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談靳聽到她聲音，靠近了門，答：“嗯�！�

    江歲宜聲音低下?去一些，像是?害怕什么，“你旁邊有人路過嗎？”

    談靳掃了眼，“沒，怎么了？”

    江歲宜把門打開了。

    臨近中?午，女更室只有她一個人。

    沒有開燈的房間被驟然?照進來的陽光壓下?層層陰影。

    談靳沒想到江歲宜會開門，更沒想到轉(zhuǎn)過身，會看到這?樣一幕。

    所有的騎行?服和?賽車服都是?不需要內(nèi)搭的，但?他讓陳峋幫忙聯(lián)系采購時配了套打底內(nèi)衣。

    陰影里的女孩，露了半截身體，一只手按著那件深色的打底內(nèi)衣，身材曲線被騎行?服包裹了一半，裸露的肌膚白得勝雪。

    江歲宜感受到談靳灼熱目光落在她身上，心?如密鼓，不太好意思地稍稍抬頭，輕聲說：“阿靳，我穿不上，能不能幫我一下?？”

    她知道不該這?樣，可實在不認(rèn)識其他人，找不到人幫忙，鼓起勇氣上前一步。

    她身上是?淡淡的梔子花香。

    談靳目光稍垂，呼吸一沉，抬步。

    談靳的手碰在江歲宜裸露的肩膀，指腹擦過，激起戰(zhàn)栗，少女看到男人瞳孔之中?自己的模樣，面容發(fā)?燙，還沒反應(yīng)就被人按到了女更室的衣柜上。

    被帶上的門發(fā)?出一聲悶響，江歲宜慌亂后仰頭看向?談靳。

    Freedom

    談靳稍稍低下頭?，

    抬手幫江歲宜把手臂塞進了騎行服。

    悄無聲?息的女更?室里，除了細(xì)微的衣服摩挲聲?，

    只剩下江歲宜急促的呼吸。

    她看著談靳碎發(fā)垂落在高挺鼻梁，男人低眸拉過?她的手臂。

    他手勁兒不容忽視，靠近時呼吸灑在皮膚上。

    江歲宜渾身發(fā)軟，別開?臉，怕談靳聽到自己胸腔里抑制不住的心?跳。

    少女緋紅的羞怯從兩頰一直蔓延到起伏的胸口，談靳稍稍起身，

    緩緩抬眼，幫她拉上拉鏈，笑了，問：“抖什么？”

    “我有點……”

    “嗯？”談靳沒聽清江歲宜吞在唇齒間的形容詞。

    他根本沒有后退，甚至更?近了些，

    就是那個面對面、鼻尖要觸碰的距離，抬手，

    把她的臉撥正了。

    江歲宜落入談靳的眼睛，看到他深邃仿若洶潮翻騰的眼，

    單純的悸動，

    要求：“別靠這么近，阿靳�！�

    她這么說，卻沒有推開?他。

    談靳目光微沉，

    循序漸進哄騙：“嗯？有點什么？”

    少女把所有的吐字都踩得輕，

    猶豫不定：“有點……”太喜歡他。江歲宜眸光閃爍，輕輕說：“癢�！�

    談靳似乎信了，

    氣息中壓著一聲?笑。

    男人靠近了些。

    “靳哥，

    人呢？”

    陳峋已經(jīng)洗完澡干完飯，過?來卻發(fā)現(xiàn)談靳人不在，

    四?處張望也不見?回應(yīng)。

    他打了個電話過?來。

    安靜的女更?室，談靳的手機鈴聲?在響。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江歲宜如夢驚醒，臉紅著想把人推開?。

    談靳湊過?來，江歲宜小聲?制止：“有人。”

    談靳目光不移，問：“怕什么？”

    陳峋聽到聲?響，在外面疑惑了一聲?：“這手機……怎么在女更?室？”

    他過?來敲門想查看。

    敲了幾?聲?，門不開?，里頭?也沒反應(yīng)，又打了個電話。

    談靳根本沒關(guān)手機鈴聲?。

    那鈴聲?在循環(huán)播放，英文歌在唱。*

    江歲宜聽懂了歌詞，是在講味的吻，捏著談靳肩膀的手緊了緊，心?亂如麻，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害怕，她覺得自己這樣不能被陳峋看到。

    少女推搡不住，談靳低頭?，江歲宜緊張抓緊對方?，呼吸交纏，距離拉近，談靳的吻在她的唇邊。

    他又親她t?了。

    “你應(yīng)該出聲?，告訴他你在里面，不然……”談靳的薄唇從嘴角刮到耳邊，氣息噴灑，江歲宜惶然捏緊了他，男人繼續(xù)說，“小心?他闖進來查看。”

    江歲宜用氣音說：“我知道的……”

    少女不動了，偏頭?定定看他，胸腔里的雜亂心?緒像是仲夏夜連綿成片的芳草，燒不盡。

    江歲宜：“陳峋�！�

    外頭?的陳峋語氣奇怪：“哎？嫂子，你在里面？”

