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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談舟崇哈哈大笑：“還以為你這樣的姑娘應(yīng)該dating過不少喜歡的小男生，”又問，“我侄子就是，交往的女孩太多了，也是你們學(xué)校的，和你差不多大，叫談靳，認(rèn)不認(rèn)識？”
聽到名字的那一刻，江歲宜嘴唇也不動了，猛然扭頭看談舟崇。
整個賽車場在歡呼，比賽已經(jīng)決出了勝負(fù)。
奪得勝利冠冕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正意氣風(fēng)發(fā)。
“都說這孩子是京圈三代里最浪的，平時也看不出來，不過外頭這么傳，應(yīng)該是真的�！闭勚鄢缃榻B，又頗涵深意看了眼江歲宜，“你姐姐說你也是京大的，我以為你們會在一個圈子里玩�！�
江歲宜坦言：“我們并不認(rèn)識�！�
“是嗎？不認(rèn)識也沒關(guān)系，說起來他和你姐姐還有個不那么正式的婚約，過段時間應(yīng)該要正式訂婚了，以后總會認(rèn)識的�！�
婚約！
江歲宜徹底意識到秦月茹口中的未婚夫是誰，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掌心的傷口滲出鮮血。
秦月茹要把她安排到談靳的車隊(duì)做助理，去招惹他？！
“阿靳，這兒�！闭勚鄢绯h(yuǎn)處招招手。
走過來的男人一身銀黑賽車服，身材勁瘦頎長，在人群中扎眼得緊，正面對女粉送來的花束。
那女孩嬌羞地同他告白，年輕柔軟的身體都要貼到他身上。
談靳摘下頭盔，沒收花，約定：“好啊，不過現(xiàn)在不行，下回吧。”
他眼皮薄，眼眸狹長，一張冷臉笑起來也隨性不羈，意氣風(fēng)發(fā)：“總不能你替我去領(lǐng)獎吧，妹妹？”
他低了頭，是湊到人旁邊說的。
他一湊近，周圍的人爆發(fā)尖叫，都在起哄歡呼。
那位獻(xiàn)花的女主角漲紅了臉，滿心歡喜說“討厭，不用啦，下回再約”，害羞跑掉了。
處理完，他才抱著頭盔施施然過來。
男人低頭單手點(diǎn)燃根煙，似乎感知到被窺視的目光，緩緩看過來。談靳的目光在江歲宜身上停留了半秒，問談舟崇：“崇叔，怎么了？”
談舟崇上前幾步，與他并肩，夸獎：“玩得不錯啊，阿靳，又是第一，你妹妹知道了，那小姑娘又要高興得睡不著�！�
談靳似是不屑嘖了一聲：“就沒差過�！彼鹬鵁煟凼执蛏⒘吮缓瑰竦乃榘l(fā)，笑，隨口問：“這誰？”挑眉，手指指的是江歲宜。
談舟崇“哦”了聲：“我請來陪你dating的模特，慶祝你大獲全勝�！�
被說成是“模特”，江歲宜皺了眉，但不敢反駁，只羞恥移開眼。
談靳的目光在江歲宜的臉上稍稍停頓，眸光微垂，少許，調(diào)笑：“看著不像。”
談舟崇實(shí)話實(shí)說：“瞞不過你，這是人秦大小姐的繼妹，我打算推薦她到你們車隊(duì)做助理�！睜钏仆嫘Φ卦儐枺骸霸趺礃�？漂亮吧？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多見了�！�
被點(diǎn)名，江歲宜手掌一蜷，汗?jié)L進(jìn)了傷口里，生疼。
談靳吝嗇目光，揚(yáng)眉反問：“要我評價？”
“嗯。”
“你也挺冒昧，也不問問人姑娘，就讓我一男的搭腔？”
談靳在笑。
嘈雜的賽車場在慶賀，混亂一片。
談舟崇笑著打圓場：“江小姐不會介意的！”
談靳似是確認(rèn)：“嗯？”
江歲宜喉嚨發(fā)緊，問題拋給她，她主動開口：“不介意。”
談靳瞥她，輕嗤一聲。
他從旁邊工作人員那兒拿了瓶礦泉水，擰了瓶蓋兒，笑說：“她是很漂亮，但這妹妹眼神太乖，”男人嘴角壞笑，看向江歲宜，“陪我dating？”
談靳在少女的注視下說：“還是別了，就算是沒人約會我也不要這樣的�！�
“太乖的，最沒勁兒。”
燒
“你這孩子。”談舟崇面露尷尬。
不遠(yuǎn)處有工作人員來喚談靳備采。
談舟崇致歉：“我這侄子渾慣了，說話不中聽，江小姐不要介意�！�
想起方才談靳的評價，江歲宜嗓子干澀，搖搖頭，說：“沒打攪談先生雅興就好。”
“哪兒的話？阿靳就是被家里寵壞了，”談舟崇扶著欄桿，隨口聊，“他父母就生了一個，哪怕要天上的星星家里也支持，尤其是老太太，讓他做賽車手這種危險職業(yè)也愿意。”
