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的東西,就算我不要,也不想給別人�!苯派冻鲆荒ㄐ�,冷冰冰的說,“你最好別再學(xué)我了,衣服,語態(tài)……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只要我想,謝明洲就會讓你收拾行李滾出這里。所以,你還是自己主動回到你原本的位置吧�!彼@樣說。
姜頌?zāi)局粡埬�,呆愣愣的盯著她,那種機(jī)器人在學(xué)習(xí)一樣的眼神讓江雅瑟渾身發(fā)毛。
“看什么?”
姜頌有點(diǎn)出戲,一時忘記自己該怎么反駁,如實(shí)說,“你沒電視劇里好看�!�
“……那是老娘今天沒化妝!”
江雅瑟要被她搞暈了,這人腦子有問題吧,自己放話放的這么狠,她都沒反應(yīng)的嗎?
姜頌過完“與白月光爭吵”的劇情,收回眼神開始澆花。
中午她只點(diǎn)了自己的外賣,江雅瑟只好遠(yuǎn)程求助自己的助理,才吃上今天的第一頓飯。
兩人在餐桌上也針鋒相對,江雅瑟嘲諷她沒工作,靠男人吃飯。
姜頌耳朵邊竟是她的喋喋不休,頭都要被她念暈了,她嘆了口氣,“我有工作啊。”
不僅有,還一直在工作,別人好歹996,她365天*24小時全年無休。如果讓她在工作里再找一份工作,她會猝死的。
江雅瑟不信,“什么工作?”
“演戲�!�
“演戲?那還真是巧,你演過什么?”
姜頌一本正經(jīng):“《總裁的替身情人》”。
江雅瑟嗤之以鼻,“什么垃圾網(wǎng)劇,聽都沒聽過。片酬多少。”
“8億。”
“多少?”江雅瑟的聲音變了調(diào),“你做白日夢燒壞腦子了吧�!�
江雅瑟現(xiàn)在還是個新起之秀小演員,片酬不高,聽完之后悄默默的在網(wǎng)上搜這部片子,結(jié)果當(dāng)然是一無所獲。
難道她指的是……自己在做替身賺了8個億?謝明洲瘋了吧!給她那么多錢?!
兩個人聊著聊著,李秘書忽然打來電話,姜頌沒開免提,但是房間空曠,手機(jī)的聲音不小,江雅瑟也能聽到。
“喂,怎么了嗎?”
“姜小姐,謝總讓我跟您說,他為您安排了新的住址,讓您搬出去住�!�
江雅瑟聽到這話立刻坐直了身體,嘚瑟地?fù)P起下巴,一副“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模樣。
姜頌沉默了一會兒,“好,我明白了�!�
這場戰(zhàn)爭江雅瑟贏得了勝利,她得意的很,也懶得再與這個即將被趕出家門的贗品說些什么。
可是姜頌有點(diǎn)不明白,謝明洲現(xiàn)在分明已經(jīng)明白自己的心意了,為什么還要讓自己搬出去?
果然是江山易改,渣性難移嗎?
