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閑著也是閑著。反正她也不上班了。
“那我也去。”劉迪很快回復。
于是群里的接龍很快又多了兩個。
“對了上次你幫我?guī)煹芙榻B工作,他還說想請你吃飯�!饼垊偨油�,劉迪突然又發(fā)了一條信息過來,沒頭沒腦的。
?
?
林素眉頭一皺,過了幾秒,終于想起了這一茬。
“他去上班了?轉正了沒?”
是說的那件事。其實她也沒有很關心劉迪師弟,只是順手轉了一份簡歷給南先生而已,所以此刻連師弟名字都想不起來。
“還早,還沒畢業(yè)呢,”劉迪說,“他家里條件不好,無量的薪資福利都挺好,他很感謝你,說你有空的時候想請你吃飯�!崩贤瑢W說,“你看你什么時候有空,沒空就算了�!�
吃飯。
算了。
她現(xiàn)在看到“家里條件不好”幾個字都有點打怵,總是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孫強。有些人不只是家庭條件不好,人品也還不咋地啊。
“再說吧,”她說,“最近都不太有空�!�
旁邊有個人影晃動,床墊一陷,陰影覆蓋了下來。
女人繼續(xù)翻著手機,燈光打下手機的影子,落在她的睫毛上。
“張修問你什么時候有空開會�!�
過了幾秒,臥室里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什么?”那人摁滅了煙頭,似乎是皺了眉。
“張修想找你開會�!彼戒佒睌�。
“他怎么找到你?”男人看了她一眼。
“是基金的事,他說要找大家一起看什么合伙協(xié)議章程的,大家都要上�!彼终f,“南先生,何總——我也要參加呢�!�
剛剛手機上有一條信息是張修發(fā)來的,是問她什么時候有空,要請所有的人參加。
“主要看您的時間,”張修行文客氣,“幾位先生的時間我再協(xié)調。”
看她時間有什么用?林素不知道張修咋想的。她分明才是四個人中,最閑的那個。
不過再一想,要協(xié)調三個大忙人的時間,張修的活也不好干。
“如果可以的話,能幫我問下老板時間嗎?”張修還問了這句。
男人沉著臉,沒有說話。
“那周先生你什么時候有空?明天?”打工人幫打工人,女人還在盡職盡守的問,“張修說他還要約南先生和何總的時間呢�!�
“我哪里有空?”
沉默了幾秒,珠子就在床頭柜上,男人拿起來撥了一顆,皺了眉,“張修現(xiàn)在還真知道偷懶了——”珠子一碰,他沉聲,“告訴他我現(xiàn)在就有空!”
0598
16.工作的時候,請稱職務
16.
這是一場跨時代的會議。
哪怕是最厲害的秘書也沒法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就能順利聯(lián)絡到三位如此的大佬。正常流程下,“某一位”大佬能在一周之內答應排出見面時間,就已經(jīng)是很了不得的臉面。而“讓【三位】大佬在【接到通知的一個半小時內】,就【馬上】【立刻】【同時】【全部】出現(xiàn)在會議室的鏡頭前開會”更是史上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至少對于張修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從社會地位上講,能夠做到這一茬的,起碼也得是種花家z界top50的人物通知的緊急會議。
但是今日。張修。他做到了。
這是基金的一小步,卻是張修個人的一大步,足以在他的人生中留名。至于背后有沒有某個女人“協(xié)助”,那就是層層迷霧了。
吃完飯的林素重新化好妝換好衣服坐在自己筆記本的鏡頭前,看了看屏幕上被分成了五六個格子的屏幕,又看了看不遠處沉著臉的周先生。周先生的臉剛剛也出現(xiàn)在屏幕上,鏡頭黑化之后他的臉色越發(fā)的陰沉,看起來氣勢深重,怒氣沉沉。
身上還穿著睡袍,手里拿著串兒。
就是一副晚上十點鐘被突然從床上喊起來開會的怒樣兒。
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現(xiàn)實,林素悄悄挪開了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有些怕鏡頭里的這個人——
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雖然都在一個辦公室:是她占據(jù)了周先生辦公室的一角。但是為了避嫌,她是不可能和他在鏡頭前同框的。
畢竟大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工作關系了。
屏幕一動,一個人像彈出,南先生也上線了。
已經(jīng)到不惑之年的男人倒是已經(jīng)隨心所欲,身上穿著的是深藍色底淡白色紋的家居服,扣子倒是扣得整齊。似乎剛洗完澡,男人頭發(fā)濕著,眉目冷峻。
