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竹馬竹馬（05）
池小天又怔了下，
他以為戎星劍至少會安慰他一下，別看他小，他還是會察言觀色的，
被折騰了這么多年，
他要是只有骨頭硬早就被弄死了。
戎星劍是對他挺好的，
但他不認(rèn)為戎星劍就是個(gè)好人了，
也有人對他好過但他們玩膩了還是會把他往死里打。
他們說這樣好玩。
對一個(gè)人好之后再變臉，看他哭，很好玩。
淚卡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要掉不掉的，
他見戎星劍過來，拎起衣擺就跑，
小孩干廋干廋的、衣袍掛在他身上空蕩蕩的，
金玉碰撞交擊聲清脆。
他怕戎星劍也要玩他，其他人變臉不會打死他，也不敢，
他好歹是皇子，但戎星劍會的，
戎星劍也敢打死他。
單薄的小孩跑起來跟要飛似的，那兩條過于纖細(xì)的腿好像隨時(shí)會折斷，戎星劍臉色變了下，他追上過去：“跑什么你站��！”
池小天想往沒人的地方跑，藏起來，躲一會，興許就過去了。
屈溫書一行人只是看著，
他們剛?cè)桥巳中莿Γ?br />
這會沒人想再上去討嫌。沒人動，
但是有人說話。
他們看著戎星劍去追池小天，
神情各異。
“這是那位小皇子？”
“他怎么出來的？”
“你們該問他怎么碰到星劍的�！�
“星劍怎么跟他摻和在一起的�！�
沒人作答，不是人人都想鎮(zhèn)國大將軍班師回朝的，戎泰然權(quán)勢滔天，在戰(zhàn)敗大麟朝后威望達(dá)到了頂端，他在大魏朝堂已經(jīng)是說一不二，他的嫡子、戎星劍這時(shí)候在接觸一位孤苦無依的皇子意欲何為？
戎泰然若是造反大魏怕是會有人不愿，戎泰然要是擁護(hù)一位小皇子為帝，意圖當(dāng)攝政王，就是連皇太后都不會過多反駁。
池家雖然還是大魏的天，但當(dāng)初已經(jīng)風(fēng)雨飄搖大魏是戎泰然安定下來的。他們這些人都是各家權(quán)貴的嫡系，哪怕年紀(jì)都還不大，也不會對風(fēng)起云涌的朝堂一無所知，若非如此，戎星劍只是一位將軍之子，他何德何能又怎么能與太子比肩。
戎星劍要追上池小天很簡單，可他不想逼迫太過，他有些郁悶，但還出聲解釋道：“我不會揍你的，我說說而已。”
他哪能真的打，池小天還不得真散架了。
池小天也不是一點(diǎn)都不信，他就是害怕而已：“哥�！彼傲寺�，見戎星劍的神色有所緩和才道，“我得回去了�！�
天色確實(shí)晚了。
“你住哪”戎星劍又往前邁了一步，見池小天又要退，“你站住，再跑我真揍你�！�
池小天這才老實(shí)，他乖乖得不動了，等戎星劍抱他，還主動摟住了戎星劍的脖子：“我住冷宮�！�
冷宮只是個(gè)泛稱，那個(gè)地方其實(shí)叫烏衣巷，住得都是有罪之人，他們往往會被囚禁幽居至死，一生不得外出一步。
烏衣巷里的人都被看管的很嚴(yán)，也就池小天是個(gè)例外，其他人不是叛變就是奪權(quán)失敗被圈禁的，只有池小天是被抱去了那里，皇上沒有明說要圈禁他。
但一個(gè)皇子住進(jìn)烏衣巷，廢是肯定廢了。
戎星劍只知道這位小皇子境遇不好，他沒想到池小天會住在烏衣巷，他一時(shí)間聲音有些澀：“你有何罪？”
能被圈禁皇宮的人都不是常人，都是皇家血脈，皇帝不好直接殺、或者只是單純的折辱他們，圈而不殺、終身困于方寸之地。
可以說烏衣巷里的人都會抑郁不得善終。
戎星劍難以想象，池小天才多大？
池小天這回沒說他不知道，他低下頭，說不出是落寞還是怨憤：“我母妃�！倍潭涛鍌�(gè)字，他獨(dú)居冷宮生不如死的十年。
戎星劍對皇家秘聞不感興趣，今日才知道一位皇子被發(fā)配冷宮的原由，他看著池小天的垂下的睫毛，聲音很輕：“你還要回去？”
不出去怎么辦？戎星劍最多接濟(jì)一下衣食池小天是覺得遇見戎星劍后就不一樣了，但他也只是想活著、衣能蔽體、食能裹腹而已。
似乎是聽懂了戎星劍的未言之意，池小天抬頭看向戎星劍，干凈的瞳仁水亮。
“跟著我吧�！�
“以后我罩著你�！�
