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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捉‘鬼’。”明舒言簡意賅道。

    她提著燈籠走到長廊的扶欄,笑瞇瞇看著丁宣,丁宣在廊下,與她隔著扶欄,臉上并無多余表情,只問她“不知仙子可捉到‘鬼’了?”

    “差一點�!泵魇娑⒅溃拔衣犝f你是三年前入府的?”

    “是。三年前小人出了些意外,是衛(wèi)指揮使幫了小人一把,又收小人在府中,小人才有片瓦遮頭�!倍⌒o道。

    這些事一查就能得知,沒什么可瞞的。

    “衛(wèi)指揮使也很信任你�!泵魇嬗值溃澳悄隳�,你覺得衛(wèi)指揮使是個什么樣的人?”

    丁宣眉心不可查地一蹙。

    “我只是個下人,衛(wèi)爺是主子,下人沒有評論主子的權利。小人還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仙子捉‘鬼’,還請仙子見諒�!彼f著行禮要走。

    明舒卻道“我昨天見到那個‘鬼’了,它從假山前‘飄’到長廊處消失,從長廊到后院的路上,有值夜的老媽媽把守,只有一處沒有,就是衛(wèi)老爺?shù)钠��!?br />
    丁宣腳步一頓。

    “衛(wèi)家老爺病重多年,手足癱瘓,臥床不起,口不能言,移居偏院靜養(yǎng)。我懷疑,那里就是妖物巢穴。你說我如果現(xiàn)在去捉‘鬼’,能捉到什么?”

    衛(wèi)獻與衛(wèi)朝的父親去歲因卒中之癥而癱瘓在床,平日雖然有丫鬟照顧,但老人家癱瘓在床,擦澡翻身這些活計,丫鬟的力氣不夠,需要小廝負責,可衛(wèi)獻后宅看得緊,普通小廝不能隨便進出,只有丁宣因為身份的關系不會招致猜忌,因而也被衛(wèi)獻安排照管衛(wèi)老爺。

    此語一出,丁宣猛地轉(zhuǎn)身,正面望向明舒。

    那張臉在火光下顯得猙獰嚇人。

    “在這宅里生活,挺苦的吧?”明舒又將話題一改,道,“煙芍娘子是要被送到前院去侍奉貴客嗎?”

    丁宣撇開頭不答。

    “衛(wèi)獻贖她回來,就等著有這么一天能派上用場吧?”明舒也垂下頭,摩娑著燈籠道,“有時,人心要比鬼心更可怕。”

    她說完又是一笑“不耽誤你了,我也回去了,告辭。”

    語畢,沒等丁宣開口,她就提燈回了二房。

    ————

    前院燈火未熄,外頭有些鬧,耳畔有劉氏咋咋呼呼的抱怨聲傳來,似乎在罵自己男人……明舒笑了笑,和衣躺下。

    想著明日能見著阿兄,她心情不錯,在床上躺了片刻就入睡。

    天微時時,明舒被屋外傳來的慌亂人聲吵醒。

    “夫人,不好了!出……出事了!”男人的聲音響起,把滿院的人都驚起。

    進來的是個小廝,他慌慌張張沖進院里,在屋外嚷開。

    衛(wèi)家后宅小廝不得擅入,眼下又是大清早的時間,若不是出了要緊事,外院的人斷然不能闖進后宅。劉氏被驚醒,連頭發(fā)也顧不上梳,就披衣掀簾出來,問道“大清早的出了何事,在這大驚小怪的!”

    明舒也已出來,站在門前看著。

    那小廝已經(jīng)跪在地上,語不成句道“夫……夫夫人,出大事了……”

    “你倒是把話說完啊,出了什么事?”劉氏急壞,恨不能拽這小廝衣襟讓他把話一次性說完。

    “人命……出人命了……咱家大爺……溺……溺在東邊園子的池子里……”

    “你說什么?!”劉氏向后踉蹌兩步,險此栽倒。

    明舒本倚門而立,聞言情不自禁站直了身體——衛(wèi)獻死了?

