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卿鳶還在思考他的預知能力,聽到他冷不丁冒出個“小瞎狗”睜大眼睛。
這個似乎是某個變態(tài)主人在什么變態(tài)游戲里喊出來的叫法,奇怪但又莫名很像她能叫出來的。
他是不是預知到了什么不太正常的未來?
渡宗看不到,但能從氣息感覺到向?qū)П凰麌樍艘惶〈焦雌饌微小的弧度,輕聲繼續(xù):“或者小狗鳥,小燒”
一個稱呼從預言家的口中說出來,好像對應著一個完整且禁忌的劇目,卿鳶聽不下去了,打斷他:“渡宗隊長,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能被向?qū)в涀∈俏业臉s幸。”哨兵收起披風,看起來也不像有什么機械開關(guān)的披風刷地一下就縮小消失了,露出披風里面的制服,他伸出手,摸索到了座位,坐在卿鳶對面。
卿鳶看著他坐下來,往他領(lǐng)口看,那里一點消失的披風的痕跡都沒有,可能那就不是單純的披風,而是異化哨兵的翅膀幻化出來的,而且還可以隨他心意自由收放。
哨兵氣質(zhì)矜貴,衣著也很考究,繡著金紋的制服熨燙得一條褶皺都沒有,褲子側(cè)方壓出來的褲線分毫不偏,因為坐了下來,褲腿稍微向上,露出一截套在黑襪里的腳踝,黑色包裹著骨感修長的跟腱,與下面锃亮的皮鞋構(gòu)成了一個很細節(jié),但被注意到,就會覺得格外澀氣的視覺效果。
他的打扮不像會到一線廝殺的樣子,應該是后方軍師那種角色。
換句話就是心眼子比較多,卿鳶坐直了一些,打算更謹慎地應對他。
哨兵先打破沉默,問:“向?qū)Р缓闷嫖叶伎吹搅耸裁磫�?�?br />
卿鳶想了想:“你看到今天我們誰會贏了嗎?”
哨兵沒有立刻回答,補充介紹了一下他的天賦:“我現(xiàn)在只能‘看’到不詳?shù)奈磥�,所有被我的眼睛窺見到的,還沒發(fā)生的幸福也都會化為災難。”他抬起手,撫過他的眼罩,“所以在我出生以后,就被劃壞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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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鳶皺了下眉。
“所以,我沒有看到結(jié)局,不知道我和向?qū)дl是最后的贏家�!�
只能看到不詳,所以沒看到他們兩個誰輸誰贏?
對哨兵來說,不詳?shù)漠嬅鎽撌亲约狠斄税桑磕撬麤]看到,就是說今天的模擬作戰(zhàn)他會贏了她?
可既然這樣,那他為什么會看到他們出現(xiàn)在這里的畫面?
而且都知道來這里是不詳了,那他為什么
銥誮
還要來,難道不應該不出現(xiàn),讓不祥的預言無法成真嗎?
卿鳶懷疑地看向?qū)γ娴纳诒�,感覺他的話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哨兵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解釋道:“命運是時刻改變的,我看到的畫面也在不斷更新。有時候為了看到更讓我感到好奇的命運,我只能主動走進不祥的預言里�!�
哦,卿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其實并沒有太聽懂。
感覺和對方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無效對話,說了半天,什么有效信息都沒有。
問,就是命運多變,他能預知的也有限。
卿鳶沒再問下去,畢竟模擬訓練也有時間限制的,再這么磨蹭,她就真的要輸了:“那我們開始吧�!�
“好�!鄙诒鹗�,他的皮膚是那種病態(tài)的蒼白,骨相很漂亮,可以直接剔出來,不經(jīng)處理就能做昂貴藝術(shù)品的那種漂亮,修長、幾乎看不出突出關(guān)節(jié)的手指上戴著幾枚銀色的戒指,這讓他的手看起來更“貴”了,他把這樣的手遞給她,勾起薄唇,“向?qū)Э赡苄枰兆∥业氖��!?br />
他這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還是看到他握她的手了,想讓她起疑不握他的手?或者他看到他沒握他的手,想引導她握他的手?
