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如果要在這里住兩天的話，確實還是需要這樣一張卡在手里比較方便。
下意識地，他再一次想起了上一世被齊鑫關(guān)在門外挨凍的事情。
“等我那邊弄利索，搬過去時再還給你�！比~知秋說。
“好。”秦見鶴垂眼看他。
葉知秋抿了抿唇，剛要伸手去撈那塊次磁卡，卻又被秦見鶴順勢握住了手腕。
秦見鶴將他從餐椅上拉起來，抱進了懷里去。
“葉知秋�！彼f。
“嗯？”葉知秋略顯疑惑地應(yīng)了一聲。
但秦見鶴又沒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著他。
葉知秋猶豫片刻，忽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抬起頭來。
“要不然，”他試探著問，“弄一次你再去公司？”
畢竟已經(jīng)憋了這么久，有需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葉知秋。”聞言，秦見鶴似乎笑了一聲，聲音很低，“你可真為我的‘□□’著想。”
“咱們這種關(guān)系，那不都是應(yīng)該的嗎？”葉知秋頗以為榮，“你看，我外能幫你賺錢，內(nèi)能幫你解決生理需求，你說你遇到我，是不是走了大運？”
“嗯�！鼻匾婜Q垂眼看他，眼底笑意浮動，“遇到你，是我的榮幸�！�
“那你要……”
“不了。”秦見鶴說，低頭吻他，吻得葉知秋后面的話全都吞了回去。
“等晚上。”他說，指腹不輕不重地揉上葉知秋濕漉漉的唇瓣。
沒見面的時候還勉強能忍耐，現(xiàn)在葉知秋就在面前，從在機場看到他的第一眼起，秦見鶴就情不自禁生出一種將人抱進懷里，光明正大對他說自己很想很想他的沖動，
但他不能說。
相對于生理上的需求，此刻他意識到，自己在心理上同樣對葉知秋有著級強烈的需求。
“晚上回來有時間，可以好好做�！彼f。
葉知秋：“……”
也不知道這人是怎么把這種事情說的跟吃飯睡覺一樣自然的。
“中午在家里休息嗎？”好一會兒，秦見鶴又問他，“我回來和你一起用餐�！�
“不了�！比~知秋說，“我想出去看看齊韻的秀�！�
那天晚上，齊鑫激動成那個鬼樣子，他倒要去看看他們那個秀到底有多成功。
體育館場館大，只要找個隱蔽的角落，齊鑫就算在場，也不一定能看到他。
聞言，秦見鶴沉默了片刻。
“那個齊鑫，怎么今天都沒給你打電話？”他問。
和葉知秋在一起的時候，齊鑫的電話不進來摻一腳的時候可真是不多。
“對了，”葉知秋想起了什么，伸手摸過自己的手機來，“我都忘了，我把他給拉黑了�！�
他算了算，“一個多周了，也該放出來了�！�
秦見鶴：“……”
葉知秋這魚養(yǎng)的，是真的一點都不避著他。
自己也是絕，還非得提醒他一句。
“展館在哪里？”秦見鶴意味不明地問，“中午過去和你一起吃飯�！�
葉知秋抬了抬眼，剛要拒絕，忽然又記起齊鑫說過，齊韻這次展會中有和姜家同臺。
說不定，會遇到姜楠呢？
雖然幾率未必很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好啊�！彼α似饋恚霸隗w育館那邊�！�
秦見鶴離開后，葉知秋先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澡。
隨后他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穿外套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在門邊站了片刻，又重新返回了衣帽間。
秦見鶴衣柜里幾乎都是高定品，長中短款都有。
葉知秋從里面選了一件中款大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恰恰和他的長款效果差不多。
他對著大衣拍了張照片，隨后發(fā)給秦見鶴。
【一葉知秋：可以穿你一件大衣嗎？圖片.jpg】
【QIN：家里的東西你可以隨意取用，不用特意問我的意見�！�
