那平均一個人每個月都有三十出頭，這還是最普通的工人呢，誰不愿意？

    跟普通工人關注薪資這一塊不同，省委的幾個機關單位之中，也有人在討論著這個事情。

    省委的某個辦公室當中，一個中年人看到秘書放在桌上的報紙，本來是暫時不想看的，不過想到昨天飛雪肥皂廠的那個招聘啟事引起了這么多部門的動亂，甚至還有人到他這里來舉報，他當下就起了些興致。

    伸手拿過報紙，上頭頭條用特大號字標著的【鄭重聲明】四個字一下子就映入了他的眼簾，他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這飛雪肥皂廠每次上省報，省報那邊的排版都很浮夸。

    再往下看，他頓時笑不出來了，反倒是面上多了幾分鄭重之色。

    最后，他看著手中的報紙陷入沉思。

    隨后，秘書從外頭走進來。

    “寧書記，那邊有找您的電話�！�

    “是嗎？哪里的？”

    秘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每個部門都有，市委那邊也有�！�

    “問過是什么事情了嗎？”

    秘書瞥了一眼寧書記手里還拿著的報紙，又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基本上都是關于今天上午飛雪肥皂廠發(fā)出的聲明一事。”

    寧書記想了想，摸了摸下巴道：“他們的電話就不回了，你去通知一下，下午過來開會�！�

    “是，書記�！�

    “對了……”寧書記想了想，這才道：“打電話的時候說一下，各部門都不能給省報那邊和飛雪肥皂廠施加壓力�！�

    “是，我這就去聯(lián)系�！�

    等秘書走了之后，寧書記看著手里的報紙，唇角不禁泛起一絲笑意。

    “有意思，能有此等想法，怪不得能把一個小小的大隊副業(yè)做到如今的位置，這才是我新夏國所需要的人才啊！”

    他打開桌子下邊的抽屜，把抽屜里赫然也寫著關于“飛雪肥皂廠”字樣的幾份報紙拿了出來，這才一同放在了桌子邊上。

    下午，省委的會議室當中，坐著十來號人。

    有眼力的人在這里的話一定能發(fā)現(xiàn)，這坐在這里的十幾人當中，赫然是市長，市委書記，革委會主任以及現(xiàn)今各個部門的一把手人物。

    人數(shù)到齊，寧書記也從門口走了進去。

    “大家今天都來的挺早啊�！�

    “寧書記”

    “寧書記”

    寧書記擺擺手：“大家不用客氣，都坐都坐。今天我讓大家來開會呢，主要也是因為我知道大家一定都有很多話想要說�！�

    “寧書記……”

    “我相信大家今天來此，為的都是一件事情吧？”

    下方坐著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市委書記站出來道：“寧書記，今天早上省報的頭條……”

    “省報頭條啊，我看了，又是那個叫裴雪的年輕人搞出來的是不？”

    這話一出，想說話的人就多了。

    “寧書記，像飛雪肥皂廠這樣搞實在是不成體統(tǒng)，這簡直就是亂來，破壞規(guī)則。”

    “寧書記，自打飛雪肥皂廠成立以來，為了讓咱們本省內出現(xiàn)一個優(yōu)秀的企業(yè)，我們已經(jīng)給他們開了數(shù)次綠燈，可飛雪肥皂廠現(xiàn)在越發(fā)自作主張了，再這么下去，咱們D省可就亂了套了。”

    “沒錯，飛雪肥皂廠就是仗著咱們給他們開綠燈的次數(shù)多了，所以這樣搞，什么聲明想出就出，都沒有跟我們打過報備�！�

    有人反對，也有人贊成。

    “這話說的不對，我認為，飛雪肥皂廠此舉不一定是壞事，近年以來，我們收到各個廠子的報告明顯工人們的做事效率都有下滑，飛雪肥皂廠這么一弄，倒是可以做這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我贊同陳市長的話，飛雪肥皂廠此舉雖然冒進，但不可謂一個新的思路，咱們可以靜觀其變，讓飛雪肥皂廠繼續(xù)執(zhí)行下去，后續(xù)再看看效果如何，要是可行……”

    話音還沒落下，就有人不滿道：“可行個屁，給飛雪肥皂廠這么搞下去，那擾亂的是我們D省的其它單位，這影響可不是一般的大。”

    “是啊，咱們D省穩(wěn)定這么久了，這可不能因為一個小小的飛雪肥皂廠而引起軒然大波，不然到時候大家都鬧著要跟飛雪肥皂廠一樣怎么辦？”

    “跟飛雪肥皂廠一樣怎么了？各大單位近年來的數(shù)據(jù)你們沒看是不是？都是一群吃白飯的，倒不如讓飛雪肥皂廠去激勵激勵他們�！�

    “激勵個屁……”

    很快，兩方人馬吵成了一鍋粥，已經(jīng)沒有人記得這是會議，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之上辯論，一定要證明自己是對的。

    寧書記坐在首位，看著下方這一切絲毫不覺得意外，甚至摸了摸下巴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下方，年紀比寧書記要大職位卻在寧書記之下的陳市長心里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站錯隊，他就知道寧書記是站在飛雪肥皂廠那邊的，現(xiàn)在看來果然如此。

    第419章

    看好

    下方，終于有人意識到這是在會議上。

    當即有人看向了坐在首位的寧書記。

    “寧書記，您來評評，飛雪肥皂廠這么做是不是給我們D省帶來了好的影響？”

