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如果能夠研發(fā)成功的話,之前的傳統(tǒng)交通模式將會被徹底打破,世界或許會發(fā)生質(zhì)的變化。
值得的。
整個過程中,大多是聶鳳君和葉知秋你來我往的過招,秦見鶴只提了兩個相關(guān)問題,葉知秋一一作答。
談判結(jié)束比預(yù)計早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四人起身準(zhǔn)備離開時,聶鳳君忽然叫住了葉知秋。
“小嶼,”她微笑,“你和小章先出去,我和小葉有兩句話要私下聊一下。”
秦見鶴沒說話,只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望住了聶鳳君。
“放心�!甭欨P君好笑地推了他一把,“我不為難他。”
章冕:“……”
他左看看右看看。
怎么忽然覺得好像哪里有點不對呢?
會議室的門關(guān)上,聶鳳君看著葉知秋笑了起來。
“你這次的安排,是不是有試探小嶼的意思?”她問。
聞言,葉知秋眼眸下意識張大了些,不覺驚訝于聶鳳君的敏銳。
應(yīng)該是有的,雖然他并沒有認(rèn)真想過這個問題。
即便之前見過錢文華后,他就已經(jīng)明白秦見鶴的人品有多么貴重。
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也許,他的安全感需要經(jīng)過一道又一道的閘口才能真正來到他的面前也說不定。
葉知秋沒有回答聶鳳君的問題,他安靜片刻,如實地說出他的想法。
“我只是覺得,您是他的母親,”他說,“需要我認(rèn)真且尊重。”
聞言,聶鳳君眼底的笑意更加柔和了起來,好一會兒后,她輕輕感嘆了一句:“好孩子�!�
剛要離開,葉知秋忽然又叫住了她。
“聶阿姨,”這次他換了個稱呼,很顯然,談話已經(jīng)進入私人領(lǐng)域,“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您�!�
“你說�!甭欨P君說。
“我想知道,您是怎么走出當(dāng)初的傷痛,并再次開啟一段嶄新感情的。”葉知秋問。
他自覺失禮,繼續(xù)道,“我知道,這個問題或許已經(jīng)逾距,所以,如果您不想回答也沒有關(guān)系�!�
聶鳳君搖了搖頭,眼底笑意更濃烈了些。
只這一個表情,葉知秋就知道,對于過去,她早已徹底放下。
“因為我遇到了很好的人啊,孩子。”聶鳳君說,又笑,“有時候,人或許只有在經(jīng)歷風(fēng)雨后,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才能看清,自己該用怎樣的態(tài)度去面對失去和擁有�!�
“畢竟,”她微笑,“沉溺于過去,只會讓自己,和愛自己的那個人變得不幸。”
葉知秋安靜地站了片刻,垂眸沉思。
好一會兒后,他終于長長地吁了口氣。
“謝謝您,阿姨�!彼\摯地說。
會議室的門再次打開,兩人相攜而出。
門外,章冕正略顯拘謹(jǐn)?shù)囟⒅块T,而秦見鶴則安靜沉穩(wěn)地站在窗邊。
他的身姿挺拔,姿勢從容,只視線和章冕一樣,正安靜地凝在這扇門上。
見兩人終于出來,他上前一步。
“要回家嗎,葉知秋?”他問,嗓音低沉悅耳,聽不出絲毫別的情緒來。
見狀,聶鳳君抿唇笑了笑。
只章冕:“……”
他一臉懵逼地左看右看。
怎么那種不太對的感覺又來了,還越來越明顯?
第110章
“嗯。”半晌,空氣中響起一聲被壓得極低卻又不失清悅與溫潤的應(yīng)答聲,隨后,葉知秋與秦見鶴并肩。
聶鳳君大喜,又怕這兩人壓著情緒駕車危險,于是立刻撥通了蔣先的電話。
“老蔣,”她說,“今天委屈你做一回司機,送小嶼他們回去�!�
對面似乎說了句什么,聶鳳君又說,“現(xiàn)在�!�
聞言,葉知秋腳下微頓,含笑看向聶鳳君。
褪掉了公事公辦的果敢利落,重新面對聶鳳君“秦見鶴母親”的這層身份,即便葉知秋表面上十分從容,可心里卻難免緊張。
本想說自己在樓上開了鐘點房,之前的衣物還放在房間里,需要先上去取一下。
可一開口,他說出的卻是,“阿姨,我在樓上開了間房。”
語氣雖然尚算平靜,可語義卻已經(jīng)大相徑庭。
聞言,聶鳳君眼眸微張,立刻看向了秦見鶴。
“那……”她思考片刻,對自己兒子信心十足,“五個小時吧,五個小時后再送他們。”
葉知秋:“……”
秦見鶴:“……”
章冕:“……”
秦見鶴抿唇,微微垂低的眼眸中笑意逐漸濃郁,有些促狹地看了葉知秋一眼。
燈光下,十分明顯地,葉知秋耳根染上一抹淺淡的緋色。
不再逗他,秦見鶴出聲。
“媽,”他含笑,“我自己可以駕車�!�
“哦,”聶鳳君輕咳一聲,“能行嗎?”