F1方程式的構(gòu)造說是直接坐在發(fā)動機(jī)上不為過，歷史上為追求速度而死亡的車手屢見不鮮，說是危險職業(yè)絕非危言聳聽。
江歲宜垂眸微笑：“談先生，您放心，真的沒在意�！�
談舟崇笑笑：“那就好，等會兒我?guī)闳ボ囮?duì)經(jīng)理那兒面試�！�
江歲宜點(diǎn)頭致意，想起姐姐的囑咐，還有談靳，斂目時心下發(fā)酸，卻還是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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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zhǔn)備室，車隊(duì)經(jīng)理接了一個電話出去。
“阿靳，那誰？”同車隊(duì)的賽車手過來搭上談靳肩膀，半是玩笑地看不遠(yuǎn)處和經(jīng)理打招呼的江歲宜，“你未婚妻？”
談靳抬手把他扯開，冷笑：“我沒未婚妻�！�
“開玩笑，你叔叔都來了，這不是非壓你見一見那個秦家大小姐？”
等會兒是頒獎典禮，有專門工作人員過來安裝麥克風(fēng)。
談靳斜了眼季夏揚(yáng)，問：“這么八卦？”
季夏揚(yáng)一米八三的個子，還是比談靳矮小半個頭，戲謔：“這不是關(guān)心咱們靳爺？”
談靳摘下黑色賽車手套，冷嗤：“廢話這么多？”
“贏了比賽激動嘛！靳爺，你就滿足我這顆旺盛好奇的少男心！怎么說也是跟你一起出生入死拿冠軍的兄弟，跟我說說——”
季夏揚(yáng)深情并茂，想挨過來。
想起談舟崇的說辭，談靳冷冷掀開眼皮，打斷：“來面試車隊(duì)助理的。”
季夏揚(yáng)面露震驚：“我靠，這樣的大美女塞進(jìn)我們車隊(duì)做助理，豈不是屈才？”
一旁，工作人員細(xì)致檢查麥克風(fēng)，建議：“兩位老師，抬一下手
依譁
�！�
季夏揚(yáng)照做，但嘴沒停下：“秦家那個吧？奔你來的？”他嘖嘖稱奇，“這么純的妹子，臉蛋清純、身材火辣，不就是你最喜歡的那款？說說，什么性格，是不是特辣？”
談靳冷睨：“沒完了？”
季夏揚(yáng)哈哈大笑，手指過去，急：“人在那兒，你真沒想法？”
談靳看到窗外的人影，記憶回溯般又想起少女瑩潤的肌膚和薄瘦的肩，看他的時候純得要命，說：“沒，”他平聲敘述，“挺膽小一姑娘，哪怕穿那么大膽的衣服，微笑的時候睫毛都在顫，跟我強(qiáng)迫她似的�！�
季夏揚(yáng)吹了聲口哨，揶揄：“這么帶勁兒。”
談靳抬腿，忍不住，冷臉把他踢遠(yuǎn)，罵：“有�。俊�
季夏揚(yáng)被罵，慫得求饒。
談靳懶得搭理了。
工作人員通知準(zhǔn)備上臺，男人目光錯過時又看到那個女孩，她在和經(jīng)理交談，還是方才暴露的銀色短裙，長發(fā)微卷，睫毛微垂，精致得像櫥窗里最昂貴的洋娃娃，只是在別人靠近時不動聲色避遠(yuǎn)。
再大膽的裝束都藏不住小心翼翼的靈魂。
談靳漫不經(jīng)心評價了句：“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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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車隊(duì)經(jīng)理聊完了？”秦月茹回來時帶了一束黑玫瑰。
看臺上，江歲宜頷首，答：“嗯�！�
“知道我未婚夫是誰了吧？”秦月茹是肯定的語氣。
眼前的女人紅唇勾笑。
江歲宜眼睫輕顫，不敢有隱瞞：“知道了，剛剛談先生幫忙聯(lián)系了戰(zhàn)隊(duì)經(jīng)理，和經(jīng)理聊了兩句，他說要談靳做決定……”
秦月茹一副不出所料的神色，命令：“果然，等會兒你去送花�！�
“送給誰？”
秦月茹瞥了眼：“你說呢？”
江歲宜想起方才談靳的評價，心如擂鼓，猶豫：“他不喜歡我，”解釋，“剛剛遇到時他說我太乖了。”
秦月茹玩味：“是嗎？”女人眨眼，推動少女沒有布料覆蓋的薄背，附耳教導(dǎo)：“那歲歲，你不要那么乖。”
不要那么乖——？
江歲宜一怔，澀然的情緒還沒消化，秦月茹已經(jīng)將黑玫瑰穩(wěn)穩(wěn)放在江歲宜的懷里，勸：“去談公子那兒刷刷存在感？要面試了，給你的主考官留下好印象�！�
秦月茹把江歲宜推得往前走了幾步。
少女微微抬眸，看到不遠(yuǎn)處的領(lǐng)獎臺。