“林素。”看了一眼屏幕,他直接開始喊她,聲音平穩(wěn)。
有人在盯著她。
“南總好!”林素開麥,笑著回復。
工作的時候,請稱職務。
鏡頭里的南先生沉了臉皺了眉,臉上線條更硬了。
身上要死人的視線挪開了。
鏡頭又一彈,是何總也上線了,那邊是明月灣那邊的新裝修的會議室。新出現(xiàn)的男人眉目英俊,一身白色的休閑衣褲,懷里還抱著一個什么。
“啊哦!”一聲嘟噥突然從麥克風傳出,林素一驚,一下子笑了起來。
“Alex~”
是兒子呀。女人的聲音甜甜蜜蜜。
此刻大家都陸陸續(xù)續(xù)的打開了攝像頭。
法務,幾方代表,張修也都苦逼的上線了。幾個會議室陽光明亮,幾個會議室燈火通明。
地球村。
十點鐘了,顯然打工人們還在努力工作。隨叫隨到,老板休息的時候繼續(xù)為老板掙豪宅,這樣才對得起老板們給的高薪。
“Alex幾點了你還沒睡呀~~”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何總做下的時候剛好把懷里的孩子放在了鏡頭前,鏡頭上露出了Alex圓圓的眼睛。林素坐在筆記本電腦前,聽著周先生的那邊傳出了自己的回聲,甜甜蜜蜜,“Alex你想媽媽了沒有?幾點了呀,小寶寶要去睡覺覺了哦�!�
“啊哦!”
“他剛吃了奶。”
小家伙張了張嘴,腦袋動了動,還沒找到媽媽在哪里。孩子爸爸微笑著代為回答。
“剛吃了奶呀,要拍嗝哦——”
“拍了�!�
屏幕里有人忙忙碌碌。
有人眉目冷峻。
有人拿著串黑著臉。
孩子爸媽交流著baby情況,視若無人。
“咳咳!”
張修的聲音很快響起。似乎嗓子有些癢,他咳了咳,“林小姐,大家都到齊了,要不會議就開始吧�!�
“好啊�!�
林素笑了笑。幾位大佬都在這里,除了何總其他兩個臉色都不佳,張修不敢去觸這些人的霉頭,反而來使喚她。
打工人的心酸。
算了。
一句英文突如其來。
【Albert,那我們開始吧�!�
張修這個黑社會,居然還會說英語!
【好的�!磕穷^的會議室里有人接話。
這是一場未經(jīng)通知的外文會議,有人分享了資料,也是一份英文的法律檔案,屏幕上三位先生的臉都在右邊,一個黑著臉,一個眉目冷峻,一個擺弄著孩子。三方法律代表也在線,看起來如臨大敵。
林素聽懂了一些。
大概說的是質押的事情。
周先生說了她不用管的。
對于自己沒有能力承擔和搞定的事情,出席會議已經(jīng)就是盡力。小小的Alex沒找到媽媽,還在爸爸懷里撲騰著手腳。
“啊哦!”小小的家伙又啊哦了一聲,大家說的這么熱鬧,小家伙也想代替爸爸發(fā)言。
無量的法務總說了話。
歸墟的辦公室說了話,一大段。
張修又開始說話~黑社會居然會講英文。不怕黑社會膽子大,就怕黑社會有文化。林素也沒顧上聽會議,看著屏幕里撲騰的寶貝,對著鏡頭笑了起來。
0599
雨1.我還要靠各位給飯吃
雨
周六那天,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王玲坐在包間的椅子上,托著腮幫子看外面雨打芭蕉。六點了,這里還是她一個客人,淡藍色墻面的包間里顯得有些寥落。同學聚餐是約到了晚上七點~這個時間已經(jīng)算早。S市太大了,大家天南地北的趕過來也實屬不易。
她算是討了巧,公司就在這附近,于是就早早到了。
在群里問過大家,她先點了菜。
服務員上了鍋,也陸陸續(xù)續(xù)的上了菜。湯開了,煙氣騰騰的冒了起來。
“李坤�!�
“賓夏�!�
“劉平安�!�
同學們慢慢的都來了,互相寒暄。好久沒見了,李坤去了四大,賓夏去了一家歐美公司,劉平安去了一家事務所,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再不多會兒,就連本次聚餐的客人張平也來了。
“好久不見——”同學們幾年不見,大多變了樣兒,彼此擁抱寒暄。才不過說了幾句,門又被推開了。
一個女人進來了。
黑色打底裙微微勾勒著好身材,白底黑格織紋小外套看起來很體面,靜心搭理過的頭發(fā)微卷,光滑柔順。女人氣色明媚,臉上笑吟吟的,讓人眼前一亮。
十分漂亮。
這精神氣質,一看就是很久沒有經(jīng)歷過社會的毒打了。
“哈啰~”
女人對大家笑笑,在大家都恍然的喊她“林素”的時候,她讓開了門口,一個穿著工裝社會精英又走了進來。
“是劉迪�!�
大家又笑。班長,績點第一。保送雙旦,學習努力,本班之星。
“兩位大美女快來這里坐�!庇型瑢W熱情的招呼。
“我們來遲了。李坤賓夏張平平安,”林素走過去坐在了椅子上,又把手里的包放在一邊,又挨個和老同學打過招呼。女人坐在包間里,面帶微笑,姿態(tài)優(yōu)雅,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整個的房間,聲音溫柔,“好久不見了�!�
“素素是等我下班呢,”劉迪坐在她身邊笑著補充,“不然她早到了�!�
“反正順路么!”
