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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對于她的心意,景炫也是很意外的。之前不明白她為何要來鈺王府,還以為她是替自家妹妹擔(dān)憂鈺王的狀況,沒想到她竟是為了給太子妃解毒。

    這一晚,兩對夫妻都宿在了鈺王府。

    外人只道他們是來探望鈺王的病情,沒人知道他們在鈺王府為莊靈濡忙了一夜。

    而床榻上的夏炎靂,那真是幾度差點被他們氣死過去。

    他在一邊奄奄一息,了無生趣,而另一邊則是歡聲笑語,仿佛司空恒易和莊靈濡現(xiàn)場就有了孩子一般,連帶著影霄和影風(fēng)都忍不住向莊靈濡道賀……

    試問,他能好受?

    可此時的他虛弱得只剩吐血的力氣了,根本沒那個能耐將一干人等轟出去!

    就這么,聽著他們的談笑聲,他抱著枕頭,聞著枕頭上獨屬于某個女人的體香,他心情越發(fā)的低落和絕望。

    當(dāng)初弘恩禪師提醒他要好好珍惜這份情緣,可他自大的以為,那女人愛財貪財,只要他舍得為她花銀子,給足她富貴,她就一定能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而今回頭再看他的所作所為,那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離開,除了把他的心帶走外,沒有帶走任何一物。

    還記得他們圓房后,他問她要什么,她問‘一生一世一雙人呢’,當(dāng)時他竟看不穿她是在有意試探,還當(dāng)場冷了臉,覺得她這要求實屬過分,明知道以他的身份做不到獨一,卻還非要說那些煞風(fēng)景的話……

    他真的知錯了。

    這一生他只想要她。

    除了她,他誰也不要。

    渾渾噩噩中,應(yīng)該是天亮了,他聽到了影霄送客的聲音。

    沒多久,終于有人來到床邊,喂他吃東西。

    嗅到對方的氣息,他緩緩地掀開一條眼縫,待朦朧的視線漸漸恢復(fù)焦距,看清楚了對方是誰后,他如回光返照般彈坐起,一把死死地抓住對方的手臂,扭曲而猙獰地瞪著對方,咆哮道,“你這死老頭,我對你不薄,你為何要拆散我們?你快把她還給我——”

    “是她要走的,你都留不住她,我能留得��?”賀老三拉下他的手,滿是嘲諷地道。

    “若不是你施法,她怎么可能離開?”夏炎靂雙眸瞪得通紅,恨不得撲過去咬死他。

    “就算我不幫她離開,她留在你身邊也只會痛苦。”賀老三哼笑,“難道要她看著你與別的女人拜堂成親?要她看著你與別的女人洞房花燭?要她看著別的女人為你生兒育女?你多美滿幸福啊,可你想過她的感受嗎?鈺王爺,她非籠中鳥,更非當(dāng)世之人,你與她在一起數(shù)月,竟連她脾性都不了解,你有何資格留下她,又有何顏面說非他不可?同是男人,我還真是看不起你!”

    他的話猶如冰冷地瀑布,瞬間熄滅了夏炎靂一身激憤的氣焰。

    賀老三突然長吸一口氣,“你如今也不過是不甘心而已,畢竟你是風(fēng)華絕代的鈺王爺,愛慕你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你不缺女人,只是缺了一個不把你放在心上的女人罷了。而她要的不僅僅是一個男人一心一意的承諾,更看重一個男人對她毫無保留的付出。你捫心自問,如果她主動回來,你會珍惜她嗎?在皇上再為你賜婚時,你會為她忤逆皇上嗎?你不會的,你只會覺得是她離不開你,你只會拿捏她的主動去做傷害她的事……”

    “你放屁!”夏炎靂低吼,毫無形象地罵道,“你這老頭就是見不得我們好!”

    “呵呵!”賀老三非但沒生氣,反而淡聲笑道,“我倒是希望我所假設(shè)的事都是真的,可惜我所假設(shè)的事永遠不會發(fā)生。她不會為任何人折腰的,她那個世界沒有你想的那般卑微,你想她能主動回來,只可能是在夢中�!�

    同樣的,他也是句句都在捅夏炎靂的心窩子,捅得夏炎靂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短暫地沉默后,夏炎靂突然跳下床,撲通跪在他腳邊。

    “我想去找她,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賀老三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真真是被他的舉動驚嚇到了。

    但夏炎靂卻怕他突然消失一樣,死死抓住他的褲管不放,沙啞地哀求道,“我不求她回來,我只求與她在一起,不論黃泉碧落,只求與她一起!”

