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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除夕宮宴雖然是夜宴,但赴宴的人還是需要早早出門去參加,因為進(jìn)宮需要層層盤查,每家每戶也都不止一人進(jìn)宮,就會出現(xiàn)排隊的情況。

    晏嶼過往參加宮宴是不需要派對的,但如今攝政王還政給皇上了,為了展現(xiàn)他是真真切切想要還政,這次晏嶼他們進(jìn)宮也得跟所有人一起老老實實排隊,經(jīng)過層層盤查入宮。

    但他們比起那些小官還是有些優(yōu)待,小官的馬車在最外頭的那道門就要停下,但他們的馬車可以在往里頭走一些。

    排隊盤查后,走不了多遠(yuǎn)就可以進(jìn)入溫暖的屋子里取暖,而不用跟其余人那般盤查過后頂著寒風(fēng)還要走老遠(yuǎn)的路。

    沈虞從馬車上下去,就對上了一雙帶著怨毒之色的眼睛。

    沈虞有些莫名,她都從太傅府離開了,也礙不到沈雪的眼了,最近似乎也沒有對沈雪做什么,她這樣看著自己干嘛?

    沈雪能不恨沈虞嗎?

    寧王府的開府宴那天,為了安撫那些小姐,她自掏腰包付出了那么多,雖然肉痛但想著也能搏個好名聲,那種肉痛的感覺便緩解了不少。

    可第二天她派人出去一打聽,聽到全是眾人傳頌沈虞的聲音。

    沒有一個人提及她,甚至很少人提及寧王府開府宴的事情,很多人都在議論沈虞拍賣給丞相府的蜂窩煤和她送給旁人的水泥伴手禮。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那兩樣?xùn)|西都快被吹成神物了。

    她特意去丞相府見了蘇雅,也看到了那兩樣?xùn)|西,它們的確很新奇,可也沒有大家吹得那么神。

    所以沈雪認(rèn)為,是沈虞故意造勢,故意吹噓蜂窩煤和水泥的厲害,為的就是讓她和寧王府沒臉。

    沈虞只是看了沈雪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因為她感覺還有一道比沈雪盯著她都還兇殘的視線。

    她順著感覺看過去,就看到了站在她前面不遠(yuǎn)處的貴太妃。

    沈虞:Emmmm……這對準(zhǔn)婆媳,上輩子是監(jiān)控變的嗎?一直盯著她。

    “雪兒,來我這邊……”貴太妃隔著人群,含笑招呼沈雪。

    看上去很喜歡沈雪一樣。

    沈雪同沈夫人屈膝一禮:“母親,女兒先去太妃娘娘那邊了�!�

    沈夫人慈愛地道:“去吧!”

    “莫要失禮,別學(xué)有些人看到自己的母親都不打聲招呼�!�

    沈夫人這么說是想引起大家的憤怒,讓眾人一起幫忙譴責(zé)沈虞的,但周圍的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們這邊。

    笑話,現(xiàn)在誰還會想不通來得罪沈虞��!

    打從沈虞跟寧王的婚事沒了后,沈虞做了多少讓大家眼前一亮又一亮的事?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在足夠的利益面前,人是可以指鹿為馬的,更別說裝聾作啞了。

    沒人搭理沈夫人,沈夫人頓時尷尬得恨不得暈過去,她不敢想象她今天晚上要坐多久的冷板凳。

    沈雪也對這些人的涼薄和勢力倍感失望,她路過沈虞的時候特意道:“大姐姐,外祖父和祖父都是因為你的婚事來的京城,姐姐若是有時間還請多回家探望一下兩位長輩�!�

    沈虞不怕沈太傅和沈夫人,她就不信,沈虞對那兩座大山也沒有忌憚之心。

    沈虞覺得沈雪昏頭了,她大度地提醒:“妹妹呀,祖父和外祖父很喜歡我,但我知道你一直想討他們歡心,我這不是故意給你留時間和空間么,你當(dāng)真希望我多回去?”

    沈雪頓時就被哽住了。

    她當(dāng)然不希望。

    她那樣說不是知道沈虞不愛回去么?

