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個事情經(jīng)過無數(shù)人的嘴之后就會變成十分夸張的版本,這會兒寧王還聽到,攝政王妃和先皇后都是貴太妃和攝政王殺了這樣的話。
氣得他血氣上涌,從馬車大步出來,揮劍便砍下了一人的頭顱:“住嘴,你們胡說!”
他還要繼續(xù)傷人的時候,定遠侯世子出現(xiàn)了,將人強硬攔下,帶去了定遠侯府。
外面的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也傳到了沈虞耳里,沈虞聽著百姓們開腦洞說出來的那些話,深深地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就你還別說,他們傳的那個版本,幾乎貼近了事情的真相。
晏嶼樂不可支:“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好人做的這事。”
沈虞指了指皇宮的方向:“我覺得是宮里的那位�!�
皇后死了,皇上身邊也就沒有能勸他的人了。
沈虞在第一次見皇上和皇后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皇后要比皇上沉穩(wěn)許多。
晏嶼問:“阿虞覺得,皇上知道真相,還是不知真相?”
沈虞道:“他知道的,應(yīng)該跟清平公主知道的差不多�!被噬袭吘挂恢鄙钤趯m中,攝政王跟貴太妃幽會,事情即便是做得再保密,但只要是做了就不會無跡可尋。
他可能不知道攝政王妃是如何死的,但攝政王跟貴太妃不清白的事情,肯定是知曉的。
晏嶼好心情地道:“那我就給皇上,再送一份賀禮吧!”
皇上這一手,將所有人都打得猝不及防,便是攝政王都有片刻的亂了心神,但他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思考解決之法,可這解決之法還沒想出來,又傳來寧王當(dāng)街殺人之事。
攝政王忽而覺得有些頭疼。
“他怎能如此沖動?”
定遠侯府內(nèi),定遠侯夫人苦口婆心地道:“殿下,您怎能如此沖動?”
寧王一雙眼睛猩紅:“姨母,他們那般抹黑我母妃,我怎能做到泰然處之?”
“那些刁民,什么都不知道就張這個嘴巴亂說,依我看他們就是日子太好過了�!�
定遠侯世子由著寧王一通發(fā)泄完,才道:“走吧,咱們進宮去見見姨母�!�
謠言,他也聽說了。
他跟七皇子不一樣,七皇子是覺得那就是謠言。
但他覺得,這謠言或許是真的。
定遠侯夫人在定遠侯世子離開前,將他拉到一旁,低聲問:“相兒,若事情是真的,你還會幫你表弟嗎?”
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和夫君,雖然喜歡玩弄權(quán)勢,但他們不是什么權(quán)勢都玩弄的,極有原則。
若謠言是真的,寧王便是奸生子,他們二人是絕對不會拱衛(wèi)這樣的人。
第212章
毒婦
“沈虞,你給我出來,我要見沈虞!”
“沈二小姐,還請您先容許奴才先行通報……”
“通報什么,沈虞耳朵又不聾!”沈雪強硬地拂開攔路岳嬤嬤,氣勢洶洶地往屋子里沖。
岳嬤嬤差點被氣頭上的沈雪給推了一個踉蹌,她站直這一會兒功夫,沈雪就已經(jīng)沖到了屋內(nèi)。
岳嬤嬤連忙跑進去,十分羞愧地道:“郡主,老奴無用,沒攔住二小姐�!�
她頭一回開始羨慕陳婆子的大力氣,過去縱然陳婆子在沈虞跟前如何受寵,她都覺得陳婆子粗鄙。
沈虞擺了擺手,讓她出去。
“本世子妃你也見到了,沈二小姐找我要說什么?”
沈雪最討厭沈虞這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樣子,她一步步地逼近沈虞,頭一回丟開規(guī)矩,喊著她的名字質(zhì)問:“沈虞,你不會以為你的秘密無人可知吧!”
“哦,我有什么秘密我竟不知道,不如沈二小姐說出來我聽聽,也好幫我回憶回憶。”沈虞以為沈雪要說什么呢,卻沒想到她說出與她而言毫無威脅的話。
她的確是害怕被人察覺她的異常,被人知道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她唯獨不怕一人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那便是沈雪這個重來一世的人。
在她不按照原書里頭給她安排好的嫁給褚敘良的這條路線來走的時候,她就知道沈雪肯定會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往往是敵人和嫉妒你的人,因為他們隨時都盯著你的。
她跟原本的沈虞,本就區(qū)別很大,這個在慘死后把沈虞的人生視為理想的沈雪,只怕是早就察覺到什么了。
她早有心理準備,所以這會兒還有閑情東拉西扯。
沈雪見問到沈虞頭上了,沈虞都還在裝傻,她冷笑一聲:“你根本就不是沈虞,你把我大姐姐弄哪里去了?”