預判了好幾種可能,卿鳶腦袋都大了,真不能給預言家玩游戲啊。
算了,她就按自己的節(jié)奏走吧,卿鳶就當沒聽到哨兵的話,搖頭:“沒關(guān)系,我們就先這樣試試吧�!�
哨兵也沒強求,將手放下。
卿鳶放出她的精神鏈,哨兵的精神巢是個巨大的籠子,欄桿的縫隙別說她的精神鏈,就是她本人也能輕松穿過去。
不對勁,應該是假的,卿鳶讓精神鏈穿過籠子的欄桿。
還是很輕松,她什么力氣都沒費就到了哨兵精神巢的內(nèi)部,甚至看到了其中的精神體,一只拴著金色腳鏈的烏鴉,它很漂亮,籠子里朦朧的光線恰好能把它黑色的羽翼照得五彩斑斕的。
它的嘴巴里銜著一個記憶碎片。
卿鳶:不是,這個陷阱也太粗糙了吧,是把她當三歲小朋友來忽悠嗎?
但她還是讓精神鏈上前,取下了那個記憶碎片,烏鴉乖乖地把碎片交給了她的精神鏈,精神巢也沒有趁機對她做什么。
那也不對,如果她拿到的記憶碎片是真的,系統(tǒng)就應該判定她取得勝利了。
系統(tǒng)一點動靜都沒有,可見還沒有結(jié)束。
卿鳶“看”了一下手里的記憶碎片,接著狠狠怔住。
手里的記憶碎片和照片差不多,都是定格的畫面,畫面里笑容燦爛的人卿鳶再熟悉不過,因為那就是她。
背景也一樣,那些掉色的招牌以前回家時每天都能看到,就在她家的對面。
但不是這個世界的家,是她前世的家。
卿鳶感覺頭皮有點發(fā)麻。
所以,一個只能預知到不詳未來的哨兵的記憶碎片里怎么會出現(xiàn)前世的她?
第74章
開始升破級
卿鳶用精神鏈拿著這個記憶碎片,
陷入凝滯狀態(tài)。
系統(tǒng)只能通過向?qū)Ш蜕诒木窳Σ▌优袛嗨麄兊挠柧氝M程,并不能真的看到哨兵藏起來的記憶碎片具體是什么。
也就是說,記憶碎片的畫面目前只有她對面的哨兵知道,
他沒有點破,
她當然也不可能主動說出來,
萬一被人工智能檢測到了,
她就有大麻煩了。
可她真的好想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卿鳶腦海里轉(zhuǎn)過許多念頭,
收回精神鏈,
看向?qū)γ娴纳诒?br />
隱晦地說:“我拿到的記憶碎片是假的�!�
“是假的沒錯,卿鳶向?qū)Оl(fā)現(xiàn)得很快�!鄙诒c頭,“碎片里的背景不存在于這個世界,向?qū)峭ㄟ^這一點發(fā)現(xiàn)碎片不對勁的,對嗎?”
卿鳶心里咯噔一下,哨兵知道碎片里的背景,那些招牌,建筑不存在于這個世界。
那他有沒有猜到她也不屬于這個世界呢?
卿鳶沒有回答,直接拋出問題:“渡宗隊長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沒有惡意,
只是想幫向?qū)ё屇M訓練變得更加有趣�!鄙诒鴽]什么血色的薄唇勾著極淡的笑意,
“如果向?qū)Р恍牛?br />
可以親手剝開我的精神巢,確認我的心意。”
她當然不信他只是想幫她,
尤其是他笑著說“更加有趣”的時候,
他上翹的嘴角有種淡淡的瘋癲感,
好像在等著有人倒霉給他當樂子看似的。
而且,
親手剝開他的精神巢?他的精神巢是像洋蔥一樣一層層的嗎?還能剝開?卿鳶覺得無語。
不過,她認可他的提議,
確實得她自己從他的精神巢里找到答案。
卿鳶再次探出精神鏈,哨兵也第二次把手攤開遞給她。
卿鳶看了看他的手,這次選擇握住他的手指,他的指尖動了一下,似乎不適應她手心的溫度。
他的手很冷,一開始還好,他預知到她會握住他的手,提前焐了一下手,可溫度散掉的很快,卿鳶都收起手指,握緊他了,他的手還是很快就變得很冰很冰。
“抱歉�!彼p聲說,不知道是為他的手的溫度,還是他偶爾不自覺勾動一下的指尖說。
卿鳶沒去分辨,精神鏈纏到那個大籠子上,深吸了口氣,穿進籠子欄桿里。