    但她也深知,沈虞能做出那種為了氣她就跑回太傅府的事情。

    她捏緊手中的帕子,皮笑肉不笑:“妹妹自然是希望的�!�

    “太妃娘娘還在等著我,我就先進(jìn)去一步了�!鄙蛴葑屗缓眠^,她也不愿意讓沈虞太得意。

    故意點沈虞,攝政王府不如過去的事情。

    沈虞不語,只是看向為了展示相親相愛一家人,今日特意與他們一同進(jìn)宮的攝政王。她的眼里發(fā)射出一句:父王你真的是不行了。

    攝政王強(qiáng)硬的別開頭,不去看沈虞。

    他怕他忍不住想當(dāng)場抽刀把沈虞給砍了,沈虞讓攝政王深刻地體驗一把什么叫做,留得青山在,柴火把大樹蓋。

    現(xiàn)在沈虞在他這里,已經(jīng)被列為一級必殺之人了。

    他有一種直覺,若是不把沈虞殺了,寧王只怕無法繼位。

    沈虞嫌棄地撇了撇嘴,拉著晏嶼的衣角,苦澀又凄涼地道:“夫君,我們從今日開始,要準(zhǔn)備好過苦日子了�!�

    “誰說父愛如山,要我說這就是父愛如山體般滑坡啊!”

    附近聽得沈虞這話的一些人,紛紛同情地看著攝政王。

    王爺,您辛苦了。

    過去,是一個坑。

    現(xiàn)在,似乎咱們的世子妃,也是個坑啊!

    沈夫人都忍不住同情地看了攝政王一眼,她很明白沈虞是個什么樣的禍害。

    她看著沈虞他們一家三口的背影,一個念頭在她腦海里劃過,或許……攝政王也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呢?

    那他們是不是可以聯(lián)手?

    5059  沈夫人左右兩邊的嬤嬤見狀,一前一后開口。

    “夫人,老夫人說了,今日若是您生事,您往后就不必出門了�!�

    “夫人,老太爺說了,今日您若是招惹算計大小姐,他以后就不管您了�!�

    前面開口的那個嬤嬤,是沈老夫人身邊的。

    沈太傅還在因病告假中,宮宴也沒有來參加,但沈家的其他人卻不能不參加,不來就是不給皇后和皇上面子,所以只能讓沈夫人帶著家中的小輩來。

    沈老夫人唯恐沈夫人多生事端,特意將自己身邊的嬤嬤安排了過來,讓她盯著沈夫人。

    后面的這一位,則是徐老爺子身邊的人,徐老爺子也是被這個女兒給搞怕了。

    他不是一個多注重親情的人,若是注重也就不會看著沈夫人過去無視和打壓沈虞了。

    但他也想不通沈夫人這種把女兒當(dāng)仇人的行為。

    孩子多了,偏愛誰對誰平淡很正常,但再如何也不會想著陷害自己的孩子,亦或者是想要搞死自己的孩子��!

    尤其對方還不是,你想害就能害。

    第203章

    疑似故人來

    沈虞現(xiàn)在還不知道沈夫人的囧境,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溫暖的室內(nèi)喝了一盞熱茶。

    她剛坐下沒一會兒,就有許多的人過來跟她攀談,有想要在水泥事業(yè)上來分一杯羹的,也有問她還有沒有什么新的想法,他們愿意出錢購買,或者是一起合作的。

    好好的一個夜宴,愣是被沈虞搞成一個商業(yè)洽談會。

    褚敘良看得直皺眉,拉了拉身旁曾若卿的袖子:“你跟沈虞不是交好嗎?”

    “快些過去勸一勸她,那些事情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曾若卿動作斯文,但極其大力地將自己的袖子從褚敘良手中扯了回來,溫柔淺笑:“夫君,你不若先去跟戶部的人交流一會兒?”

    “且問一問戶部的諸位大人,若是國庫沒錢,百姓沒錢,咱們這國,還能在否?”

