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兩人在樹林里發(fā)生了爭吵,王金忠一怒之下打了女知青一巴掌。
對方受不住力道,摔了一跤,不慎磕到了一塊石頭上,昏了過去。
王金忠擔心女知青醒了后,不依不饒,決定除了這個“后患”。
他找來鐵鍬,直接在林子里把人埋了......
王金忠對外宣稱那女知青請病假回家了,大家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沒有過多的精力關注一個知青的去向。
但這事后,王金忠經(jīng)常做噩夢,夢見女知青來找他索命。
周榮那日的女鬼裝扮,讓王金忠覺得夢境變成了現(xiàn)實。
他在房梁上被吊了三分多鐘,家里人才將他放下來,腦部本就缺氧,呼吸困難,惶恐不安下,直接中風癱瘓了......
第488章
他難得碰上報仇的機會,怎能放過?
王珍珠從小到大沒被人打過,如今不僅被打,還是被“女鬼”用粗麻繩不停的抽,疼痛加上恐懼,她病倒了,高燒不退。
張翠花也被“女鬼”嚇的不輕,還要照顧中風的王金忠,成天腦袋暈乎乎的,就把照看王珍珠的任務交給了四個兒媳。
王家四位嫂子對王珍珠厭惡至極,對她的病情根本不上心,連退燒藥都懶得去買。
張翠花來查看時,就假模假樣的哭兩下,說王珍珠可憐,遭了大罪,還騙張翠花,已經(jīng)喂過藥了。
張翠花覺得她四個兒媳不敢怠慢王珍珠,沒有詳查,就回房休息了......
自“女鬼”出沒,王家河每天熱鬧異常,大家不管是上工還是休息時間,都在那討論“女鬼”的事。
都說是王金忠和王珍珠做了缺德事,招來女鬼的報復,才讓兩人一個中風,一個發(fā)燒。
很多老人借著這個機會,警告家中晚輩,以后要多做好事,不要害人,老天爺那里有“賬本”,要是招來“大仙”,全家都得跟著倒霉。
因大家把“女鬼”的樣子描述的特別嚇人,愛哭鬧的孩子現(xiàn)在只要一聽大人說:“再哭,就讓女鬼把你吃了!”
孩子立馬噤聲。
一些言行不坦蕩的大人,這幾日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才到傍晚,就不敢出門了,生怕“女鬼”來算賬。
沒人懷疑“女鬼”是假的,那晚不少人看見了,且王金忠家的門口,還有一堆紙錢為證呢!
王金忠中風后,無人張羅去部隊鬧事,大家也擔心這種行為會惹怒“女鬼”,不再提王珍珠那日落水的事,都把精力放在了八卦上。
邊議論王金忠做了什么壞事才引來報復,邊猜測王家河的下一任生產(chǎn)隊長是誰。
畢竟王金忠已經(jīng)中風了,歪嘴斜眼的,話都說不清,拿什么領導王家河?
副隊長想頂替王金忠的職務,給大隊支部書記送了幾包煙,并反饋了王金忠一家的情況。
支部書記打算核實完情況后,就把副隊長提上來。
書記剛到王家河,就和公社那邊來下達指令的干事遇上了。
得知王金忠一家做的事,及縣里要求嚴懲他們,書記當即發(fā)話,一切按照公社領導的決定辦事。
要是以往,像王金忠和王珍珠這種情況,是可以在家里休養(yǎng)的,直到能下床走路,再去執(zhí)行裁決。
可副隊長記恨王金忠之前對他的各種打壓,還找他索要大量錢財,才愿意給他兒子一個招兵的名額。
他難得碰上報仇的機會,怎能放過?!
再說了,把王金忠和王珍珠放在村子里,還得找人照顧他們,不僅浪費勞力,萬一這兩人好了,得知他當了隊長,定會報復他。
這種給敵人留報仇機會的蠢事,他絕不能干!
副隊長將王金忠之前苛待村民的罪行,列舉了一籮筐,說這種人只有去了水庫工地,才能真正的改邪歸正。
支部書記覺得有道理,讓副隊長安排幾個村民,把王金忠和王珍珠抬去水庫工地,在那里邊養(yǎng)病邊為祖國做貢獻......
張翠花哭天喊地的說他們家是冤枉的,她的四個兒媳也說自已和孩子是無辜的,所有的罪行都是王金忠和王珍珠犯下的,和其他人沒關系。
副隊長不想“養(yǎng)虎為患”,把他們?nèi)腿チ怂畮旃さ�,并收繳了王金忠貪污的錢財,上交給支部書記,以博得好感,希望日后能受到關照。
支部書記很滿意副隊長的這番操作,給他投去贊賞的眼神,當即宣布他是王家河的下一任生產(chǎn)隊長,管理村里的一切事務......
