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方刻皺眉：“為何？”
“呃……因為——”
話音未落，花一棠嗖一下沖了?過來?，擒住了?林隨安的手腕，低喝道，“莫要亂來?！”
林隨安詫異眨了?眨眼：這臭小子搞什么鬼？她告訴他金手指的秘密是讓他幫她打掩護(hù)的，怎么現(xiàn)在卻變成了?絆腳石？
花一棠啟動話癆屬性，“你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受了?傷、流了?血，精力大損，身虛神弱……此事也不?必急于一時——萬一又像在馮氏私塾之時那般，昏睡好幾?日，嚇?biāo)纻�活人……嘰里呱啦嘰里呱啦……”
林隨安左耳進(jìn)右耳出?，表面佯裝老實聽嘮叨，趁花一棠不?備，猝然扒開了?女?尸的眼皮，混沌的尸瞳光猶如一團(tuán)迷霧糊在了?她的眼球上——
白光驟現(xiàn)，似驚電破空，眼前出?現(xiàn)了?新的畫面。
陰沉沉天空懸在頭?頂，一閃而逝的黑色飛檐，黑底黃字的半面牌匾，寫著“**布行”二字。
“林隨安！”花一棠的聲?音猶如一根彈簧索將她狠狠拽出?了?畫面，眼前黑乎乎一片，有什么東西蓋住了?她的眼皮，還散發(fā)著濃郁的藥味，身后仿佛多出?了?一塊呼吸起伏的靠墊，林隨安恍惚片刻才回過神來?，她整個人不?知何時靠在了?花一棠懷里，蓋住她眼睛的正是花一棠包扎過的手掌。
“林娘子這是怎么了?？”
“為何突然暈了?？”
凌芝顏和方刻的聲?音同時響起，花一棠良久都沒出?聲?，因為被遮住了?眼睛，林隨安其余的感官變得異常靈敏清晰，肩胛骨甚至能聽到花一棠劇烈的心跳，震得她后背麻酥酥的，好似有無數(shù)毛絨絨的小蟲爬過，直癢到心里去。
林隨安一個激靈坐直身體，拉開花一棠的手，目光掠過焦急的凌芝顏、皺眉的方刻，眉毛快飛上天的姜七娘，扭頭?，看到了?花一棠的臉。
花一棠面色沉凝，雙唇發(fā)白，眼眶里迸出?激烈的紅光，仿佛兩?塊瀕臨爆炸的火炭，被他這般瞪著，林隨安沒由來?的突然有些心虛。
“咳，有點(diǎn)累……”林隨安道，“無妨。”
凌芝顏松了?口氣，方刻若有所思看了?林隨安一眼，道，“看來?林娘子才是需要喝王八湯補(bǔ)身的那個人�！�
林隨安干笑，轉(zhuǎn)移話題，“方大夫驗出?什么了?？”
“尸身身份不?明，性別女?，年齡大約是十六七歲，乃是死后被扔入水中，根據(jù)水溫、尸體僵硬程度判斷，死亡時間大約在十二個時辰之前，尸體泡入水中約莫有兩?個時辰，至于致命死因，還需進(jìn)一步解剖尸身方能判斷——”
姜七娘：“能在此處解剖嗎？”
方刻瞪了?一眼：“不?能�！�
姜七娘明顯被噎了?一下，凌芝顏忙道，“此處陽光太大，潮氣太重?，不?易于尸體保存，且尸體解剖需要流程審批�！�
姜七娘點(diǎn)頭?，正要再問什么，就聽岸邊傳來?一陣喧嘩，原來?是碼頭?到了?，兩?隊器宇軒昂的軟甲衛(wèi)兵列隊迎接，為首的是一名儀態(tài)翩然的女?官，臉黑得跟鍋底一般，惡狠狠瞪著畫舫上的姜七娘。
姜七娘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心虛的神色，捂著半張臉嘀咕，“完了?完了?，被逮個正著。”
畫舫剛一靠岸，女?官就率軟甲衛(wèi)氣勢洶洶跳上船，別看女?官長得柔柔弱弱，聲?音可不?小，第一句臺詞就是氣沉丹田，震耳發(fā)聵：“姜七娘今日玩得可還高興？！”
