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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你不是騙我的吧?”

    “等著吧,我現(xiàn)?在就買票,一放假我就飛回去找你!”

    “剛?cè)ゴê5臅r候,你還?非說自己不可能喜歡上人,怎么樣,是不是打臉了?”

    “我一定要見見這個神仙,他可真牛逼�!�

    “我看出?來了,你他大爺?shù)木褪窃趫髲?fù)我。”

    “狗頭流淚jpg.”

    “小貓下跪道歉jpg.”

    韓伊反反復(fù)復(fù)地發(fā)了幾十條,最后好像開始上課了,她才停下。

    槐蔻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放下了手機。

    但很快,笑容就又從她臉上消失了。

    她再次望著窗外的大樹發(fā)起呆來。

    這段時間,連趙意歡和宋清茉都意識到她的不對勁,趙意歡表現(xiàn)?得更明?顯一點,恨不得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宋清茉則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筆記借給?槐蔻,還?給?食欲不振的槐蔻帶過家t?里超市新?進?的零食,平時閑著沒事就偷偷看著槐蔻,一臉擔憂,想問又不敢問。

    有時候,槐蔻總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家里剛出?事的那?段時間。

    每天都稀里糊涂地睡覺,一覺睡到下午,再起來胡亂吃點東西?,一直發(fā)呆到半夜,再繼續(xù)睡。

    第二天再接著重復(fù)這一流程,像個沒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一樣。

    槐蔻總是在想,這些事怎么就落到她頭上了,每年破產(chǎn)的人那?么多,偏偏就落到她們家了。

    老爸走了,老媽也整日以淚洗面?。

    她每天都很迷茫,不停地思考人生的意義。

    那?些日子,她瘦了十幾斤,幾乎要瘦得只剩下骨頭,身體都要垮了。

    好不容易,她放下了,身體也養(yǎng)好了,來了川海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老媽卻告訴她超市的丑聞是假的。

    那?一刻,她是不想承認的。

    盡管丑聞是假的,是被人惡意陷害的,她也不想查了。

    太可怕了。

    這件事已經(jīng)把她的家全毀了,那?段日子老媽每天都神經(jīng)兮兮的,一提到這件事就好像驚弓之鳥。

    本以為徹底過去了,只需要用時間來淡忘。

    現(xiàn)?在卻又說是被人刻意捏造引導(dǎo),槐蔻知道這道好不容易剛剛愈合的傷疤又要被重新?揭開,流出?淋漓的鮮血。

    她寧可這個丑聞是真的,寧可背負著這件不光彩的事,也不想再去尋找真相?,再舊事重提折磨自己了。

    但槐蔻也明?白,她這種想法?是懦弱的,是逃避的。

    普世之下,壞人,必須受到懲罰。

    槐蔻唇瓣蒼白,她深吸一口氣,頹然地把臉埋在手心里,有些沒主意。

    趙意歡或許是默認了槐蔻在陳默那?受挫了,這幾天為了讓她正常點,開始瘋狂地給?她介紹男朋友。

    她喜歡社交,人又落落大方,朋友很多,介紹的幾個男生也確實不錯。

    槐蔻也不想拒絕她的好意,但實在提不起什么興趣,就通過好友后不說話,來做無聲的拒絕。

    但也有的男生比較熱情,槐蔻走在路上,隔三差五得就被攔住要微信。

    槐蔻大部分都拒絕了,但也有的是趙意歡認識的,她就只好先給?了。

    趙意歡沒少旁敲側(cè)擊地打聽?這件事,在得知槐蔻沒有看得上的之后,也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

    “槐蔻,不是我打擊你,你得降低標準,你要是非得找陳默那?樣的,那?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遇到第二個,真得,別人跟他一比,都差點意思。”

    槐蔻咔噠一聲點著火,抽了根煙,緩緩?fù)鲁?口煙霧,沒說話。

    趙意歡好奇地問她,“抽煙,到底是什么感覺?我也想試試,但錢川不讓�!�

    槐蔻笑了笑,她蹲在角落里,低聲道:“別因?為好奇去嘗試,又不是什么值得吹捧的好東西?�!�

    宋清茉瞥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

    趙意歡嘖了一聲,抱起肩膀,“那?你為什么抽煙?”

    槐蔻頓了半晌,才自嘲地說:“心里難受,不知道怎么解決,就抽唄,像喝酒一樣,短暫地麻醉自己,最沒出?息了�!�

    “照你這么說,”趙意歡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那?抽煙的人都是心里難受了?”