    “我等會兒就出去了，你先去賽道吧。”

    江歲宜語速急促，是因?為心?里有鬼，她眼巴巴地看著談靳，心?動不止，卻幾?分明了。

    他猜到了她不想接吻。

    -

    “靳哥，剛?cè)ツ膬毫耍俊?br />
    賽道旁，陳峋在那兒試機器，抬眸問坐那兒的談靳。

    談靳綁好手套，云淡風(fēng)輕看了眼陳峋，“你說呢？”

    陳峋一向?缺根筋，不明所以?：“��？我怎么知道？”陳峋摸摸腦袋，想問：“哥，你手機怎么在女更?室��？我剛打了好幾?個，你也不接，放嫂子那里了？”

    他說著看向?不遠(yuǎn)處。

    談靳叉開?腿彎腰坐著，但笑不語。

    反倒是握著礦泉水瓶、坐在長凳另一側(cè)的江歲宜臉?biāo)⒌眉t了。

    陳峋稀奇：“嫂子臉紅什么啊？我靠，你們這對也太奇怪了……”

    陳峋的話沒說完，被同事踹了一腳，陳峋罵罵咧咧說：“我靠，蔣拘你是不是有病？踢我干嘛？”

    他更?納悶兒了，嘟囔一會兒，不情不愿過?來教江歲宜機車的駕駛方?法。

    出乎人意料，他這位嫂子看起來柔弱乖巧，學(xué)起這種大塊頭?機車卻挺快，大抵四?十?分鐘就掌握了全部基礎(chǔ)技巧，只是并不熟練。

    蔣拘下午有個采訪，就沒去隊里的集訓(xùn)，坐在那兒等人，正好一起圍觀江歲宜練習(xí)，嘀咕一聲?：“喲，這妹妹也太牛了。”

    談靳抱著手臂，突然歪了頭?評價：“比你有天賦，蔣拘，這些你學(xué)了三天。”

    蔣拘都不知道大明星怎么有心?情跟他這種底層人民回憶往昔，槽多無口：“我那個時候才九歲�！�

    他跟談靳其實很熟，老朋友了，但老朋友也不是用來開?玩笑的，蔣拘還想罵，礙著這位名頭?大，話到嘴邊硬憋回去。

    閉嘴好一會兒，蔣拘才反應(yīng)過?來談靳這哪是踩他捧江歲宜，這他媽是一口碩大的狗糧。

    “服了�！笔Y拘嘖了聲?評價。

    下午的采訪是清大學(xué)生預(yù)約的，一行人跟隨工作人員長槍短炮進來，聲?勢頗為浩大。

    蔣拘和陳峋說了聲?，自個兒過?去交流，留下談靳一個人在觀賽席。

    半途，陳峋下賽道喝水，賽道上就只剩下江歲宜一人，她一身深藍色的反光騎行服，戴圓形頭?盔，扶在偌大的機車上，姿態(tài)很穩(wěn)，在賽道上飛速行駛。

    談靳瞇了眼，嘴角幾?分笑意。

    那是不一樣的、他的女孩。

    “那個是——”

    有幾?個清大學(xué)生眼尖看到了江歲宜，還以?為是基地的女選手，想來采訪。

    蔣拘把人攔住說：“別去打擾……朋友家屬。”

    一群人意味深長“哦”了聲?。

    陳峋坐那兒聽到了，也跟著“哼哼”笑。

    賽道上，江歲宜又練習(xí)了一個半小時，騎摩托車需要胸膛挨著油箱，高功率的騎行讓人腎上腺素飆升，刺激、頭?皮發(fā)麻，她覺得盡興，也生理性地出汗缺水。

    少女跑完最后一圈，從機車上下來，摘下頭?盔，夏天的狂風(fēng)吹不散黏在額頭?的碎發(fā)，她長長喘氣，整個人還處于慣性的心?悸中。

    身體里血流速度飛快，騎行服里也都是她濕熱的汗。

    江歲宜揉了揉額前的汗水，突然身前出現(xiàn)了張干凈的面紙。

    她以?為是談靳，接過?才聽到截然不同的聲?線。

    “江歲宜？”清大的采訪人是位十?九歲的小伙，新聞系大一學(xué)生，人高瘦白凈，斯文帶眼鏡，微笑說，“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江歲宜懵懂抬頭?，沒想到在這兒遇到陳鳴遠(yuǎn)，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陳鳴遠(yuǎn)，她在江南時的同學(xué)，曾經(jīng)同班了五年。

    “好久不見?啊。”江歲宜打招呼。

    陳鳴遠(yuǎn)想拉江歲宜敘舊，準(zhǔn)備開?口，被人打斷：“水�！�

    一位穿黑色騎行服的高大賽車手站定在少女身邊，目光緩緩地從他身上劃過?去，氣質(zhì)冷峻，帶著若有若無的壓迫。

    陳鳴遠(yuǎn)覺察到敵意，不明所以?，又覺得這男人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問江歲宜，“這位是……”