    “那,那二爺呢?”劉氏呆了片刻,方想起自己丈夫來。

    昨晚衛(wèi)朝也在前院陪客,一夜未歸。

    “二爺……二爺昨晚喝多,就歇在前院了,現(xiàn)下還沒醒�!毙P道。

    “這混賬東西!”劉氏又急又氣又怕地罵道,轉(zhuǎn)身又進了房間,讓丫鬟立刻替自己梳頭更衣,她要親自往前院去。

    明舒已經(jīng)先她一步,往東園去了。

    ————

    時辰尚早,天微涼。

    東園的池子不大,四周以疊石與綠植圍起,現(xiàn)在不是荷花的季節(jié),池中的荷葉還沒長出來,空蕩蕩的只有幾尾鯉魚不時游過。

    明舒趕到時,池子旁邊已經(jīng)圍了許多人。

    水面上漂著具尸首,丁宣正帶著衛(wèi)家下人打撈。尸首已被勾到岸邊,衣著打扮與面容俱都清晰可見,真是她昨晚匆匆一瞥的衛(wèi)獻。

    除了丁宣與衛(wèi)家下人外,魏卓亦在,身邊跟著兩個親兵,正緊盯著衛(wèi)家人打撈尸首。明舒觀其模樣,他身上兵甲未卸,腰間佩劍依舊,面色冷凝,滿身都是叫人退避三舍的肅殺之氣,與在勝民坊遇見的那個魏叔幾乎判若兩人。

    除此之外,煙芍也在現(xiàn)場,她正抱緊雙臂站在旁邊,似有些怕冷,臉上妝容與衣著都與昨夜一般無二,只不過昨晚的她風情萬種,今早再見卻只剩下惶恐。

    明舒知道,昨晚為了招待他,衛(wèi)獻不僅從外頭叫回幾個風塵女子,就連自己的小妾煙芍也送到前院待客,想來都是為了討好魏卓,只是不知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一夜過去,魏卓和煙芍并沒變化。

    “慢點,慢點!快,抬上來了!”前頭有人喚到。

    尸首總算被抬上岸來,地擺在地上,四周立刻有人接二連三哭到“衛(wèi)爺!”很快響成一片。

    哭聲有些擾人,明舒只聽魏卓冷道“住嘴!”

    他話不多,卻立刻鎮(zhèn)住眾人,哭喊的聲音屯時收起,他才又道“報官沒有?”

    丁宣道“已經(jīng)遣人去了�!�

    魏卓點點頭,親自蹲到衛(wèi)獻身邊查看片刻后起身道“所有人立刻退出東園。丁宣,找?guī)讉人守住東園所有出入口,不要放人進來�!闭Z畢又叫自己的親兵,“守在池畔,保護現(xiàn)場,待開封府的人來了再作勘驗,在此期間,不準任何人接觸衛(wèi)獻尸首。去把衛(wèi)家的人都叫起來,再把最先發(fā)現(xiàn)尸首的人,帶到前院�!�

    幾個命令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無人敢置喙。

    魏卓這才準備離去,一轉(zhuǎn)身,便瞧見了站在人群里的明舒。

    他蹙蹙眉,朝她招手。

    明舒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他身邊,與他并肩向園外走去。

    魏卓腳步穩(wěn)健,身上的輕甲隨著他的行動發(fā)出細微的擦響,帶著幾許大將風范,充滿力量。

    “魏……”明舒想了想,“殿帥�!�

    魏卓斜睨她一眼“不必見外�!�

    “魏叔�!泵魇婢陀指牧朔Q呼。

    “你怎會出現(xiàn)在衛(wèi)家?”魏卓問她。

    “我是受人所托,來查衛(wèi)家鬧鬼之事�!泵魇娌⒉浑[瞞魏卓。

    “鬧鬼?”魏卓不解。

    明舒便將衛(wèi)家后宅鬧鬼之事簡要說明,又道“不知衛(wèi)獻之死,是否與此有關。他昨晚應該是在陪魏叔宴飲吧?”