還是沒受到任何阻礙,進入的卻是另一個世界,是那個讓卿鳶無比熟悉的世界,卿鳶知道這肯定是假的,但還是忍不住被它吸引,環(huán)顧了一圈又一圈,看那些陳舊的招牌,路邊廢棄很久都生銹了的自行車,還有馬路兩側(cè)隔一段懸掛一排的,被本地論壇吐槽了很多次的,一到半夜就亮綠光的熊貓抱竹燈籠。
跟她穿過來之前一模一樣,無比逼真,就連落在她身上的陽光都是有溫度的。
卿鳶看向?qū)γ娴男^(qū),她“斥重金”跟人合租的房子就在那里,她很想看看那里是不是和她的記憶里一樣,能不能遇到她的室友。
她也的確是這么做的,快速走過空無一人的馬路,就要走進小區(qū)大門,甚至都做出了摸門禁卡的動作,頭頂卻突然一暗。
她抬頭,看到剛剛還很蔚藍的天空突然就暗了下來,翻滾的濃云間閃著不祥的光芒,好像有一雙利爪,將天空撕出了一個大口子。
這一幕就和里形容的末日一樣,從大口子里沖出許多形狀恐怖的怪物,他們瞪著猩紅的眼,撒落在各處,遇到什么就摧毀什么。
卿鳶看著他們一動沒動,不是被這些怪物恐怖的樣子嚇到,而是
她睜大眼睛,看著其中一匹巨大的黑狼露出利齒沖向她。
瘋狼?
他身后的怪物她也認識,都是哨兵,只是無論正統(tǒng)派還是異化派都進入了失控狀態(tài),顯出各種各樣可怖的異化特征。
他們怎么會來到她的世界?還是以入侵者的姿態(tài)?
他們好像不認識她了,看到她的眼睛里只有濃稠的殺戮欲望。
卿鳶沒有躲開黑狼的撕咬,但也沒感覺到劇烈的疼痛,讓她下意識收回精神鏈的是強烈的難以置信的情緒。
她睜開眼,看向?qū)γ娴纳诒?br />
覆著黑色眼罩的哨兵輕嘆著點評:“可真是失敗啊�!�
卿鳶顧不上為他的嘲諷感到生氣,不安地問:“這也是你預知到的未來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未來她會回到原世界,而哨兵們會集體失控變成怪物,入侵她的世界?那到底是他預知到的畫面,還是他為了把她趕出精神巢,故意按最刺激她的方式,捏造出來的假象?
“答案在向?qū)ё约旱氖掷铮挥心悴拍艽_定�!鄙诒是不肯正面回答,似是而非的話語說得卿鳶拳頭都硬了。
還是不指望他了,她放開了哨兵的手,蹩起眉,集中注意力,調(diào)動精神鏈。
哨兵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她握得難得有了淡淡血色的指尖,慢慢握起修長的手指,抬起眼“看”向?qū)γ娴南驅(qū)�,迎接她第三次試圖侵入他的精神巢。
那個世界恢復了平靜,卿鳶這次沒再對這些不可能是真的的景象浪費感情。
哨兵能通過改變自己的精神巢迷惑向?qū)У男闹�,可再怎么改變,精神巢就只有這么一個,他們無法像有精神系技能的哨兵一樣憑空變出個假精神巢,再通過催眠,讓人相信那是真的。
被改變的精神巢就像加了障眼法的法
憶樺
陣,找到法陣的“眼”,就能破壞法陣,讓哨兵的精神巢露出真實的面貌。
卿鳶按照她最近惡補到的方法,把所有精神鏈都釋放出去,它們像是蛛網(wǎng)的蛛絲,以她為圓心向四面八方放射開,一個角落也不放過,仔細找尋著,哪里有奇怪的波動。
天空再次暗下來,烏云好像都要壓在樓層很有限的老破小上面,裂縫慢慢打開,怪物刺耳的嘯鳴回響,震著卿鳶的耳膜,她沒有抬頭看,不想再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哨兵沖向她。
她專心地繼續(xù)使用精神鏈摸索,排查著這個虛假的世界。
找到了,有幾根精神鏈停了下來,果然是心眼子很多的哨兵,竟然把“陣眼”放到了天上,還好她沒有空氣。
精神鏈鏈口在蕩漾著細微波動的位置附近輕緩地繞著圈,思考著該如何下手。
卿鳶很生氣,非常生氣。
這個哨兵怎么能用“她認識的哨兵來毀滅她的家鄉(xiāng)”的畫面作為精神巢的偽裝?