秦見鶴沒再說話,無奈地與聶鳳君對視片刻。
聶鳳君再次輕咳一聲,對電話那邊說,“算了,他們自己回,等會兒你們自行回去就好。”
電梯響了一聲,葉知秋搶先一步,率先為聶鳳君和章冕按了下行鍵。
看著聶鳳君上梯,章冕仍有些猶疑懵懂。
他之前和葉知秋約定過,談判結(jié)束之后,兩人還要借機談一談收購葉鼎的具體事項。
可現(xiàn)在,怎么葉知秋倒像是忘了這件事一般?
他一腦袋問號,忍不住偏頭看向葉知秋,當(dāng)著外人的面,連稱呼也放得格外正式。
“葉總?”他問。
“小章,”聶鳳君在梯里向他招手,“公事什么時間都可以處理,咱們先走。”
咱們?
聞言,章冕下意識眨了眨眼睛,滿面迷惘。
只覺心底深處有什么似明未明的東西幾乎呼之欲出。
只是沒容他多想,葉知秋也已經(jīng)開口:“等回頭我聯(lián)系你�!�
章冕點點頭,不好讓聶鳳君種級別的業(yè)界前輩久等,忙抬腳上了電梯。
梯門徐徐閉合,鏡面上映出聶鳳君含著喜悅笑意的雙眸,章冕眨了眨眼,略顯疑惑地看向兩扇梯門間越來越小的縫隙。
透著那道縫隙,他看到梯門外面,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探過去,毋庸置疑地握住了另一只玉一般白皙的手掌。
噼啪一聲。
像是有閃電當(dāng)頭劈落,瞬間將章冕腦海中的懵懂與迷霧徹底劈散,他終于明白過來,剛剛的那種怪異感覺是什么。
是秦見鶴對葉知秋過于熟稔,遠(yuǎn)超上司下屬的那種親密語氣。
是聶鳳君談判桌上幾乎毫無原則的豪爽與大氣。
當(dāng)然,還是聶鳳君眼里,那毫不遮掩的喜悅……
我靠!
章冕震驚。
這么刺激的嗎?
原本以為,他和葉知秋在發(fā)展云開上,一向是相依為命的關(guān)系。
畢竟,葉知秋那輛車比他的還破……
可現(xiàn)在看來,他可真是太過自作多情了。
章冕心里一時很是復(fù)雜。
頂著與聶鳳君同梯而乘的壓力與拘謹(jǐn),他心底又是喜悅,又是難以置信,又難以避免地有點八卦和激動……
一時之間,頗有點百味雜陳的感覺。
倒是聶鳳君,全程滿臉喜悅,全無平日的威嚴(yán)。
直到下了電梯,她似乎才終于回神,想起了什么。
“小章呀,你們公司很困難嗎?”聶鳳君問。
之前確實是挺艱難的,章冕想,不過現(xiàn)在,他們錢多的是。
只是,聶鳳君的身份畢竟敏感。
而且,和聶鳳君的身家相比,云開確實算得上是是窮家破院。
章冕沉思片刻,十分謹(jǐn)慎地回答:“確實不算寬裕,畢竟云開到目前為止連一周歲都還沒有�!�
接聶鳳君的車子到了,緩緩?fù)5骄频觊T口。
司機下車,恭謹(jǐn)?shù)乩_車門。
“這樣,”聶鳳君說,“回頭我轉(zhuǎn)一筆錢給你們,你給小葉添輛豪車,還有,那孩子不是還在租房子嗎?再幫他買套房子,不過……”
她略略沉吟,語音微頓,“不要讓他知道這錢的來源,他不問也就罷了,問的話就說是公司賺了錢,等回頭,我讓新動力來操作這事兒。”
章冕:“……”
有錢真好。
*
而同一時間,葉知秋和秦見鶴二人也剛剛跨入電梯。
一只手被人握得極緊,掌心里沁出薄薄的細(xì)汗來。葉知秋微微抿唇,指尖在那人掌心里動了動,卻只換來那人再次收緊了掌心。
電梯里沒有別人,只有兩人清淺的呼吸聲,空間中格外安靜。
因此,秦見鶴手機的嗡鳴聲便格外明顯。
一下,一下,又一下……
只是,他卻并不理會,只專心地將葉知秋的手掌握在自己手心里。
葉知秋的手掌比他的小一點,觸手微涼柔軟,握在掌心里讓人覺得格外安心。