從冷宮里接人出肯定是大忌，但皇帝當(dāng)初沒明說圈禁池小天，池小天也到底是皇家子嗣，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皇太后斥罵了兩句，景帝聽后一笑置之。
戎泰然親自進(jìn)宮請罪，景帝說起來是他侄子，可皇家父子的親緣都淡薄如水，更何況是叔侄，前些年還好，近些年，他主戰(zhàn)，景帝主和，兩人面上還是君臣相和，私下里卻不止一次兩次爆發(fā)沖突了。
戎泰然是中年得子，這位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已經(jīng)面有滄桑之意，他進(jìn)來就大拜：“星劍胡鬧，陛下息怒�！�
他說話時(shí)氣機(jī)動蕩，大有一言不合就殺子的跡象。
景帝要年輕些，他保養(yǎng)的很好，玉冠束發(fā)，一身明黃，他放下折子，嘆息一聲：“星劍還小也是我早些年思慮不周了，天兒畢竟是我的兒子，對他置之不理數(shù)年，是我這當(dāng)父皇的過錯(cuò)。我原先就有接天兒出來的意思，星劍這么做也是先我一步了，不錯(cuò)不錯(cuò)�！�
戎泰然眼皮一跳，誰敢先皇帝一步，他再拜，一言不發(fā)。他并不覺得戎星劍有錯(cuò)，一稚童而已，還是親子，哪怕不想去想景帝未免失了些帝王氣量，也太過涼薄。
戎星劍不知，他還是知道些內(nèi)幕的，當(dāng)年景帝下令處死云妃后沒幾天就查明了云妃是遭人陷害的，但景帝如何做的？他派人把池小天抱去了烏衣巷，把知道內(nèi)情的人全殺了。
景帝是動怒了，他拘禁在冷宮的兒子被人抱了出來，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該知道的不還是都知道了？
池小天瘦弱如鬼，傳言都是他在虐待，已經(jīng)有人在說皇帝昏聵不慈了。
稚童何其無辜，虎毒還不食子。
御書房里燃著香，縹緲的煙霧絲絲縷縷的由下而上的盤旋而起，一點(diǎn)浩蕩的紫氣。景帝欣賞了會才將視線又投向戎泰然，他訝然道：“大將軍快請起，你我本是一家，何須如此多禮，多寶！”一直好脾氣的中年男人叱罵出聲，“你這混賬東西，還不快給叔父請座！”
戎泰然日落的時(shí)候進(jìn)的御書房，夜深了才歸去。
景帝說是自己思慮不周，但到底沒下詔書，也未曾派任何一人去冷宮昭告一聲。他沒給池小天安排宮殿居所，也沒有給池小天任何皇子應(yīng)當(dāng)有的份例。
皇太后提了兩次，景帝都是笑而不答。
景帝是有意不放人的，但邊塞還需要戎泰然這個(gè)大將去鎮(zhèn)壓，鎮(zhèn)國大將軍九月回朝，過完年開春，冬雪還沒化完就要開拔大軍。
太行殿。
戎泰然只看了一眼池小天，那小孩著錦袍、佩戴的金銀玉器照的一室生輝，他眼里多了兩分意外，他確實(shí)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這么寵景帝的兒子。
前面的人身高八尺、煞氣威武。
池小天抓著玉色小馬，眼神不覺躲閃，有些畏縮。
細(xì)雨追了出來：“小主子”見是戎泰然，她立馬行禮，“見過侯爺�！�
戎泰然收回打量池小天的視線，手隨意一擺：“免禮。”
戎星劍才出來，他先看了眼池小天，見他無礙才道：“細(xì)雨，帶小天下去玩�！�
池小天往常是不給其他人碰的，他只跟戎星劍親近，但這會細(xì)雨要牽他，他也沒掙扎。小孩一只手拿著玉馬，一只手被牽著，他還回頭，努力回頭看了一眼戎星劍。
他怕戎泰然是要讓戎星劍丟開他。
戎星劍這會在跟戎泰然說話，他吊兒郎當(dāng)?shù)模骸澳趺从锌諄砹��！?br />
戎泰然抽開一張椅子坐下：“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親爹了！”
“真親爹？”
戎星劍可一點(diǎn)都不無知，他給自己倒茶水，“真親爹你還把我留在這當(dāng)質(zhì)子嘶。”戎泰然這回走是不帶他的，他看向戎泰然，若有所思，“你這老家伙不會在哪又弄來了一個(gè)私生子，不在乎我這個(gè)兒子了吧。”