“你又是何方妖孽?”
沈虞起身,她垂首看著比她矮了一個頭的沈雪,以優(yōu)越的身高給她制造了不小的壓力,她伸手捏住沈雪的下巴,迫使沈雪仰望她:“我是妖孽的話,那二妹妹可以告訴我,你是個什么東西嗎?”
“我記得,我的二妹妹過去安靜本分,即便是我把她推下水,她都不敢去爹娘跟前告狀,被人詢問也只是哭哭啼啼,一心只想著巴結(jié)嫡母和父親兄弟,完全不敢跟我正面對上�!�
“每次寧王來府上,她都會避開,十分知禮識大體,從未想過高攀,只想找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親事,嫁給人做正妻,好好地過日子�!�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的好妹妹你,開始刻意接近寧王,每次寧王來府上你都會跟他“偶遇”,兄長與寧王一道出門,你也會纏著兄長讓他帶你一起,你還會在本就討厭我的父親母親跟前,順著他們的心意看似勸慰,實則拉踩我�!�
沈雪聽著沈虞這一聲聲質(zhì)問,不停地后退,直到退無可退。
她一心只想著來拆穿沈虞,威脅沈虞,卻沒想到她的變化亦是經(jīng)不住推敲。
甚至,她的變化比沈虞的變化更加經(jīng)不起推敲。
沈虞在有變化之前,好歹還受到過重創(chuàng),沈雪可沒有。
沈雪臉色有些發(fā)白,她偏頭想避開沈虞的視線,也想掙脫開沈虞的手:“我不知道大姐姐你再說什么?”
沈虞松開她的下巴,并沒有在這個早就有答案的問題上繼續(xù)糾纏,她坐回她的位置,問:“沈二小姐咋咋呼呼上門,若是單純發(fā)瘋,那我就不奉陪了,本世子妃每天數(shù)錢的時間都沒有,可不好在你這里浪費�!�
沈雪重生回來就一心干兩件事,第一個是搶了屬于原主的親事,另一個則是開鋪子,所以沈虞這話可謂是專門往沈雪的心窩子上扎。
她當(dāng)時為了開鋪子,把活了十幾年存的錢全部都掏了出來,后續(xù)資金周轉(zhuǎn)艱難更是把院子里的一些東西都賣了。
經(jīng)過一年多,她倒是賺了些錢,但她賺的那些錢都不及沈虞從別人那里訛的零頭。
如今,沈虞還組建了一個什么商會,幾乎同一時間在全國各個州府都在開始修建水泥工坊,這些水泥工坊以后賣出去的水泥她都能抽兩成利,而修建水泥工坊的錢她則是一個銅板都不用掏。
只有京城的水泥工坊她出了點錢,說要跟攝政王一人一半。
這水泥工坊還沒有修起來,水泥也都還沒有制作出來,就接了很多的訂單,等于是才開始修,沈虞就已經(jīng)在賺錢了。
不僅如此,那些平日里嘴上將金錢視為臭東西的達官貴人們,紛紛都想加入沈虞辦的商會。
達官貴人都如此,更別說那些商戶了。
沈虞的商會一建立,無數(shù)的人爭著搶著要給沈虞送錢,就是想加入沈虞的商會,好結(jié)識更多的官場人脈和資源。
都有人求到了她跟前。
不僅如此,原本她跟蘇雅是好朋友,蘇雅答應(yīng)了開春后會帶她去參加更多的宴會,好打入嫡女圈子,可如今蘇雅成了商會的副會長,每天忙得跟沈虞辦事,完全沒有時間搭理她。
想著這些,一直被沈雪壓在心里只有一個小嫩芽的恨意,突破掩蓋它的土壤,露出了頭。
沈雪見這會兒屋內(nèi)只有她和沈雪二人,大力的陳婆子不在,厲害的金盞和金玉也不在,那棵剛剛露頭的嫩芽在一瞬間就生長成了參天大樹,攪碎了沈雪剩得不多的理智。
沈雪雙目猙獰,兩手成爪,朝沈虞撲了過去。
沈虞緩緩抬手,她手腕上的那鐲子冒出一根長長的尖刺,沈虞用那尖刺抵著沈雪的眉心。
沈雪白皙的皮膚上登時出現(xiàn)一抹血紅。
沈雪吃痛,理智稍稍回籠,也不敢再向前逼近。
沈虞懶懶地笑著:“二妹妹,你的死期還沒到,做什么要找死呢?”