國歌在奏響，全球直播中國站F1賽事的頒獎典禮。
少女懷抱黑玫瑰，站在醞釀的臺風(fēng)下，心如擂鼓。
江歲宜閉了閉眼，突然聽到身后傳來的男聲。
“讓讓�！�
帶著沙礫金屬的特質(zhì)。
縱然是做過千般鋪墊，江歲宜還是緊張起來。
她曾日復(fù)一日聽這個聲音做的勝利宣講。
少女緩緩回頭，看到幾層臺階下與她平視的談靳。
男人還是那身銀黑色賽車服，漆黑的眼里沒有什么笑意，看到她時沒有意外神色。
一旁的工作人員見她站在那里，急步過來，焦急要求：“小姐，這里是選手上頒獎臺的必經(jīng)之路，麻煩您盡快離開，不要影響我們正常的日程�！�
江歲宜一時緊張，下意識道歉：“不好意思，”她耐心解釋，“我是賽事組安排來給選手送花的，剛剛和安保人員說了，他們讓我走這條路。”
工作人員并不認(rèn)識她，也沒有收到任何通知，疑惑：“送花？給誰送花？”他翻查手機(jī)，欲做確認(rèn)。
江歲宜瞄了眼一旁注視她的談靳，男人還在看她，含著冷淡的笑意，和看尋常女粉不同，更冷淡，冷到骨子里。
江歲宜設(shè)想過無數(shù)和談靳的相識，卻沒想到談靳會用這樣審視的目光看她，少女深深吸了口氣，抱緊了懷中的花束。
“阿靳！”
不遠(yuǎn)處傳來女孩子的歡呼聲，不少漂亮女人抱著鮮花沖過來。
工作人員一愣，厄令：“小姐！請問你們是做什么的？這里是選手專用綠色通道，請趕緊離開！”
幾個女孩身著熱情洋溢的彩虹色超短裙，捧花簇?fù)�，才不管制止的工作人員，七嘴八舌夸贊：
“今天的比賽超秀！”
“阿靳！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最后那一圈太絕了！”
“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
她們言語嘈雜圍在談靳身側(cè)。
工作人員勢單力薄，沒辦法制止。
談靳倒是游刃有余，目光從江歲宜身上移開，斂眉，勾唇壞笑，似是無奈跟她們一一耳語。
幾個女孩爆發(fā)出尖叫。
談靳挑眉，耐心詢問：“去外面等我，可以？”
女孩們捂著嘴點(diǎn)頭，像是得到了珍貴的允諾，心滿意足被工作人員帶走。
樓梯上只剩下談靳和江歲宜。
漫長的樓道旁貼著F1賽事的宣傳單，燈光在這一段通道是昏暗的。
前面就是萬眾矚目的頒獎臺。
談靳看江歲宜手中的花束，問：“給我的？”
江歲宜垂下眼，默默回答：“嗯�！�
“等會兒你要去面試車隊(duì)助理？陳經(jīng)理問過我，讓我考察你。”
江歲宜深吸了一口氣，說：“好�！�
談靳看到少女輕顫的睫毛，問：“我問你，‘I
am
stupid’什么意思？”
這是F1賽事一個著名的梗，2019年阿塞拜疆gp排位賽，有個車手在事故發(fā)生后自責(zé)，連續(xù)說了三遍：I
am
stupid。*
江歲宜腦子一片空白，這個問題一語雙關(guān)，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是在諷刺還是考驗(yàn)。
談靳幾分了然，笑了，他抬腿上了幾級臺階，黑色的碎發(fā)遮住漆黑眼眸，開玩笑的語氣問：“喜歡我？是吧？”
他靠過來，浪子做派，但無顧忌，兩個人之間的玫瑰花已經(jīng)被壓得微微變形。
江歲宜后退了兩步，腰抵在了冰涼的墻壁上，被迫掙扎著對視上眼前的男人，迷蒙的水眸里倒映男人的身影，措不及防跌入對方玩世不恭的眼睛。
少女仰著頭看他：“……我知道那句話的意思�！�
談靳沒等她的回答，收斂神色，冷聲道：“鮮花就不用了，我會跟賽事組打招呼，取消送花這個環(huán)節(jié)�！�
江歲宜皺眉。
“——江小姐？”談靳略思索，一時想不起來眼前女孩的姓名，“是姓江吧？”
江歲宜眼睜睜看著男人后退一步，冷笑開口：“車隊(duì)經(jīng)理那邊我會通知，我們這里不需要二流的助理�！�
“走了�！�
-
Stupid.
領(lǐng)完獎，季夏揚(yáng)從幾個工作人員小姐姐那兒聽說了在綠色通道發(fā)生的趣事，笑得前仰后翻。
“你就是在諷刺吧？”季夏揚(yáng)看過去，調(diào)侃，“咱們靳爺可真是殘忍啊，明知道人家喜歡你，少女芳心都被你揉碎了�！�
談靳叼著煙，云淡風(fēng)輕：“沒，只是單純看她了不了解F1�！�
季夏揚(yáng)不可置否：“結(jié)果呢？”
談靳冷淡下定論：“和那些女孩沒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