    江歲宜接過?談靳遞來的礦泉水，認(rèn)真介紹：“我男朋友。”

    陳鳴遠(yuǎn)稍顯錯愕，笑容淡了淡，“你交男朋友了啊�！�

    江歲宜跟談靳介紹：“我高中同學(xué)�！庇謫栮慀Q遠(yuǎn)：“你來采訪的嗎？”

    陳鳴遠(yuǎn)還沒回神，人顯得心?不在焉，介紹說：“國內(nèi)motP夏休期前拿了很好的名次，學(xué)校社團想做個專題，我被選上過?來做備選的記者�！�

    “這樣�！苯瓪q宜笑了笑，她沒什么興趣，拎著礦泉水瓶擺擺手說，“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少女微微偏頭?，對身側(cè)高大的男人露出個笑容，拽住了他的手，把人帶走了。

    賽道旁的衛(wèi)生間，談靳看著江歲宜用自來水沖洗臉上的汗水，她精心?化的妝容因?為汗水掉干凈了，反倒出淤泥不染般，素面朝天更?為動人。

    談靳靠在墻邊，問：“剛那男孩誰？”

    江歲宜介紹過?了，以?為談靳不信，補充說明：“在江南的同學(xué)，關(guān)系還可以?，但已經(jīng)兩年不聯(lián)系了�！�

    談靳看她，垂目判斷：“他喜歡你�！�

    江歲宜聽那無波無瀾的語氣，心?田里卻像是起了絲絲漣漪。

    談靳吃醋了。

    江歲宜故意說：“他跟我告白過?�！�，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談靳沒什么表情，“嗯”了聲?。

    江歲宜走上前，叫他：“阿靳�！�

    談靳冷著眼低頭?看她，說：“怎么？”

    江歲宜認(rèn)真哄他：“但是呢�！�

    “嗯？”

    江歲宜臉上的絨毛沾著沒擦干凈的水珠，與他對視，認(rèn)真說：“但是我只喜歡你。”

    在江南蘇中時，江歲宜也曾是天之驕子、風(fēng)云人物。

    被爸爸寵愛，被許多人喜歡，被老師當(dāng)作未來狀元培養(yǎng)，是年級里唯一一個參加數(shù)學(xué)國家集訓(xùn)隊并取得名次的學(xué)生。

    她的喜歡放在從前并不廉價。

    談靳一言不發(fā)，倏然失笑，抬手用指腹幫她擦掉了濕潤的水痕。

    談靳看江歲宜傲嬌的模樣，心?軟了軟，低了頭?與她對視，提議說：“來比賽嗎？”

    “比賽？”江歲宜一愣，疑惑看他。

    談靳：“跟我，競速兩圈，贏了我告訴你論?壇發(fā)帖的匿名人是誰。”

    江歲宜聽到“匿名人”三個字周身一僵，這幾?天她用了辦法都沒有查到這個人，她知道不是秦渡，秦渡沒這么無聊，但正因?為不是秦渡，才更?著急，她不知道這個人手里還捏著多少料。

    未知才是最叫人恐懼的。

    萬一論?壇的那句造謠只是開?胃小菜呢？

    江歲宜舉棋不定，反問：“那你贏了呢？”

    談靳輕笑，“我贏了？”戲謔的笑容停在男人的嘴角，垂眸對視，“寶貝兒，對自己這么沒自信？”

    江歲宜捏緊了拳沒回答，談靳卻平緩給出對標(biāo)的彩頭?：“我贏了，你吻我一下�！�

    談靳伸手，摸到了江歲宜柔軟的唇。

    那雙玩世不恭的眼睛注視她，江歲宜腦子里炸開?煙花般，展開?的思?緒一空，精致白皙的面容紅暈在爬升，他說的是接吻，碰的是她的唇，不是其他。

    好半天江歲宜拉開?他停在她嘴唇上的手，少女別開?臉，說話的時候因?為緊張和羞怯聲?線在顫抖：“一言為定�！�

    -

    陳峋聽說他們要比賽，臉一塌，直覺匪夷所思?，不跟他玩就算了，還和嫂子玩？這不和夫妻吵架性質(zhì)沒差別嗎？

    陳峋覺得自己太慘，又覺得嫂子更?慘，心?里頭?正不是滋味。

    談靳將哨子給他，說了聲?“麻煩了”，那低沉的嗓音說出這么客氣的話，陳峋立刻閉嘴也不嘀咕了，甚至還齜牙咧嘴覺得榮幸。

    談靳和江歲宜比，不要雜技和障礙彎，只是簡單的競速。

    夏風(fēng)呼嘯，天空似乎暗沉許多，烏云在頭?頂醞釀。

    空曠的賽道上，談靳和江歲宜并肩而立，賽道的起點就兩架機車，專用車，理論?時速可超600kmh，實際在賽道只能到極限速度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