考慮到馬上就要被那個跟蹤狂捅刀子進(jìn)醫(yī)院,也沒必要把衣服首飾什么的全搬走,姜頌找了兩個行李箱,拎了點(diǎn)日常衣物和毯子,簡單打包了一下。
下午,姜頌等到保姆阿姨過來,跟她告了個別,劇情進(jìn)入了尾聲,這應(yīng)該是她最后一次見到保姆阿姨。
姜頌不愛吃早餐,平常都是阿姨端到她房間哄著她吃,霸總不在時,姜頌也會和她聊聊天,聊著聊著就熟了,她知道阿姨家里四口人,兒女雙全,都剛上大學(xué)。
阿姨聽說她要走,一個勁兒地抹著眼淚,她是真把姜頌當(dāng)自己姑娘了。
這小姑娘性格好,不愛生氣,溫溫柔柔的誰見了都喜歡。有時候謝總兇姜頌兩句,阿姨都忍不住想拿漏勺砸他兩下。
這么好的姑娘都不知道珍惜,謝總一定會后悔的呀。
姜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里面有我送您的禮物,等兩個月后,您再拆開吧。”
“我怎么能收你的禮物呢?”阿姨推拒著。
姜頌固執(zhí)地把信封塞進(jìn)她手里,“請一定收下�!�
里面是一張一億的支票。她把一部分錢都捐了出去,給自己留了兩億。反正都要走了,一定要把錢全部用光。
阿姨一定要留她吃最后一頓飯,江雅瑟也在,看他們戀戀不舍的樣子暗自翻白眼,給謝明洲悄悄發(fā)消息,讓他解雇掉這個阿姨。
她不喜歡。
謝明洲抽空回復(fù),“你只是暫住兩天,別提那么多要求�!�
江雅瑟回,“過這么多年,你的脾氣還是一點(diǎn)沒變,跟我剛認(rèn)識你時一模一樣。”
謝明洲沒再回他。
外面夜色漸黯,船鳴聲悠悠傳來,姜頌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做好了被捅的準(zhǔn)備,拎起行李箱離開。
盡管大于三級的疼痛會被屏蔽,姜頌還是有點(diǎn)不安。萬一病毒把自己這唯一的金手指也屏蔽了該怎么辦,她可不想痛得死去活來。
接近春的尾聲,樹影里隱隱傳來蟬鳴,路燈昏黃的燈光傾瀉,將人的影子拉得狹長。
在一個轉(zhuǎn)角處,姜頌看見了不屬于自己的影子。
替身文
她快走了幾步,換了一條鵝卵石小道,行李箱在石子路上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后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影子離她越來越近。忽然之間,有人拉住了她的箱子。姜頌回過頭,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陰惻惻地看著她,一只手用力地攥著箱子,另一只手藏在背后。
“江、雅、瑟�!�
難聽的聲音傳來,像是剛咽下一把石灰。
聲音不好聽,眼睛也不好使。
姜頌渾身發(fā)抖,松開行李箱,“你,你是誰,你認(rèn)錯人了……”
銀亮的刀折射著燈光,姜頌下意識閉上眼睛,希望他捅快一點(diǎn)。
這個劇情不好演。
但預(yù)
依誮
想到的疼痛沒有出現(xiàn),有人從后面抱住了她,破空聲在面前戛然而止。她睜開眼睛,看見一只蒼白的手緊緊攥著匕首,血液順著手腕滴答滴答地往下流。
對面的跟蹤狂見沒成功,惱怒之下發(fā)了狠,把刀使勁抽開。血液噴濺到姜頌?zāi)樕�,她有點(diǎn)懵。
這……這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人將她推到一邊,毫不在意手上的傷口,利落地將跟蹤狂一腳踹在地上,又踩了一腳,用膝蓋緊緊壓住,試圖從他手里奪過刀。
姜頌啞然,劇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小崩可以,大崩不行。
她的積分!
她急忙上前以一種想幫忙的方式添亂,微微撞開神秘男人,讓跟蹤狂喘了口氣。
神秘男被撞得微微失神,趁他沒注意,跟蹤狂緊緊攥住刀四處揮舞,姜頌的虎口處被割破了一道口子。
鉆心的疼痛自手上傳來,姜頌怔然,金手指竟然真的被屏蔽了,所以這個世界徹底與總局失聯(lián)了嗎?她還能回去嗎?不會真的得了胃癌死去吧。
神秘男看到她受傷的手,皺了下眉頭,起身狠狠地踹了一腳跟蹤狂,那把刀被踹到三米遠(yuǎn),跟蹤狂的手腕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扭曲著。
保安們從監(jiān)控中發(fā)現(xiàn)情況,急急忙忙地趕來,姜頌不想應(yīng)付他們,那樣的話她今天就離開不了這里了,她把一個行李箱塞進(jìn)神秘男手里,拉著他往外跑。
到小區(qū)外面,她才松了口氣,氣喘吁吁地向身后的人道謝。
男人站在行李箱旁邊,搖了搖頭沒說話。
路上攔不到出租車,姜頌用手機(jī)叫了輛車,隨后趴在行李箱的拉桿上,打量著穿了一身黑的男人,越看越眼熟。
“啊,是你�!彼肫饋砹�。
“我們在青云觀見過,對吧,你也住這里嗎?”