她會讓這些直接、間接害死原主的人給原主陪葬,但不是這個時候呀!
但若是沈雪非要找死,她也只能成全了不是?
沈雪恨得牙齒咯咯作響:“什么叫做我找死,分明是你逼我!”
她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分明就不喜歡寧王殿下,我搶了你的婚事,你該高興才是。”
“寧王又沒有招惹你,是我先勾引的他,也是父親母親做主換的親,你為何要咬著他不放?將他害得這么凄慘,你就是個毒婦!”
第213章
沒救了
“大難當(dāng)頭,你不求我放過你,還在為旁人打抱不平……”沈虞站起來,俯身,在沈雪耳邊低聲道:“我的好妹妹呀,你活了兩輩子,怎么就還不明白,要把男人當(dāng)錦上花,而不是雪中炭啊!”
“而咱們女子要做那昂貴的錦,而不是做易化的雪。”
“錦上花大家都好看,雙贏。而雪中炭,雖能取暖卻也會提早然你融化,要了你的命!”
沈雪猛地瞪大眼睛看向沈虞。
她眼睛里頭的震驚不知是因為沈虞說破了她重生之事而震驚,還是因為沈虞說的旁的話。
俗語總是說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把女子形容成能隨意拋棄之物,也形容女子必須依附男子。
這還是她頭一次聽到沈虞說男人是那錦上的花,雪中的黑炭,把男子形容成可有可無,亦或者是可消耗之物。
但她也只是震驚了一瞬,旋即臉上很快就掛上了諷刺的笑容:“說得好聽,你若是那般不將男子放在心中,又何必嫁人,又何必跟定遠侯世子他們交好,又何必討好祖父和外祖父,又何必跟男子一起共事?”
“你當(dāng)不屑一顧才是!”
“愚蠢!”沈虞有些恨鐵不成鋼。
她剛剛也是覺得沈雪上輩子過得挺苦,且原主過去的確遷怒過她,做過將她推下水的事情,她便想著點撥一兩句。
作為一個故事世界里頭的主人公,她若再有幸重來一世,愿她不要再走上不歸路。
她一直都不明白,沈雪上輩子都在男人身上上了那么大的當(dāng),吃了那么大的虧,重生而來為何還會天真地想著依靠男子來改變困境。
誠然,嫁給不同的人,生活會不一樣,結(jié)果也會不一樣。
但……
“我最后那句話,你是半點都沒聽進去��!”
“錦上花是共贏,雪中炭是互毀。”
“我的確不將男子放在心中,我不僅不將男子放在心中,我還不將父母,兄弟姐妹放在心中。”
“自尊、自愛、自重、自立這些簡單的字,你是不會寫還是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跟那二極管一樣,咋滴女子若是高貴了男子就必須卑賤,還是男子高貴了女子就必須卑賤?”
“我跟晏嶼成親,是因為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不是我離不開男人,跟定遠侯世子交好是因為他有用且人品不錯不會坑我,對沈老爺子和徐老爺子態(tài)度不錯那是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尊重,跟男子共事那是因為恰好需要,恰好他們會,恰好他們能給我助力�!�
“我那義學(xué),你們四個,不全是女子么?”
沈虞的邏輯從來都是目的導(dǎo)向。
她做事之前會先去看她自己想要達到什么目的,在達到目的的過程中若是能隨著自己心意做點事情,她就會做。
若是隨著心意會影響最終目的達成,那么她就會克制自己的心意。
等目的達成后,在隨心做事。
沈雪被沈虞噴得,嘴巴動了半天,都找不到反駁的,但她還是擠出了一個問題:“你既如此高風(fēng)亮節(jié),為何還要對寧王殿下下手�!�
沈虞:“……”
真的,沒救了。
這人的固定思維一旦形成,死了一會都改不掉。
難怪有個成語叫做死性難改。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看到了她那糟心的親媽。
她親媽,價格她親爸,過得不好,后來覺得親爸的兄弟比較靠譜,于是跟親爸的兄弟搞到了一起,嫁給了親爸的兄弟,結(jié)果……還是過得不好。
她自己過得不好,沈虞勸她離婚,讓她不要再婚了,以后她能養(yǎng)活她,結(jié)果沈虞還被臭罵了一頓。
沈虞那個時候就決定不再管她。
有些人就跟那茅坑里頭的蛆一樣,看似白得很,實際上只喜歡吃屎,也只能呆在糞坑那種臭烘烘的地方。
她拍了拍沈雪的臉:“動動你這腦子想想,晏嶼跟寧王是什么關(guān)系吧!”