姜七娘笑吟吟道：“尚可尚可�！�
“姜七娘今日的賬簿可看完了?？”
“馬上馬上。”
“家里人足足等了?六個時辰，望眼欲穿呢！”
“就回就回�！�
女?官臉色剛緩下幾?分?，目光一瞥恰好瞧見了?甲板上的尸體，頓時大驚，“這是何人？！”
姜七娘忙安撫道：“沒事沒事，路上碰巧撿的尸體�！�
女?官的臉更黑了?。
凌芝顏抱拳：“姜七娘放心，凌某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姜七娘眨眼，“你一個人查嗎？”
凌芝顏：“若能得姜七娘首肯，凌某想與花家四?郎一同查案�！�
“準(zhǔn)了?�！苯吣锏溃叭羰谴罄硭碌年惱项^?再阻撓，你就說是我說的�！�
凌芝顏致謝，花一棠抱拳領(lǐng)命。
姜七娘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了?，半個時辰后，凌芝顏率大理寺的衙吏帶走了?女?尸，畫舫再次出?發(fā)，沿著洛水河一路向東。
方刻大約是猜到了?姜七娘的身份，但?并?沒有太多的反應(yīng)，伊塔和木夏聊著今日的驚魂經(jīng)歷，時不?時爆出?幾?句聽不?懂的感嘆詞。
花一棠佇立船頭?，任憑河風(fēng)舞動花瓣般的衣袂，水天交接之處，天色漸暗，藍(lán)黑色的巨大云影沿著河面蔓延開來?，風(fēng)中似乎也飄蕩著沉郁和凄哀。
從姜七娘下船開始——不?、確切的說，是從林隨安自顧自發(fā)動金手指開始，花一棠就沉默得可怕，只留給林隨安一個硬邦邦的背影。
林隨安撓了?撓額頭?，頗感有些棘手。
這家伙，好像真生氣了?。
第90章
林隨安咬著毛筆筆桿，
盯著桌上的紙簽，著實有些發(fā)愁。
花一棠已經(jīng)兩個時辰?jīng)]和她說話了，吃晚膳的時候不?理她?，
吃水果的時候不?理她?，喝茶的時候不?理她?，
甚至連回房都沒跟她打招呼。期間，
林隨安幾次嘗試皆是無效溝通，堪稱二人冷戰(zhàn)的最?高級別。
按理來，沒有花一棠這個話癆在耳邊叨叨叨，林隨安應(yīng)該倍感輕松才對，可事實卻是恰恰相反，林隨安只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兒，哪兒哪兒都難受。
莫非自己內(nèi)心還隱藏著什么不可言的特殊癖好，
專喜受虐？
每到這種時候，林隨安就萬分想念現(xiàn)代的通訊手?段，對于她?這種半社恐來，面對面不?出?口的話，
起碼還能?借微信和語音傳達(dá)，但在這個時代，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選擇寫信。
只是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頗為嚴(yán)峻的問?題，她?似乎有空白頁面恐懼癥，
和紙簽面面相覷了半個時辰，硬是一個字也沒憋出?來，感覺無論寫什么字都怪怪的，
甚至一想到她?寫的東西都會被花一棠讀到，就異常羞恥。
為什么會這樣？她?以前明?明?沒有這個癥狀��？
林隨安嘆了口氣，
放下筆，倒頭?蒙上被子，打算做鴕鳥，打算先?睡一覺再，可翻來覆去半晌，不?但睡不?著，還越來越精神，心里好似揣了二十五只小兔子，端是個百爪撓心，只能?坐回桌案，再次抓起毛筆，躊躇幾番，一筆一劃寫下幾個字。
