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女人捂著胸口只是干嘔,搖了搖頭,并不回答他。
撥著珠子的手快了幾分,對面的男人看了看她,神色凝重。
“其實——”旁邊坐著的西裝,慢慢的開了口。
“啪!”
珠子猛地一撥,客廳里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響,男人的話被打斷了。中山裝的男人壓住了他的話。他看著她,視線那么沉,“這是懷孕了?!”
客廳再次沉默了。
沒人說話。
“是我的,”
大拇指重重的撥過珠子,男人沉默了一秒。胸膛起伏,他看著面前的女人,神色沉沉,“林素你想結婚——”
“我沒有!”
“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去趟拉斯維加斯�!�
0639
14.事實婚姻
14.
“去哪里做什么?”
“孩子未必是你的。還有待觀察�!�
“在米國領證,有必要嗎?Alex怎么辦?”
“我不同意�!�
四周吵吵嚷嚷,幾個人的聲音混在一起。林素站在原地,握緊了拳頭。周先生坐在沙發(fā)上,就那么看著她。他捏著串兒,還是沉著臉,并沒看出來什么激動的樣兒。
他剛剛在說什么?
去拉斯維加斯。
是說結婚嗎?
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三個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讓林素有些恍惚。一直吵著鬧著要的東西突然就那么出現(xiàn)在面前,觸手可及,她反而覺得好像失了真。扭頭看了看何總——她已經(jīng)和他有了一個孩子;何總正看著周先生,皺眉說著不同意;她看向南先生,南先生也沉了臉,卻是在看著她。
她真的能結婚嗎?
又好像突然迷茫了。
雖然今天她鬧了很久,可是也只是鬧,心里也沒覺得“真能行”。
可以嗎?
就這樣?
可是如果是說和結婚,是要和其他兩個分手嗎?和何總算離婚嗎?也沒領證。可是為什么要去拉斯維加斯��?在國內不可以嗎?
“我——”她想說話,又覺得像是什么堵在嗓子里。她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周先生,他坐在沙發(fā)上拿著串兒沉著臉。他剛剛是要結婚的意思吧?可是這算是求婚嗎,他也沒有跪��?
氣氛也不對。
不是求婚。
“要從長計議——”
“和誰從長計議?!”握著串兒的男人坐在沙發(fā)上冷笑了起來,“我要去哪里和誰結婚,是需要在座誰的批準?”
“我和她也有婚約�!迸赃叺陌滓履腥顺亮四�,卻是看著她的臉,“還有共同的孩子,我們已經(jīng)是事實婚姻。”
啊是這樣嗎?!林素眨了眨眼,法律一向是她的盲點。
“大家不要激動,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查清楚孩子是誰的?”南先生也看著她,早就經(jīng)歷不少風浪的男人神色不露,聲音冷靜,“周先生說領證的前提,難道不是先做鑒定?”他說,“林素今天累了一天——這么晚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讓孕婦先去休息?”
她干嘔,又打著哈欠。
幾個男人的談判不會這么快就結束,就算去美國——還有什么事實婚姻什么的,看起來律師還要打一堆嘴仗,也沒那么快;體諒孕婦的休息,不速之客離開的時候,林素還是堅持送人到了門口。鬧騰了一晚上的心奇跡般地平靜了,也許是因為今晚有人真的動過和她結婚的念頭——也提出了方案。哪怕一瞬間。黑色布料在前面晃動,此刻她又想起了花籃里那些鮮紅嬌嫩的玫瑰花。
她珍惜這一刻的瞬間。
有人是真心實意的想和她結婚——這種感受從來沒有。
只是為什么要去美國呢?種花不行嗎?還是有什么考慮?有錢人這么fashion嗎?
再次回到臥室的時候,林素再次打了一個呵欠。她直接就躺在床上拉上了被子。困意來襲,讓人昏沉。心里還有些玄乎著,可是又好似有了一絲安穩(wěn)。南先生好像去洗了澡,又好像是上了床,又好像是關了燈。他就睡在她旁邊,在男人這一周一晚的日子里,他倒是也沒有強行碰她——只是伸手,幫她捻了下被子。
0640
15.will
you
marry
me?
15.