別人都夸戎星劍天資聰穎，少年有成，有封王之姿，但戎泰然知道戎星劍就是個(gè)混不吝，他連他老爹都敢開涮，他一掌擊出，聲如滾雷：“混賬！”
戎星劍硬接了一掌，掌心出血，倒退三丈有余，他臉色變了下：“你真的有私生子了？”
這是想打死他？
戎泰然是真的想打死戎星劍：“我時(shí)間有限，就不跟你廢話了。我要離開京城，戎家得有人留下�！本暗鄄环判乃�，“你安生待在宮里，切勿給我惹是生非�！�
戎星劍知道，他沒當(dāng)回事，在邊塞和在京里都一樣，他只問了一句：“待多久？”
戎泰然聲音沉穩(wěn)：“不知。”
這事哪里說得準(zhǔn)。
不知？
戎星劍真的懷疑了：“你真的有私生子了？”
戎大將軍離京前傳了戎星劍一套獨(dú)門槍法，此槍法威力甚大，戎星劍需要臥床半月有余。
室內(nèi)，有人趴著，罵罵咧咧。
“戎泰然那老鬼”
“再給我五年活拆了你�！�
“媽的，疼死了�！�
一道推門聲，戎星劍喊疼的聲音戛然而止。
池小天走路不再晃悠了，他臉頰上也有了些肉，好看了些許。
戎星劍本來是趴著的，他老子下手黑的很。少年還是好面子的，見池小天來了，他立馬翻身坐起，都沒管紗布上又滲出來的血跡，聲音淡然：“什么事？”
池小天眨了下眼：“很疼嗎？”
戎星劍：“”
他挺起腰，少年人目如朗星，器宇軒昂，“不疼�！�
池小天脫掉鞋子爬到床上，和戎星劍一并躺著：“哥�！�
戎星劍低頭：“嗯？”
池小天抱住戎星劍的腰，鉆進(jìn)了他懷里，少年身上的藥味清苦：“別趕我走�！�
他知道景帝不高興，他也知道戎大將軍也不喜他，就連皇太后都覺得他又挑起了戎家和景帝的爭執(zhí)，是個(gè)禍端。
這么多人，他們都不想他活著。
他們想他死。
池小天只有戎星劍，哪怕他知道戎星劍只是在可憐他：“哥�！�
“我不想走�！�
第105章
竹馬竹馬（06）
戎泰然是不想戎星劍跟池小天攪合在一起，
這也是他這回下死手的原因，戎家雖然不懼景帝，但也沒必要為一個(gè)沒什么用的皇子再跟景帝作對。
戎星劍挑了下眉：“真不想走？”
池小天還埋在戎星劍懷里，
他這時(shí)察覺到了些許的危險(xiǎn)的氣息：“哥、哥！”
戎星劍冷下臉：“喊什么喊？”他按著池小天的肩，
扒開了池小天的褲子，
“知道我要做什么嗎？”
池小天直接臥槽了起來：“他是不是要打我？他就是要打我吧？”他感覺一道冰涼的視線在丈量他的屁股，
好像在思索從哪里下手好一點(diǎn)。
系統(tǒng)樂得看笑話：“桀桀桀，你猜�！�
池小天多大個(gè)人了，他當(dāng)即掙扎了起來：“戎星劍！”
戎星劍是真的打，手高高的抬起、啪的一聲清脆，他還咄咄逼人：“你叫我什么？誰教你直接叫我的名字的，沒大沒小的。”
池小天只想賣一下慘而已，他是膽子小，
但也沒有那么小，
他還貪，他想戎星劍再多可憐他一點(diǎn)，他沒想到戎星劍會扒他的褲子打他的屁股：“你敢打我！”戎星劍從來沒有打過他，
最多是嚇嚇?biāo)�，他一裝害怕戎星劍還會內(nèi)疚。
“我怎么不敢打你�！比中莿湫Γ�
“咱倆很熟嗎？我不是還要趕你走嗎？我等會打完你就把你丟出去�！�
又是兩聲清脆的啪聲。
火辣辣的疼。
池小天受不住了，他哇一聲哭了出來，
被養(yǎng)了這么些天，
他身體好多了，
哭聲都中氣十足：“你打我我記住你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心眼可小了，
可別等他當(dāng)上皇帝。
戎星劍笑了一聲：“行啊�！�
他還捏了下池小天被打腫的屁股，
“我等著�！�
池小天羞憤欲死：“戎星劍”
啪！
戎星劍又揚(yáng)手打了一下：“喊哥�！�
池小天哭得鼻涕泡都要出來了：“哥，
哥別打了。哥，
我知道錯(cuò)了�！�
一次兩次戎星劍還發(fā)現(xiàn)不了，次數(shù)多了，他又不是傻子：“跟我玩心眼，你才多大，也就是我慣著你換成我爹，你敢這么作，打得你下不了床你信不信�！�
池小天點(diǎn)頭：“信的�！彼薜闷鄳K還不忘挖苦戎星劍，“你現(xiàn)在都下不”
啪啪！
戎星劍一連打了兩下：“沒良心的，我為誰挨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