【亥初三刻，來芙蓉橋，聊聊。】
寫完，仔細(xì)端詳半晌，果然字有些丑，不?過勝在情真意切，還算滿意。
拿著紙簽，提著千凈，林隨安出?了“碧煙園”，繞過整片竹林，到了“思源園”，木夏恰好從園內(nèi)出?來，林隨安迅速將紙簽塞了出?去，不?等?木夏反應(yīng)，忙不?迭撤了。
這種偷偷摸摸遞小紙條的既視感，實在是太羞恥了。
從思源園到芙蓉橋，按林隨安的腳程，只需要一刻鐘。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林隨安慢慢登上橋，靠在橋欄之上，昂首仰望夜空。
夜色已深，風(fēng)聲舒朗，蟲鳴遙遠(yuǎn)，漫天星河垂掛，湖光茫茫，一片曠然。熟悉的夜風(fēng)拂過衣角，讓她?不?禁想到之前與花一棠在橋上觀月的場景。
那時的花一棠，明?明?還發(fā)著低燒，卻還要強(qiáng)撐著助她?開解心境，就和之前許多次一樣。
第一次，是在揚(yáng)都府衙大牢，她?曾問?他，為何信她?不?會殺人，他：不?為什么，就是相信。
實話，當(dāng)時林隨安心中?除了三分感動，還有七分震撼：此人莫非腦子有坑？
第二次，是他出?了那個所謂的天煞孤星的命格，她?才真正發(fā)覺，原來他之前天天掛在嘴邊的“生死搭檔”并非只是而已，而是出?自真心。
那一天，林隨安告訴了他金手?指的秘密。
那一天，林隨安第一次真正嘗試著將花一棠當(dāng)成了搭檔。
想到這兒，林隨安長長呼出?一口氣，焦灼整夜的心情竟是坦然了幾分。
沒錯，他們是搭檔，哪有什么隔夜仇？
有事就事，有心結(jié)就解開，有誤會就解釋。
她?大約知道?花一棠為什么生氣，無非是不?聽他的勸告，一意孤行，導(dǎo)致突然暈倒，可是她?也有她?的理由，只需要向他明?……呃……林隨安又?有些不?確定了，以花一棠的聰慧，還能?猜不?到她?的想法嗎？她?需要的是解釋……還是……
“難道?是要哄一哄他嗎？”林隨安喃喃道?。
“噗！”
一聲輕笑毫無預(yù)兆響起，仿佛空曠湖面里浮起的一抹游魂。
林隨安一個激靈，猝然扭頭?，就見一道?人影盤膝坐在三步外的橋欄上，一襲黑色長衫隨風(fēng)飄蕩，幾乎融入無際的夜空。星辰之光落在他凌亂的發(fā)髻上，竟是有了幾分倜儻之意。
他的臉上帶著一張白凈無瑕的面具，表面似是涂了一層白漆，仿若一面鏡子倒映著星海湖色。
林隨安挑眉：“云中?月，你這面具從哪買的，有些丑啊�！�
云中?月?lián)u頭?晃腦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伊人為誰風(fēng)露立中?宵��？”
林隨安手?腕一抖，千凈滑出?半鞘，“為劈了你。”
“別別別，”云中?月連連擺手?，“咱們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喊打喊殺的傷感情——”
“啖狗屎！誰跟你同?生共死？！誰跟你是同?伴！”雷霆萬鈞的怒吼聲攜著昂貴的果木香刮了過來，林隨安只覺眼前一花，花一棠已經(jīng)提著袍子擋在了自己和云中?月中?間。
云中?月歪頭?：“花家四郎腿腳還是這般利索啊。”
花一棠冷笑：“云兄還是這般不?要臉�。 �
云中?月摸著臉上的面具，低低笑出?了聲，“我的確是不?能?要臉。”
花一棠呸了一聲，側(cè)頭?低聲問?林隨安，“他怎么在這兒？”
林隨安眨了眨眼，“你不?生我的氣了？”