    賀老三嫌棄地彎下腰想扯開他,“你……你好生說話,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似我欺負了你!”

    “你要不答應(yīng)送我去找她,我就長跪不起!”他越是拉扯,夏炎靂越是抓著他不放,最后趕緊保住他的腿,死活都不松手。

    “唉!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和她在一起��!”

    “我不管,我就要去找她,死也要找到她!”

    第161章

    鈺王的死纏爛打

    賀老三不敢跟他拉扯了,只把自己褲腰帶緊緊抓住,沒好氣地斥道,“你……你放手!”

    “不放!”

    “你這小子,好歹也是一國王爺,咋如此不要臉呢?趕緊的,放手!”

    “不放!”

    “放!”

    “不放!”

    兩個人誰也不妥協(xié)。

    賀老三抓著褲腰帶,想跳腳都不行,面對夏炎靂的死皮賴臉,他眼疼無比,最后一咬牙,惱道,“你要再不放手,那我就不幫你了!”

    聞言,夏炎靂還是沒松手,雙臂依舊如鐵箍般把他大腿抱住,只抬起頭不確定地問道,“你沒騙我?”

    “我用得著騙你嗎?”賀老三瞪眼,繼續(xù)惱道,“趕緊把我放開!這要是叫人看去了,你不要臉我還要這張老臉呢!”

    夏炎靂這才松開雙手。

    而他這一松手,仿佛沒有了支撐,‘咚’地一下直接倒在地上。

    見狀,賀老三趕緊上前查探他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脈搏,然后從懷里取出一只小瓶子,倒出一粒藥丸送進他嘴里。

    “要不是看在你府中那幾壇好酒的份上,就憑皇帝老兒卑鄙的手段,我才不會管你死活!”

    對司空擎,他是有怨氣的。

    明明是求他辦事,可卻拿他的兒子做要挾,哪怕他兒子并未受何虐待,可如此行徑是個人都受不了。

    他幫助景玓離開,說白了,也有報復(fù)司空擎的心思。敢抓他兒做要挾,那他就讓司空擎也嘗嘗兒子生不如死的滋味!

    只不過,他到底還是心軟,沒安那個狠心要徹底拆散他們這對小夫妻……

    也不知過去多久,夏炎靂再次睜開眼時,又如詐尸一般挺身坐起。

    “賀三爺!”

    一旁守著他打盹的影霄被他直接驚醒,“王爺,您醒了?”

    夏炎靂急聲問道,“賀三爺呢?”

    還不等影霄回話,賀老三就從屏風(fēng)外進來,沒好氣的道,“咋咋呼呼的作甚?我只是年紀(jì)大,還沒聾!”

    見他還在,夏炎靂這才狠狠松了口氣,然后‘咚’地又倒了回去。

    “王爺!”影霄又嚇了一跳。

    不過夏炎靂這次不是昏死過去,只是身體太過虛弱所致。

    賀老三站在床邊,皺眉道,“就你現(xiàn)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便是幫你,你也沒那個命去見她!”

    夏炎靂隨即朝影霄看去,虛弱地開口,“拿吃的來……”

    影霄立馬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趕緊應(yīng)聲,“是是是……屬下這就去拿吃的來!”

    除開休養(yǎng)內(nèi)傷那一個月,他一直消沉墮落,就算強行喂他吃的,也只能趁他暈迷時喂他一些藥膳,眼下他終于開口要進食了,不止影霄高興,府里上下也是欣喜不已。

    福媽和柳媽按照白芍的囑咐做了好幾樣易消化的食物,許是餓得太久了,又許是想盡快恢復(fù),夏炎靂一口氣吃了不少。

    聽說他一改消頹愿意進食了,司空擎也很是高興,一口氣賞賜了許多名貴藥材到鈺王府。

    紫萱宮。

    景玓的失蹤,景良姍不但明著問了景家父子,且還暗中派人追查景玓的下落,最終得出兩套說法——

    一是,皇上讓人對外宣稱鈺王妃被人劫走了。

    二是,鈺王妃因為鈺王要納側(cè)一事離家出走了。

    但不管是怎樣的說法,她在得知司空擎撤了自己親自為鈺王指下的兩樁婚事后,她是又高興又惆悵。

    高興的是景玓能獨霸鈺王的心,她可以利用這個侄女牽制住鈺王。

    可惆悵的是,她這個侄女貌似被寵壞了,并不愿意受她掌控。之前讓其查探鈺王的身世,就足以看出她有意幫著鈺王隱瞞。

    換言之,她的心已經(jīng)在鈺王那里,指望不上了!