如果這真是他預言到的,那他就更不應該以這種輕挑的態(tài)度呈現(xiàn)給她,好像這么恐怖的未來是什么好玩的劇目一樣。
他覺得自己能預知到別人的命運,猜到別人在意的東西很了不起嗎?
確實很了不起,卿鳶氣勢弱了一瞬,但很快又漲了起來。
但他真不該用這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吊著別人的胃口,把別人的緊張擔憂,在意恐懼當成自己的樂子。
這種人很容易遭到報應的,而今天,這個哨兵的報應就是她。
卿鳶想著驅(qū)使精神鏈猝不及防地深深扎進泛著波動的位置,起初感覺扎進了堅硬的地方,但很快,它就變得柔軟濕潤,甚至還在因為精神鏈的深入條件反射地抽動。
周遭的一切,包括就要將她吞沒的怪物們?nèi)寄套×�,接著像被敲破的蛋殼,裂開無數(shù)不規(guī)則的縫隙。
哨兵偽裝出來的精神巢在恢復原貌。
卿鳶抬頭看了眼那些怪物,離她最近的還是獸形態(tài)的瘋狼,完全失去理智的獸眼泛著血光,冷漠地映著她的身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卿鳶心臟一縮,不敢想如果這真的是未來會發(fā)生的事情,那她該怎么辦。
她也想不通,這些怎么可能發(fā)生。
她能穿回原世界還可以理解,畢竟她就是無緣無故穿過來的,突然穿回去,雖然離奇,但的確可能。
可哨兵們?yōu)槭裁磿Э�,會侵入她的原世界�?br />
卿鳶極力想要排除這些發(fā)生的可能性,但還是有種不祥的感覺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不能逃避,哪怕這些只有萬分一發(fā)生的概率,她也必須做足準備,避免它們成為現(xiàn)實。
首先,就要從這個哨兵這里得到足夠的信息。
卿鳶思考這些的時候,她的精神鏈已經(jīng)扎得很深了,可她得到的只是個變得黑乎乎的世界。
哨兵仍然沒有把自己的精神巢展露給她。
卿鳶動了動精神鏈,按理說,她現(xiàn)在在哨兵的精神巢里面,向上挖了這么久,早就應該把哨兵的精神巢外壁挖穿了,可她反而覺得精神鏈進入的通道更擁擠滾燙了。
就像是來到了更核心的位置。
卿鳶恍然,想起哨兵之前跟她說的,要她親手剝開他的精神巢。
難道他的精神巢真的不止一層?
那里面會藏著什么呢?是他不愿意直接告訴她的,他預知到的東西嗎?
卿鳶本來因為精神鏈被夾得難受又怎么也挖不到頭,有些萎靡,現(xiàn)在精神抖擻了。讓精神力開足馬力,非要把這些狹窄澀然的隧道透開,挖出其中深埋的秘密。
想起來簡單,干起來難,卿鳶好不容易透開一層,用意識一掃,又是虛假的世界。這次背景換成了她的大學,她甚至看到有認識的同學走向她,然后在她的面前皮膚浮現(xiàn)出菌絲,張開嘴巴要咬她。
啊啊啊這個哨兵的精神巢是套娃嗎?怎么挖了一層還有一層?
卿鳶克制住自己沒有細看,接著用精神鏈“通隧道”。
而且還越來越難通。
卿鳶實在通不動了,越里面的甬道四壁越軟嫩,可架不住它們收得也越來越緊,她的精神鏈好幾次都差點斷掉了。
哨兵在抵抗她,通得有點暴躁的礦工卿鳶沉了口氣,將自己的意識浮出來。
第75章
開始升破級
卿鳶看著對面的哨兵,
他看起來比剛進來時還要蒼白,似乎并未因為被她一層層鉆開自己的精神巢而有什么影響。
反觀卿鳶累得額角沁出汗,臉也在發(f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