工地的條件簡陋,大家又要忙著干活,沒人管王金忠和王珍珠。
沒幾天,王金忠病情惡化,去世了。
王珍珠因救治不及時,燒成了個傻子。
王家四位嫂子,為了給自已和孩子換得一份輕松點的工作,說服了自家男人,把王珍珠送給了工地的一個工頭......
張翠花得知后,氣的要去撕打四個兒媳,可她已經(jīng)不是“隊長夫人”了,沒人怕她,連她四個兒子都覺得王珍珠是個累贅,幫著自家媳婦說話。
張翠花坐在地上又哭又鬧,還以死相逼,想拿回掌家權,沒人在意她,隨便她怎么鬧騰。
張翠花哭鬧無效后,只能去找那個工頭,想以丈母娘的身份免除勞動,還要求對方給幾百塊錢的彩禮,并和王珍珠去領結(jié)婚證,再辦一場婚禮。
工頭聽笑了,把已經(jīng)睡過的王珍珠還給了張翠花,說他又不是沒老婆孩子,怎么可能娶一個傻子?
張翠花見工頭糟蹋了她閨女,還不想認賬,打算亂嚷嚷,把事情鬧大,被工頭關進一間臭氣哄哄的雜物房,三天不給吃喝,她就服軟了,再也不提要工頭負責的事。
還主動巴結(jié)討好,希望工頭給他們安排點輕松的活計。
這個要求,工頭答應了,但要王珍珠每晚去他房里。
張翠花覺得王珍珠已經(jīng)是工頭的人了,也不想再被關起來了,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沒多久,王珍珠懷孕了,工頭起初不想要這個孩子,張翠花和幾個兒子、兒媳認為這是他們翻身的機會,和工頭談判,說王珍珠要是生了兒子,就留下,如果生的是女兒,就抱去送人。
工頭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但兒子呆呆傻傻的,四歲多了,說話還不利索,大家都說他是個傻子。
工頭一直想再要一個兒子,可他媳婦不能生了,要是王珍珠能給他生個兒子,他就不用為那個傻兒子操心了,反正他養(yǎng)得起。
工頭同意了張翠花他們的提議,并把王家人全部調(diào)去輕松的崗位,還時不時的給王珍珠送些雞蛋、面條養(yǎng)胎,以便生個健健康康的兒子。
工地條件艱苦,吃的飯菜也沒有油水,難得看到雞蛋、面條這樣的好東西,誰會不動心?
工頭送來的吃食,幾乎都進了張翠花他們的肚子。
王珍珠因營養(yǎng)不足,又瘋瘋癲癲的,懷孕7個月的時候摔了一跤導致早產(chǎn),來不及送醫(yī)院,就在工棚里生孩子。
沒有接生婆,張翠花只能憑借自已的經(jīng)驗給王珍珠接生。
不料王珍珠孩子還沒生下來就大出血,她不會止血,眼睜睜的看著王珍珠在她眼前斷氣......
沒了孩子做籌碼,張翠花他們又被工頭安排去做苦力,直到五年期滿......
第489章
人情要厚積、關系在往來
周榮在周慶安那住了5天,由梁靜怡和黃四菊陪著,在附近轉(zhuǎn)悠了下,品嘗了當?shù)馗鞣N美食后,就返回了江城。
周榮剛離開,王家河發(fā)生的事,就被人傳出去了,因周慶安、梁振邦他們的職務關系,家屬院鬧的沸沸揚揚。
有人心疼周慶安他們的遭遇,怒罵王金忠一家不是個東西。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說女人的名聲很重要,周慶安要是不娶了王珍珠,她就難以嫁人了。
還有那好事者,故意去找梁靜怡,說她工作好,又有父母和兄弟護著,就算沒了男人,一輩子也不用愁。
但王珍珠就不一樣了,她是鄉(xiāng)下姑娘,要是沒了名節(jié),周慶安又不娶她,日子就艱難了。
那人希望梁靜怡發(fā)發(fā)善心,可憐一下王珍珠,把周慶安讓給對方。
還說周慶安與王珍珠是互相喜歡,不然不會救人,組織提倡戀愛自由、婚姻自由,梁靜怡應該成全他們。
要不是周慶安早就把事情經(jīng)過告訴了梁靜怡,被大家這樣胡編亂造一番,她肯定會誤會周慶安。
她既然知道實情,就不能任由別人誣陷她男人,破壞他們的家庭和睦!