“外頭謠言滿天飛,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寧王不信,當(dāng)街怒而殺人。
可沈雪這個活了兩輩子的,稍稍動動腳指頭都能想到攝政王待寧王的不同。
沈雪狼狽地走了,她在某些地方其實很聰明,結(jié)合上輩子的記憶一回想,就明白外面?zhèn)鞯模P(guān)于攝政王、貴太妃和寧王的謠言,是真的。
寧王,的確是攝政王和貴太妃的兒子。
難怪上輩子晏嶼會突然發(fā)了瘋一樣的針對寧王,只是那個時候?qū)幫跻呀?jīng)在朝堂站穩(wěn)了腳步,而晏嶼一個紈绔,根本不是寧王的對手。
一個惡劣的兒子和一個優(yōu)秀的兒子,攝政王果斷選擇寧王,就不難理解。
可這輩子不同��!
如今名聲惡劣的,是寧王。
晏嶼雖有紈绔之名,可卻從未傷過無辜百姓,他所建立的威名,均是來源于他對付那些紈绔和捉弄攝政王這個親爹。
最關(guān)鍵的是,晏嶼身邊有沈虞……
沈雪先前懷疑如今的沈虞不是原本的沈虞,但今日被沈虞把她跟過去的不同一點出來,她又動搖了。
若是這個沈虞是假的,那她肯定不知道那些細節(jié)。
沈雪目光迷茫,難道重來一世,她還是不能過得好一些,有一個好結(jié)局嗎?
沈雪走了,沈虞去找晏嶼:“你該進宮去“質(zhì)問”攝政王,外面的流言是什么情況了�!�
晏嶼笑嘻嘻的道:“我正有這個打算,不過見你剛剛在教訓(xùn)沈雪,就沒有打擾。”
“今日會有機會揍貴太妃,你想不想活動活動筋骨?”
沈虞陰險一笑:“不愧是經(jīng)�?拥娜�,陰還是你陰��!”
夫妻二人氣咻咻地直闖貴太妃的宮殿,將因為外面輿論焦頭爛額的貴太妃揪著就是一頓打。
晏嶼吩咐陳婆子一個泰山壓頂,坐住貴太妃,讓墨香那些阻攔太監(jiān),金盞金玉阻攔宮女嬤嬤。
沈虞專注打人:“你個爛貨,竟然敢給我母妃和皇叔戴綠帽子,我打爛你這張老臉,看你以后還怎么勾引人!”
“我說你們母子二人為何在宮中活得這般瀟灑,感情你是父王的暖床婢,你兒是父王的私生子�!�
“可真有你的,你挑撥父王把晏嶼養(yǎng)成了個紈绔,把你兒倒是養(yǎng)得美名揚天下,你也不怕攝政王妃和先帝等你死了,把你撕成碎片�!�
貴太妃被打得嗷嗷叫,每次要開口罵沈虞都會引來更沉重的痛擊。
第214章
王爺救命
“王爺,不好了,世子和世子妃進宮,跑去暴打貴太妃娘娘了……嘴里還說這些很不好的話,如今引了許多人圍觀�!�
一個太監(jiān)著急忙慌地沖進殿內(nèi),都顧不得通傳:“王爺,您再不過去,貴太妃娘娘只怕是要被打死了。”
攝政王還沒有反應(yīng),如今已經(jīng)得知自己的身份的寧王倒是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抬腳就要往外面走:“大膽,晏嶼和沈虞當(dāng)真是無法無天了!”
定遠侯世子拉住寧王的胳膊:“殿下,別沖動,此時您不宜過去�!�
寧王甩開定遠侯世子的手,怒氣沖天:“我不過去,難道就任由他們將我母妃打死么?”
定遠侯世子苦口婆心地勸道:“您是知道晏嶼和沈虞那兩張嘴的,他們大概是聽了外頭的那些話,你的性子尚且會因為謠言就當(dāng)街殺人,那二人的脾氣您過去也不過是成為他們出氣的工具�!�
“所以這個時候,讓王爺過去跟他們解釋清楚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