    槐蔻掃了她一眼,“那?倒不是,只能說一部分吧�!�

    “你真不夠意思,”趙意歡忽然有點不爽起來,她睨著槐蔻,“寧可自己在這抽煙,也不告訴我們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根本就沒拿我們當好朋友�!�

    槐蔻對她歉意一笑。

    趙意歡沒好氣地扭頭將?戰(zhàn)火對準宋清茉,“小茉茉,你呢,那?兩個男生喜歡不,人都挺溫柔的,脾氣又好,還?都是川海大的學(xué)霸,我是覺得你會比較喜歡這種溫柔乖乖男類型的,那?種太野的你肯定不喜歡……”

    宋清茉搖搖頭,也不知在回答趙意歡哪句話。

    “嘖�!苯舆B受挫的趙意歡的沒辦法?了,問道:“那?你有喜歡的人不?你喜歡什么類型的?我最近好像得了一種不做媒就難受的病……”

    宋清茉頓了頓,沒吭聲,直到趙意歡快要換到下一個話題的時候,才輕輕搖搖頭,低聲道:“沒有�!�

    看她這熟悉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樣子,趙意歡無奈地搖搖頭,正要說什么,宋清茉忽然站起身看了看手機,就著急忙慌地對她們道:“我有點事,先走了。”

    說完,來不及再說第二句話,宋清茉就急匆匆地消失在她們的視線里。

    趙意歡瞇起眼看著她的背影,看了好半天,才蹲下對槐蔻小聲說:“誒,槐蔻,你有沒有覺得宋清茉不太正常?”

    槐蔻怔了怔,“什么意思?”

    “哪有人上了大學(xué)還?一天回好幾次家的,而且還?都是有人給?她發(fā)消息,她才回去,”趙意歡抿起唇,“你說她真得是回家了嗎?會不會是被欺負了不敢說?”

    槐蔻也猶豫了片刻,沒有透露宋清茉的秘密,只搖搖頭,“應(yīng)該就是回家了�!�

    趙意歡對她聳聳肩,做了個走著瞧的神色,“我還?是覺得有蹊蹺,宋清茉就是很奇怪�!�

    槐蔻掐滅煙,把煙頭丟進?垃圾桶,低聲道:“再看看吧�!�

    趙意歡看看時間,“走吧,去練會舞,這會人少,一會又搶不上教室了�!�

    槐蔻嗯了一聲,跟著她朝教學(xué)樓走去。

    之后幾天,槐蔻稍微振作了起來,在韓伊的建議下,聯(lián)系了周敬帆。

    周敬帆告訴她,后天姑姥姥要出?去走親戚,晚上說好不回來,他可以給?槐蔻在里面?開門?,不會打草驚蛇。

    槐蔻同意了這個計劃。

    兩人約定好后,槐蔻就開始有點緊張又煎熬地等待著后天的到來。

    那?天是個周一,上午依舊是舞蹈學(xué)院和職技學(xué)院一起上的公共思修課。

    槐蔻連早飯都沒怎么吃,就去了教室待著。

    她這次特意占了角落里的位置,為的就是撞上來上課的陳默不尷尬。

    但她顯然是多想了,因?為陳默那?幫人又沒來上課。

    趙意歡坐在她身邊,習(xí)以為常地說:“多稀罕啊,陳默能來上兩次課,已經(jīng)很給?袁雙雙面?子了好嗎?”

    “那?幫人都以陳默馬首是瞻,陳默不來,估計他們也懶得來了吧,反正這種課,考試都是開卷�!�

    “而且,”趙意歡回憶了一下,對槐蔻道:“他們車隊最近似乎接了活,每天忙得很,我對象都連續(xù)兩天被陳默扣下,沒有陪我吃晚飯了,他都忙成這樣,更別提陳默這個老大了。”

    宋清茉也少有地補充了一句,“不止是職技的,咱們學(xué)院也有很多學(xué)生沒來。”

    趙意歡作為班長,本來是應(yīng)該嚴查這件事,但她是個很圓滑的人,從來不會過多為難同學(xué),所以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主要還?是這課上得太煎熬了,袁雙雙就是輔導(dǎo)員,難道能不知道誰沒來,互相?裝沒看見罷了�!�

    她在袁雙雙走進?來的時候,偷偷湊到槐蔻耳邊說。

    槐蔻笑了笑,看向窗外。

    學(xué)校里種了不少樹,一到春天,樹木都發(fā)了青色或黃色的嫩芽,春風(fēng)一吹,放眼望去,青青黃黃的簇擁著,格外清新?。

    三月底,馬上邁進?四月了,花期早的花也開了,靜思湖附近小山上的觀賞桃樹就已經(jīng)開滿了漫山遍野的粉花,淡淡的粉色,好似一攏粉煙輕紗。

    小鳥嘰嘰喳喳地停留在樹冠上,又成群結(jié)伴得呼啦一下飛走,到處洋溢著生機盎然的清脆氣息。

    槐蔻的手指在桌下交叉著,默默祈禱困擾老媽的事,能像川海的春天一般,柳暗花明?。

    左等右等得等到晚上,槐蔻開始收拾東西?,打算今晚直接睡家里。

    趙意歡和宋清茉都看出?她今晚是要回去處理什么事,各個神色擔憂,看得槐蔻好笑又笑不出?來。

    或許是為了轉(zhuǎn)移槐蔻的注意力?,趙意歡湊過來小聲對槐蔻道:“我上午跟你說陳默忙,可不是在騙你。最近可不是只有你一個沒見過陳默,他們本院的人都沒見過他,聽?說陳默現(xiàn)?在每天深居簡出?,好像在改裝什么車,誰都不見,誰都不搭理,快一周不出?門?了�!�

    槐蔻一頓,對她笑了笑,沒有說自己現(xiàn)?在并不想聽?到陳默的消息。

    槐蔻看看時間,就披上外套,朝宿舍外走去。

    宋清茉忽然跟了出?來,小聲說:“太晚了,我陪你回去吧�!�

    槐蔻心里一暖,但還?是婉拒了,宋清茉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說:“那?你到了記得發(fā)消息�!�

    槐蔻點點頭,下了樓。

    現(xiàn)?在是晚上十點,已經(jīng)不早了,根據(jù)周敬帆的情報,老媽一般都是十二點或者一點去陽臺。

    但十一點多,宿舍樓就要鎖門?了,她出?不去。

    槐蔻打算找個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地方待一會,等時間差不多了,再上去堵老媽。

    她裹緊外套,四處轉(zhuǎn)悠了一圈,回過神來的時候,才反t?應(yīng)過來自己居然又走到了老媽工作的那?條街。

    這條街是這片的步行街,兩邊幾乎全是店鋪,即使已經(jīng)十一點了,依舊燈火通明?。

    尤其是一些燒烤攤,幾乎是坐滿了喝酒的男人,個個紅著脖子吆喝著。

    槐蔻避開他們,走到老媽服裝店隔壁那?家咖啡廳,見里面?還?亮著燈,打算坐一會。

    路過店門?口的時候,她忽然瞥見上次那?個被她砸爛的花盆又回來了。

    不對,她仔細辨認了一下,不是上次那?個花盆了,但花,還?是那?盆花。

    上次見它的時候,它還?只是小小地開了幾朵花骨朵,散了一地,差點就活不成了。

    這次再見到,居然不僅成活了,而且已經(jīng)長成了一棵小花樹,很小,但綴滿了粉色的花。

    槐蔻盯著這盆花看了半晌,直到咖啡廳走出?個人來看她,她才回過神,頭也不回地指著問道:“這是什么花?”

    “桃花。”

    聲音溫柔而有耐心。

    她扭過頭去看,見是一個男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系著咖啡店的圍裙,胸前別著一個小小的金屬牌,槐蔻看見上面?刻著店長二字,不禁有些驚訝,又打量了他兩眼。

    店長戴著架金絲邊眼鏡,長相?清雋,溫文爾雅,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學(xué)霸氣息,但和身后的咖啡店又莫名相?配。

    察覺到槐蔻的打量,他笑了笑,將?話題轉(zhuǎn)回到花上,“這花是我種的,有天我沒來上班,不知道被哪個小混球打碎了,差點沒救活�!�

    “……”

    槐蔻尷尬地頓了片刻,才艱澀地擠出?一個微笑,“咳,打碎花的人……應(yīng)該是我。”

    店長卻眨眨眼,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意味深長地笑道:“是你��?我以為是陳默呢�!�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槐蔻頓了片刻,抬起眼看向他,“陳默?”

    “嗯,陳默,”店長笑得很舒服,“這家店的老板�!�

    槐蔻一怔,抬頭看了看咖啡廳的招牌,下意識指著他的胸牌問:“可你不是……”

    店長笑了起來,推開門?示意她進?來。

    雨落

    沒有?急著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反而拉開把椅子,走到調(diào)酒臺前問:“喝點什么?”

    槐蔻坐到椅子上,沒心情看菜單,

    隨口道:“美式�!�

    店長撇撇嘴,

    “這么晚喝這個?你晚上不?睡了?”

    說著,他沒搭理槐蔻,背對著她搗鼓了一會,端過來一個?托盤。

    槐蔻瞟了一眼那個?顏色,還?以為是調(diào)的什么甜酒,

    喝到嘴里才忍不?住笑了起?來。

    “牛奶?”

    還?是味的。

    她喝了兩口,放下杯子道:“那你還?問我干什么?”

    店長圍著圍裙,似乎正在?打?掃衛(wèi)生,

    他拿著個?拖把拖著地,

    笑道:“你是客人,我總得問問你的意見吧。”

    槐蔻聳肩強調(diào)了一下,“也只是問問,

    不?打?算采用是吧?”

    店長沒吭聲,

    把拖把放到一邊,又拿起?一塊抹布,

    突然換了話題。

    “我叫孟文軒。”

    槐蔻一頓,

    看向他,

    孟文軒對她直接問道:“你聽過我的名字嗎?”

    槐蔻搖搖頭?。

    孟文軒笑了笑,說:“如?果是前兩年,你應(yīng)該會從陳默那見到我。”

    “我認識陳默,不?是只是聽說過他的那種認識,

    是真認識�!�

    他指了指天花板,“我這?家咖啡廳就是租的他的門面,

    裝修、貨物等等也都是他出的錢�!�

    槐蔻理解了一下,過了半晌才問:“所以這?其實是他的店?”

    孟文軒點點頭?,道:“嗯,他才是真正的老板,我只是幫他管理罷了�!�

    “沒見他來過�!被鞭⒌�。

    “這?家店開了快三年了,”孟文軒笑了笑,道:“除了開業(yè)那天,他的確來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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