對方的年紀(jì)看上去不大,穿著黑色衛(wèi)衣,頭發(fā)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被兜帽擋住,戴著口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跟蹤狂是同伙。
和第一次見面一樣,男生沒有開口接話,只是盯著她的傷口。過了會兒移開視線,扭頭就要走。
姜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手剛剛受傷了,傷口挺深的,必須處理一下。
“別亂跑,跟我去醫(yī)院�!�
叫來的車總算到了,姜頌強(qiáng)迫對方跟自己坐進(jìn)后排,告訴師傅去最近的醫(yī)院。
“你打算裝啞巴裝多久?”
男生僵了一下,“對不起�!�
她被他救了,他卻跟自己說對不起。
“我們認(rèn)識嗎?你今天出現(xiàn)在這里應(yīng)該不是偶然�!�
因?yàn)樵緵]有這樣的劇情。自己也沒做過什么崩人設(shè)的事,甚至很少出門,不應(yīng)該和其他NPC產(chǎn)生交集。
男生不說話。
姜頌直直地盯著他,卸去溫柔偽裝的眼睛里,充斥著審視和壓迫感。似乎他不說話,她就要一直這么看著他。
男生緊張的捏著手指,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
“你和病毒有關(guān)系嗎?”姜頌開門見山。
男生茫然地抬起頭,干凈的眸子里寫滿無措,“什,什么?”
沒關(guān)系嗎?姜頌依舊保持懷疑。
“你叫什么名字?”
“程翊�!�
姜頌在自己的記憶里搜索了這個名字,卻一無所獲。她手掌疼的厲害,不由在心里罵了一頓病毒。
“對不起。”見她對著手掌吹氣,男生垂眸再次道歉。
哪里該他道歉,這是她自找的。
“你受的傷更重�!�
姜頌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手,掌心有兩道傷痕,血肉模糊,殷紅的鮮血還在不斷地滲出,他只是草草用衣服裹了一下,黑色的衛(wèi)衣顏色深了許多。
剛剛應(yīng)該先回房子里處理一下。
“我不疼�!彼s回手。
不疼才奇怪吧。姜頌想問出些什么,但是對方將自己包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一看就是拒絕交談。
到了醫(yī)院,兩個人分別包扎,程翊的傷口有些深,需要縫針。姜頌安安分分地坐在外面等,兩個行李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趴到其中一個上面,看了眼手機(jī),忽然想到自己還沒有好好與謝明洲道別。之后就是她心灰意冷放棄治療一個月后病死異鄉(xiāng)的劇情,他們不會再見了。
沒想到昨天晚上會是最后一次見面,還是在說洗碗的事。
姜頌對謝明洲不算討厭,她見過的人里人渣太多,對比之下謝明洲不算什么。她看著兩人的聊天界面,發(fā)送了最后兩條消息。
“我按你說的,搬出去了�!�
“謝明洲,祝你和江雅瑟百年好合,我不會再糾纏你了,再見。”
OK,結(jié)束。
姜頌將謝明洲的手機(jī)號微信號支付寶通通拉黑,一個沒留,然后思考起接下來的去處。
原劇情里說她回到了高中那座小鎮(zhèn),那個嗜酒好賭還家暴的父親去世,把唯一的財產(chǎn)——一座破舊房子留給了她。
好,那就去那座舊房子吧。
反正那張胃癌檢查報告在謝明洲的房子里,他應(yīng)該不久就會看到。一切就緒,準(zhǔn)備離開。
姜頌想好起身,卻發(fā)現(xiàn)診室里已經(jīng)換了病人,她一臉驚詫,問醫(yī)生,“請問剛剛那個手受傷的學(xué)生去哪了?”
門口排隊的一個女生回答她,“他剛走�!�
姜頌急急忙忙出去找人,夜晚的門診大廳里人不多,空蕩蕩的風(fēng)灌進(jìn)來,哪還有那人的影子。
總是神出鬼沒的。
到底是什么人?
在姜頌買完票在高鐵上睡覺時,謝明洲終于加班結(jié)束,看到了那兩條信息。
他回了個“?”