葉知秋沒再回復(fù)，將大衣穿上，又去洗手間里找到秦見鶴那瓶沒有標簽的香水，在手腕處噴了一點，然后點在耳后。
隨后，他背上背包，戴上帽子和墨鏡出門。
剛出門不太久，還沒到體育館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是齊鑫。
大概齊鑫最近每天都在嘗試給他發(fā)信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終于被拉出黑名單，他立刻撥了電話過來。
葉知秋：：“……”
他沒有接。
隨后，齊鑫又發(fā)了兩條信息過來。
大概上次太過興奮，大半夜發(fā)太多信息被拉黑的原因，齊鑫這次學(xué)乖了許多。
兩條之后，再沒有信息進來。
葉知秋垂眼點開他的聊天框。
【齊鑫：小秋？】
【齊鑫：寶貝，小秋，你終于放我出來了，痛哭流涕.jpg】
【齊鑫：我剛剛抵達巴黎，已經(jīng)在展館旁邊看到不少品牌組了，你們公司這兩天是不是也該過來了，小秋，我真的知道錯了，所以特意飛過來給你道歉，求求你，回我條信息吧，我當(dāng)時真的是太興奮，想要第一時間和你分享，才忘了時差的事情的�！�
葉知秋：“……”
葉知秋頓了頓，片刻后忽然嗤笑一聲。
齊鑫竟然去巴黎了？
本想繼續(xù)擱置對方，但片刻的沉思后，葉知秋還是回復(fù)了一句。
【一葉知秋：你是特意飛過來給我道歉，還是特意飛過來給我的設(shè)計道歉？】
齊鑫立刻回復(fù)。
【齊鑫：當(dāng)然是你，小秋，我連國內(nèi)的生意都丟下，特意過來的�！�
葉知秋笑了一聲，沒再回復(fù)。
他將手機放下，偏頭看向窗外。
過去這個路口就是體育館，場館外面，各品牌的七彩宣傳條幅隱約可見。
葉知秋微微有點出神。
想到上一世，齊韻剛開始的時候，也在這間體育館里辦過很多場秀。
甚至于，齊鑫還辦過幾次屬于他自己的，獨立設(shè)計秀。
只是，展會上，模特們穿在身上的那一件件，都是他親手一點點畫出來，一針一線做出來的。
那時候，幾乎每一次，姜楠都會到場。
他嘴很甜，總是叫他嫂子，卻又有意無意地表現(xiàn)的和齊鑫格外親熱。
那時候，他總會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但很多時候，卻不是“想多了”三個子能夠解釋得過去的。
比如，慶功宴上，姜楠吃了一半的水果，遞給齊鑫，齊鑫總是毫不猶豫就吃了下去。
比如，天冷的時候，姜楠向齊鑫撒嬌，齊鑫總是立刻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肩頭。
再比如，情人節(jié)，姜楠噴了齊鑫的同款香水，過來找他談公事……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面前發(fā)生，而每一件，都在踩著他的底線，讓他痛苦萬分。
但姜楠卻像是以別人的痛苦“為食”的花朵，反而開的越加鮮艷漂亮。
每每他提出異議，齊鑫總是會生氣，說他小心眼，說姜楠一直尊重他，一口一個嫂子的，怎么可能會有別的想法。
時間久了，他竟然也慢慢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敏感，想太多。
齊鑫是他的初戀，葉知秋一開始就陷得很深。
所以，他沒那么多經(jīng)驗去比較，去判斷，在婚戀中，究竟什么是對又什么是錯。
有許多事情，也是到了后后面，他才慢慢想明白的。
原來，那些曾經(jīng)給他帶來痛苦的東西，確實是別人的故意為之。
他的痛苦，他的卑微，不過是別人優(yōu)越感的助興物。
自然，姜楠也從來不是以“痛苦”為食，準確來說，他只是喜歡從齊鑫對待他的態(tài)度上吸食優(yōu)越感而已。
葉知秋明明比他漂亮許多，可偏偏，他的愛人喜歡的是他……
那種優(yōu)越感，讓姜楠滿足，開心，也讓姜楠快樂。
……
看著窗外，葉知秋忽然笑了一下，笑意冰冷，帶著一點難以言說的殘酷意味兒。
沒有媽媽的孩子真的很難，因為沒有過那些意識，沒有受到過那樣的教育，甚至于，大部分時候，陶若晴給他灌輸?shù)倪�是相反的觀念……