“素素你越來越漂亮了,”有同學問,“你現(xiàn)在這么美,是在哪里上班?”
幾年沒見,總要寒暄。
身上大學新鮮人的氣質已經(jīng)褪去,大家臉上身上都露出被社會和老板磨練過的氣質來。張平胖了些,富二代自己回家繼承父業(yè),開了一個廠,其實林素大學和他接觸也不多;賓夏去了一個歐美企業(yè),是做塑膠粒和皮制品的一個公司,已經(jīng)當上小組長了;人已經(jīng)到齊,羊肉入到了鍋里,很快翻滾了起來。
沙沙沙。
外面的雨漸漸的大了。
天色暗了下來,遠處亮起了燈火。
“現(xiàn)在我們班上混的最好的,就是張平和劉迪你們倆吧,一個當老板一個去了ZX,”很久沒見,格外熱切,聊了一些別的,有同學笑,“你們倆,一年有幾百萬沒有?”
“不是不是�!�
“沒有沒有�!北稽c名的兩個人異口同聲。
“我看混的最好的是素素——”
“是黎平吧。”
兩個提名選手分別又各自另外提名了兩個人,房間里頓時靜默了幾秒。
林素眨巴眼,拿著筷子夾了一筷子燙好的羊肉送入嘴里。這倒不是合成肉~可是卻少了羊肉的鮮味,大約是凍庫的飼料肉。
最近她的舌頭刁鉆,連這個都能品出來了。
到時候她的餐廳,得管控貨源,做品質真品。
這種肉,不好吃。
“黎平現(xiàn)在在哪里?XX?”放下筷子,她問。
是班上不可說的人。
于是全場靜默。
“XX�!贝蠹页聊艘幌�,賓夏接過話笑,“畢業(yè)之后他好像都不和我們聯(lián)系的,微信應該也換過了。”
“同學群他在吧?”
“在啊,不過和他說話,他好像也不回。”
熱氣騰騰里,大家短暫的沉默了幾秒。
哪怕經(jīng)過努力,有人和某些人得到了四年大學同班的機會�?墒且划厴I(yè)潮水褪去,才知道究竟誰在裸泳。如今又經(jīng)過幾年的“現(xiàn)實的殘忍”,才更知道彼此之間的距離其實猶如天塹。
“素素現(xiàn)在在哪里上班?”賓夏從來就是搞氣氛的選手,此刻拿著筷子拉回了話題,沒有再提某個不可提的老同學,“我記得你畢業(yè)的時候,好像說是回了老家的銀行?”
“啊?嗯?”
林素拿著筷子一愣。心里突然涌起一陣酸楚。這種酸楚,來自于被欺騙,真心的被慢待,曾經(jīng)的迷茫和無助。她眨了眨眼,眨掉了眼里薄薄的霧氣,只是笑,“我后來沒去銀行,來S市了。”
“咋啦?”
同學的八卦有時候那么漫不經(jīng)心。就好像這件事,也是一件漫不經(jīng)心的事情一樣。
“我想著老家沒前途,還是來S市發(fā)展。最開始是進了一家設備制造公司,是給天意做精密設備制造的,”
“沒想到后來天意要去內遷,公司就搬過去了�!�
“我也不想去那邊。就跳槽去了一家貿(mào)易公司,專門賣天意出的游戲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