一夜無夢。
再次醒來的時候,屋外已經(jīng)是一片陽光。
看看旁邊,沒有人。
腦子有些暈,于是又看了窗戶很久。
南先生的這套房子,她也已經(jīng)來過幾次了。最近這段時間都約在這里,看起來南先生有把這里當作兩人愛巢的意思。小邊幾上有她的擺件,衣帽間有她的衣裳。這房子很大,也有五六百平,裝修雖然黑白灰——但是這會兒已經(jīng)被她改造了不少,軟裝明艷,設施齊全。
寸土寸金的S市,這絕對不是她憑“個人實力”能夠買得起的房子。
這會兒屋子里寂靜無聲,想來南先生已經(jīng)起床去上了班。
倒是個自律的人。
“哎�!�
她又嘆氣。
其實真的也不需要每次都做愛的。
就這樣睡睡覺也很好。
——又懷孕了。
躺在床上看著陽光發(fā)了一會兒呆,又打了一個呵欠,充電完成。林素終于把胳膊胳膊從被子里伸出,往床頭柜摸了摸。昨天的鮮花還在瓶子里插著,一晚上吸足了水,越發(fā)水靈靈的綻放了。
她拿起了手機。
已經(jīng)十點了。
手機里好多的微信。同學群里的,吳迪在私聊她;還有圓圓。其他人認出她來的也不多,大概到底是無量已經(jīng)壓下去了;除了這些,何總也給她發(fā)了微信?時間還是半夜兩三點。他難得的給她發(fā)了很是幾條信息,短的是中文,長長的還是英文——難為他這個CBC了;還有兩份文件。
“Susan,不要輕易去相信別人。”這是中文。
“你要相信我。”
“婚姻和愛情毫無關系,而只是一種利益契約。這種利益契約,你已經(jīng)和我首先締約了�!�
大約是CBC用中文寫作實在不方便,下面又是一條用英文發(fā)的長長的信息。有些單詞林素不認識,不過這難不倒她,她用了軟件自帶的翻譯:
“婚姻本來就是維持種族的特別安排,只要達成生殖的目的。這是二人一種共同生活的形態(tài),但是卻是用來約束大部分普通人的,而我們不是;從本質上講,我們已經(jīng)可以在肉體、智慧、道德、精神方面相互彌補和適應,共同生活,也已經(jīng)有共同的孩子和足夠的利益鏈接,和婚姻關系如出一轍。”
“從這方面講,我們和夫妻別無二致�!�
“從利益關系上講,我能給你的,比Chou更多。作為種花大陸的公民,他的方案也并不能代表他的誠意。種花公民在拉斯維加斯的婚姻關系,并不會得到種花政府的認可……”
“這是對他個人利益的保護。”
“可以參閱這份報告�!�
哎。
何總的精英團隊,要是把這份精力用在世界和平上多好?這倒是一份詳盡的風險提示�?赐炅诉@一大頁的英譯中,林素躺在床上,久久不語。
她并不認為何總欺騙。周先生給了方案——阿斯維加斯,哪怕她昨晚困著,也已經(jīng)感覺到他肯定也有他的考量。
世間的事情,果然還是沒那么“便宜”啊。
“我也很感謝我們的關系,”下面又是一份文檔,“也很感謝你。這些是我愿意贈予你的禮物。”
林素打開看了看。本來不想笑的——可是看了一眼,到底是笑出了聲兒�,F(xiàn)金,房子,股份——基金,保險。看起來很是不少。
何總果然是懂行的!
婚姻不夠,錢來湊!
這一刻林素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受到了重視,以至于這一篇中英文夾雜的“表白”帶來的怪異感覺,都已經(jīng)被深深的壓了下去。
——只要錢還在持續(xù)的給,那么愛肯定也在持續(xù)的在吧?
男人嘛。
起床,洗漱。
洗漱的時候又嘔了幾聲。
換了水紅色的蠶絲睡袍走到了客廳,她甚至還有心情給自己敷了一個面膜�?蛷d的餐桌上居然還有昨晚的燒鵝——從外賣袋子里拿出來熱了,還擺了漂亮的盤兒。
是漂亮的景泰藍。
咸菜。雞蛋。牛奶。
還有一缽皮蛋瘦肉粥。
廚房里穿著藍白色睡衣的身影高大。
她看向了廚房。
男人也在此刻回過頭。
一向冷峻的臉上難得有些吃驚的模樣。
林素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膜。
“還說待會去叫你�!彼酥嗖顺鰜�,看著她的臉,表情難得的有些猶疑,“——面膜?”
