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總統(tǒng)套房里,因為寧以琛走時關了燈,房間里一片漆黑,她坐在床上,聽著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沒再回頭,心中悵然若失。
她……真的做錯了嗎?
遲知鳶慢慢躺回大床,或許是一天之內哭了太多次,也或許是因為剛剛照顧寧以琛耗費了太多的精力,此刻依然有了些困頓。
她不是沒想過去追寧以琛,可追上了又能怎么樣呢?
薄時沉和寧以琛都說過一句話,聞宴已經(jīng)死了,她即便去追,能追上的也不過是寧以琛,不是她的聞宴。
思緒在她腦中亂成一團亂麻,不知何時,她竟真的睡了過去。
在這個漫長的夜晚中,遲知鳶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中,她回到了五年前。
那一年,遲知鳶二十歲,聞宴二十二歲。
他在生日當天向她單膝下跪求了婚,看著她的眼睛里閃著明亮的光,他說:“鳶鳶,從五歲開始我每年許下的生日愿望都是將你娶回家當老婆,今天,我二十二歲了,我們可以結婚了,你愿意嫁給我嗎?”
蠟燭擺成的心形將他們圈在一起,他手里拿著的,是用大學那些年參加各種競賽贏來的獎金買下的鉆戒,火紅的玫瑰被扎成一束,最上面,還有他親手寫下的小卡片,“鳶鳶,我喜歡你,嫁給我吧!”
遲知鳶眼中閃著幸福的眼淚,朝他伸出右手,用力的點了點頭,說,“我愿意�!�
沒過多久,他們的父母就開始商議婚期,聞宴不愿等到來年,雙方父母經(jīng)過精挑細選,終于看中了年底的一個好日子,
這樣,他們的婚禮既不會太過倉促,也不會拖延太久。
他們的感情有雙方父母和所有朋友的的祝福,他們本該幸福。
可畫面一轉,他們期待這場婚禮許久,婚期將近,他們還剩下最后一批送給伴郎伴娘的東西需要準備,兩人便一同坐上了出門采買的車,
而意外,也悄然降臨。
第二十三章
那時他們正在紅綠燈路口等綠燈,對面的貨車司機逆行加上疲勞駕駛,迷迷糊糊中竟直接朝著他們撞來!
他們想躲,可貨車的速度太快,聞宴只來得及在貨車將他們的撞翻之前掉頭讓自己的那邊迎接撞擊,即便實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仍舊下意識撲在了她的面前,將她牢牢護在了身下。
聞宴死了。
劇烈的撞擊之下,連遲知鳶這個被護住的人都昏迷了過去,偏偏聞宴仍舊意識清醒,冷靜的撥打了急救電話,還將她一路護送到了醫(yī)院,護士問他有沒有受傷,他也只是搖頭,
直到她搶救成功的消息傳來,他轟然倒地,再也沒有醒過來。
遲知鳶甚至沒能見到他最后一面,他死后心臟被捐獻出去,等她醒來時,看見的就只有一個小小的,方方的骨灰盒。
而現(xiàn)在,她好像又看到了他,看見他嘴角勾著那抹一如往常的笑,溫柔的叫她“鳶鳶”。
“阿宴,我終于又見到你了�!�
她雙眼含淚,只敢虛虛的摟住他的腰,他也伸出手,不敢靠近,只能隔空替她拍了拍背,他眼中滿是心疼,想替她擦淚卻不敢。
“鳶鳶,別哭了,這輩子我們沒能寫完的緣分,下輩子在寫好不好,這一世,我希望你快樂,希望你能做你自己,不要再囿于過去了。”
“答應我,好不好?”
輕柔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她卻倔強的不肯點頭,“可我想見你。”
“我們還有未來很多世,但他們不是我,對嗎?”他仍舊耐心的輕聲哄著她,直到看見她點了頭,才吻上了臉頰淚痕,“鳶鳶,如今我只有一個愿望,就是你快樂�!�
他的身形隨著那一個落實的吻漸漸消散,遲知鳶放聲嚎啕大哭,伸手去抓,卻只抓了一個空。
視線被淚水模糊,她一邊哭著,一邊努的力擦去眼淚,睜大了眼想多看他一眼,
最后,只看見他動了動嘴,說了幾個字。
“鳶鳶,要快樂�!�
遲知鳶從夢中驚醒時,刺眼的陽光從窗簾晃動的縫隙照了進來,枕頭上一片深深淺淺的痕跡,是她落下的淚。
夢境中的一切都隨著她的蘇醒漸漸被忘卻,到最后她能記住的,只剩下那兩句話。
“但他們不是我,對嗎?”
“鳶鳶,要快樂�!�
她擦掉眼淚,拉開窗簾,陽光瞬間照亮了房間,她瞇著眼適應了一會兒光線,才任由溫暖的陽關灑在身上,驅散她心底的最后一絲陰霾。
是啊,除了聞宴,誰都不是聞宴。
她要快快的活著,帶著聞宴的那一份一起。
遲知鳶推開套房的門,聲音驚醒了守在門外的人,他猛地睜眼,見她出來,聲音里染上驚喜,“知鳶!”
是薄時沉。
這一晚他睡得特別不好,怕自己的挑破會讓她難受,可他不想讓她永遠沉溺于過去,便只能守在門外,如果有什么不對勁之處好直接破門而入。
但好在,她完好無損的出來了。
仍舊是那幅眉目清淡疏離的模樣,他剛準備說話,就被她打斷,“阿宴的事情,是你告訴他的?”
第二十四章
薄時沉呼吸一滯,但早就料到了她出來必有此問,是以很快便又恢復了,他點了點頭,沒有絲毫隱瞞。
“知鳶,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但我覺得,聞宴也不會想看到你這樣,如果你選擇的是你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我會接受,會成全,會祝福,但至少,他該是你真正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