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推開門,屋內停了水和電,一片漆黑。
靳俞天毫不在意的關上門,看著眼前被窗外燈光略微照亮的小屋。
簡單的家具羅列著,似乎還維持著主人離開的樣子,桌面上喝了一半的水杯,門口凌亂的鞋子都能看出奚沐顏出門時有多么倉促。
他拿起茶幾上的一只藥膏《藍月牌凍瘡膏》,透明的瓶身很輕易地看到里面的膏藥只是消耗薄薄一層。
難怪那時候,她拿著打掃工具的手總是裂開。
一定很疼。
他卻只覺得惡心,沒有半點關心,冷漠得好像一個陌生人。
靳俞天的嘴角微微彈動,無聲的抿緊,把藥膏放回原位,不敢再看。
不大的屋子只有兩間臥室,掛著風鈴的房門被他推開,翻卷的被子里露出了玩偶的一只腳,偏淡色系的風格是奚沐顏喜歡的。
他怔怔的看著凌亂的床鋪,眼眶不受控制的泛紅,回憶起兩人住在繁星小區(qū)時,靳俞天每次都會主動整理床鋪,把四處擺成整整齊齊的樣子才舒服。
奚沐顏有時候熬夜拍戲回來,第二天起床趕急了就會這樣,把床鋪睡得打卷。
他好像才想起來自己有多愛她。
藏在記憶的角落里,與她的點滴里。
床頭的垃圾桶里有什么東西微微反光,凌亂的柜子打開著,東西散落一地。
靳俞天走上前,看清垃圾桶里的東西瞬間僵硬在原地。
那是被主人丟棄的結婚照。
第二十章
三年前。
“俞天,俞天......靳俞天!”
奚沐顏拍打著1502的門,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淌,手心都拍紅了也要像他要個答案。
“俞天你看著我的眼睛,你真的不相信我的話嗎......”
房門另一邊,靳俞天站在門前一言不發(fā),赤紅的雙眼酸澀得漲痛,卻固執(zhí)地不愿流出一滴眼淚。
一邊是青梅竹馬的離世,一邊是深愛著的女人。
他無法回頭。
“你回答我好不好......不要這樣對我,我好害怕......”
奚沐顏心中的痛苦仿佛快把她壓倒,險些有些呼吸不上來的咳嗽著。
靳俞天腳步向前一步,手上的電話尖銳響起,讓他收回了開門的手,接通電話。
“靳俞天,你為什么還不快點解決這個問題,你想讓靳氏垮掉嗎?!”
他張開口,卻發(fā)不出聲音。
“那這件事,你沒有選擇了,我會幫你�!�
靳俞天瞳孔一縮,沙啞道:“爸?!”
門外的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沒了,他打開門時,奚沐顏的身影消失不見,就像夢一場,該醒來了。
“沐顏......對不起......”
無盡的自責和后悔讓眼前的一切變黑,下一瞬靳俞天站在了法庭上。
奚沐顏被拷著雙手站在被告方,臉色蒼白得不像她。
“被害人是否認罪?”
靳俞天僵硬在原地,透過她看到了父親陰狠的目光,嘴巴像被膠水粘住了一樣,什么話也沒說。
奚沐顏看他的眼神變成失望,絕望。
她的未來被丈夫親手葬送,再也沒有以后了。
靳俞天好像失了魂,看著她瘦弱的背影被帶走,下一瞬跟著她一起到了老舊的監(jiān)獄里。
每天義務勞作幾個小時,手上漸漸磨出了繭子。
看她被舍友毆打,要不是獄警及時出現,她的臉都要被刮爛。
他就這樣看著她眼中的光艱難的維持著,苦苦支撐了三年。
三年有多久?
1095天,26,280個小時,1,576,800分鐘,94,608,000秒。
就因為一個莫須有的誤會,所以她的未來和所有一切都失去,浪費了三年生命,還要被丈夫羞辱到自殺。
靳俞天似乎聽見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隨著脈搏的跳動一下一下牽扯著靈魂。
也許他要用這輩子的時間來懺悔,他的罪。
又或許,他才是應該償命的人。
急促的聲音似遠似近,靳俞天只覺得靈魂一陣拉扯,才恍惚著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