所以，他用了十年，經(jīng)歷過死亡，才能慢慢撥開重重假象，觸摸到真相的一角。
車子在體育館門前停下，葉知秋下車。
下意識地，他對著玻璃幕墻抬手，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大衣。
秦見鶴的大衣，穿在他身上就成了OVERSIZE，不過竟意外地和諧好看。
已經(jīng)十點二十分，還有十分鐘，秀展就要開場。
熟門熟路地，葉知秋卡著時間進場。
大概這段時間的口口相傳，齊韻的口碑已經(jīng)在小范圍內(nèi)出圈。
整個展程已經(jīng)進行過半，但觀眾竟然比之前還要多了不少。
有一些上一世打過交道的時尚買手，到現(xiàn)在葉知秋都還覺得眼熟。
趁著燈光暗下來的瞬間，他在后排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正秀開始，葉知秋安靜地看著。
中端品牌其實也有不錯的設(shè)計，但是，以他現(xiàn)在的眼光來看，還是覺得太浮了。
無論配色還是款式，時尚元素，多少都有著大牌們的影子。
但又沒有真正做出大牌們的質(zhì)感，看多了就會覺得有些膩，缺乏新意。
同樣，姜家?guī)讉�線的皮具，也有著相同的問題。
觀眾席上很安靜，直到齊韻的兩位模特出場，才泛出了一點漣漪來。
和其他品牌相比，葉知秋這幾套衣服，確實很新穎。
無論配色還是款式，都讓整場秀立刻變得生動明亮了起來。
一場秀結(jié)束，不少人去往后臺的訂購室。
葉知秋也起身，只是還未及過去，就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姜楠從后臺走了出來。
“還真是你？”大概他剛開始坐的位置太過偏僻昏暗，姜楠并不是十分確定，此刻看到葉知秋含笑轉(zhuǎn)過頭來，他多少有點驚訝。
“你不是在國外參展嗎？”
“嗯，”葉知秋微笑，“前兩天覺得有點累，朋友就讓我先回來�！�
“朋友？”姜楠疑惑，但很快就明白過來。
Q.L的秀，誰有權(quán)利隨時讓設(shè)計師回來？
當(dāng)然是秦見鶴。
一瞬間，他藏在衣袖下面的手掌緊握成拳。
葉知秋看著他，眼底的笑意卻更盛了。
姜楠很明顯比以前瘦了些，也憔悴了些，看起來有一種“干巴巴”的感覺。
讓葉知秋不自禁想起了上一世后來的自己，同樣憔悴的厲害。
像一朵嬌艷的花，在最好的花期就失去了水分一般。
原來姜楠，也同樣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受到傷害啊。
葉知秋好笑地想。
事實上，進入Q.L忙起來之后，尤其最近又出國參展，他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發(fā)過和秦見鶴相關(guān)的朋友圈了。
可即便如此，這傷害在姜楠身上表現(xiàn)的也依然明顯。
葉知秋看著他，雙眼微彎，勉強掩住了眼底的惡意與快感。
原來姜楠也會受到傷害。
他再次想。
都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姜楠明明知道這種事情對對方的傷害有多大，他卻持續(xù)了十年的時間，不厭其煩地在朋友圈發(fā)著和齊鑫的曖昧文字與圖片，展示給他看。
一刀刀，細細地凌遲他。
不僅僅網(wǎng)絡(luò)上，還有現(xiàn)實中。
葉知秋回憶著過去，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從葉知秋說朋友讓自己回來，再到現(xiàn)在，兩人之間并沒有過多的交談。
可氣氛卻瞬間就進入了對立之中。
“沒什么�！比~知秋微笑，“我只是覺得姜總監(jiān)好像比上次見面時清瘦了些�！�
他微微偏頭，笑得有點無奈，“別人都在減肥，可我朋友卻一心想要讓我增肥。”
又是朋友。
姜楠緊握的掌心里的指甲恨不能將手心掐出血來。
葉知秋邊說話，邊從昏暗往光影里走了兩步，慢慢靠近姜楠。
直到這一刻，姜楠才注意到，葉知秋身上的大衣好像格外寬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