    一個吃軟飯的,還好意思跟她嗶嗶這些。

    是的,褚敘良娶了曾若卿沒堅持到三個月,就朝曾若卿低下了他那高貴的頭顱,請求曾若卿幫忙補(bǔ)貼一下家中。

    朝堂局勢多變,寧王也因為沈雪私底下給褚敘良拿錢的事情對他冷淡了許多,褚敘良作為一個毫無根基的寒門狀元,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勉強(qiáng)保住不被坑害,就已經(jīng)需要極大的精力,他完全沒有多的功夫再去想辦法謀財。

    曾若卿每天早出晚歸,帶著丫鬟在外頭吃香喝辣,褚家人節(jié)衣縮食,月末的時候甚至啃起了饅頭。

    這饅頭,對于過去的褚家人來說,也是極好的東西。

    但他們住著大房子,吃過好吃的,見過世面,再啃饅頭看著外面的白雪,那是越啃越心酸。

    越啃越想哭。

    甚至還有褚家的小輩捧著饅頭,天真懵懂地問褚敘良:“三叔,你寒窗苦讀,就是為了來京城啃饅頭嗎?”

    褚敘良當(dāng)時就破防了。

    等曾若卿回府后,正兒八經(jīng)地找了曾若卿示弱。

    曾若卿也不白給,讓褚家除了褚敘良父母之外的所有人都簽了欠條。

    往后,每個月結(jié)算一次,用了多少就簽多少。

    褚敘良很不滿意,但曾若卿說了,要培養(yǎng)小輩感恩的心,還允許褚敘良代其他人還錢,褚敘良和褚家人這才沒有說什么。

    其實,也是想說的,但他們真的不想啃饅頭了。

    總歸褚敘良也答應(yīng)了幫他們還錢,褚敘良不還,曾若卿還能休夫不成?

    褚敘良義正言辭:“這豈能混為一談?”

    曾若卿起身給他讓了個位置:“那你去說�!�

    “你知道的,我是在郡主手底下辦事的,哪能直接說自己上峰的不是�!�

    褚敘良:“……”

    他能自己去說,還會讓她去嗎?

    他氣紅了臉:“不知好歹,不識好意�!�

    曾若卿背過身,翻了個白眼。

    呸……

    偽君子。

    “那你還去嗎,不去我就坐下了,站著也挺累。”今天是除夕,她一大早就出門去義學(xué),陪著義學(xué)留守的人,和那些在義學(xué)來讀書的小乞丐們一起過除夕。

    這些都是她張羅的,所以她也蠻累。

    義學(xué)跟其它書院一樣,都是要放假的,但沈虞考慮到義學(xué)的特殊性,所以設(shè)立了一個自愿教育和自愿學(xué)習(xí)機(jī)制,在放假期間所有非義學(xué)的學(xué)生,想來學(xué)習(xí)都是可以的,義學(xué)現(xiàn)有的書本、工具、筆墨那些都可以供他們使用。

    有好心人愿意在這個期間來免費(fèi)教導(dǎo)那些什么都不會的人,義學(xué)也求之不得,且事情結(jié)束后,沈虞會送上一份禮物。

    還有就是,義學(xué)放假期間,無家可歸的學(xué)子可以繼續(xù)留在學(xué)堂。

    可以說,沈虞這個機(jī)制一提出,義學(xué)比平日里正式上課的時候都還熱鬧。

    想要學(xué)習(xí)和進(jìn)步的人,太多了。

    且這個期間,谷先生也還在授課,定遠(yuǎn)侯世子也來過一兩回。

    沈虞還給曾若卿批了一筆錢,讓曾若卿去其它地方修建和開辦義學(xué),這也是需要思考和動腦的。

    所以曾若卿不僅是身上累,還心累。

    身心俱疲,說的就是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了。

    褚敘良動了動嘴皮,到底是沒再說什么。

    曾若卿兀自坐下。

    她是坐下了,但有人站了起來。

    齊夫人端出一副為沈虞好的樣子,勸道:“世子妃,我知你素來愛財,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在這里談?wù)撨@些事情,是不是不太合適�!�

    沈虞:“可是,我不是君子啊,我是女子�!�

    “啊……還是說,齊夫人您這話是說給諸位大人和公子聽的,而不是說給我聽的,對不起是我對號入座了�!�

    “沒有反應(yīng)過來,被喊了名字,就一定是在點我�!鄙蛴菥碌哪樕�,寫滿了不安。

    圍繞在沈虞周圍的人臉登時就黑了,看向齊夫人的目光充滿不善。

    齊尚書只是去了一趟恭房,回來就看到這樣一幅修羅場,他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大步上前道:“諸位,實在是對不起,我夫人近日感染了風(fēng)寒,腦子燒糊涂了才會說這樣的胡話,都怪我不應(yīng)該非要讓她一起入宮�!�

    “君兒,快些將你母親帶回去休息�!�

    齊大小姐剛剛被沈雪在拉著說話,等她聽到齊夫人的聲音之時,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會兒齊尚書發(fā)話,她連忙過去扶住齊夫人道:“母親,我送您回去�!�

    齊夫人怒目看著齊尚書:“我沒病!”

    “怎么,你是想借口說我病了,然后將我滅口嗎?”

    齊尚書無比頭疼:“你胡說這些做什么?”

    “剛剛你得罪了那么多大人,我不說你病了,你覺得你扛得住那么多人怒火嗎?”他走近齊夫人,壓低聲音提醒。

    “我瞧著,齊夫人似乎不像是病了的樣子�!饼R秀秀從角落站了出來,柔聲道。

    齊尚書和齊夫人看到齊秀秀的臉,瞳孔微震。

    一個是詫異中帶著些激動。

    一個則是眸中醞釀著滔天恨意,甚至帶著些癲狂之色。

    齊夫人失聲驚叫:“是你!”

    齊大小姐看著齊秀秀一臉茫然,父親和母親的樣子很不對,他們好像認(rèn)識齊秀秀。

    可她跟齊秀秀認(rèn)識這么長時間,也沒聽說過齊秀秀說認(rèn)識她父母��!

    齊秀秀臉上茫然,比齊大小姐還濃,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齊夫人可是把我誤認(rèn)成誰了?”

    “我從未見過您��!”

    沈虞:啊這……是什么情況?

    腦子動起來,想想原書有沒有這幾人關(guān)系的內(nèi)容。

    第204章

    我是你父親啊

    還沒等沈虞想出個所以然,齊尚書就聲音顫抖地問齊秀秀:“姑娘,你母親叫什么名字?”

    齊秀秀被齊尚書的目光看得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往習(xí)盛身后躲了躲。

    習(xí)盛也微微上前,擋住了她,禮貌地道:“齊大人,內(nèi)子膽子小,失禮了。”

    “我岳母姓涂名芳菲。”

    齊夫人聽到這個名字,看向齊秀秀的目光登時充滿了殺氣。

    而齊尚書則是眼眶有些濕潤,嘴唇發(fā)抖:“習(xí)公子,尊夫人叫什么名字?”

    習(xí)盛通過齊尚書和齊夫人的神色,再想起的齊秀秀的姓氏,心里頭隱約已經(jīng)有了猜測,他道:“內(nèi)子姓齊,名秀秀�!�

    齊尚書激動上前,看著躲在習(xí)盛背后的齊秀秀:“秀秀,我是你父親啊!”

    沈虞看了看齊秀秀又看了看齊大小姐,她們兩個長得一點都不像,以至于過去二人在一起的時候,即便同姓,但沈虞也沒有把她們往姐妹的方向想過。

    齊大小姐也是震驚不已,齊秀秀竟然是她的妹妹。

    齊夫人大聲咆哮,激動不已:“齊天海,你要不要臉,我就沒見過往自己頭上戴綠帽子的!”

    齊尚書額角的青筋蹦起,呵斥:“夠了!”

    “秀秀就是我的女兒,你不要再亂說了�!�

    齊秀秀軟聲開口:“這位大人,這位夫人,你們應(yīng)該是誤會了�!�

    “我母親的確名為涂芳菲,我父親也姓齊,但我父親名叫齊躍�!�

    齊尚書聽到這個名字,渾身僵硬,心里涌起一陣難言的痛楚。

    齊躍,是他告訴涂芳菲的假名,他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涂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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