“嗯!”敷面膜不方便說話,林素又伸手摸了摸臉。
“那涼一下再吃�!彼吡诉^來,放下了青菜,又看了她一眼。
昨天,不,十個小時前,還有兩個人在這里坐著爭論。林素站在客廳看著餐桌,又看過了空空蕩蕩的沙發(fā)。她想起了拉斯維加斯,又想起了何總那一頁紙的清單。南先生居然還做早餐——這么有錢了還保留著勞動人民的特質。是專門做給她吃的嗎?她相信他平日肯定是不做的。
其實南總真的很居家。
可惜便宜了她。
今天上午,他也沒去上班。
其實家里有個人,也很好。
男人已經(jīng)慢慢繞到了她的身側。
她貼著面膜站在原地,還在看著桌上的燒鵝咽口水。
已經(jīng)餓了。
客廳安寧。
幾秒。
“咳。”
身后突然響起輕輕的咳嗽,位置很低,在她側后。
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她突然猛地轉身。
半跪的男人,手心的盒子,白鉆的戒指,落地窗外的陽光,撒落在了餐桌上。
夢里的場景,終于成了真。
“Susan,”半跪在地的男人也那么的高大,他半跪在地看著她,眉目倒是依然沉穩(wěn)。他看著她的眼睛,“我很抱歉昨晚的一些意外——但是現(xiàn)在說好像也來得及。Will
you
marry
me?”
0642
16.可是我還沒換衣服
16.
第一次被求婚,居然發(fā)生在這里。
此時。
此刻。
陽光,落地窗,景泰藍,瘦肉粥。
戒指。
半跪在地的男人。
心潮翻滾。半個世界此刻似乎都下了雨,微蒙蒙的潮濕。
就連那些利益,此刻都忘了思量。
“可是,”
那閃著光的戒指似乎有著魔力,她說著話,手卻不由自主的朝著伸了過去,她糾結萬分,臉上貼著面膜,嘴里又嘟噥著,“我還沒換衣服呢!”
“這不重要。”男人托著戒指,蹲在了地上,聲音緊繃。
那漂亮潔白的手指越來越近,終于停留在戒指前,男人臉上冷峻的神色,也肉眼可見的輕松了下來。伸手握住了這漂亮的手指頭,他半跪在地,輕輕把這不知道哪里變出來的戒指,給她套在了無名指上。
倒是剛剛好的合適。
略微的有些松了。
吐了一口氣,捏著她的手指,他站了起來,把這纖纖素手握到了嘴邊,輕輕一吻。
唇溫微涼。
她抬頭看著他的下顎線。
“我先去洗個臉�!苯渲复魃狭�,心卻又一下子慌了,面膜蓋住了她的神色,她輕輕扯出了自己被握著的手指,又說,“洗完再一起吃飯�!�
很漂亮的白鉆。
純凈透明。
層層的切面折射著光。應該很貴的。當然就算便宜也沒關系,她要的一直是心意。洗漱臺的水沙沙的流著,林素站在洗漱臺前,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她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
南先生對她求婚了,在昨晚的鋪墊之下。她不知道他是一時起意,還是準備已久——
更不知道自己為啥就伸了手。
她想知道,為什么他心里有人,還可以對著其他人求婚。不過再次想想,她又覺得自己這種想法過于的嚴苛。為愛人守節(jié)是自律要求,而不是他律要求。南先生已經(jīng)守了夠久,以這樣優(yōu)秀的個人條件,在這么一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已經(jīng)很長情。
她也不是不可以撿別人的漏。其實哪里那么挑剔?租的房子不知道住過多少人,住過的床不知道躺過多少人,上班的工位不知道坐過多少人。就連呼吸,這空氣進入他的鼻腔又呼出來,然后被她吸了進去。一個人只能這么要求自己,而不該用這種想法去要求他人——其他人如果有這種要求,那也是過了界。
那周先生和何先生怎么辦?
還有她的肚子。
甚至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