花一棠怔�。骸拔液螘r生過你的氣？”
二人面面相覷半晌，同?時“誒？”了一聲。
“嗯咳！”云中?月重重清了清嗓子，“二位，我此來是送禮的�！�
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長條布袋，甩手?拋了過來，林隨安啪一聲接住，手?中?熟悉的重量讓她?頭?皮一麻，迅速抽出?布袋中?的東西，竟然是那卷“花開堪折直須折”的軸書，花一棠扯開軸書掃了一眼，瞇眼，“原來你今日帶去白鷺舫的軸書只是其中?一部分�！�
云中?月聳了聳肩，沒話。
花一棠收起軸書，斜眼瞥著云中?月，“軸書本來有兩百七十三頁，現(xiàn)在只有兩百三十頁，余下四十三頁去了何處？”
云中?月：“我似乎沒有必要向花家四郎交待吧？”
花一棠：“云中?月，做人還是坦誠些的好，否則，以后花某可不?會幫你�！�
云中?月笑出?了聲，“我何時過要你幫我了？”
花一棠將軸書遞給林隨安，踱著方步在橋上晃悠，“你今日之舉，不?就是為了試探各大世家的實力嗎？”
此言一出?，莫云中?月，連林隨安都詫異了。
云中?月?lián)Q了個坐姿，翹起腿，手?肘搭在膝蓋上，托著腮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愿聞其詳�！�
花一棠啪一聲展開扇子，眸光映著星光閃閃發(fā)亮，“實話，花某一直覺得你今日的行為前后矛盾，邏輯狗屁不?通，若你拍賣軸書是為了求財，那根本無需集辦這場拍賣會，只需要將軸書直接賣給我花氏即可，何必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云中?月：“花家四郎對自己的財力竟然如此自信嗎？”
花一棠：“不?然呢？”
云中?月不?予置否，示意花一棠繼續(xù)。
“所以，你不?是為了求財。”花一棠道?，“你至始至終連真容都不?肯顯露，還用了假身?份，顯然也不?是為了求名?。這便奇怪了，你一個江湖人，辛辛苦苦搞這么大排場，不?為錢不?為名?，難不?成是為了權(quán)嗎？”
林隨安注意到，當(dāng)花一棠出?這句話的時候，云中?月的肌肉明?顯有一瞬間的緊繃，雖然他掩飾地非常好，但還是躲不?過她?的眼睛。
“所以，我猜測，你原本的計劃是這般，其一，利用軸書試探各大世家子弟反應(yīng)，以此推斷他們是否知曉軸書中?的內(nèi)容，若是知道?，這軸書的價值便要打個折扣，不?值得你做下一步。若是無人知道?軸書的內(nèi)容，對你而言便是大大的機(jī)會，你可用軸書做投名?狀，取得乾州姜氏的信任，獲得乾州姜氏的支持。我猜你取出?的四十七頁中?定有對乾州姜氏大大有利的內(nèi)容�？上В蝗幻俺�?的黑衣人打亂了你的計劃，你功虧一簣，只能?另謀他策�！被ㄒ惶念D了頓，“你還給我們的這兩百三十頁，里面只有滎陽凌氏、青州萬氏，還有些許小門士族子弟的信息，對你來，并無大用，正好做個順?biāo)饲��！?br />
真的是這樣嗎？林隨安心里冒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云中?月一開始就沒打算將這些內(nèi)容公開，他做的這些，無論初衷如何，但就結(jié)果而言，的確也保護(hù)了這些受害的家族。
云中?月手?指敲著面具：“我很好奇，現(xiàn)在的花氏如日中?天，若是獲得了這么多家族的丑聞，要如何利用？”