結(jié)果卻顯示信息沒有發(fā)送出去,猩紅的感嘆號提示對方已經(jīng)將他拉黑。他調(diào)出姜頌的手機(jī)號撥過去,無人接聽。
心底涌出幾分不愿承認(rèn)的慌亂,他似乎從那兩句話里意識到什么,但又不敢去細(xì)想。
好感值已經(jīng)接近97%,姜頌?zāi)敲磹鬯�,不可能離開的對吧。
“喂,姜頌?zāi)�?”他撥給保姆阿姨。
保姆阿姨心里還在罵他,但他畢竟是雇主,于是老實(shí)說,“姜小姐吃完晚飯就收拾東西離開了。”
“去哪了?”
“她沒說,只說您要她搬出去住�!�
噠噠的高跟鞋落地聲吸引了謝明洲的注意力,李秘書推門而入,臉上有些許疑惑。
謝明洲按掉電話,霍地起身,壓住怒氣問,“我不是讓你帶姜頌搬到別墅里嗎?人呢?”
李秘書剛從外面回來,“實(shí)在抱歉,我沒有找到姜小姐,電話也打不通�!�
謝明洲不想聽她解釋,外套都顧不得穿沖出了辦公室,沒了風(fēng)衣的遮擋,修閑款的針織衫隆出一個明顯的弧度。
一樓還在加班的員工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紛紛望過去,看見他圓潤的小肚子微微驚訝,眼神彼此交匯似乎在說些什么。謝明洲捂著肚子,顧不得他們會怎么看怎么想,腦子里空白一片。
回到家,江雅瑟正在客廳練瑜伽,見他回來興高采烈迎了上來,薄而性感的衣物散發(fā)著因?yàn)檫\(yùn)動而生出的微熱,謝明洲卻仿若未聞,一把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抵在沙發(fā)上。
“姜頌?zāi)�?你是不是跟她說什么了”
“嘶……放手!我才來一天,能和她說什么啊!”江雅瑟拼盡全力掙扎,卻逃不過他一只手的禁錮。
“你瘋了吧!不是你自己讓她搬走的嗎?”她大喊著,將沙發(fā)上的抱枕砸到他身上。
謝明洲是準(zhǔn)備讓姜頌搬走,因?yàn)樗幌胱尳炞≡跇窍碌男》块g,也不想讓她搬回別人住過的地方,所以他買了一座別墅。
他以為,姜頌會喜歡。
可她為什么連看也不看就走了?
都怪自己把江雅瑟接回來,她一定很難過,很生氣,還在自己面前裝作完全不在意。
江雅瑟見他消停下來,慢慢的捧住他的手,“謝明洲,你不是說過,就算我是那種愛財如命、為了成名攀權(quán)富貴的心機(jī)女人,也會像以前一樣愛我嗎?她走了不是剛好嗎?我們可以沒有任何阻攔的在一起�!�
“……那是以前,不是現(xiàn)在�!�
“有什么區(qū)別?不就是六個月前嗎?難道僅僅過了半年,你就變心了嗎?高中的時候你說過你會一直愛我的,你忘了嗎?”江雅瑟的臉上有了些情真意切的難過。
她怨恨謝媽媽欺辱她,她嫉妒每個有錢人,他們憑什么高高在上擺出一副看下等人的模樣。她就是要攀權(quán)富貴就是要
銥驊
唯利是圖,就是要謝明洲在心知肚明她是這樣的女人后還做自己的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丟盡謝家的臉。
可是,她也很難不動心啊,少年時期的赤誠,青年時候的深情。她當(dāng)然不想放手。
“你也說了,那是高中時候,年少不懂事,才會做出什么一輩子的承諾。江雅瑟,我毀諾了,況且你也擔(dān)不了那樣的承諾,你憑什么?”
謝明洲想起那么多年的等待被她視作理所當(dāng)然,壓不住心里的怒火,“我生病的時候你不在,為你墮落的時候你不在,創(chuàng)業(yè)失敗欠一屁股債想投河自盡的時候你不在……既然沒有種樹,憑什么收獲果實(shí)呢�!�
他手上的力道微松,聲音有些顫抖,“是姜頌陪著我,從始至終都是她陪著我,她看著我為你要死要活,卻什么都沒有要求過�!�
“那你為什么還要找我呢?六個月前是你自己來招惹我。謝明洲,你真是個混賬�!苯派镜匾话驼拼蛟谒樕希瑧崙嵢换氐搅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