    聞及此語,魏卓發(fā)出聲冷笑,似在嘲笑衛(wèi)獻“我來衛(wèi)家是為公事,他也的確是陪我飲酒,不過……”他說話間頓了頓,“他喝到一半就走了�!�

    “魏叔可記得是什么時辰?”明舒問道。

    “亥時中吧,我聽到更鼓聲后又過一段時間,他才離去的�!蔽鹤炕卮鹜暧滞蛎魇妫靶⊙绢^,你問這做甚?衛(wèi)家的渾水,你別趟�!�

    明舒“嘿嘿”笑了兩聲,剛要說話,外頭就有人來報“開封府的人到了�!�

    ————

    報案的時間尚早,開封府衙還沒正式開衙,先趕來的是總捕頭董成武以及手下兩個年輕的捕快應尋和汪商并仵作等雜吏。

    “殿帥,此案已經(jīng)遣人通傳少尹了,小人怕現(xiàn)場被破壞,所以先帶手下過來勘驗,稍頃少尹亦會親自前來�!倍晌湎蛭鹤啃卸Y道。

    此案死者身份非同一般,又涉及禁軍統(tǒng)領魏卓,怠慢不得,開封府少尹肯定要親自過問。

    魏卓頜首,一邊讓人帶捕快們?nèi)ガF(xiàn)場,一邊又與董成武說“衛(wèi)獻牽涉軍中秘事,他的尸首你們不能帶走,就在衛(wèi)家驗尸。稍后我會同少尹親自說,我也會暫留衛(wèi)家,與你們一同查明此案�!�

    明舒不便多聽,便悄悄退到了后院去。

    后院女眷已經(jīng)全部被叫醒,現(xiàn)下集中在庭院內(nèi),個個神色惶惑,低聲交頭接耳。杜文卉神不守舍的與許氏地坐在花廳中,兩眼迷茫,一滴眼淚都沒落�?蘼曌畲蟮姆炊嵌縿⑹�,她帶著一身的藥油味扶著頭沖進花廳,哭喊道“昨兒還好好的人,怎么說沒就沒了……”

    發(fā)生了命案,許氏也失去頭緒,只能陪著安慰杜文卉,聽到劉氏的哭嚎,愈發(fā)覺得頭疼。

    后宅沒人主持大局,一時有些亂起來。

    明舒在人群里看了看,找到兩個負責日常灑掃東園附近的婆子,湊上去閑聊。她才聊了一小會兒,丁宣就帶著開封府的捕快進來。

    “夫人,二夫人,這位是開封府的捕快應尋,他奉命前來查問后宅女眷�!�

    明舒望去,這應尋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穿著捕快的勁衫,腰間別刀,生了張棱角分明的臉龐,不茍言笑的模樣顯得有些冷酷。

    應尋的名字,她聽過。

    上回在松靈書院時,明舒結識了幾個開封府的衙役,這次雖都沒來,但當時她曾他們提起過,開封府有位小神探,就叫應尋。

    想來,就是他了。

    ————

    應尋讓所有人都集中在后院,請丁宣清點完人員確認沒有遺漏后,又讓人守著眾人,不允許眾人交頭接耳,自己則開始盤問。

    盤問之地在與后院一墻之隔的偏廳內(nèi),后院的人被一個個帶進偏廳問話,逐個排查,完全沒問題的就被放回來,有問題則會被暫時收押。

    衛(wèi)家下人人數(shù)頗多,盤問一時半會結束不了。先問的自然是衛(wèi)家的夫人,余者被排在后面。

    明舒站在長廊上等著,衛(wèi)獻出事,這宅中所有人都有嫌疑,她也不例外,今日回去見阿兄想來是不能了,就連給陸徜留平安記號都做不到,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怕陸徜擔心。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zhuǎn)眼就到傍晚,終于輪到明舒。

    明舒被帶入偏廳,還沒開口,就見應尋冷冷盯著自己道“你就是那個自稱能來自終南山,能降妖伏魔的天玄青?”

    “天玄青不是我的本名,我叫陸明舒。”明舒老實道。

    豈料應尋勾起一抹嘲笑“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怎不繼續(xù)騙下去?”

    “我不是騙人,我進衛(wèi)府是受人所托。”明舒準備把事情和盤托出。

    應尋卻打斷她道“我知道,你是受二房劉氏所托進府,是也不是?”