叮地一聲,電梯抵達(dá)頂樓。
葉知秋帶著秦見鶴到了自己的房間,取出房卡開門。
房門打開,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的時候,就被秦見鶴握著手腕帶進門內(nèi)。
他將他抵在門后,傾下身來低頭吻他。
熱烈,肆意,帶著濃烈的掌控意味。
像情竇初開的少年人一樣,焦灼而激烈。
“葉總,”好一會兒,在將葉知秋親到近乎窒息時,他才微微退開半寸,“你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葉總”兩個字被他低沉微啞的嗓音念出來,帶著種難以言說的性感意味,但偏偏,他語氣里又故意透了點不太正經(jīng)的調(diào)笑。
葉知秋眼睫染了水意,此刻正微微仰頭,急促地喘息著汲取新鮮空氣。
雖然明知這是一個十分嚴(yán)肅的話題,可他還是被秦見鶴的語氣逗得翹起了唇角。
秦見鶴垂眸看他,見狀重新低下頭來,懲罰般在他柔軟的唇上重重咬了一下,咬得葉知秋忍不住輕嘶出聲。
可偏偏因為這種疼意,讓他原本吊著的一顆心,終于慢慢落地,徹底安穩(wěn)了下來。
這讓葉知秋心底情不自禁生出一種微妙的感動來。
他沒有回答秦見鶴的問題,而是反客為主地抬起手來。
柔軟的手臂纏住秦見鶴的脖頸,葉知秋踮腳再次吻了上去。
事實上,最初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喜歡上秦見鶴時,他是極度抗拒的。
他和別人不一樣,身上背負(fù)了太多的秘密和仇恨。
而一顆被仇恨徹底侵蝕的心,是注定配不上別人高潔的靈魂的。
他很怕將來有一天,自己的秘密不得不暴露出來時,會迎來秦見鶴鄙夷的眼神,也怕他會逼問他,為什么不相信他,對他如此隱瞞。
他更怕自己會再次重蹈覆轍,泥足深陷,最終只能重新將自己陷入那種無盡的痛苦循環(huán)中去。
可是,和錢文華見面之后,他終于意識到,秦見鶴和他之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以致于,他心底不自覺升起一種難以言說的希望來。
這希望促使他,也逼迫他。
讓他情不自禁掙扎著,想要掙脫過去那些不幸所加諸在他身上的巨大牢籠。
只是,那牢籠太沉重,也太根深蒂固了。
他曾以為,或許終此一生,他都無法逃脫。
重活一次,葉知秋這一次很愛惜自己。
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止一次很絕望地想過,或許自己這一生,只能作為一塊壓頂巨石而存在。
為了將那些人徹底壓下去永世不得翻身,或許他不得不再一次與他們共沉淪。
但即便無數(shù)次這樣想過,他還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伸向秦見鶴的手。
所以,今天他才會那么失禮地向聶鳳君提出,在他心底徘徊了許多許多遍的那個問題。
而聶鳳君的回答,讓他最終破繭成蝶。
那一刻,他低頭沉思咀嚼聶鳳君的答案時,好像隱隱聽到了鐵鏈斷裂的聲音。
而他,也終于徹底掙脫了過去帶給他的沉重枷鎖。
他不用死在蛹里了。
他掙脫了,他長出了華麗的翅膀,終于可以自由飛翔。
這個吻溫柔而綿長,許久,秦見鶴才慢慢退開。
他垂眸看他,眼底像是翻滾著巨大而暗沉的波浪,指腹沉迷般揉上葉知秋柔軟紅潤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