梁靜怡把那些來挑撥是非的人,全部告到了政治部,說他們歪曲事實,惡意挑撥內(nèi)部團結(jié),應當嚴懲,給其他家屬樹立好的榜樣。
周慶安他們在王家河發(fā)生的事,早就有相關報告提交上來,還有團部領導的審批簽字,政治部有備案,對梁靜怡的訴求直接批準。
所有被告的人,全部記大過,需要寫一份書面檢討,當著全體家屬的面朗讀,并當眾向梁靜怡和周慶安道歉,以后要是再犯,就趕出家屬院。
這些處罰,起到了很好的威懾作用,大家再也不敢議論周慶安,他和梁靜怡的生活恢復了平靜,也能一心一意去執(zhí)行各項任務了......
2月底,文工團和工商聯(lián)全搬去了街道辦那邊辦公。
周榮確認房子都騰空了,在夜里悄悄把許家的家具都放進了許宅。
陳公館的家具,她暫時沒放,薛婉儀短期內(nèi)不會搬進來,這房子得空著,放了家具沒用,也容易遭人惦記,不如先放自已空間,待時機成熟,再拿出來......
許父許母他們見自家房子不僅收回來了,家具也跟著擺好了,直夸周榮仗義。
許母摸著自已用了多年的家具,感慨道:“這些家具之前說好了要送給周局長的,想不到她把東西都還回來了,還保存的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謝她了。”
許父:“周局長心胸寬廣,不是占便宜的人,現(xiàn)在像她這樣的好官,太少了,可惜我們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送錢她也不要,看以后能不能報答她吧�!�
66年之后,所有公私合營的商鋪、工廠、經(jīng)租房都變成了公家的,也不再向原產(chǎn)權人支付贖金或租金。
施琪家的幾處宅子、商鋪、棉紡廠,包括她父母住的小洋樓,也被強行充公了。
施家人在特殊時期跟著王城南去了部隊的農(nóng)場,房產(chǎn)那些身外物,他們沒有精力管,也沒能力管,當時只盼著不被帶去開大會。
農(nóng)場的條件太苦了,施父施母年紀大了,繼續(xù)干農(nóng)活吃不消,恢復了平民身份后,他們想搬到城區(qū)養(yǎng)老,也想給子孫留點祖業(yè)。
可他們之前住的房子,全被政府作為各單位的福利房分了下去,他們無權無勢,要去討回來,根本不可能。
施琪的大哥施瑞,曾找過王城南幫忙。
但王城南目前是個閑職,去房管局打聽情況時,人家直接以組織沒有頒布返還房屋政策為由,就把他打發(fā)了。
施瑞得知許宅和陳公館能收回來,是周榮搞定的,就找到施琪,希望她去聯(lián)系周榮,幫施家收回一處房子,以便家里人有地方住。
走動關系需要的任何費用,由施家承擔,事后施家也愿意向周榮支付一定的感謝費......
施琪和周榮沒什么交集,只能小聲問許筠,能不能去找周榮幫忙,將他們家的房子要一處回來。
施瑞承諾的條件,施琪也說了。
許筠有點為難的說:“我們能認識周局長,是托我姐的福,她出面拿回這個宅子和陳公館,估計費了不少勁。
我們現(xiàn)在一點價值都沒有,錢財那些身外物,以周局長的為人,她不會要的,你讓我么樣開口去求她辦事?”
施琪:“我曉得這事很難,盡力吧,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我爸媽他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才走這一步。”
許筠:“行,我去試一試�!�
施琪:“謝謝。”
許筠卡著周榮下班的時間,拎了幾瓶罐頭、幾包糕點來她家。
周榮一看他這樣子就是有事,直接把他領到書房,問他遇到了什么麻煩。
許筠將施家想收回一處宅子自住的想法,如實告知周榮。
國家為了吸引外商投資,目前只返還歸國僑胞的祖產(chǎn),其他人在特殊時期充公的商鋪、工廠、住房等,暫未出臺返還政策。
許宅和陳公館能順利要回來,是因為之前簽了租借協(xié)議。
施家的房子,能不能收回來,周榮不敢承諾,說她只能去打聽一下,要是各部門態(tài)度強硬,她也沒辦法。
許筠:“我們知道這事很為難,你能幫忙打聽情況,我們已經(jīng)很感激了,不管事情能不能成,我們都萬分感謝�!�
周榮留許筠吃晚飯,他想著他爸教的“人情要厚積、關系在往來”的處世之道,就同意了。
在部隊農(nóng)場住的那些年,許筠已經(jīng)學會了各種家務活。
施琪生了一兒兩女,家庭、工作上的煩心事,使她脾氣大漲,許筠要是翹著腿在家等著飯熟,定會惹來一頓打罵。
許父許母每天也要下地干活,自已都累得要死,哪有精力管小兒子?