    “是二夫人拜托我進府,那是為了……”

    “閉嘴,我問什么你答什么,不要狡辯!”應尋又打斷了她,“你現(xiàn)在也承認自己和二房合謀了?”

    “……”明舒被應尋問得心頭火起,她說什么了就與二房合謀,“我不知道應捕快的意思。”

    “衛(wèi)朝有殺兄的重大嫌疑,你既然是他們夫妻合伙帶進衛(wèi)府的江湖騙子,定與此事脫不了干系。來人,先將她押下去看守起來,待我盤查完其他人,再好好審她!”應尋斷然道。

    “應捕快,你連問也不問就斷定我與此事脫不了干系?未免太過武斷!”明舒急了,也不知二房衛(wèi)朝為何就成了嫌犯。

    “不管你與此案有沒關系,假扮江湖術士總是不假。你們這些騙子我見得多了,先帶下去!”應尋并多說,只朝左右使個眼色。

    立刻就有人上來拿明舒,明舒掙不過開封府的衙役,被押到了廳外,心里惱怒不已,氣道“放開我!”

    “老實些!”衙役沒什么憐香惜玉之心,喝斥道。

    明舒掙了掙,無法掙脫,正暗暗著急之際,忽聽前頭傳來聲“且慢!”

    她抬頭一看,只見魏卓出現(xiàn)在前方。

    ————

    日暮時分,一匹快馬縱出宮門,馬上之人手持皇榜,馳過街市。

    持續(xù)了一整天的殿試已然結束,當場便定下名次,出榜召告天下。

    很快的,參加殿試的舉子們陸續(xù)從宮門內(nèi)出來,當前三人皆著緋衣,被眾人簇擁而出。這些舉子自黎明時分入宮,行禮后先經(jīng)筆試,由閱卷官擇出十人,送呈圣人,再由圣人傳召應答,最后御筆欽定出頭三甲。

    金榜要到明早才會張貼,傳臚大典也在兩天以后,現(xiàn)下還未公開。

    這一屆春闈,出了一位三元及第的狀元,若是消息傳開,必將引發(fā)全汴京盛議。

    陸徜先策馬趕回家中,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母親與明舒。

    到家之時,天已全黑,家里亮著燈,曾氏坐在廳里一邊繡花一邊等他。

    他興沖沖入門,卻未見明舒身影。

    ————

    衛(wèi)家的燈籠也已高懸,大門緊閉著,宅院里頭的人今晚注定無眠。

    宋清沼將馬韁交給小廝后整妥衣冠,方邁步走向衛(wèi)家的大門前。

    “若是夫人見公子得了榜眼親自來接她歸家,她定會消氣�!毙P道。

    宋清沼不語,只忽然在離衛(wèi)家大門十步開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街巷另一頭,有人走來。

    三日之期已到,明舒并沒回來,陸徜趕到衛(wèi)家,沒有看到明舒留下的記號。

    他要進衛(wèi)家要人。

    燈火之下,同樣身著緋衣的陸徜與宋清沼撞個正著。

    一個來要妹妹,一個來接母親。

    第61章

    聚首(蟲)

    天已黑,庭院里的燈火一盞一盞亮起。在衛(wèi)府內(nèi)的除了開封府的人,還有后來趕到衛(wèi)家的一隊禁軍侍衛(wèi),將四周包圍得滴水不泄。

    魏卓坐在外院中庭正中的圈椅上,等著開封府的查證結果。明舒跟在魏卓旁邊,哪兒也不能去,什么都不能做。

    魏卓雖然讓她避免被捕快帶走的下場,不過她也不能隨意走動。

    “悶了?”魏卓看了她一眼,點著桌面道,“喝茶,吃些點心�!�

    明舒看著桌面上已經(jīng)沖了幾遍早就淡得沒味的茶,無奈道“魏叔,我已經(jīng)滿肚子都是水了�!�

    魏卓被她逗樂,唇角揚了揚,道“好了,知道你委屈,且再忍忍,他們辦案能力不錯,應該很快就能還你清白。”

    “您說應尋��?他那么武斷,也不聽人解釋,手底下真沒冤假錯案?”明舒對應尋意見格外大,她可從沒見過這么武斷又自以為是的人。

    “他們自有一套辦案手法,也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犯人,你又假扮江湖術士進入衛(wèi)府,先入為主罷了�!蔽鹤繉ζ渌硕佳院喴赓W,對明舒卻很耐心,有些閑聊的意思。

    明舒才要開口,庭院外就走來一行人,卻是開封府少尹帶著應尋等人過來了。

    “殿帥�!鄙僖瘸鹤抗笆�。

    魏卓已經(jīng)起身,回過禮道“可有進展?”