    “寧書記，我認為飛雪肥皂廠此舉雖然冒進，但不妨跟以往一樣給飛雪肥皂廠一個機會，事實證明，飛雪肥皂廠這幾年的發(fā)展也都是極為優(yōu)秀的，我們應該給予這樣的企業(yè)一些成長的空間�！�

    寧書記點頭：“確實�！�

    下面的人一愣，隨即支持飛雪肥皂廠的人立即喜道：“我認為我們D省就該給飛雪肥皂廠一個機會，讓他們試行這個制度，如果后續(xù)反響不錯的話，我建議我們各大單位集體改良，這樣我們的人民才能保持積極性，也能為我們帶來更好的效益�！�

    寧書記點頭：“很有道�！�

    站在另一個立場的人頓時都有些急了，“寧書記，這樣不行啊，會擾亂我們D省的秩序的�！�

    “是啊寧書記，就今天一上午，我這邊都接到了各個單位打來的電話，都是投訴飛雪肥皂廠的，再這樣下去只怕會引起民憤的�！�

    寧書記：“打電話來的都是誰？”

    似乎沒想到寧書記會這樣問，說話之人愣了愣，這才道：“就是各大廠子的廠長，書記等�！�

    寧書記：“我認為，讓各大單位的廠長和書記們也都在各自的廠子之中開一個會，再切實的去跟進每一位基層工人，確認工人的想法是什么，不要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

    “寧書記……”

    寧書記擺了擺手：“我就是這個意思，咱們總要給飛雪肥皂廠一次機會，我們不可否認的是，這幾年以來，飛雪肥皂廠的所有舉措確實都是對的�！�

    “可是寧書記，這么下去的話只怕各大廠子的工人們不服氣啊�！�

    “傳統(tǒng)的規(guī)則和新生的規(guī)則各有優(yōu)劣，不服氣就讓他們去飛雪肥皂廠應聘，這又有何不可？”

    眾人都是一愣，沒想到寧書記會這樣說。

    陳書記道：“我看這樣很好，飛雪肥皂廠此舉可以說是帶動了我們D省的各個單位，等到年底就能看出成效�！�

    “我不贊成這樣，要是這樣的話誰還愿意去普通的工廠上班？大家不都想著去飛雪肥皂廠那里了嗎？這對我們國有單位的沖擊是巨大的，到時候咱們這么多國有單位還有誰愿意來？”

    話音一落，場中就有人笑出了聲。

    眾人循聲望去，頓時發(fā)現(xiàn)發(fā)出笑聲的竟然是坐在首位的寧書記，當下有心想要說什么的人登時閉上了嘴巴。

    寧書記：“我們省城這么多人，不知道多少家庭找不到工作，竟然還有不愿意進國有單位上班的？”

    這話一出，似是嘲諷，又似是陳述，卻讓不少人紅了臉。

    是啊，依著現(xiàn)在的情況，就算是十五塊錢一個月的臨時工都有人搶著去做，又何愁找不到人來上班？

    還有人想要說什么：“可是寧書記……”

    寧書記手指敲了敲桌面，環(huán)視了下方眾人一眼。

    “要說擾亂秩序，飛雪肥皂廠已經(jīng)成立了幾年。據(jù)我所知，一直都是如此操作，今天早上我讓秘書調查過飛雪肥皂廠所在的縣和公社，目前飛雪肥皂廠所引起的都是良好的效應，并不會擾亂秩序。”

    “大家閑來無事的話我建議你們去收集一下飛雪肥皂廠這幾年所刊登上的報紙，飛雪肥皂廠從一個小小的大隊副業(yè)走到如今的位置，固然離不開我們的一路扶持，但其自身的勁頭也是不容小覷的�！�

    說到這里，寧書記笑著摸了摸下巴：“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倒是希望我們省委之內有這樣的人才，說不定能帶領我們D省走向一個新的高度�！�

    臺下眾人皆是悚然一驚，寧書記這話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對飛雪肥皂廠開綠燈這么簡單了，寧書記這擺明了是看上了飛雪肥皂廠的那位年輕的裴廠長，想要她從政啊。

    聯(lián)想到那位年紀輕輕還是一介女流之輩的裴廠長的手段，又想到寧書記對她的看好，眾人頓時覺得心頭一沉。

    這樣的人物，要是真的進了他們省委，上頭又有寧書記給她保駕護航，日后的成就簡直不可限量。

    這場會議最終以人人滿腹心事的結局散場，始作俑者寧書記倒是毫無察覺自己的一句話對下方眾人的影響，仍舊該做什么做什么。

    ……

    省報的報紙被搶空，一上午，幾乎整個D省省城的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飛雪肥皂廠的聲明，有人欣喜，有人激動，有人躍躍欲試。

    更有人為著飛雪肥皂廠膽敢在報紙上打出來的那句【愿為新夏國的前景跨出一步……】而心情激蕩，省委市委各個領導心中的擔憂普通老百姓并不知曉，他們只知道，飛雪肥皂廠這一波犧牲大了。

    要知道，以著飛雪肥皂廠如今作為D省標桿企業(yè)這一點來看，飛雪肥皂廠就算是走其他廠子的老路也依舊可以。

    但人家飛雪肥皂廠那覺悟杠杠的！

    人家是只為了自己嗎？

    人家那是愿意率先踏出安全區(qū)做那個領頭羊，成為那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于是乎，一個上午，省城的人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尤其是那些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們，一個個本來就是以裴雪為目標為榜樣的，這下子更是對裴雪，對飛雪肥皂廠崇拜到了骨子里。

    什么叫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