花一棠沉默片刻：“你是想，你最?終的目的是為了看花氏與乾州姜氏兩虎相爭，兩敗俱傷嗎？”
云中?月：“弄死一個茍延殘喘的太原姜氏有甚趣味，滅了富可敵國的花氏和獨(dú)領(lǐng)風(fēng)|騷的乾州姜氏才好玩啊�！�
花一棠嗤笑一聲，正要話，卻被林隨安搶了先?。
“不?，若你真這么想，就不?會不?顧自身?安危幫我們擊退那些黑衣人�！�
云中?月笑道?：“林娘子不?會是想，我其實是個好人吧？”
林隨安砸吧了一下牙花子，“不?如，你覺得我們是好人，所以積極要求進(jìn)步，向我們學(xué)習(xí)�！�
“或者，你試探的并非是誰的實力更強(qiáng)，而是——”花一棠慢悠悠搖扇子，“誰的心性更值得你信任？”
云中?月緩緩坐直了身?形，眸光透過白瑩瑩的面具，落在了并肩而立的少?年少?女身?上，茫茫星光描繪著二人筆直的身?形，夢幻般美麗。
難道?，天底下，真的有這般純粹干凈的人嗎？
“二位打算如何處置這卷軸書？”云中?月如蠱惑般低語，“今天所有人都看到軸書被毀了，就算你們悄悄留下這卷軸書，也不?會有人知曉，這便是我們?nèi)齻�人的秘密……”
花一棠一臉嫌棄，“去去去，我可不?想和一個臭男人有什么秘密！太惡心了！”
林隨安挑眉一笑，拋起軸書的同?時千凈燦然出?鞘，繚繞刀風(fēng)沒有半分猶豫將軸書攪得粉碎，悠悠夜風(fēng)將紙張的碎片揚(yáng)上了天空，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畫面在刀光的映照下，幻化成了另一片星海，迷亂了云中?月的眼睛。
突然，那片美麗的星光中?迸出?一道?寒光，猶如驚電劈向了他的面門，云中?月大驚失色，猛地向后竄躍，可是已然遲了，他感受到了千凈恐怖的刀壓，聽到了面具碎裂的聲音——
不?好！
云中?月以袖遮臉，凌空狂踏蓮花步，茫茫夜色中?綻出?六瓣蓮花，化作六縷青煙飛散。
林隨安保持著劈刀的姿勢，整個人徹底驚呆了。
喔嚯嚯！她?竟然真劈裂了云中?月的面具，看到了面具下的臉。
那是一張非常干凈的臉，皎潔如玉，明?亮如水，那一瞬間，林隨安甚至有種錯覺，他就是夜空中?的月亮。
那不?是易容術(shù)，是真正鮮活和生動的臉。
云中?月——原來如此，千般變化的“云”是偽裝，純凈無比的“月”才是他的真容。
好家伙，貨真價實的驚鴻一面，今天真是賺大發(fā)了！
“花一棠，你剛剛瞧見了沒？”林隨安收刀，激動大叫，“云中?月居然長得挺嫩——呃……”
花一棠緊緊攥著扇子，死死瞪著她?，潔白如雪的衣袂在夜風(fēng)中?狂舞，煥發(fā)出?張牙舞爪的氣勢。
誒？！
這家伙不?是不?生氣了嗎？那現(xiàn)在的氣氛算是怎么回事？！
林隨安心里又?沒底了。
突然，就見花一棠倒吸一口涼氣，手?里的扇子掉在了地上。林隨安心頭?一跳，忙上前拽過花一棠的手?一看，果然，他手?掌的傷口滲血了。
“你手?上有傷，別使勁兒，”林隨安嘆氣，“去找方大夫重新包一下——”
花一棠拽住了她?的袖子，“你幫我包�！�
“��？”
“方大夫下手?太重，疼。”
“……”
不?得不?，這個理由很難讓人拒絕，畢竟林隨安對方刻的粗狂治療手?法還心有余悸。
“我沒帶金瘡藥——”林隨安話沒完，花一棠就將一個瓷瓶塞進(jìn)了她?掌心。
林隨安：“……”
藥瓶還帶著花一棠的溫?zé)岬捏w溫，也不?知道?被他握在手?里多久了。這家伙不?會是早有預(yù)謀吧？