    “尸體勘驗完畢,仵作尸格已出,稍后呈上,現(xiàn)場也已勘察結束,衛(wèi)府上下人員俱已盤查完成,已得出幾個嫌疑人,現(xiàn)下過來是有件事想請教陸娘子�!鄙僖蛎魇妗�

    明舒站直,淡道“你們想問衛(wèi)府鬧鬼之事吧?”

    “你若知道什么就實話實說,別藏著掖著妨礙辦案�!睉獙ら_口道。

    “官府辦案我當然要配合,不過應神探什么都還沒問就在心里先定我一個招搖撞騙的罪名,我就想問問,我是騙到什么好處了?”

    “那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睉獙ひ琅f道。

    明舒被他的態(tài)度惹怒,待要譏諷他幾句,又見魏卓與少尹都等著自己,少不得顧全大局把氣咽下,道“衛(wèi)府鬧鬼之事已經(jīng)有近五個月,衛(wèi)二夫人請我回來是調(diào)查鬧鬼之事,我假扮女冠入府,是為了查證衛(wèi)府這個‘鬼’。這個‘鬼’,據(jù)我所查,乃是有人假扮�!�

    “何人所扮,又是為何扮鬼?”

    “我先前借驅(qū)祟為名集中查問過府中所有遇見過異常情況的人,得出一個結論。衛(wèi)府鬧鬼,其實分了三個階段�!泵魇娌辉倮頃獙�,整理思緒開口解釋。

    第一個階段,集中在杜文卉身上,所有關于‘鬼’的消息,都由她親口放出,也只有她一個人說見過,所以才被診斷為癔癥;第二個階段,衛(wèi)府鬧‘鬼’趨勢有所上升,府中丫鬟婆子們紛紛遇到奇怪的事情,比如雞鳥遇害,有人被推向深井險些跌落。這些現(xiàn)象雖然奇怪,但‘鬼’并沒真正出現(xiàn)。衛(wèi)獻雖然也整頓肅查過后宅,但并沒找到‘鬼’,依舊只能將事情壓下;第三個階段,就是昨夜許氏遇鬼,‘鬼’真正出現(xiàn)了。

    這三個階段,關于‘鬼’的威脅性是逐層遞升的。

    “我一直覺得許夫人遇鬼有些奇怪。這‘鬼’如果藏在衛(wèi)家這么久,就算有冤氣也該沖著衛(wèi)家人才是,怎會沖著才上門沒幾天的許夫人?還那么明顯的現(xiàn)出真形嚇她?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它’想把許夫人趕走,因為許夫人妨礙到‘它’了,可許夫到衛(wèi)家只是來探望衛(wèi)夫人,小住幾日,她遲早是要回國公府的,平日最多也只是和杜文卉說說話,身后還有呂媽媽監(jiān)視著,又能妨礙到誰?或者說妨礙到需要這個‘鬼’要冒著被人揭穿的風險親自出來嚇人?”

    “另一種呢?”

    “另一種就是,‘它’想借許夫人的身份,把衛(wèi)府鬧‘鬼’之事鬧大。不知道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衛(wèi)獻后宅的下人們,從丫鬟婆子到小廝,都是衛(wèi)獻一手挑選入宅,宅內(nèi)消息完全無法傳到外邊,坊間幾乎聽不到衛(wèi)家的流言。但從今年年初起,關于衛(wèi)家鬧鬼的流言,就慢慢在汴京城內(nèi)流傳開了�!�

    鬼神之事畢竟不同后宅陰私流言,普通人自然心存敬畏,無法以平常心對待,衛(wèi)府這顆無縫的蛋自然是要開裂。

    消息,就這么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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