    還有她派去鈺王府的兩個女子,也是蠢鈍無能,在鈺王府住了那么久,不但一點用處都沒有,還叫鈺王對她有了嫌隙!

    這一連串的事發(fā)生后,她生出了極其不好的預(yù)感。今后再想往鈺王身邊塞人,只怕行不通了。而她那侄女,也完全指望不上,如若鈺王有何心思,她該如何解決呢?

    聽說兒子兒媳去過鈺王府后,她特意把兒媳叫到了跟前問話。

    “聽說鈺王意志消沉,身子狀況很是不妙。今早又聽聞他意志恢復(fù)了,可是你與太子勸說的結(jié)果?”

    莊靈濡畢恭畢敬地回道,“回母后,兒媳與太子是勸說了一番,但兒媳覺得,應(yīng)是鈺王自己想通的�!�

    景良姍皺眉,“不是說他為了玓兒尋死覓活嗎?他怎么突然想通了?”

    莊靈濡搖頭,“兒媳也不知,兒媳也是才得知鈺王進食的消息�!�

    聽著她低細的語氣,看著她嬌弱的模樣,景良姍心中怎么都喜歡不起來。但眼下她需要這個兒媳去做一些事,只得比平日里多幾分溫柔和耐心,“聽太子說你與玓兒交情不錯,如今玓兒下落不明,你于情于理都該多上些心思,爭取早日打聽到玓兒的消息,知道嗎?”

    換言之,讓她多去鈺王府走動,如此也能掌握一些鈺王的動向。她與自己的侄女關(guān)系不差,鈺王對她不會有太多忌憚。

    莊靈濡乖巧的應(yīng)聲,“是,母后,兒媳定會盡力幫著鈺王尋找玓兒的。”

    ……

    鈺王府。

    自夏炎靂恢復(fù)了一些力氣后,便如藥膏一樣緊纏著賀老三,就連賀老三上茅廁,他也親自在外守著。

    賀老三被他纏得跳腳開罵,“我出恭你是不是還要幫我擦屁股?煩不煩人�。 �

    “我何時能去找她?”對于纏他的目的,夏炎靂也只有這一個。

    “你以為那地方是說去就能去的?要是可以,我還想去呢!”

    “我只想知道何時能去?”

    “我又不是神仙能操弄天象!”

    “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何時能去!”

    “你……你……”賀老三被他磨得氣急,索性不再理他,甩手就走。

    但不管他去哪,夏炎靂都寸步不離的跟著。

    如果賀老三不見了,他便跑去撫遠將軍府的陰陽井邊,擺上大酒大肉獨自吃喝。

    那酒肉香氣沒飄一會兒賀老三便會忍不住現(xiàn)身。

    可不等他搶食,夏炎靂便會護著酒菜,繼續(xù)問,“何時能去?”

    賀老三也不示弱,威脅他,“你不給我吃飽喝足,我怎么算得出天象?”

    “你算出來了再給你吃喝!”

    “我要吃飽喝足才有力氣算!”

    “算出來了再給你吃喝!”

    “你……你……”賀老三又憋了半天‘你’字,最后冷不丁放話,“我答應(yīng)了那丫頭要對付魏金淼身邊的蠱師,你如果有辦法讓艮焰族的母子做誘餌,幫我引出那蠱師,我再幫你算天象!”

    夏炎靂桃花眼微微瞇起,“你知道景炫不同意,所以就想利用我?”

    第162章

    姑父連小孩子都騙,難怪被拋棄

    賀老三并未正面回答他,只是義正嚴(yán)詞地說道,“這些都是那丫頭臨走前交代的,你身為她男人,難道還想置身事外?哼,看來你對她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嘛!”

    他最后一句嘲諷的話可真是把夏炎靂刺激到了,當(dāng)即便漲紅了臉回道,“誰要置身事外了?不就是拿艮焰族的人做誘餌嗎,我有的是辦法!”