許筠被施琪打了幾頓,就開始學做家務了,且越來越順手,三個孩子的教養(yǎng),也落到了他身上......
許筠見陳展寧在做飯,主動幫忙,還去清掃陳瑾瑜來不及跑去公廁,在院子里拉的粑粑。
周榮看著他干家務活認真仔細的樣子,不由感慨,環(huán)境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想當年,她還因為許筠的不著調(diào),去套過麻袋呢!
人家現(xiàn)在竟也變成了家務小能手......
第490章
如果讓你做生意,你打算做什么?
施家之前出租的幾套房子,“經(jīng)租房”政策出臺后,全部交由房管局統(tǒng)一管理,在特殊時期,因“破私立公,消滅私有制”,全變成公家的。
周榮讓秘書章子松去打聽施家房產(chǎn)信息時,房管局的主任說,施家的幾處經(jīng)租房,有的在繼續(xù)出租,有的作為單位福利房分下去了,不能返還,也沒有相關政策說可以返還。
但施家的一處小洋樓,是66年施家人去了農(nóng)場后,因房子無人居住,城里的住房又緊張,就給征用了,目前是幾位干部在居住。
這處宅子協(xié)商一下,可以返還,前提是,施家需要給里面的住戶安排好住房,方便他們搬遷......
周榮聽了章子松的匯報,直接去拜訪了一下房管局的局長。
局長的兒子在財政局上班,他知道周榮和周桂的關系,及周家背后的關系網(wǎng)。
局長為了兒子的仕途,決定賣周榮一個人情,直言施家的小洋樓會盡快騰空,也不用他們出房子安置住戶,房管局會處理......
施家的小洋樓,是在5月份拿到手的。
之前的寬敞大宅子,被間隔成了很多小房間,墻面上也被各家的油煙熏的不成樣子。
施家人雖惋惜,卻萬分慶幸房子收回來了。
很多像他們一樣身份的人,至今都沒地方住呢!
他們應該知足。
施家人為了感謝周榮,讓施瑞作為代表,給她家送了些禮品,還有一個600元的紅包。
周榮沒要,說他們再這樣,以后就不要來往了。
施瑞:“這次的事,多虧了周局長幫忙,才讓我們家有了安身之處,我們知道您什么都不缺,這點東西只想表表心意。
您若是有其他開支,盡管告訴我們,我們一力承擔�!�
周榮:“沒有什么開支,你把東西都拎回去,好好過日子,要是讓別人知道你給我送禮,我麻煩大了�!�
施瑞不想給周榮添麻煩,就收回了那個紅包,拎過來的水果、糕點、罐頭等,他沒有帶走,說很久沒見到陳瑾瑜了,他作為長輩,來看一下孩子。
周榮看東西不貴,就沒有吭聲,留施瑞吃晚飯。
施瑞欣喜不已,他不會做飯,就在書房里和周榮聊些工作上的話題。
施瑞之前幫著他爸管理棉紡廠及家里的幾間商鋪,后來公私合營,他被任命為棉紡廠的辦公室主任,去了部隊農(nóng)場后,就卸任了所有職務,如今在家吃老本。
周榮問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施瑞笑笑,猶豫一番后,說:“家里那么多人要吃飯,靠之前的那點家底,管不了幾年。
我和我爸去找過棉紡廠的現(xiàn)任廠長,想謀個職務,隨便干什么,哪怕當車間工人都行,只要每月有工資能養(yǎng)活家里人。
廠長告訴我們,現(xiàn)在很多職工的孩子都等著安排工作,我們好歹有積蓄能撐一段時間,那些家庭條件困難的,才是廠里急需幫襯的對象。
重回棉紡廠這條路走不通,其他單位也不要我們,留給我們的,只有做生意一條路了。
可現(xiàn)在的政策,我有點琢磨不透,擔心發(fā)生變故,全家跟著遭殃,不知您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
周榮:“如果讓你做生意,你打算做什么?”
施瑞:“我是家里的長子,我爸一直想讓我接他的班,也希望我能把施家的產(chǎn)業(yè)發(fā)揚光大,我從7歲開始,就被他帶著出入各種生意場合。
我對工廠、商鋪的管理,有一定的心得,但以我現(xiàn)在的情況,重新辦廠不現(xiàn)實,資金不夠,政府估計也不允許。
我只能先去市集上隨便擺個小攤,賺點生活開支,其他的,以后再說�!�
政府目前對個體經(jīng)濟持保留態(tài)度,且82年會有一次大規(guī)模的經(jīng)濟整肅運動,施瑞現(xiàn)在“下�!�,沒人罩著,不僅錢財會充公,還會有牢獄之災。
周榮想了想,說:“我聽說你家有個親戚在香江?能聯(lián)系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