    說完便喚來影霄,讓其去把景炫一家三口請到鈺王府。

    半個時辰后,景炫、玫夭帶著景孜柒來了。

    賀老三沒現(xiàn)身,只偷偷藏在房梁之上,聽他們對話。

    本來他還挺得意的,有夏炎靂出面,自己完全不會得罪人。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夏炎靂直接向景炫表達了利用玫夭母子的目的,可在景炫發(fā)怒之前,他突然抬手指著房梁,說道,“這是那老頭的意思,你們有何不滿的可以找他,本王只是代為轉(zhuǎn)告而已�!�

    賀老三不但差點吐出幾十年的老血,還險些從房梁上摔下!

    景炫、玫夭、景孜柒一家三口齊齊仰頭。

    他不得不從房梁上飛下,惱怒地指著夏炎靂就罵,“你這混小子,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給我一邊閉嘴去!讓你做點事你而已,你竟然背刺我!都說了那是景丫頭交代的,我不過是幫景丫頭做事罷了,說得好像我要害人似的!”

    “哼!”夏炎靂傲嬌地揚起下巴。想利用他,門都沒有!

    對于賀老三這個人,景炫一直都覺得其神秘?zé)o比。

    此刻不僅賀老三的出現(xiàn)讓他意外,看賀老三暴躁跳腳的樣子,他眼角更是忍不住抽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里冒出來的瘋老頭呢!

    隨著夏炎靂對賀老三的不理睬,賀老三一個人也吵不起來,頓時場面陷入了尷尬地沉寂中。

    最后還是玫夭打破了氣氛,向賀老三問道,“你有多少把握能對付那名蠱師?”

    賀老三一改怒容,立馬向她笑彎了老眼,“自是有把握才敢對其出手。想必玫姑娘應(yīng)該再清楚不過,你們艮焰族人對天下蠱師的誘惑,只要玫姑娘愿意出手相助,除掉那名蠱師便是反掌之事�!�

    “好!我愿意和你一起除掉那名蠱師!”玫夭連想都沒想便一口應(yīng)下。

    “我不同意!”景炫冷聲打斷。

    看著他黑臉,賀老三不著痕跡地往夏炎靂身后退了退。

    他只需要征得艮焰族的人同意就行,剩下的就不關(guān)他的事了。

    玫夭扭頭朝景炫看去,對上他染怒的眸子,她輕聲道,“艮岳山就是被他們摧毀的,我族人也是被他們害死的,血海深仇我一定要報!”

    景炫斥道,“你也知道你的族人死在他們手中,那你就該躲著他們,而是冒然涉險!”

    玫夭朝賀老三的方向看了看,微微一笑,“不是還有賀三爺嗎?既然玓兒能相信他,那我自然也相信他�!�

    景炫眼神如箭射向賀老三,“他真要有能耐就自己動手,要女人和孩子摻和,算什么能人異士?”

    賀老三一聽,老臉頓然一黑,“景大公子,我可是在為你們做事!把蠱師除掉,才能以絕后患,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他都不知道走了啥背運,遇到他們這群人……

    一個個的全都不把他放眼中,盡知道欺負他!

    景炫還想回懟,衣袖突然被人拉了拉。

    他低頭看去,只見兒子揚著小臉,很認(rèn)真地說道,“爹,你若舍不得娘去冒險,那就讓我去吧。

    景炫臉色更加不好看。

    他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凡事應(yīng)該他出頭,怎可能讓妻兒去涉險?

    隨即他問賀老三,“非要他們母子做誘餌才行嗎?難道就沒別的辦法?”

    賀老三很直接的搖頭,“非她們不可!”

    景炫左看看玫夭,右看看兒子,偏偏母子倆都毫無畏懼,甚至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不得已,他只能朝某個妹夫看去,“你是如何想的?”

    夏炎靂沉著臉道,“你們商量就好,扯我作甚?”

    誰知景炫指著他對賀老三說道,“此事除了你經(jīng)手外,我還要鈺王全程參與,如此我才放心將孜柒交給你們!”

    玫夭一聽,立馬反對,“我去就行了,孜柒那么小,萬一……”

    但她話還沒說完便被景炫打斷了,“就照我的意思辦,不然誰都別去冒險!”說話間,他還暗暗地給了她一個眼神。

    賀老三是無所謂的,當(dāng)即便應(yīng)了。

    但夏炎靂臉色卻是又黑又丑。

    這大舅哥是真可以!

    不關(guān)他的事,卻非扯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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